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將夫人帶球跑 大結局 生生世世我愛你!!!
大手被緊緊一扣,樑羽航皺着眉:“老婆,這些不過是一些數字遊戲而已,何必理會?不就是一個概率嗎?就算是概率是二比一,那又怎樣?只要我們是沒事的那一半,不就所有的問題都沒有了嗎?不要總是去想着這些科學家的遊戲,相信我們的兩個寶寶是好的就夠了!”
白薇薇摸着自己的肚子,大顆眼淚簌簌的往下掉:“羽航,你怎麼還不明白?我曾經有過先兆流產,你忘了嗎?當初建卡的時候就流血了,那是身體自然淘汰機制的表現,孩子不健康,身體就自己選擇了終止妊娠,強求的是我們,是我們用了很多保胎藥在挽留啊!”
她第一胎就因爲太過悲痛意外滑落了,第二胎,妊娠到了三個月又出血了,一定是她,一定是她的身體有問題啊!
小手緊緊的攥着拳頭:“我真該死,我真的該死,爲什麼要聽鄭司令的話去莫斯科,我非要去做什麼化學專家,肯定是接觸化學藥劑多了,傷了身子,肯定是這樣的,都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
“白薇薇!”樑羽航皺眉不悅,看着她那痛苦的神情,心疼的緊緊擁抱着她,“白薇薇,你可以不相信你自己,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難道你連老公的話都不信了嗎?我堂堂陸軍少將,爲了國家鞠躬盡瘁肝膽一生,從來就沒有做過對不起良心的事情,老天不會這樣對我們,儘管去做開心的事情吧,孩子是好好兒的,你這樣哭哭啼啼的胎兒也不會開心,等到生出來腸胃不好,你這個當媽媽的就會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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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樑羽航就此事專門諮詢了軍區醫院的院長,院長一腦袋汗水:“首長,神經管畸形高風險,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卑職的意思就是說,孩子要是沒事,就健健康康完全沒事,可是要真是有這方面的問題,基本上胎兒是不能要的,治都治不好,因爲這的確是很嚴重的畸形!”
“到底會有什麼影響?”
樑羽航冷着臉,表情儘量平靜,他不能亂,白薇薇就在他的身邊關注着他的每一個表情,他得給她一點希望,臉色又平淡了些。
“輪到神經管畸形,胎兒可能會是腦積水,無腦兒,無脊椎,脊柱裂等等,都是很嚴重的畸形,基本上都會胎死腹中到不了自然分娩的那一天,就算是有些胎兒勉強沒有狀況出生了,一般也活不到三歲,必然是脊柱、大腦會出問題,早夭!”
“那要是輪不到呢?”
樑羽航堅信自己的孩子沒有問題。
“那就完全正常,這就是比較爽利的一方面,它不像唐氏篩查中的另外一個檢測,正宗的唐氏檢測查腦癱的那個就比較複雜了,真的輪到了腦癱,胎兒期甚至嬰兒期都不一定能夠檢查出來。很多家庭直只能等到小孩子長大了之後才知道,會帶來更多的痛苦!”
樑羽航一手摟緊了白薇薇,冷聲問道:“少廢話,好與不好,我們什麼時候知道結果?”
“一個月後來做b超就行,反正現在也看不出脊椎和腦部的發育,一個月之後應該胎兒都發育好了,b超下能看得很清楚。”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一個月有三十天,難道你讓我們這三十天都在煎熬中度過嗎?”
他壓着悲痛咬着牙,是死是活直接來一刀就是了,薇薇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一個月,胎兒必定飛速發育,要是那個時候b超做出來孩子是不好的不能要,會對薇薇的身體造成更大的創傷!
“首長,這真沒辦法。”
院長摸着額頭,雖然他不是婦科方面的專家,可是醫學領域上的東西他都是比較瞭解的,他說得已經很清楚了。
樑羽航冷冷的掐斷了電話。
“羽航,下午我們再去檢查一下吧,我們內蒙古有一個三甲醫院,那裡的婦科主任是全國三八紅旗手,水平很高,我們去複查一下!”
白薇薇摸着自己的肚子,一定想要知道一個結果。
“好。”
現在能做的,就是陪着她,樑羽航眸子暗了暗,點了點頭。
這回他找了個警衛開車,而他自己則坐在後排輕輕擁着白薇薇,“薇薇,放心吧,你看我們郎才女貌,基因都這麼好,寶寶怎麼會有事?”
他儘量故作輕鬆的打趣,白薇薇嘆了口氣斜斜的看了他一眼:“郎才女貌?你不是說我是小短腿兒嗎?”
樑羽航臉上一僵:“呵呵,那是以前,現在你又發育了,腿長了很多,美腿、美腿,什麼小短腿兒,瞎說的。”
彼此都在努力的繼續一個看似輕鬆的話題,不知不覺內蒙古第一婦保院到了,兩人來到了名醫葛加美的候診室前,樑羽航想動用人力資源不要排隊,白薇薇拉着他不許:“低調點。”
樑羽航只能陪着她坐在一堆愁眉苦臉的孕婦和準爸爸中間。
這個時候來到這裡的,大都是和白薇薇類似的情況,所以準媽媽們心情都不好。
小護士一個個的叫着號,輪到了就心事重重的進去,然後拿着各種單子再心事重重的出來。白薇薇很緊張的看着每一個人的表情,難得有幾個輕鬆心大的,非常淡定,大部分都是臉色蒼白被老公扶出來的,甚至有兩個女人乾脆就哭了。
白薇薇紅了眼眶摸了摸自己肚子裡的寶貝:“寶貝,你們是健康的,一定要健康喲!”
“白薇薇,進來一下。”
小護士拿着病歷卡開始叫她,她看了樑羽航一眼,示意裡面都是女人不方便,讓他不要進去,樑羽航點頭:“膽子大點,不要害怕,挺起胸膛,孩子沒事的!”
“嗯。”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這個時候她非常恨自己,那些外地民工的女人們,生孩子跟下個蛋一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做什麼產檢?建什麼卡?保養個屁!她們真是純天然的品種,隨便就生了一堆健康的娃子!可是她呢?這已經是第二胎了,她不知道要是再出了問題自己還有沒有信心再次懷孕,可能很長的時間都不敢了吧?
“你就是白薇薇?”
小護士見得多了,見着她漂亮的模樣,緊緊是一怔,然後又恢復了淡漠。
“是的。”
“在這裡等着,那兩個好了就是你!”
護士隨手一指,白薇薇連忙立在一個不礙事的地方靜靜打量。
葛加美醫生是全國三八紅旗手,名頭非常響亮,她說的話,就等於是板上釘釘!
很崇拜的眼光看了過去,葛加美四十歲出頭的樣子,一頭及肩的捲髮,很低調的微黃。大眼睛、雙眼皮兒,臉上稍稍的有些雀斑卻都被淡淡的粉底給蓋住了,是一個保養的很好的也很會打扮自己的女人。
眼下,她正在和一個好像是四川民工的媳婦兒談話,那個四川女人的肚子微微隆起,懷孕五六個月的樣子。
葛加美低頭緩緩的記錄着什麼,說話聲音不高,卻很有威嚴:“這麼算來你懷孕五個多月了,怎麼還會流血呢?”
四川女人低着頭,臉上有些尷尬,她老公就站在白薇薇身邊,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臉上微紅。
“不知道。”
“不知道?”葛加美病號見得多了,心中自然是有數的,冷哼,“你怎麼會不知道?在家裡都幹什麼了?”
女人一邊猶豫一邊說:“也沒幹什麼,就是到井邊挑了兩桶水。”
葛加美笑得很嘲諷:“自己什麼身份不知道嗎?懷孕了還去幹重活兒?孩子不想要了是嗎?”
“想要的,我身體一向很好,每天都幹這點活兒,我以爲不要緊的。”
葛加美搖了搖頭,心知肚明。
“除了挑井水了,還幹什麼了?就像你說的,你身體很好,不會就這樣就流血的!”
“其他的,沒、沒有了。”
女人回頭看了丈夫一眼,臉一紅。
葛加美將一切都看在眼裡,把鋼筆一放:“你不說實話我怎麼給你對症下藥啊?”
“我都說實話了。”
女人頭低到了桌子上了。
“說,坐愛了沒有?”葛加美冷笑,那副神情有些看不起人的樣子。
“呃。”女人一下子被戳中了軟肋,支支吾吾只能承認,“就早上起來輕輕弄了一次。”
她身後的男人臉上非常尷尬,看着自己老婆陷入僵局,對方又是名醫,不敢吱聲。
葛加美不依不饒,說得白薇薇直皺眉頭:“就一次?一次就弄出血了?快說,到底幾次?”
偏偏她的神情很嚴肅,一邊在病歷卡上記錄這信息,讓人不敢忤逆她。
“呃、兩次。”
女人越說聲音越軟,都沒底氣了,這種私密的事情被暴露出來,她還是頭一次,她就算是個再沒知識沒文化的人也懂得害羞,礙於醫生的名氣還有那副專業的樣子,她只有問一句答一句。
“我就知道你會說謊,這種事情怎麼不講出來?我不問還想騙我?兩次?你們這種身體那麼好,兩次就弄出血了,我會信嗎?說,到底幾次?”
葛加美冷冷的看着她,問得滿屋子的人都不敢吱聲。
“每天弄兩三次,天天弄。”女人已經麻木了,在醫生面前,你就別想有什麼尊嚴。
白薇薇清楚的感知到身側男人的情緒,他是幾次想衝出大門又強忍了下來。
“就知道你們熬不住,懷孕了還這麼往死里弄,你們這種外地人,叫我說你們什麼好!回去跟你老公說,想保住孩子的話就憋着點!”
葛加美飛快的開了個b超單子,然後又弄了些七七八八的東西堆到她面前,然後揮了揮手:“去吧去吧!”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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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加美抓過了白薇薇的病歷,冷冷的叫着:“白薇薇。”
白薇薇心有餘悸,真怕她也會問自己什麼弄過沒有之類的,她到現在都不覺得剛纔葛加美問的跟她最終的處理手段有什麼必然聯繫沒有,貌似沒有吧?
“你怎麼回事?”
白薇薇是重新開的病歷,葛加美對她的情況都不瞭解。
“做唐氏篩查,說高風險。”
白薇薇鼻息微酸,這是她最難過的事情,有什麼事情衝着大人來,不要這樣去折騰她的孩子,作爲一個準媽媽,不能夠幫到肚子裡的小傢伙,感覺又窩囊又心痛。
“唐氏篩查高風險?那你準備好,下個月過來做個羊水穿刺看看!”
