第10章 ,相見

十三忿忿的表情惹笑蕭護,他怕驚動孩子們,無聲地笑着,伸長手臂把十三接在自己懷裡。在溫暖的炭火中,夫妻親密的依偎在一起,蕭護柔聲問:“總想聽聽十三小時候是什麼樣子,一直也沒有功夫細聽,十三,今天你對我說說?”

馬車身微動一下,可能外面官道有不平的地方。這顛覆讓慧娘往蕭護身上貼緊,面頰貼到丈夫的面頰。微涼的肌膚帶來的觸感,還像新婚時一樣,甚至還像沒有成親前一樣。以前當他小廝時,侍候他穿衣去戰甲,不時會碰到他的肌膚。每一次碰到,慧娘都害羞半天。這種久違的感覺,今天回來的特別清晰。

慧娘捨不得這感覺,又再貼他面上更羞羞答答,就把身子往外面動一動。才一動,讓蕭護更緊的摟住,眸子熾熱的看着她,和新婚時一模一樣。

難得夫妻這麼多年,他現在是皇帝之尊,也對自己情深如昨。慧娘每當這時候,就想到自己的醋性。

伸手攬住丈夫面頰,看他英俊如刀刻般的面容,慧娘深情涌動。真是讓人不能不對你醋性大發,又後悔對你醋性大發。

她衝動地說了一句:“要我把你讓給別人,我怎麼會肯!”

蕭護輕輕地笑了起來,又滿意又知足:“要我不要十三,我也不肯。”兩個人就着微弱火炭光,嘴脣往一處湊,越來越近……。

“父親,”三團醒了。

蕭護和慧娘受驚的往兩邊分開。蕭護身子撞在馬車壁上,慧娘手腳並用往外面就爬。爬出一步,四團也醒了,揉揉眼睛坐起來:“母親。”

慧娘驚魂未定地停下來:“在。”她剛纔添火,不在女兒睡的最裡面。自己正爲難怎麼解釋母親不在裡面,反而在當父親的身邊,就看到三團又一腳踩在貼着蕭護的蕭謹腿上,哎喲一聲,又往哥哥臉上摔去。

蕭護接住他,蕭謹坐起來,四團嘻嘻笑了:“好玩。”也起來對着哥哥身上就踩,蕭謹抱住她,擰她鼻子:“四團你又欺負哥哥!”

“哈哈,”三團大笑,馬車裡就全是她的笑聲。

慧孃的尷尬就此解開,孩子們的注意力明顯不在自己怎麼不睡在她們裡面上。她忙解釋一句:“母親渴了出來喝茶,還有沒有人要茶喝。”

“我要酸梅湯。”三團瞪着眼,不知道怎麼想起來的。

四團:“我要祖母給我喝的果子汁。”大半夜的又在宮外面,不知道怎麼把祖母也想起來。

蕭護正在吩咐車外面的人去弄,慧娘止住他,對兩個女兒板起臉:“夜裡弄這個多麻煩!再說弄來只怕你們又睡了,有什麼咱們吃什麼好不好?”

三團四團問:“有什麼啊?”

黑漆漆的眼珠子骨碌碌轉,那眸子裡彷彿問母親怎麼不喜歡?

慧娘怎麼也生不起來氣,這是她最小的兩個心肝寶貝纔是。嫣然一笑:“等着,母親來問問。”

車外不知道是誰在侍候,耳朵很尖,不等車裡問,呼呼的北風中就有回話:“有各式餑餑,涮羊鍋子,乾果子鮮果子……”

“吃涮鍋子。”三團四團歡呼,那雀躍樣子,讓蕭護哈哈大笑。蕭謹下巴快掉下來:“半夜裡吃涮鍋子?”還睡不睡着?

慧娘很想再對寶貝們沉下臉,只是在清脆的笑聲中沉不下來。忍俊不禁:“弄來你們也不吃!”三團四團興奮地踩在父親腿上,小手抱住父親脖子:“吃,我們不睡。”

蕭謹就想捉弄一下妹妹們,壞壞地笑:“吃不完不許睡哦,明天也不許吃好吃的。”兩個妹妹對他伸長舌頭:“吃不完的哥哥吃!哥哥不許睡!”

“你們偶然聰明一下,就又欺負我了。”蕭謹裝出來很委屈地晃着腦袋,三團作怪相,四團扮鬼臉,轉過頭又去和父親撒嬌時,又重新笑逐顏開。

蕭謹就對父親裝腔作勢地告狀:“父親你看妹妹們,”蕭護一手抱着一個女兒笑吟吟:“欺負的好。”

“哎……”蕭謹拖長嗓音,三團四團得意洋洋,把小腦袋更揚得高些。

慧娘就吩咐下去,讓外面送涮鍋子進來。

他們的馬車後面,又新添上兩個新馬車。小青是今天才知道,她現在就在這馬車上幫忙。小姐們要吃涮鍋子,羊肉牛肉現成的,菜也是洗好的,要收拾在食盒裡送去。

小青總算知道昨天的包子是怎麼熱氣騰騰的,這車裡有一個炭火竈,上面可以蒸東西。看着張家帶人接出去送走,前面又再沒有吩咐時,水蘭好心地道:“小青年紀小,你不慣夜裡不睡,睡去吧。”

“多謝姐姐。”小青垂頭答應。

滿庭離她很近,看到她面上一閃而過的黯然,問:“你怎麼不喜歡?要是想家,那就不必,你家人不是全沒了?”

“是。”小青到底年紀小,一問就讓問出來。她獨自一個人到這個家裡,算是無依無靠,不和大些的姐姐們說,一個人總悶着也難過。

她在心裡悶了一天,此時輕聲憂愁地道:“昨天讓我夜裡侍候,今天又不要我了,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原來是這個原因!

從小螺兒水蘭起都掩口輕笑。炭火光下,她們笑得都優雅,手中握着帕子遮在口邊,就是笑出牙齒來也不會讓人看到。

小螺兒秀麗,水蘭還是以前的壯碩,滿庭和六麼都是苗條美貌,笑出來四朵子香花。

小青怔怔看着,自慚形穢,更道:“我知道我不如姐姐們見識多,不過我也來了這幾天,見到的聽到的和在孔家不一樣。請姐姐們指點我,到底咱們家是什麼人家?必定,比孔家有名的多。”

車裡嘻嘻哈哈笑成一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肯說,又接着笑起來。小青怔怔還在等着,六麼好不容易忍住笑:“告訴過你,別提你那孔家。又不要你侍候了,也沒什麼。得了,你記着就行。”就去鋪設小螺兒和水蘭的鋪蓋:“我和滿庭再坐會兒,怕有侍候。姐姐們,請睡吧。”

她腰肢輕扭,發後花鈿上指甲大小一枚紅寶石放着光芒。小青偷偷看了好半天,她見過孔老夫人有一個御賜的,還不如這個大。

這家,到底是什麼人家?

白天,小青回到前面馬車上去,小心觀察更是疑惑。馬車裡固定起一個大書案,硯臺深些,有一個槽,把硯臺固定在書案上。

大堆大堆的公文送進來,小青只能猜測自己新主人是個很大的官。不是大官,家裡沒有錢弄這麼大的馬車,還有這麼多忠心的隨從。

蕭護沒有關注她想什麼,要她再過來,還是爲三團四團有個年紀差不多的玩伴,雖然三團四團很少想到她。

蕭謹又下去騎馬,說自己是父親的兒子,不應該怕風雪。慧娘怕三團和四團打擾蕭護看公文,拘着她們在自己身邊,拿一張紙寫幾個大字給她們認。

“這是明謀,這是晴謀。”是三團和四團的閨名。

三團張嘴:“明……謀!”