葛加美見着白薇薇一副溫婉乾淨的樣子,不由得也尊重了些。
人就是這樣,人要衣裝佛要金裝,走到哪裡,都必須拿出個精神頭兒來,這樣誰都不敢小瞧了你。
“羊水穿刺?”
白薇薇愣住了,軍區醫院的院長沒有這麼說啊,他直說是下個月做b超就行了。
羊水穿刺,那不是要拿着針管子直接扎進肚子裡去抽羊水?那傷到寶寶怎麼辦?肚子漏水了怎麼辦?
一陣恐慌。
咬了咬牙,她輕輕解釋:“我們那裡的醫生說只要做個b超就行了,不用羊水穿刺的。”
葛加美一愣,馬上警覺:“你到底是什麼問題?”
白薇薇咬脣:“胎兒神經管畸形高風險!”
葛加美不高興了,聲音很嚴厲:“那你自己不說請說,唐氏篩查是唐氏篩查,你這唐氏篩查裡的另外一種也要說清楚,你不說清楚我怎麼知道?既然是神經管畸形,確實是只要做個b超就行了!不過你什麼資料都沒有,我無法瞭解你的具體情況,所以你現在去做個b超過來我看一下情況!”
“好。”
白薇薇一陣緊張,她很害怕做b超,萬一肚子裡的寶寶哪裡發育不好的話……
臉色蒼白的拿着單子出來了,樑羽航馬上過了摟着她:“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說讓做b超看看。”
“別做了,我相信孩子沒事的,別聽醫生胡言亂語,你以爲現在是什麼社會,他們都是正宗的嗎?現在庸醫太多了,我們要相信自己相信孩子!”
樑羽航很沉着,莫說是醫生隊伍裡素質參差不齊,就是部隊裡的軍官,不也是這樣嗎?他手下的還好,但是別人旗下的呢?濫竽充數的多了去了。
“羽航,你說的都對,但是,我真的很害怕,我發現在孩子的問題上,我輸不起了。”
白薇薇輕輕摸着自己的肚子,這裡非常平坦,憑外表還看不出她是一個孕婦,但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兩個寶寶每天清晨都會跟她打招呼,在她肚子裡冒泡泡。
她已經習慣了,一大早醒來就輕輕摸着肚子上鼓起來的小硬塊,然後安撫半天,過一會了,小硬塊兒就消失了。
她不知道那小硬塊兒是什麼,但是她知道一定是胎兒引起的。
“行,你要做b超咱們就做,你找個地方坐一會兒,我去給你買瓶水!”
樑羽航好像是過來人一樣非常有經驗的樣子,白薇薇笑着一把拉住了他:“不用買水了,我覺得肚子脹脹的,可以啦。”
樑羽航笑了笑,溫柔的拍了拍她的頭:“去吧,沒事的,我在這裡等你。”
白薇薇進去躺好,b超醫生問:“什麼不好?”
“神經管畸形高風險。”
年輕的女醫生不再多說,認真的給她檢查。
白薇薇忍不住輕聲問:“醫生,寶寶怎麼樣?”
醫生們之間有一條不成文的行規,怕承擔責任,一般不輕易向病人透露情況,一切都是病人的主治醫生說的爲準,但是這個女醫生還算是好心,看看白薇薇一副要哭了的表情,平淡地說:“反正我是沒看出什麼不好。”
暗示白薇薇目前孩子是好的,她肯說這句話,算是不錯了。
“謝謝!”
白薇薇眼睛一閉,眼淚從眼角滑了出去。
孩子不停在發育,這一個月裡,從哪一天看是發育偏差出預定的軌道都有可能,寶寶們只是目前狀況還正常,一個月之後呢?誰都不知道。
不過至少寶寶現在是很健康的,第一步算是贏了,她心裡還是狠狠的高興了一把。
出了b超室的大門,一下子就投入了樑羽航的懷抱:“羽航,孩子是好的,孩子是好的!”
她就是得到了特赦令一樣的興奮,激動的全身發抖。
樑羽航閉目,長出了一口氣。
冷峻的眉峰都輕輕糾結在一處,他終於稍稍放了放心。
其實他比白薇薇緊張,白薇薇擔心孩子,他除了擔心孩子還要擔心她。
作爲一個男人,再苦再難他都得挑起來,撐起她的一片晴空!
“當然,我們的孩子沒那麼不結實。”
他一向很自信,他從來就沒信過醫生的那些屁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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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薇再次去了葛加美的辦公室,將b超單子遞給了她,葛加美沒有多說什麼,只在單子上“脣線不明顯”這幾個字上重重的劃了一下,然後淡淡的推給了她:“下個月再來做做看吧。”
白薇薇一愣,剛剛有了點信心一下子就又被打擊得什麼都不剩:“醫生,你劃出這幾個字是什麼意思?”
憑什麼把那些字着重劃了出來?難道這個很重要嗎?
葛加美低頭處理下一個病號,不耐煩的回了一句:“就是那裡沒有發育好,有待觀察。”
醫生的一句話,有時候真能悶死一個人,白薇薇身體搖晃了一下。
她感覺到,天都塌了。
剛纔做b超的醫生說孩子沒問題,現在這個三八紅旗手說孩子的嘴脣有問題,她到底該相信誰?
出了門,樑羽航用溫暖的胸膛抱住了她:“怎麼了?”
“醫生說胎兒的嘴脣沒有發育好,羽航,我們會不會生下兩個兔脣兒?”
脣齶裂,那該多麼醜陋啊?
並且,脣齶裂不是就嘴脣縫補一下那麼簡單,是整個上顎骨頭中間有裂縫,要修復要連骨頭都得重新整形,小孩子是很痛苦的!
一想哇哇啼哭的孩子整天都疼得睡不着的痛苦樣子,她心裡就生疼生疼的。
“不可能!”
樑羽航乾脆下了結論!
他算是弄明白了,要是想從醫生嘴裡要個好結果,那根本不可能,她們心裡知道真實的情況卻死都不會告訴你,醫生們永遠是要把最壞的情況告訴你,讓你承受!
他樑羽航的孩子,絕對會是人中龍鳳!
“走吧薇薇,下個月我們回北京去做b超,什麼勞什子名醫,還全國三八紅旗手,都是浪得虛名。”
名利場上,他見得多了那種名不副實的勾當。看來這個葛加美也不是什麼正經的醫生,一個醫生,講究仁心仁術,她就算是有仁術,那仁心呢?
爲什麼不顧忌孕婦的感受?爲什麼不說說可能會有的希望?
“羽航……”
白薇薇突然抓着他的胸襟哭了,兩肩一直在顫抖,接下來的話,更讓樑羽航心碎。
“羽航,我決定了,就算孩子是兔脣我也要,兔脣就兔脣兒,我要了……”
白薇薇真的很無助,淚花沾滿了睫毛。
孩子是神經管畸形高風險,院長不會騙人,如果真是病發,孩子根本就不可能存活,與兩個孩子都會胎死腹中相比,她只能接受孩子活着,卻得了脣齶裂。
至少孩子能夠活下來!
這只是一個母親在絕境中最卑微無助的選擇了。
與無腦、腦積水、脊柱裂這些重大缺陷相比,脣齶裂是好了很多,痛苦的她也在做着艱難的抉擇。
但是孩子到底怎麼樣她說了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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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說什麼?薇薇,你堅強點,我們的孩子一定不會有事,我還要帶着你們去國外玩呢,他們很健康,什麼病都不會有!”
樑羽航只能咬破了血淚往肚裡子裡吞。
“可是,這一個月我要怎麼過?要下個月做b超纔能有個定論啊!”白薇薇犯愁,一個月,三十天,度日如年,每天都等着判刑一樣。
孩子是好的,還是是畸形的?
好的,畸形的;好的,畸形的……
她會瘋掉的,真的會死的!
“放寬心,我再說一遍,孩子是健康的,一定會平安生下來!”
樑羽航眸中透着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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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可欣奇怪的發現,薇薇和樑羽航出去了一整天,晚上回來了兩人的話都少了,她還以爲他們又像小時候一樣鬧矛盾了,手指一下子就戳到白薇薇的額頭上:“薇薇,怎麼了,擺這個臭臉。”
白薇薇懶懶的躺在炕上沒回答,沈可欣有些火了:“哎你這死丫頭,問你話怎麼不回答?”
又要再戳她,手臂被樑羽航抓住了:“阿姨!”
樑羽航的聲音突然就冷了。
沈可欣愣愣的看着樑羽航,只見他眸色一暗,然後終於放開了她的手:“別打擾她了,讓她睡會兒吧。”
他的聲音裡透着濃濃的憐惜,這下子沈可欣可是聽得明明白白,他對薇薇的感情,根本就不是什麼上級對下級,哥哥對妹妹。
那是男人對女人!
她結巴了,指了指白薇薇,又指了指他:“羽航、你,薇薇、你們?”
眼珠在眼眶裡轉了兩轉,下話她不再說了。
她心目中的女婿是竺敏,並且羽航媳婦兒也懷孕了,他們兩個不能夠產生什麼感情來,不然就全亂套了。
眯着眼睛看去,樑羽航淡淡的看着她,沒有迴避她質疑的目光,她知道那孩子的性格很強勢,不能夠跟他挑破,一旦挑破了,她就沒有了迴旋的餘地。
老丈母孃和女婿的對視,以老丈母孃的潰敗而終結,沈可欣笑得非常溫和:“羽航,薇薇這陣子在部隊裡幸虧得了你的照顧,呵呵,我真得好好謝謝你!不過以後就不勞你麻煩了,薇薇要是還想在部隊裡呆,我就讓竺敏調到他部隊裡去。”
“阿姨,其實薇薇她是……”
樑羽航最不喜歡聽她提起竺敏,這老太太什麼眼神兒,正宗女婿在眼前一個勁兒的提那個僞娘,真是頭疼,他剛要明言,大手被白薇薇拉了一下。
他知道白薇薇不想惹媽媽傷心,而他不想惹白薇薇不高興,就住了口。
晚飯後,沈可欣朝白薇薇笑得有些陰森:“薇薇,今晚我在被窩裡等你,咱們娘兩個好久沒有徹夜長談了。”
白薇薇看了看可憐兮兮的樑羽航,尷尬的點了點頭。
樑羽航冷冷的看了白薇薇一眼,輕咳一聲:“過來。”
看着他的背影,沈可欣得意的笑了,揮了揮手裡的刀鏟子。在她眼皮子底下,還能讓自己姑娘被劃拉走嗎?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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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鄉村特別寧靜,夕陽卷着淡淡的紅霞。
樑羽航出神的看着那一抹緋紅色,要是薇薇的臉上也恢復這種紅暈就好了。
兩人一前一後朝狂野上走去,估計沈可欣再也張望不到了,他突然停了步子將白薇薇裹進了懷裡。
“羽航,你別生氣,我媽就是這個脾氣。”
白薇薇哭笑不得,人家都說丈母孃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歡,可是她媽媽偏偏是眼睛長到腳掌上去了,見着樑羽航,偏偏沒有意識到是正宗的女婿。
“不,我生氣!”
樑羽航寒着臉,直言不諱自己的心情,他從來沒有這麼憋屈過,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不能做。
“那,我親你一下好了,不許生氣嘍!”白薇薇墊着腳尖兒輕輕啄了他的薄脣。
樑羽航依舊寒着臉,沉聲哼着:“不夠,還生氣!”
“氣你個頭!我是爲你好啦,難道你想現在就被我媽媽趕出去,還是現在就退伍連和基諾的決戰都參加不成了?”
這是白薇薇最大的顧慮,她知道衣豐、虎澈、藍彪他們需要樑羽航,私下裡,她還是希望能夠爭取將媽媽的思想工作做通,所以一直都將事情壓了下來沒跟老媽攤牌。
其實,她媽媽也是很可憐的,因爲女大不中留,咳咳,大不了最後,她拍拍屁股跟樑羽航跑了,最可憐是她媽媽不是樑羽航。
所以現在,她一直不想惹媽媽傷心,因爲她從來就沒打算讓樑羽航傷心或者什麼退伍之類的。
如果媽媽和樑羽航之間,真的要對不起一個人,她只能夠暫時對不起媽媽,以後再慢慢解釋……
畢竟,樑羽航是一名少將,不可能說退伍就退伍的。
“我知道,但是薇薇,我不想你太爲難,這次任務贏了之後如果你媽媽再不答應,我就只有脫下軍裝了,因爲我已經等不及要娶你了!”
“喂!我沒說過要嫁給你哈,你還沒有追到我呢!”
白薇薇得意了,暫時忘了一些不愉快。
“真是讓人頭疼的小女人,孩子都有了還不肯嫁給我,那我在你心中,算什麼?”
樑羽航兩手摟着她的腰,把她全都禁錮在自己的懷裡。
餘暉落落,牛兒羊兒全都回家了,空曠的原野上,兩道幸福糾纏的影子。
“你呀,你是我的牀上用品嘍!”
白薇薇笑着朝他調皮的一呲牙,扭頭就跑。
“牀上用品?靠!白薇薇!”
樑羽航恨得直磨牙,大步追了出去……
此後一連三天,樑羽航被沈可欣盯得死死的,連白薇薇的小手都沒摸着。
白薇薇找個機會去菜園裡摘豆子,他會意隨後也跟了過去,兩秒鐘之後沈可欣保證也扭着屁股過來了:“哎呀,我還要弄兩個柿子晚上涼拌。”
他氣得直攥拳頭。
中午他看書,白薇薇和沈可欣在炕上睡覺休息,等到沈可欣鼾聲響起白薇薇嘻嘻一笑,他也放下手裡的書本,兩個人剛要抱在一起的時候,沈可欣鬼魂一樣的聲音飄過來了:“幹什麼呢?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樑羽航嚇得冷汗直冒,一扭頭,沈可欣依舊閉着眼睛一臉夢鄉的樣子。
後來白薇薇乾脆帶着他走到了學校那排房子的後面,一排老榆樹下,兩人剛要熱情的擁吻在一起,沈可欣提着個籃子過來了,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我來採些蘑菇。”
靠!
樑羽航整天看着嬌妻卻不能親不能抱,日子當真難過得緊。
—
最後一天,白薇薇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羽航,石桌!”
樑羽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眸子暗了暗。
那個給白薇薇打匿名電話的神秘人說保險箱在石桌的水泥柱子裡,他們來的這幾天差點忘了這個茬兒了。
兩人前後來到了院子,一張四四方方的小石桌就立在一側,上面堆了幾籃子的土豆兒。
“我小的時候,爸爸總是帶着我坐在這裡,然後看着他拆雷管啊,擺弄槍械啊什麼的,現在要把它推倒,真的很捨不得呢。”
桌面之下,是一根超大比例的水泥柱子,支撐起了整張桌子,誰會想到這裡竟然會藏了一個保險箱?
樑羽航伸手試着搬動了一下桌面,朝白薇薇笑道:“也許並不用弄壞桌面,我試了試應該可以講臺面拿下來。”
兩隻大手緊緊的抓着石桌表面,狠狠的晃動了一下,一看有希望,他對白薇薇一掃眼:“薇薇,躲開點。”
“嗯。”
白薇薇緊張極了,沒想到在她們家最不起眼的庭院裡,竟然埋藏了一個這麼大的秘密。
沈可欣怕樑羽航和白薇薇兩個人又黏糊在一起,趕緊出來攪局,一見樑羽航竟然把石桌的檯面給端起來豎在了一邊,嚇得直跺腳:“哎呀哎呀,你們連個小青年哪,玩什麼不好,弄這個桌子幹什麼,這都好幾十年的破玩意兒了,要是砸着人可怎麼辦哪?”
一邊說一邊走了過來,三個人同時圍着光禿禿的水泥柱子,都驚呆了。
水泥柱是空心兒的,裡面嵌着一直生鏽了的保險箱。
“啊,這,這……這老鬼,什麼時候放進去的,我都不知道!”
沈可欣直搖頭。
“媽!你怎麼知道是爸爸放進去的?”
白薇薇很奇怪。
“你六歲那年,你爸爸重新修理過這張桌子,本來它的支腳沒這麼粗的。”
樑羽航寒眸微暗。
白子昌!
他手裡有一本白子昌的行軍日誌,上面記載了一個驚天的秘密,如果這個保險箱真是白子昌留下的,他會給薇薇留下什麼呢?
難道會是?……。
用軍刺將周圍的水泥剝落,然後靈活的將保險箱撬了出來,輕輕遞到了白薇薇面前:“給。”
白薇薇盯着那個有些年頭了的保險箱,眼睛裡蓄滿了晶瑩的東西。
會是爸爸給她的東西嗎?
那個神秘人怎麼知道這個秘密?他到底是誰?是爸爸嗎?爸爸還沒死嗎?
她沒有馬上去接,而是一頭撲進了沈可欣的懷裡:“媽!”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不能讓媽媽空歡喜一場,如果爸爸真還活着,她一定會把他帶到媽媽面前,她的媽媽守了大半輩子的寡,到現在還心裡有陰影不喜歡軍人……
沈可欣被她抱得一愣,笑着拍拍她的小屁股:“幹啥?不就是一個破箱子,犯得着這麼激動嗎?真是。”
她搖了搖頭,估計兩個年輕人現在搞不出什麼曖昧來,又回屋了,那個保險箱她很興趣,她只是一個樸素的農村婦人,不貪財不惹事,更不好奇!
白薇薇擦了擦眼淚,接過樑羽航手裡的保險箱放在了地上,一彎腰掏出了手機。
樑羽航臉一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質問:“想給誰打電話?”
他了解她,知道她現在最想問的是什麼,但是,她爲什麼不問問他,偏要去問竺敏?
“我想問問竺敏,婚禮那天那個人抓到了沒有,那個人對我來說很重要!”
白薇薇抿着嘴脣很焦急,她無比清楚的意識到,打匿名電話的神秘人和她的爸爸之間,存在着某種聯繫。
“不許打!”
樑羽航咬着牙,寸步不讓,臉上很嚴肅。
“羽航,放手,我一定要打!”
樑羽航一把奪過她的手機,他至今對竺敏心裡有陰影,那個小白臉差點搶了他老婆,他不會笨到讓自己老婆再跟他有任何聯繫。
“薇薇,你有事情就從來沒有想過通過我來解決嗎?難道我不值得你信任?”
白薇薇嗔怒的看了他一眼:“哪有,你不知道啦,我和竺敏假結婚,就是爲了抓到那個人,你看呀羽航,是那個人告訴我這個石桌的,你看你看,他分明就很瞭解我們全家,他很有可能是我爸爸認識的人……。”
“這件事我知道。”
樑羽航把她拉到石凳上坐下,聲音儘量放得平和:“白薇薇,你老公是誰你不知道麼?難道你不瞭解我?竺敏知道的,我也知道,竺敏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竺敏做不到的,我也能做到,出了任何事情,我要你第一個想到的人都是我樑羽航,而不是別的男人,好麼?”
“那你說那個神秘人的事情,怎麼解釋?”
白薇薇放棄了打電話的想法,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就直接問他。
“竺敏把他放了。”
樑羽航眸子暗了暗。
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傳到了中央的耳朵裡對竺敏不利。
不過微妙就微妙在,竺敏抓打了那個人,又把那個人放了,很蹊蹺。
他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會不會白子昌他……
他爲自己這個想法而心動,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他和薇薇之間的問題就解決了,如果白子昌真的沒死,那麼丈母孃還有什麼理由反對薇薇嫁給他呢?
所以明天,他要去和衣豐匯合,再戰弒神坡!
“羽航,把手機給我!”這回白薇薇說得很自信。
樑羽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把手機給了她,她低頭一通查找,然後猛拍自己的額頭:“就是它!”
樑羽航脣角一抽:“怎麼了?”
“我結婚前一天,就——”話沒說完,樑羽航的冰刀子眼神就射了過來,她臉上一僵連忙改口,“我假結婚前一晚,就是單身聚會那晚,神秘人給我打過電話,他第二天就出現在教堂要把我擄走,羽航,你知道這說明什麼問題嗎?”
樑羽航臉色稍有緩和,他最恨白薇薇提和竺敏結婚的那場戲,假的也不行,他到現在都頭疼送給白薇薇什麼值得紀念的結婚禮物,他要徹底抹去竺敏的所有痕跡。
“這說明他就在國內,在你的附近。”
“冰果!”白薇薇讚許的拍了拍他肩膀,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
樑羽航汗。
“我有那個來電號碼,撥他的國內手機,直接聯繫。”
樑羽航不語,其實從竺敏的描述中,他大概已經有數了,根本不用着急,肯定很快要見面了。
不過,很多事情薇薇遲早要知道,順其自然吧。
白薇薇撅着小嘴巴仰頭看天,手機放在耳邊,一直嘟嘟嘟的響着卻無人接聽。
她皺眉:“沒人聽哎!”