蕭護微笑看過來,見三團抱着小手爐,嘴裡跟着母親念,眼睛是眼巴巴看着自己,很想過來玩耍的樣子。

再看四團也是一般,可憐兮兮對父親看,又眼饞地看他書案上的玉管筆。

趁母親不注意,小手對父親手中筆指一指,四團是一個大大的笑容。

慧娘還是看在眼中,清清嗓子:“寶貝兒們,再來認這個字,”

蕭護看不下去女兒的小神色,把手中筆丟開,硯臺合上:“我也看了半天,讓孩子們來陪陪我。”

“哈,父親!”三團馬上就過去了,四團跟在後面。到書案前,一個好奇的拿起筆,一個搬硯臺,很吃力:“哎喲……”

蕭護又要大笑,把女兒們抱到懷裡,執起筆:“來來,父親教你們認字。你們母親麼,從小貪玩,是教不好的。”

“你教就教吧,又損我作什麼,”慧娘骨嘟一下嘴,過來幫他收拾公文。三團見到母親這樣,也學着骨嘟嘴起來,四團以爲好玩,纔要學,讓父親捏住小嘴,急得大叫:“啊啊啊,”從捏的不緊的小嘴裡透出來。

慧娘幸災樂禍:“父親好,母親好?”

三團四團想也不想:“父親好!”往父親懷裡一撲,揪住他衣上玉飾開始吵:“騎馬騎馬去摘花。”

慧娘歪着腦袋,打趣蕭護:“呀,夫君,你總算把女兒們買好。”

這一家人總是這樣的和熙,小青在旁邊也其樂融融。

他們日夜兼程往關城去,路上三團四團想出去玩,也是說三回哄上兩回,只有一回出去站站再哄回來。

到的信件,先於十天送到姚興獻手中。姚興獻帶着兒子姚官保,從軍中往關城中趕去佈置迎接。

三個副帥,伍思德是各地轉悠,不在軍中。另一個是袁樸同,他自從蕭護登基後,姚興獻過來,兩個人就一處辦公。

這是姚興獻的“建議”,他是用建議兩個字。袁樸同當時聽過就心中冷笑,我敢說不答應?第二天,新任兵馬大元帥,一天也沒有到任關外的蘇雲鶴正式公文到,指定一處爲三軍辦公地點,兩個副帥都必須在一處。

袁樸同看過公文,冷笑也沒有了。再笑也是這樣,現在算是在別人屋檐底下,又能怎麼樣。

兩個副帥在一處,姚興獻走,不和袁樸同說,他也會知道。何況姚副帥做事表面是大方的,主動找到袁樸同,告訴他:“孃的,很久沒見老婆,想她了,我回去看看,凡事你多操勞。”

袁樸同還能說不?

心裡對他想老婆鄙夷,又想到自己也很久沒有見到妻兒,見姚興獻問有沒有家信要帶,袁樸同修書一封,讓姚興獻帶給家人。

姚興獻離開後,袁樸同因家信而心情複雜。全國的人都知道,蕭家是他的大仇人。當今皇后殺了他的同族兄弟袁相野,以前是鄒國舅最重用的人。

袁樸同爲給袁相野報仇,在皇后隱名埋姓還是伍十三的時候,在軍中給她下了不少絆子。後來在京裡,又試圖聚衆殺害慧娘不成。

蕭護登基,心裡最過不來的只怕還不是臨安郡王,而是袁樸同。

他對鏡子照照,不到四十歲的人滿頭白髮,如高山頂上的白雪。這是他從先帝手中領過金虎軍副帥以後,爲守關城一天一天白的。

蕭護沒有和袁樸同算舊帳,而是封他爲副帥,是知道他的一片辛苦。沒有袁樸同死守關城,也就沒有關內打得那麼自如。

這副帥,袁樸同痛苦無比。

袁相野的仇恨一直在他心裡這些年,沒有一天他不想着有一天把蕭夫人,當今的皇后宰了。他一直認爲是袁相野和伍十三搶功,才死在伍十三刀下,結果皇帝登基,當天絮絮叨叨把先帝罵了半天,把前國舅鄒國用罵了半天,就快咆哮如雷。

這些話,由別人口中傳到袁樸同耳朵裡,他如雷轟頂。按他對袁相野行事日程的瞭解,皇后封氏父母之死,是袁相野奉國舅之命所爲!

那就不是皇后和自己兄弟爭功而殺,是皇后爲父母報仇,有意而殺!

袁樸同不能不想到自己爲着兄弟仇恨,在心裡十幾年還記着。那皇后是滅門之仇,她殺袁相野是應該!

十幾年的恨,原來別人纔是真仇家!