還想再打,樑羽航抱住了她讓她放棄:“那個人不會接的,算了。”
“咳咳!”
屋裡窗前沈可欣臉色鐵青,樑羽航極不情願的放開了白薇薇。
這個老丈母孃,真是讓人頭疼,得給她安排幾次相親讓她找個老伴兒管管。
—
翌日,樑羽航突然改變主意了,同意了白薇薇一起去額爾古納的要求。
沒人的時候,她總是獨自摸着肚子憂心忡忡,她這個樣子他很不放心,想來想去還是要把她帶在身邊才行,其實他自己又何嘗捨得撇下她呢?
到了額爾古納,早已經不是冬天那白雪皚皚的景象了,一片萬物復甦之後的欣欣向榮,河水全部解凍,澄淨倒影着對面一排排的俄羅斯村莊。
樑羽航帶着白薇薇在額爾古納河畔散步,他指着對岸出來浣洗的俄羅斯婦女,笑着說:“薇薇,等你老了,也會變成那個樣子嗎?”
白薇薇濃眉一看,婦女五十來歲上下,身子臃腫不堪,臉上也贅肉橫生。
小粉拳掄起來就砸在了他的胸前:“你什麼意思啊,怎麼這麼壞啊?討厭,不理你了!”
樑羽航大笑,白薇薇看癡了,最近因爲孩子的事情鬧的,兩個人一直都活得有些壓抑,好久都沒有看見樑羽航笑得這麼肆無忌憚這麼高興了。
他一笑,她的心底也都敞亮很多,雲開日出的感覺。
“傻瓜!”大手將她摟緊了,他的身子一直在抖,是忍笑之後的結果,“我的意思是,就算你老了變成那個樣子,我也依然會喜歡你。”
“真的嗎?”狐疑。
“真的。”
“不用等到老,我很快就要胖成企鵝了,到時候你有沒有良心就看出來啦!”
白薇薇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心裡有一剎那還是有些失落,要是肚子裡的孩子真是健康的,該有多好啊!
樑羽航靜靜的看了她半晌,然後大手輕輕摸上了她的肚子:“你和孩子,無論怎麼樣,我都會用生命去愛護。”
清風徐徐,河水澄淨天空藍藍,白樺樹下,兩人緊緊擁吻在一起。
—
到了營地,藍彪有事外出,衣豐正在視察陣地,只有虎澈一個人臉色蒼白的端着個杯子坐在凳子上。
白薇薇提起了精神粗着聲音說話:“校官!敵人來了!”
虎澈懶洋洋的擺了擺手:“都炸了!”
“是!”白薇薇捂着嘴大笑。
虎澈一回頭,有些尷尬:“薇薇,樑少,是你們那,我還以爲……”
“你還以爲什麼?真有警衛報告敵人來了,你就兩個字嗎?”
樑羽航瞪了他一眼,他卡巴卡巴眼睛,沒話了。
白薇薇捅了捅他,低聲問:“虎澈哥哥,你怎麼了?一副思春的樣子。”
虎澈一摸腦袋有些沮喪:“操!我好像看見特穆爾了。”
“特穆爾?”
白薇薇想起了那個漂亮的蒙古族小格格,很驚喜。
“現在後悔了?我說了叫你別動她!”樑羽航冷冷的看着虎澈一眼。
特穆爾一家人都是烈士,她現在在呼倫貝爾草原的旅遊局工作,負責開發草原的旅遊資源,電視上經常能夠見到她美麗的身影,只是虎澈不知道而已。
而樑羽航也不希望虎澈知道,從而再去打擾她的生活。草原上的女孩子性格和尋常女人不一樣,虎澈齁不住她的!
“我、那天、我……”虎澈一捶桌子,其實那也是他的第一次好不好?
白薇薇挑眉看他:“喂,虎澈哥哥,你和我們方平到底還要曖昧到什麼時候啊?別說你心裡還念着特穆爾對平子一點感覺都沒有,我可不信哪。”
樑羽航冷笑:“算了你別逼他了,他就是一個孩子,自己什麼情況都不知道。”
他自己馬上要做爸爸了,現在有足夠的資格數落虎澈。
白薇薇看着虎澈一臉糾結,同情的拍了拍他的後背:“那啥,您繼續想哈,我和羽航吃飯去了。”
樑羽航笑了,帶着白薇薇回了自己的單獨營房。
他們剛準備吃飯,衣豐就衝了進來:“樑少,基諾出現了!”
樑羽航眉色一凜,看了白薇薇一眼,大手在她手背上一拍:“薇薇,營地很安全,你千萬不能出去,在這裡等我!”
白薇薇知道事關重大,點頭答應。
衣豐也匆匆看了白薇薇一眼,然後隨樑羽航消失在門口。
“羽航,衣豐——”
白薇薇心裡默默的祈求他們都平安,大家都平安。
—
樑羽航上了總控車,衣豐是他的副手,他一邊遙控調動部隊,一邊問衣豐:“藍彪呢?”
衣豐搖頭:“整整一個白天沒看見他。”
樑羽航不再羅嗦,藍彪不是一個沒輕重的人,他對他還是很放心的。
那起話筒交代了一句:“虎澈,給我守好了營地,不許有任何閃失!”
“是!”
守好了營地,就是守好了白薇薇,這點他身邊的衣豐也很清楚。
透過車窗,樑羽航的神情特別堅毅:“全體聽令,全面控制住滿洲里到額爾古納河一帶,不許任何可疑團夥靠近!芒刺特別行動小組五十人待會兒跟我插進弒神坡一帶!”
他親手訓練的芒刺特種兵一共剩下七十幾個,將程亮、李子豪這些特種人才剔除之後,最終他選擇了杜衡等五十個人。
衣豐突然一手抓住了他的大腿,神情非常嚴肅:“樑少,你還要下弒神坡?”
樑羽航看着自己大腿上的手,脣角抽了抽,說實話,這種類似搞基的動作,他有些不太習慣。
“是的,我必須親自帶隊,衣豐,你在周圍一帶掩護!”
“不行!”衣豐突然提高了聲音,多年的兄弟了,彼此都瞭解對方的脾氣,但是他還是要阻止樑羽航,“你還有薇薇,萬一你再出什麼事,薇薇怎麼辦?”
樑羽航愣愣的看着他,笑了:“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心態比你們都好,再說,弒神坡下面我很熟悉,這種亡命的任務,捨我其誰?我不會讓自己有事,我答應了薇薇要帶她和孩子去國外旅遊!”
“樑少,讓我下去吧!”
衣豐咬着牙,雖然當年他並沒有對不起樑羽航,但是從心裡上來講,他還是有着一種虧欠他的感覺。
“衣豐,你不要再婆婆媽媽了,你也是我的兄弟,我也見不得你有事,我們都是一樣的心情。”
樑羽航終於對他笑了,五年半的隔閡徹底消除。
甚至他還打趣:“理論上說,萬一我真有什麼事,你就有機會了。不過我死都不會給你這個機會,呵呵。”
衣豐微微垂下了寬寬的雙眼皮兒。
總控車外突然追上來了一輛吉普車,兩車都停了下來,軍用吉普車大門打開,從裡面緩緩走下一名年輕的上校,見着樑羽航,他立正,“啪”的敬了一個漂亮的軍禮:“陸軍上校楚涼城請求歸隊!”
此人正是當日樑羽航宣佈的今後芒刺特別行動小組的一號首長,接替了景颯位置的楚涼城上校!
很年輕的一個小夥子,才二十歲。
其實樑羽航這麼安排是別有用意的,衣豐志不在此他知道,虎澈藍彪年紀和自己相仿,起不到承前啓後的作用,他一直在軍中尋覓一個接班人,到時候他調回到京都,好有人繼續把芒刺撐起來,他不希望芒刺只是曇花一現!
而這個人,他一下子就看中了脾氣秉性很對自己胃口的軍委委員楚中玉之子,楚涼城!
笑着點頭,凝眸看去,楚涼城個子也非常出衆,和自己差不多,只是傳言果真不假,他臉上繫着一塊黑色蒙面巾,遮去了下面半張臉,只露出一對琥珀色的寒眸。
髮絲根根筆挺,直衝雲霄,一副傲岸不羈精神小夥子的模樣,很神秘,很俊美。
樑羽航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涼城,你終於捨得從國外回來了?”
楚涼城眸光也帶着笑意,琥珀色的瞳仁裡看似不經意的一瞟,其實將總控車裡的衣豐也一眼掃過:“樑少,說這話太沒良心了,是誰非要讓我去國外吃苦的?”
樑羽航笑而不答,心裡有一種強烈的認知,楚涼城簡直就是他自己的翻版,只是他似乎比當年的自己更加冷,更加狠一些。
不再多言,交代了幾句之後楚涼城領命離開,軍用吉普走遠了之後衣豐方纔緩緩下車來到了他的身邊:“樑少,我怎麼好像看到了當年的你?”
樑羽航扶了一下鬢角:“都這麼說,連你也這麼認爲,看來當年的我真是相當俊美了啊。”
噗!
衣豐笑。
“他爲什麼要用黑巾蒙面?”
衣豐疑惑,那個年輕人不像是一個虛浮的喜歡故弄玄虛的人。
樑羽航神色沉重:“你不知道麼?楚中玉首長家裡出過一件大事,七年前農場裡的一場大火,使得他的雙胞胎兒子一死一傷,涼城他就是倖存下來的那個,他的弟弟楚秋澤被活活燒死了。他不想看見自己的臉,看見了自己就好像看見了弟弟,還有,聽說他的臉毀容了,並且,要命的地方也燒壞了……”
作爲一個男人,你可以不夠高,你可以不夠帥,但是一定要有傢伙,如果沒有了傢伙,就不是一個男人了。
不過楚涼城還真是奇葩,就憑這樣怪異的個性,竟然還有一個女孩子追了他很多年,楚涼城到底能不能行人事,也許只有那個女孩才知道了。
衣豐心裡明白樑羽航的規劃,贊同道:“芒刺交給他,確實很令人放心。”
耳麥裡傳來彙報:“報告首長,一隊到達指定地點!”
很快,各種彙報聲接踵而來:“西路軍已經圍住了滿洲里!”
“東路軍封鎖了海拉爾!”
“四隊到達弒神坡一帶!”
樑羽航朝衣豐一使眼色,衣豐會意,兩人快速上了總控車。
“衣豐!我命令你,負責帶好三路大軍謹防基諾進入滿洲里和海拉爾城區擾民!”
樑羽航聲音很冷,說完了並不看衣豐。
衣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用官銜壓他,其實他本意是不想他去弒神坡。
“是!”
他淡淡的答應,垂下了寬寬的雙眼皮兒。
總控車到了滿洲里,樑羽航下了車看了衣豐一眼:“萬一、替我照顧她。”
衣豐一愣,樑羽航已經上了一輛吉普車旋風般的朝弒神坡開去。
“沒有萬一的樑少,不可以有萬一。”
綿軟的聲音裡透着無窮的力度。
激戰很快就開始了,基諾恐怖組織的人都是退役的大兵,很有作戰經驗,都殺過人,手段相當殘暴!
他們帶着各種重型武器不斷的進攻滿洲里和海拉爾城區,衣豐沉着指揮,對百姓就宣佈是陸軍實戰演習,對基諾,他堅決打壓。
要是被基諾進城或者哪怕抓了一名人質,樑羽航那邊就被動了。
—
且說樑羽航。
憑藉軍事座標,警衛開車朝弒神坡方向飛奔,樑羽航又給虎澈打了電話:“虎澈,薇薇怎麼樣?”
“睡覺呢。”
樑羽航放心,笑着將手機揣進了兜裡,舉目四望,一片蒼涼平原,高高低低的草坪上都趴滿了白雲的影子,光靠肉眼,根本看不到弒神坡的所在。
微微閉目休息,思量着這場仗怎麼打,怎麼才能夠不暴露弒神坡下的秘密,又能夠將基諾主力全部消滅。
正沉思,警衛驚呼:“首長!”
鳳眸張開,前面出現了一大片的青草,靠,那簡直不像是青草,哪有比人還要高大的青草?
但是這是內蒙古的草原深處,就是有這種參天的草叢,沒去過的人絕對無法想象,這種原生態人跡罕至的地方,什麼兇險都有。
警衛緊急剎車,等待樑羽航的指令。
樑羽航眯起了眼睛,這片一人高的草原好像是一條腰帶一樣在大地上纏了一圈,如果不垂直穿過採取繞道迂迴,會浪費很多時間貽誤戰機。
他果斷決定穿過去。
但是那草從比人高,自然也比車身高多了,人在車裡,草叢在頭頂,根本就看不見眼前的天空,車子沒有辦法開動。
樑羽航命令兩名警衛員手拉手下去往草叢裡走,活生生把草坪踩出了兩條小路,越野車就沿着警衛碾壓出來的路徑艱難的往前開。
籲~
出了草叢,警衛員長出了一口氣。
樑羽航點頭:“全速前進!”
警衛咬牙已經將油門踩到底了,汽車在狂野上箭一般的飛奔。
裡弒神坡進了,路上陸陸續續的可見看見一兩具屍體,袖標上都有“jn”標記。
樑羽航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今日一戰,恐怕不同於往日,他的心,突然開始不受束縛的狂跳,好像要失去什麼了。
正心慌,警衛驚叫一聲:“糟糕!”
接着汽車就開始急速的下沉,是沼澤地!
樑羽航大吼一聲:“趕緊出去!”
同時推了車門借力躍上了平地,再一轉身,越野車已經沒到窗戶了,隱約可以看見駕駛室裡警衛的頭頂也高舉出車窗外的大掌!
“小李!小劉!”
樑羽航大喊,車子已經整體沒入了,不見蹤跡。
沼澤地上又恢復了平靜,彷彿剛纔的一切都是做夢,什麼都沒有發聲。
“首長……”
他帶了三個警衛,只有和他一起坐在後排的小王逃出來了,他含着眼淚看向樑羽航,一臉悲愴!
“小王,記住這裡的座標!”
樑羽航咬着牙,擡腿朝側面繼續飛奔,小王急急跟上。
—
越接近弒神坡,地上的屍體就越多,往日的一幕似乎又要重演了,不過這次樑羽航不再是孤單一人,芒刺特別行動小組的五十名硬漢全都來了。
藍彪正用望遠鏡眺望敵人動向,見着樑羽航有些狼狽的奔來,眉頭一皺斂去了眼底的藍色眸光:“樑少,怎麼回事?你的車呢?”
樑羽航寒着臉沒有回答,身後的警衛哭道:“陷進沼澤裡了。”
藍彪眸色一暗,冷聲喝道:“哭什麼?既然選擇了參軍,就要做好犧牲的準備!我們把基諾徹底肅清,就是對兄弟們最好的交代!”
“是!”
小王咬着牙,滿臉堅毅。
樑羽航冷冷哼了一聲:“來了。”
特種兵們齊刷刷的朝草原西北角看去,黑壓壓的開來了幾十輛越野車,還有三五百米的距離,很多槍炮就射了過來。
樑羽航一擺手:“全部跟我下弒神坡!”
“是!”
衆人戴上防毒面具,靈活的跳下了巨大的裂縫。
炮火在頭頂不斷的轟炸,不時的有很多岩石很灰塵掉落了下來,偶爾會砸在士兵們後背和腿上,但是沒有人哼一聲。
樑羽航走在前方打着手電,越走心裡越,幾個月前他差點死在這裡,當時令人毛骨悚然的記憶還在,他害怕的不是自己,卻也說不出在害怕什麼。
“阿彪!這裡很危險,你跟緊我!”
“放心!”
防毒面具後面,藍彪眸色雪亮的。
憑藉記憶,樑羽航帶着士兵們走過甬道找打了那個巨大的儲藏室,裡面依舊黑暗潮溼,哪怕是隔着防毒面具,都能夠感覺到一種黴變的味道。
他提高了聲音開始下達任務:“我掐住入口,藍彪負責卡死出口,你們每個人都牢記這個儲藏室,失散找不到方位了就回到這裡集合,待會兒基諾分子下來之後,大家重新走入甬道尋一個暗處,來一個殺一個,記住沒有?”
“記住了!”
防毒面具背後的聲音有些嗡嗡的,樑羽航一擺手,士兵們迅速散去。
藍彪端着槍朝另一頭出口走去,樑羽航突然回頭:“阿彪,小心!”
“知道了!”
藍色的眸光一閃,藍彪打了個漂亮的ok手勢!
多年的兄弟了,彼此珍重自是不必多說,樑羽航提槍和他背道而馳來到了入口處,他挑了個不忍眼的縫隙藏住身形。
基諾的人顯然是有內行的,他們甚至在地面上都沒猶豫,直直的下了裂縫來到了弒神坡底端。
這就是外行人眼裡最奇怪的事情,一個地理位置極其險惡的弒神坡,充其量當初有些小鬼子留了些軍需物品在裡面,但是這一切對基諾應該構不成誘惑啊,他們爲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來弒神坡?
還有樑羽航,爲什麼不乾脆動用重型武器把弒神坡夷爲平地?
—
中南海。
那個手握乾坤的中年男子穩坐中間,兩邊都是軍委裡的骨灰級人物,都是老傢伙。
楚中玉輕嘆:“看來羽航的紫禁是白喝了,這個秘密遲早還是要爆出來。”
有人附和:“就是啊,這件事情是兜不住了。”
男子搖頭淺笑:“誰說他喝了紫禁?”
白髮蒼蒼的胖老頭愣:“不是你親手跟他做的交易?”
男子手裡拿出一個紫色的玻璃瓶兒:“那這個又是什麼?”
楚中玉也愣了:“這、世界上不是隻有兩瓶紫禁嗎?樑羽航喝了一瓶,竺敏手裡有一瓶,那這瓶……”
男子笑了:“我給羽航的是假的。”
楚中玉不理解:“爲什麼?”
男子聲音幽幽:“對於一個難得的將才,忠心耿耿,我不會傷他的心,誰說中央無情?中央也是有情的……”
面對樑羽航,他還是選擇了相信他。
如果當時他給了樑羽航真的紫禁,就會徹底失去了他,是個人一輩子保護你卻被你所傷,都會寒心。
留着他的記憶,就留着他的一份感情,中央沒有辜負他。
“那他爲什麼真的出現了喝紫禁之後的反應?”
“那是高仿品,最終殺傷腦細胞的毒素沒有放進去,不然你以爲憑肉體凡胎,還會活得這麼自在?”
楚中玉不理解:“你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男人輕嘆:“我們老了,最終這片江山還是要交給這羣年輕人,我們不能傷自己的根,斷自己的本!”
“那弒神坡的秘密怎麼辦?”
“這纔是我最頭疼的問題,不過只要基諾存在一天,那個秘密就有可能會被大白於天下,但願羽航能夠守得住!”
頓了頓,他點着扶手:“這一次,是向南的兒子惹的禍,他要是那場婚禮上不放走那個人,基諾就不會找到弒神坡!”
楚中玉很好奇:“弒神坡裡到底有什麼?”
密室裡突然安靜了,良久良久,男子聲音低低的在空間裡徘徊:“我黨的污點。”
楚中玉看了看其他人,垂首不語。
男子的聲音陡然冷了:“看來竺敏留不得,留他在,遲早會爲竺向南翻盤,還有那個叫白薇薇的校官,這些都是會壞大事的人!”
看着手裡迷人的紫禁,他笑得諱莫如深。
幾個小屁孩兒,真以爲自己解了紫禁麼?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難道他們沒有學過數學嗎?不知道有些方程式是無解的?
那就試試吧,紫禁的真正威力,一試便知!
—
弒神坡。
樑羽航親眼看見所有的基諾恐怖分子都進了甬道,防毒面具背後,他只有冷笑。
弒神坡裡埋藏着一個驚天的秘密,它不能見天日,卻也不能夠被毀去。
所以他用了芒刺來完成任務,誘敵深入,然後圍殲,不聲不響最低調的幹掉基諾!
最後一個匪徒也走進了甬道之後,他端着機槍開始瘋狂掃射,拉開了一場血腥廝殺的帷幕。
甬道里,哀嚎連連,死傷無數。
走在前方的匪徒很警覺,立時貼着牆壁防範起來,暗處又出現了無數的機槍衝鋒槍,他們奪之不及很快死傷大半,剩下的殘餘力量也都逃竄到了各個密室中。
呯!
嗖!
敵我雙方開始了貓捉老鼠的較量!