這種痛苦,這種自己錯了十幾年的痛苦,讓袁樸同沒有奈何的接下蕭護聖旨,領了副帥大印,卻不肯上奏摺道謝,蕭護也沒有怪他。

一個人的先入爲主,是不會輕易改變。再說蕭護當皇帝,很多人不服氣,袁樸同就又恨蕭護爲妻子起兵,不算真男人!

蕭護小心翼翼,直到登基後才說那一段舊事,就是不願意擔上爲妻子起兵的名聲。在風花雪月的人看來,爲妻子爲情,很浪漫。這是一件不妥當的事,就沒有想到。

爲天下,爲黎民,爲息干戈……。這全是事實,都比爲皇后起兵好聽!

先帝不好,爲臣子的應該是先勸諫!

蕭護不勸,是有一個壽昌郡主,導致鄒國舅護短,皇帝偏心偏向,傷了蕭護的心,讓他不相信先帝。

可他沒有勸諫,在先帝活着的歷史上,沒有蕭家爲封家喊冤枉的那一筆,雖然喊了也白喊。

可是畢竟沒有喊。

然後石明造反,天下大亂,蕭護震京都,諸王猜忌,逼上梁山,蕭護登基!

這中間要是多了一個封家的事,再重新串連,有些胡說八道的人攻擊蕭護:“爲一個女子讓天下塗炭。”

那些看不明白的人,或者是居心叵測的人,顛倒是非,把塗炭怪到蕭護身上!

袁樸同抓住這個理由不放,恨蕭護不勸先帝,難免就要認爲蕭護是救護不力,故意拖延。再在京中攝政,引起諸王不滿。只有明眼睛的,如張閣老是親自給諸王發信進京商議,知道他們不肯來的人,才知道這事底細。

有些人是知道原因,腦子糊塗的還要怪蕭護不忠心!

蕭護攝政,不肯讓諸王進京,還有張閣老寧江侯大成大長公主,難道也不給諸王去信?

稍想一下,就是諸王自己猜忌,不肯進京。

袁樸同是屬於明白人,卻因自己的私仇痛苦不堪,牽扯理由恨蕭護。

然後,他又恨不起來了。

他的家人,和姚家的人同在關城中。當年在京中大亂時,是受蕭護庇護的。後來平亂,蕭護也沒有爲難袁家,而是讓袁家的人都隨玄武軍回來的人舉家搬遷。

袁樸同還怎麼恨皇帝?

於是他天天就恨一回,不恨了,再恨一回,不恨了……

最近長白頭髮,應該自己心裡糾結有關。

他才爲姚興獻想老婆,認爲他是皇帝重臣,說這種話可笑。又親手送上家信,想到家人,再想皇帝和皇后,沒有一個人爲難爲自己家人,就很是難過。

難過中,他沒有想到姚興獻這個人是不會拿想妻子當藉口的。袁樸同更不會想到,帝后和太子到了!

袁樸同長籲短嘆以後,想到就要過年,帶人去袁相野墳頭上看看,帶馬出去。可巧,袁相野的墳就在附近。袁相野是夏天左右死的。本應該扶靈填冰送回京中家廟,可當時在打仗。袁樸同又爲和蕭護尋仇,不肯扶靈回去。

到最後仇也沒有報成,屍首再不埋就不行了。只能就地埋葬,把袁相野舊衣服送回京中家廟,安上牌位。

蕭護在京中攝政勢大,又讓袁家舉家離去,袁家把家廟牌位搬空一半,餘下的,是留下來的房頭照應。

袁相野的牌位,就到了這裡。爲了搬這個牌位,袁樸同夫人還和袁相野夫人大吵一架,袁相野夫人不肯走,袁樸同夫人道:“你不走,兄弟牌位要走!如今蕭家勢大,諸王們進京也是看他臉色!留下來,難道有好照應?”

袁家留在京裡的人死在數回兵亂中,只有幾個人留下來,又不知去向。袁樸同後來想,這牌位幸好搬來。

強行搬來牌位,袁相野算是衣冠和人全在關外。當兵的馬革裹屍,也是常事。

倒方便袁樸同拜祭他。

袁樸同的三個兒子跟着,他們到袁相野墳頭時,姚興獻帶着兒子在家門外下馬。姚官保還在興沖沖:“父親,胖糰子還認得我吧?”