樑羽航一動不動的看着硝煙瀰漫的甬道,他沒有進去,守住入口是他的任務,偶爾有個別反撲回來想要衝上弒神坡的匪徒被他毫不留情的一槍爆頭。
甬道內部,他親手訓練過的特種兵們開始大展身手,和敵人展開殊死搏鬥,很快的,槍聲越來越希零,死的敵人也越來越多。
同時,藍彪悠閒的在甬道盡頭的出口處點了一支菸兒,洞口不時的吹進些清涼的微風,感覺好極了,他很享受這種極端條件下的愜意,偶爾有無頭蒼蠅一樣的匪徒衝過來想逃生,被他一槍打死。
突然,暗處有人驚叫一聲:“首長!”
藍彪心裡一抽抽,防毒面具都不顧的戴上叼着煙兒就過去了,關切的吼道:“樑少,你怎麼了?”
呯!
槍響了,光束打過去,是一個基諾分子猙獰殘忍的臉。
藍彪狠狠的噴了一口鮮血,染紅了前胸:“你他媽的敢詐我?”
咄咄咄咄!一連串的子彈將對方射成了馬蜂窩兒。
槍口戳着地面,支撐起搖搖欲墜的身子,藍邊手捂着胸口皺了皺眉,顫抖的手又從胸前摸向了褲兜,掏出了手機——
—
額爾古納營地。
虎澈頭都大了,白薇薇一睡醒就吵着要去弒神坡接應樑羽航,大道理她都懂,但是就任憑他怎麼都勸不聽,那就一個軸啊!
對於女人,他除了揍沒別的辦法,但薇薇是樑少的女人兼他的閨蜜,他恨得牙癢癢卻奈何不得她。
正頭疼,手機響了,竟然是藍彪:“喂?阿彪!”
電話那頭,藍彪的聲音有點虛弱,好像正在坐愛爽得欲生欲死一樣:“阿澈、我、愛你!”
靠!
虎澈皺眉,然後看了看手機:“藍彪你沒病吧你?你忘了你的原話?勞資不搞基!”
“哧……”電話那頭,藍彪一陣低低的悶笑,然後緩緩掛斷了。
虎澈看了看手機,罵道:“發什麼神經,沒頭沒尾的,真像薇薇說的那樣變態了不成?”
狐疑着剛把手機揣好,脖子上就被狠狠揍了一下,他一吃痛,眼前一黑。
白薇薇扔了木頭棒子命令警衛:“帶上虎澈校官,馬上去弒神坡!”
“是!”
警衛不敢怠慢,很快就調來了一輛越野車,急急的朝滿洲里一帶駛去……
剛穿過重兵防禦下的海拉爾,草叢裡突然鑽出來一個女人,拉扯擋住了去路。
白薇薇一愣,笑道:“小雨?”
顧雨整了整衣襟:“薇薇。”
“快上車!”
虎澈已經清醒,一路哀嚎:“操,樑少一定會劈死我的,完了完了,這可是怎麼好,老子還沒談戀愛呢,虧大發了!”
白薇薇白了他一眼,朝小雨笑道:“別理他,他這人就這樣兒。不過倒是小雨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顧雨依舊是一身黑衣,穿得像個黑寡婦似的,白薇薇很不喜歡這種沉悶的色彩,礙於對方是自己的朋友,她倒是也沒有明說出來。
“我上個月聽說派兵戒嚴了滿洲里和海拉爾,就知道你們要有任務了,本來我是不想過來的,但是不知怎麼的,這兩天心裡憋得難受,一躺下就直煩悶,特別是剛纔,心裡突突的像是犯了心臟病一樣的,我覺得不行,一定的去見見他,我心慌的不行了,太不踏實了!”
“去見見他,是誰呀?”
白薇薇壞壞的打趣,這顧雨絕對是最彆扭的女人了,藍彪對她那麼好,她不是躲就是逃,一直都彆彆扭扭的,其實不要想那麼多啦,做不成情人也可以做很好的朋友嘛。
藍彪哥哥人很不錯呀,不能夠擁有,就做個希望他過得比自己好的朋友不行麼?
顧雨臉上浮上了紅霞:“薇薇,你也取笑我?那我下車不去了!”
“哎,別呀,也許藍彪他也很想見到你呢?”
顧雨臉更紅了。
“哼!”
虎澈摸着被白薇薇打腫的脖子,樑少這媳婦兒就是他命定的災星,遇見她回回沒有好事情,他忍不住要打擊她們一下。
“我告訴你倆,你們都錯了,阿彪現在最想見到的人是我,以爲他剛纔給我打電話了,說什你們誰都想不到!”
白薇薇翻了個白眼給他:“切,不會是說愛你吧?”
噗!
顧雨忍不住笑出聲音來了。
虎澈瞪着眼睛轉頭看向白薇薇,連豎大拇指:“嘿,薇薇,你還真神了!”
白薇薇汗:“暈,真的啊?”
虎澈得意的點頭:“必須的!”
白薇薇和顧雨面面相覷,脣角皆是狠狠的一抽。
—
於此同時,弒神坡下傳來樑羽航絕望的哭吼:“阿彪!阿彪——”
甬道里,芒刺特別行動小組的特種兵們不負所望的消滅了所有基諾恐怖分子,但是,卻沒有一個雀躍歡呼出聲,大家都很沉默,甚至是很悲痛。
那杜衡乾脆是背靠着牆壁痛苦起來。
大家紛紛讓出一條通道,樑羽航揹着藍彪緩緩的朝外面走,然後爬上了地面。
藍彪臉色已經青紫,那是全身血液流失缺血的徵兆,藍色的眸光逐漸變淡,他看着樑羽航,緩緩的擡起了自己的右手,樑羽航含淚和他緊緊握住。
“樑、少,來世、還做兄、弟。”
嘴角溢出最後一口鮮血,緩緩合攏了漂亮狹長的眼睛。
如果他還能夠說話,如果他還能夠唱歌,他一定會說,還想再聽一聽那支歌,那支他最喜歡的歌:
輕輕的風,像舊夢的聲音,不是我不夠堅強,是現實太多僵硬;
逆流的魚,是天生的命運,不是我不肯低頭,是眼淚讓人刺痛;
忘記吧,若可以,也算是一種幸;
一生啊,有什麼可珍惜,流浪人沒奢侈的愛情;
有今生,今生作兄弟;沒來世,來世再想你;
每一夜,每一夜下着雨,想起你……
“藍彪!藍彪!”
身後,一名黑衣女子突然瘋了一般的撲了過來。
這是顧雨第一次叫着藍彪的名字,不再是那個彆扭生疏的“藍校官”,可惜現在的藍彪,什麼都聽不見了。
“藍彪啊,我是小雨,我是你親手挽救回來的小雨啊!”顧雨幾度哽咽,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再多的矜持都已經不必,這世上若是沒有了他,她還顧忌什麼?
輕輕吻了吻藍彪冰涼的額頭,她絕望的冷笑:“藍彪,你一次又一次的救了我,但是,又有誰能夠來拯救你呢?你給了我希望給了我溫暖,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但是,又有誰在乎過你的感受呢?”
樑羽航抹了把臉輕輕站起,一轉頭,冷冷的看着臉色蒼白的白薇薇,她還是來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害怕在這裡看到她啊?
高大的身子微微一顫,心被狠狠的用刀子剜了一下。
白薇薇含淚看他,脣瓣兒一直在顫抖,她沒想到,真的沒想到一來就撞見了這樣一個結果,眼淚含在眼眶兒裡了,她鼻音很濃:“羽航啊,藍彪哥哥死了嗎?”
樑羽航的兩眼也是通紅的,耳邊還伴着虎澈追悔莫及的一聲嘶吼:“阿彪——”
“不!薇薇,阿彪不會死的。”
他甚至含着笑的去抱住了白薇薇,將她緊緊的抱着,抱着……
突然,白薇薇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尖叫一聲:“小雨——”
呯!
一聲槍響!
手槍從顧雨手裡掉了下來,她含着笑緩緩栽倒在藍彪身側,虎澈徹底嚇傻了,跪在地上只知道痛哭……
藍彪死了,顧雨也不獨活了。
也許這就是顧雨選擇歸去的原因吧,能夠倒在藍彪身側,她一定是圓滿的、幸福的。
只是她這一生都沒有機會知道了,藍彪到底有沒有愛過她?
有嗎?
—
“阿澈!”
杜衡他們把藍彪、顧雨臺上救援車之後,樑羽航冷冷叫了一聲。
“是。”
虎澈似乎是被抽走了脊樑骨,沒人能懂他此時的懊喪和悔恨。
早知道那是藍彪的最後一個電話,他就一定會好好說話不再氣他,可惜,有錢難買早知道。
“看好薇薇,我去去就來。”
樑羽航大手一帶,將薇薇送到了虎澈身邊,他自己急速的朝東側奔去……
“站住!”
和那個鬼鬼祟祟的影子越來越近,他端着槍大吼了一聲。
那人背影一僵,停了下來。
樑羽航冷笑:“前輩,你還要再躲幾年?”
那人身材高大,一米八的樣子,卻很瘦,袖子上印着基諾的標誌,聽到了樑羽航的話,他緩緩轉身,一張飽經滄桑卻很精明的臉孔……
竟然是犧牲多年的烈士——
白子昌!
樑羽航依舊用槍口瞄準他,冷笑:“前輩,騙了政府十幾年的烈士撫卹金,你不臉紅麼?”
白子昌嘴脣緊緊的抿着,不斷的抽動,似乎非常痛苦,他抹了一把臉,聲音很低沉:“羽航,基諾的人都死了嗎?”
樑羽航沉着臉:“除了你,都死了。”
白子昌眼裡閃過一絲亮色:“大頭子小野純一郎還有副手湯姆斯也都死了?”
樑羽航很肯定:“一個不剩,連窩兒都端了。”
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基諾了,偶爾還有幾個蝦兵蟹將,以後也不敢再打基諾的招牌。
白子昌突然仰天長笑:“好,好得很哪,哈哈哈哈——”
樑羽航眸色微寒:“你笑什麼?”
白子昌將笑容猛然一收,蒼老的臉上突然煥發出別樣的神采:“我笑我終於自由了!”
“自由?基諾的第三號人物,難道你會一直活得很不自由嗎?”
樑羽航早就知道基諾里有一個叫白狼的中國頭子,他只是不願意去想那個人是白子昌,沒想到,竟然真的會是白薇薇最愛的爸爸,他的老丈人。
不過,除了白子昌,應該也沒有人這麼瞭解弒神坡了,只有他才能帶着基諾準確的找到這個位置,只有他知道弒神坡下的秘密。
“羽航,我自由嗎?我自由過嗎?薇薇她今年二十週歲了,我每天都在猜測她變成了什麼摸樣,長得多高,這一猜就猜了十多年,作爲一個父親,知道自己的女兒就在那個地方卻不能去見上一面;作爲一個丈夫,知道自己的妻子就在那個窮山溝裡過着清苦的生活,卻不能幫上一把,你說我自由嗎?這樣的自由你想要嗎?”