“太子殿下!胖糰子是你叫的!”姚興獻正色斥責。姚官保陪個笑臉:“這是謹哥兒悄悄和我說的,說他叫胖糰子。我問過蕭家祖父,他說這名字不好,會讓謹哥兒想到父母親,讓我不要說。”

姚興獻停下步子,更正色:“蕭家祖父也是你叫的,如今是太上皇。還有謹哥兒,再說一回,太子殿下!”

“我和他玩了好幾年,叫慣了。再說蕭家祖父讓我稱呼他爲祖父,上一回給父親的信裡,還說官保好不好,”姚官保不服氣,笑容滿面和父親解釋:“還有姐姐,父親不在的時候,她是養在蕭家祖母,”

看看父親臉色更沉,姚官保這才改口笑:“姐姐養在太后房裡好幾年,她今年還是不出嫁,不如去太后宮中當女官吧。”

姚興獻雖然對兒子沉着臉,心中卻是啼笑皆非的自豪。從太上皇到皇帝都對他不薄,把他的一雙兒女養在房中數年。

姚官保會一手蕭家槍法,雖然絕殺不會,可得到不少精髓,是太上皇親手所教。所以他和太上皇太后很親,姚興獻想到這裡,不再罵兒子,帶着他去見妻子羅氏。

羅氏有客人,問問,是魯永安夫人和王源夫人。小王將軍如今是王將軍,不再“小”,只有姚興獻魯永安等熟人還喊他小王。他娶的是蔣大公子的妹妹,是王老夫人在江南避難時,自己相中的。

蕭護登基後,魯家王家女眷們在關城安家,陪伴丈夫。

見姚興獻回來,三位夫人抿着嘴笑起身迎接,魯王二夫人告辭。姚興獻狐疑:“你們像知道什麼?”

“那是自然。”羅氏笑逐顏開,把手邊一封信送給自己丈夫,有得色:“皇后娘娘親自給我來了一封信,說陛下和娘娘帶着太子殿下,兩位公主們明天就要到,要住在我們家呢。”

她眉飛色舞:“這可是難得的體面,接聖駕的事,還是早先在京裡,我祖公公在世時,他有一個女兒嫁在當時的錢清侯家裡,錢清侯的女兒入宮,當時很是得寵,接過一回聖駕。”

姚興獻都聽過十幾回,笑話妻子:“這離你們家遠着呢。倒是我們家,一直有堂妹們代代進宮,我們家沒接過聖駕,也比你們家見的多。”

祖公公的女兒的婆家的妹妹,這離得十萬八千里。

“我是說呀,我們家如今也接聖駕了。”羅氏把丈夫打趣似的恭維:“全是將軍之功,是了,你如今是副帥,副帥大人,小的有話說的不對,你多多擔待吧。”

姚興獻笑道:“不理你,我先看信。”看過信上是私函,還是把這信擺在几上,拜過三拜後,起來打開看過,點頭道:“這是十三少的親筆。”

他是見過的。

“十三少娘娘?”羅氏太歡喜,任何一句話都能讓她高興半天。姚家大小姐映姐兒走進來:“父親回來了,剛好,宦保纔在淘氣呢,父親快去打他。”

姚家二公子姚宦保急得扯姐姐衣服:“你胡說。”

映姐兒輕笑,姚興獻沉沉臉:“這樣說姐姐?”姚宦保不敢反駁,放開姐姐衣服垂下手:“是。”見父親不注意地,又飛快白了姐姐一眼。

映姐兒沒看到,她正和父母親說接駕的事:“謹哥兒喜歡什麼我知道,我才把我新繡的褥子給他鋪上,他一定喜歡。皇上和娘娘喜歡什麼,想來父親知道,請父親快告訴我吧。”

姚興獻對女兒笑容滿面:“映姐兒,你母親常誇你是好幫手,讓爲父在外也不擔心。不過,你的親事再不定下來,你更是老姑娘了。”

映姐兒今年十九歲,算古代不折不扣的老姑娘。她人物生得很好,隨父親的一張容長臉兒,白淨隨母親,兩個眼珠子忽閃着,又文靜又有靈動。

她嬌嗔,飛紅面龐,還是去年回的話:“人家侍候父母親,不想嫁人。”姚興獻聽過是喜歡的,不過只喜歡片刻。

自己和姚官保時常不在家中,姚宦保還小,映姐兒大了,陪伴羅氏上,幫忙操持家務上,羅氏很依賴她。

因爲依賴,又有映姐兒說不想嫁人的話,羅氏曾想過招贅女婿上門。姚興獻也願意,找來不少將軍們,映姐兒總是不答應,就拖到現在。

姚興獻總覺得對不住女兒:“是爲父不在家裡,耽誤你的親事。”映姐兒就要道:“這與父親不相干,是我怕公婆家裡難呆,只想陪伴父母親。再說父親不在,蕭家祖母,”又改口:“太后也爲我說過好些親事,是我自己不願意。”

抿着嘴兒一笑:“明年父親要進京,帶我去見見太后吧。我給她繡的東西,不知道收到沒有。”姚興獻就悵然又滿足地笑了,大帥當皇帝,他又和蕭家父子兩代都有情分,公事上是不用說的,只會平步青雲纔是。

可女兒親事,真是讓他揪心。

主要是他歷年打仗從不在家,只有大帥當皇帝后,妻兒到關城入住才離得近了。有內疚心裡在的姚興獻不願意強迫女兒,又因爲她是養在太后房中數年,太后也來信問過映姐兒親事,幾重原因下,只圖映姐兒喜歡,就定不下來。

換成別人家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自己。

把這件事丟下不提,映姐兒送上淨面水,侍候父親換過衣服,請他去看給帝后下榻的地方。

下午魯永安和王源又趕回來,約好明天一早去城外迎接。

第二天雪花更大,姚家魯家王家三家人,不管大小一起出城五十里。關城外沒有十里一長亭,只有道邊白雪中白楊,一片冰枝玉砌。

先行的人一撥一撥過來,在兩邊林立。雪中出現一行馬車時,姚興獻壓抑不住心中的喜悅,帶着人在雪中跪倒。

蕭護遠遠在車中看到,心中感動。讓張家快馬過來:“雪中冰涼,免禮平身。”三團和四團正乖乖由母親親自穿雪衣,都是一式一樣的大紅繡鳳凰牡丹花,上面寶石珍珠亂人眼睛。

慧娘交待:“要乖哦。”

三團點頭,四團點頭。

“有外人,不許亂插話,要什麼,悄悄和母親說。”

三團點頭,四團點頭。

小青在旁邊捧首飾拿衣服,也感覺出來不一樣的氣勢。她在想,三軍副帥,這是多大的官兒呀。

馬車停下來,車門還沒有打開,外面有人朗朗大聲道:“臣姚興獻攜家眷……”

“魯永安攜家眷……”

“王源攜家眷……叩見皇上聖駕,皇后聖駕!”

小青就此呆在原地,雙手捧着小公主換下來的杏黃錦襖,嘴巴微張,一個字也不會說了。

路上沒人,姚興獻等人才敢這樣行禮。見蕭護微服出來,滿面春風:“起來。”眸子有幾分急切地把他們一一一掃過來,輕呼一口氣:“你們都還好!”

只這一句話,姚興獻紅了眼圈,魯永安紅了眼圈,王源紅了眼圈。不多的幾個字,道出來皇帝的思念,也道出來皇帝和他們曾並肩作戰的情意。

四個人不管君臣的四目相看,蕭護也眼窩一酸,張開手臂抱住姚興獻,用力搖搖,再抱魯永安和王源。

看到這一幕的人,也覺得心中發燙,不由自主溼了眼睛。心想,今天北風很大!

映姐兒推推姚官保,對太子蕭謹跪下來。蕭謹眼睛一亮:“映姐姐?”見映姐穿着鵝黃色出風毛雪衣,嬌笑盈盈,還是舊日模樣。

太子開心地笑了:“姐姐又出落了。”

映姐兒難爲情:“不敢當殿下這樣稱呼。”姚官保把她推開,歡歡喜喜上前來叫了一聲:“糰子,還有我。”

姚興獻和羅氏一起眼角抽了一下,只能當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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