白子昌臉上的肌肉飛快的抽動,他很痛苦,多重身份卻沒有一個能夠讓他的人性得到釋放,誠然他這些年在國外跟着基諾打拼混得不錯,但是除了一些物質條件,他還得到了什麼?
一個人活一生,拼來拼去就是爲了身邊的那麼幾個人,如果你的成就沒有人來分享,那麼你這一生就都沒有意義。
白子昌顯然就成了這種最富有的窮光蛋!
樑羽航依然持槍對着他,他並不同情他:“前輩,人在做,天在看!你也是國家培養出來的軍官,走上這條投遞叛國之路怪不得他人,完全是你咎由自取!還愛着自己的妻子,還愛着自己的女人,爲什麼不能夠防線榮華富貴金盆洗手?你知不知道薇薇她幾乎每天都在念着你?你看沒看見阿姨一直在庭院裡種一棵向日葵,最絕境的時候仍然沒有放棄你?”
“啊……”白子昌擦了把眼淚,“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才說我不自由,羽航,以後你會了解我,我現在只想求你一件事情。”
樑羽航眸子暗了暗,白子昌不知道,他沒拿槍的另外一隻手一直在抖,眼前的是白薇薇的親生父親,是她最愛的爸爸,如果他這一槍下去,他很薇薇就完了。
但是,白子昌是叛徒、是恐怖分子、是偷盜國寶的劫匪,如果他肯投降的話怎麼都好說,如果他一意孤行呢?再往前面跑兩百米,就是中俄國界了,作爲一名中國軍官,他不能夠擅自闖入俄羅斯境內,但是白子昌卻可以不受這個束縛……
必要的時候,他只能殺了他!
咬了咬鋼牙:“什麼事情,你說吧!”
白子昌很淒涼的看了看藍天白雲,草原上他和沈可欣相知相愛,並且建立了一個溫馨的家,他出去打仗,她在家照顧孩子,這是他最愛的地方,能夠死在這裡也算是一件幸事吧?
“羽航,我知道你愛薇薇,我求你在我死之後,替我照顧我的女兒還有我的老婆,你們一家人,要好好的生活,永遠不要分開,不要像我一樣。”
“你在說什麼?我可以照顧白薇薇,這是我的責任和幸福,但是沈阿姨,那是你的妻子,你好好的活着自己去照顧!”
樑羽航擰着眉頭,他心裡不住的呼喚,前輩,放棄吧,不要掙扎了,跟我回北京等待軍事法庭的審判吧,我可以調動人脈保你不死,最多做個十年八年的牢,等這件事情風波過了,我就想辦法把你放出來,屆時你還可以和阿姨共享晚年……放棄吧,跟我走吧……
瞳仁裡都是白子昌那高瘦的身影,一個軍人,肝膽一生,可以傷,可以死,卻不可以揹負罵名,走投無路的白子昌,當真活得太悲哀。
“我嗎?我沒機會了……”
白子昌身子一僵,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但是他馬上就擦掉了。
“你怎麼了?”
白子昌苦笑:“羽航,我想聽你叫我一聲爸爸。”
“……”
“你很愛我的薇薇是吧,我是你的岳父,你應該叫我一聲爸爸。”
樑羽航看了看他身後的國界碑,緊了緊手裡的槍:“對不起,我現在叫不出口。”
白子昌點頭:“我懂,事到現在,有件事我只說給你一個人聽。你的岳父白子昌,不是叛徒,白薇薇的父親,不是叛徒!”
樑羽航眸色一暗:“什麼意思……”
白子昌似乎身體很不舒服,顫顫歪歪的坐在了草地上,樑羽航想了想,也緩緩靠了過去,兩人相對而坐,不過他沒有喪失警惕,手槍仍然握在手裡。
“十多年前,我收到中央的指令,讓我來弒神坡一帶搜尋當年日本神秘消失的那一個團,主要是要我找到他們遺留了下的毒氣彈,說是怕誤傷老百姓,將毒氣彈全部清除。我當時想法很單純,帶着我的手下就來了,結果當時沒有經驗,戰士們全都死於弒神坡的毒氣,只有我一個人很快發現了儲藏室找到了防毒面具,這才僥倖活了下來。”
“可是在一個密室裡,我找到了一個日本軍官的密信,年輕的時候經常跟日本人接觸,我倒是也能看懂個一知半解。從那封信裡,我終於知道當年小鬼子在弒神坡下修建工事的真正原因,戰敗之後,日本主力全都撤軍,他們的確是有很多重要的物資帶不走,不能給我黨留下,卻又不捨得損毀,只能找個地方妥善安置,期待以後重新侵佔中國再讓這些東西重見天日。”
“但是,外人都以爲這裡只有一些毒氣彈,軍需物資,最多還有些重型武器的研究資料之類的,卻沒有一個人知道,這裡最重要的,是埋藏着一批珍貴文物,各朝各代的都有,大都是中國的,還有一些是日本本土的。小日本當初侵佔中國就是抱着必勝的決心來的,帶了不少好東西,又在我們東三省搜刮二樓不少古物,準備利用這些重建一個日本附屬王國……。”
“羽航,你知道那是什麼概念嗎?準備建造一個王國的財富……我見過那些寶貝,全部堆起來會鋪平整個呼倫貝爾草原,一片流光溢彩珠光寶氣,沒人能夠同時看見那麼多的寶貝,那是世人都無法想象的寶藏。當時爲了回去取信於中央,我隨手揣了幾件寶貝在身上,其中就有後來送給薇薇的腦骨舍利,說句實在話你都不相信,我當時滿腦子的要向中央彙報這個情況,一點貪念都沒有。後來我打通了鄭達遠的手機,把這個事情說了,鄭達遠馬上掛斷了電話,估計是向高層彙報,足足有兩個小時,在我換了一個防毒面具之後他纔回電,要我說出弒神坡的軍事座標,等待救援。”
“我真傻,我還笑,我說不用來救,我自己師裡的援兵很快就到了,他當時就沉默了,然後掛斷了電話。後來我猛虎師裡的戰士全都下來了,我很高興,以爲自己的重大發現給國家帶來了財富,許過珍貴的東西可以展示出來給老百姓看了,戰士們也很高興都摩拳擦掌的要把寶藏搬上去。就在我們最興奮的時候,我感覺地面上一陣劇烈的震動,戰士們擺擺手表示是中央的援軍到了,我還是不放心,就自己一個人爬上去查看。結果……”
白子昌說到這裡已經泣不成聲。
樑羽航嘆了口氣:“結果怎麼了?”
白子昌嗚咽了:“我一轉身,身後的弒神坡就成了平地,兩頭的出口全都被封死了,而負責指揮的人,正是鄭達遠!弒神坡下還有我猛虎師的兄弟啊,八百個人,活生生的被憋死在裡面,而兇手竟然就是我們自己的部隊!羽航,你說,這是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樑羽航身子一震,他的猜想成真了。
白子昌捂着臉:“羽航,你也是軍官,你知道一個將帥的心情,愛護士兵如自己的生命,你知道我的心裡有多痛嗎?我不敢出去,只能躲在遠處的溝裡靜靜的看靜靜的等,鄭達遠整整守在弒神坡上三個月,我的兄弟們被活埋了三個月,等到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這才率兵離去。等大軍撤離之後,我瘋狂的去挖出口……半個月……”
“等我進去了,人都死光了,那些財寶一絲不亂,沒有人亂動一下,沒有人私藏一件,這就是我的兄弟們,他們絕對想不到自己是死在自己人手裡的。當時我心裡只有恨,但是我不知道這是鄭達遠個人的決定還是中央的決定,這很重要,如果是鄭達遠的個人問題,我還能夠理解,如果這是……”
他幾度哽咽,如果這是中央的污點,那麼他、不但是他,還有樑羽航、竺敏、衣豐,他們這些千千萬萬爲之奉獻青春熱血的漢子們,情何以堪?
“前輩,別哭了。”
樑羽航垂下了眸子,他理解白子昌的心情,有時候個人感情和國家利益會有矛盾和衝突,那才真叫絕境,緩緩從胸前拿出了那本《行軍日誌》,他略一沉吟:“這個,該物歸原主了。”
白子昌接過行軍日誌,點頭:“不愧是我白子昌的女婿,你是從弒神坡裡活着出來的第二個人,所有發現了我掉落的日記本,我的女兒果然沒有看錯人,羽航,你是好樣的。”
話落,頓了頓,他苦笑:“所以你也一定受到了威脅吧?沒人可以活着把這件事大白天下,我黨一貫是清廉公正的,又怎麼會做出這種本是同根生,卻互相殘殺的事情來呢?”
樑羽航眸光遠眺,雲定風清,他突然厭倦了,只想和白薇薇帶着孩子在這寧靜的天地間自由自在一輩子。
白子昌的行軍日誌上清楚的寫着寶藏的軍事座標,還有部隊內部圍殺的內幕,他知道白子昌說的都是事情,當時國家經濟還不行,鄭達遠迫切的需要一大筆錢維持軍用開銷,那筆寶藏一旦被公佈就成爲文物不得買賣,所以他選擇了將白子昌極其所帶的士兵全部絕殺!
問題的關鍵,那個人竟然默認了鄭達遠的做法,當時,確實缺錢,內憂外患,那個人也很無奈,最後選擇了先把寶藏隱藏住。
所以,就犧牲了白子昌。
但是,他們都沒想到,白子昌不但沒死,還給他們打電話了,他狠狠的向那個人告了鄭達遠一狀,滿心以爲那個人會爲他正名,結果,那個人派給了他一個秘密任務將他支走了:“子昌啊,你去基諾潛伏吧,到時候我們裡應外合一舉把這個團伙端掉,我答應基諾滅亡的那一天,就給你恢復身份,畢竟你現在在歷史上已經犧牲了,要澄清這個大烏龍,有些麻煩……”
那個人是絕對不會讓他懷揣着一個重大秘密在國內活着的,送他去基諾,任他自生自滅,已經是愛惜了……
樑羽航長嘆了口氣:“前輩,所以你現在心裡,一定有恨吧?”
白子昌卻笑了:“我恨了十幾年,現在不恨了,看到你,我很高興,知道自己的妻子女兒生活無憂,有一個強大的男人去庇佑,我比什麼都放心。羽航,記住,你的岳父無愧於心,我沒有給你們這些孩子丟臉!在基諾,我是估計把弒神坡的秘密透露出去的,並且帶着他們來挖寶藏,我知道你們一定會攔截,呵呵,我像不像那個放牛的孩子王二小?把敵人帶進了包圍圈,然後自己也炸死了?”
白子昌,從來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從來沒有對不起自己穿過的那一身軍裝!
他在基諾,處心積慮的做臥底,爲了那個人曾經答應過的事情——給他正名!
如今,他做到了,基諾傾巢出動全部被圍剿,他成功了,完成了從軍人——烈士——歹徒——叛徒——臥底——再到烈士的轉換!
現在,他只想閉上眼睛,安安靜靜的做一個真正的烈士,十幾年前他沒有犧牲,現在,他是真真正正的要犧牲了,因爲——
一陣劇烈的咳嗽,他臉上突然漲紅,嘴角掛了更多的血絲。
“前輩!”
樑羽航湊上前去緊緊抱住了他:“你怎麼樣?怎麼回事?我馬上交軍醫!”
大手被白子昌緊緊握住,現在他臉上每一道歲月刻下的皺紋,都顯得那麼滄桑和安詳,他完成了自己所要做的事,剩下的,就交給自己的女婿去辦了。
“羽航,薇薇她從小沒了父親,很可憐的,替我照顧好她。不用叫軍醫了,我一直被小野純一郎喂一種毒藥,只要我敢背叛基諾,就沒有他的特效緩解藥,就會毒發。現在,小野那龜孫子死了,沒人給我緩解的藥物了,毒發了,小野那狗日的,下地獄也一定要拖着我……不過我死得其所,我是烈士,我是犧牲的,他卻是一個匪徒,死了都回不到自己的祖國,呵呵呵呵……”
脣角又是一杆子鮮血,白子昌的瞳孔略略的有些放大:“羽航,白子昌,是烈士,不是叛徒!爸爸沒有給你們這些孩子丟臉,爸爸的心裡,依然……無比、熱愛、我的祖國……。”
“爸爸……”
樑羽航泣不成聲,他自己父親病死的時候沒能送終,這是他畢生的遺憾,眼前的白子昌,在他的心中,儼然已經同父親樑博一樣值得敬愛,那兩個最金貴的字,終於脫口而出。
白子昌的臉上一陣抽動,全身也開始劇烈的抽動,好像有萬蟲啃骨一般的痛苦,他哭道:“羽航,殺了我,給我一個痛快,生化病毒是救不了的,我必死無疑,我的腦子都爬滿了病毒,我的心臟都被啃噬破爛了,羽航,快——”
“爸爸,你堅持一下,我叫軍醫,只要活着,就還有希望,我——”
沒等樑羽航再繼續說下去,白子昌突然握着他的手,然後扣動了扳機,一槍下去,直接射穿了心窩…。
“爸爸!”
兩人身後,一聲尖叫!
白薇薇來的時候,就看見樑羽航開槍打死了她最愛的父親……
—
“薇薇!”
樑羽航輕輕放下白子昌,帶着一身的血漬朝白薇薇走去:“薇薇,你怎麼來了,我——”
“羽航,不、不是這樣的。”
白薇薇臉色蒼白,不停的往後退,樑羽航那一身的血漬都是她父親的,好像是一個解不開的血咒一般,她害怕,她不敢細想。
“薇薇,我待會兒再跟你解釋,先救人要緊!”
樑羽航扛了白子昌在站起來,一擡眸,就見白薇薇舉着一個小玻璃瓶子朝他淒涼的微笑,眼毛微微一顫動,一顆美麗的淚珠滑落臉龐,在陽光的照耀下,特別晶瑩璀璨。
纖纖玉手裡的小瓶子,瑰麗的紫色綻放着迷人的光芒。
紫禁!
雖然被毛銘傑、程亮他們研究的時候用去了半瓶,但是,僅僅半瓶的威力,也足以瓦解掉所有的幸福。
“薇薇,不要!”
噗通!
樑羽航錯愕了,大手一僵,白子昌的屍體栽倒在一旁。
白薇薇看了看死了又生,生了又死的父親,所有的信仰都在那一刻終結了,如果爸爸還活着,該有多好?
爲什麼不給她一個抱抱爸爸的機會,爲什麼?
透過淚簾看着樑羽航,她沒有責備一句話,她知道他定然是有千萬種必殺的理由,她已經不想再聽了。
一仰頭,將所有的藥水喝下。
肚子裡還有兩個生死未卜的孩子,她不能就這麼跟着爸爸去死,但是,她卻也不能夠眼睜睜的跟着殺了爸爸的愛人生活——
忘記吧,若可以。
“薇薇!薇薇啊——”
樑羽航抱着軟綿綿的白薇薇,吼得肝腸寸斷。
—
一個月後。
虎澈正在駐地宿舍看電視,鏡頭裡是央視記者做的一次專訪,這期的專題人物是:最後一個蒙古格格——敏敏特穆爾!
虎澈坐在沙發上,懷裡抱着一包薯片,剛開始屏幕裡都是碧綠的青草和記者的介紹,他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因爲喜歡草原,他才勉強沒有轉檯。
剛倒了杯啤酒再看向屏幕,他突然傻了。
電視裡,一個蒙族少女嬌笑連連策馬揚鞭,英姿煞爽的樣子叫個男人也自嘆不如。
“特穆爾!”
虎澈木訥的送了塊薯片進自己的嘴巴,薯片掉在了地上,他狠狠的咬到了自己的手指上,疼得齜牙咧嘴。
特穆爾從馬背上漂亮的躍下,然後揮舞着雙手跟電視前的觀衆打着招呼:“大家好,我是敏敏特穆爾,我是敏敏,不是趙敏喲,嘻嘻……”
她眉目俊朗,熱情奔放,完全沒有了當日離別時的惆悵。
記者笑着問:“好的小格格,今天打算帶着我們去哪裡走一走?”
特穆爾指着草原深處的一條玉帶河:“今天,我們去那條會移動的河裡玩玩吧,你們一定會喜歡的。”
朝鏡頭做了個鬼臉,笑着扭頭朝小河跑去,銀鈴一般兒的聲音環繞在心靈深處。
“特穆爾。”
虎澈握着啤酒瓶子對電視遙敬了一下,她現在很快樂,他就放心了。
一瓶啤酒全部喝下,眸中突然多了一點晶瑩。
宿舍裡空空蕩蕩的,藍彪不在了,就只有他一個人,樑少也正在忙着追老婆,沒人來搭理他,他一個人突然靜下來,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叮咚!
門鈴響了。
他穿着拖鞋去開門,卻是方平。
半年的時間,方平和初見的時候不太一樣,頭髮長了很多,燙了個蓬鬆的小卷發,更加嫵媚了。
“虎校官!”
方平很興奮,舉着手裡一大堆吃的東西。
虎澈關了電視,笑了笑:“不上課嗎,又偷跑出來的?”
“上課啊,不過上課沒有你重要。”
方平咬着下脣臉上微紅,自己主動將塑料袋裡的東西都擺在了桌子上,她被虎澈看得很不要意思,一皺眉:“哎呀下不爲例啦,我以後不逃課就是了,真是,難得來看看你,這麼沒良心,走了走了,傷自尊了!”
小手突然被拉住,虎澈眯着眼睛認真的看她:“平子,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方平愣了半天,反應過來之後是一臉的狂喜,拼命的點頭。
這句話,她等了他大半年。
“喜不喜歡哈嘍凱蒂?”
“喜歡!”
“我內褲上也有,要不要看?”
“呃……你脫下來,我帶回寢室慢慢看。”
—
剪影裡你的輪廓深邃又完美
像是從亙古裡尋我而來
我凝住眼淚纔敢把你看仔細
就算與你上演了一場悽美孤絕的分手戲碼
我依然覺得,就算是兩鬢斑白,有一天總會想起你
—
寫完了這首小詩,美麗的女子輕輕放下了鋼筆:“唉,怎麼寫都不像衣豐哎。”
長長卷卷的睫毛微微翹起,一對含情大眼像是會說話似的,目光溫柔而黠慧。
漂亮的梨花捲頭髮全都雲霧般的披在腦後,顯得小小的身子更顯纖瘦,只是微微隆起的肚子告訴人們,她不是少女,是一個幸福的少婦,一個總是喜歡穿粉粉嫩嫩顏色的小女人。
“想我了麼,嗯?”
果真有男人從身後輕輕抱着她,但,卻不是她詩裡面寫的那種感覺。
她甜甜一笑:“衣豐啊。”
衣豐撥開她的頭髮在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嗯?”
白薇薇撅了撅嘴:“我們什麼時候去你家看看啊?”
衣豐垂下了寬寬的雙眼皮兒,想了想,拍了拍她的手:“等你明天去醫院複查完馬上就走,好不好?”
“好!”
白薇薇點了點頭。
衣豐搬了張凳子坐在她旁邊,一個月了,在弒神坡,他從失控的樑羽航懷中強行把白薇薇帶走,他說過的,不會再讓白薇薇不幸。
白薇薇喝了半瓶紫禁,樑羽航也及時給她服了程亮他們研究出來的那瓶解毒藥水,但是從這一個月的情況來看,白薇薇似乎還是不願意想起什麼來。
這一個月,樑羽航屢次要帶走白薇薇,白薇薇卻是見着他就害怕,死也不肯跟他走。
她只依賴他透明人衣豐。
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五年半前,他並沒有橫刀奪愛搶走樑少的初戀女友,五年半之後的今天,他確實果斷出手真真正正的搶走了樑少的心頭摯愛。
他尊重白薇薇的選擇,他要實實在在的爲自己活一次。
只有白薇薇需要他一天,他就讓她依靠一天!
第二天,到了浙江軍區醫院,衣豐在給白薇薇填寫病歷的時候習慣性的用了衣開開的名字。
因爲以前出過事,整個醫院差點被樑羽航少將給查封,所以掛號處的工作人員一看到衣開開三個字就臉色大變,然後急急的通知了院長。
院長擦着滿腦袋汗又及時的向樑羽航做了彙報,電話那頭,樑羽航什麼都沒說直接掛斷了。
十分鐘後,b超室門口。
兩個同樣出色的那人靜靜對峙。
樑羽航冷冷的看着衣豐:“薇薇是我老婆。”
衣豐垂眸,聲音綿軟卻很有力:“在她喝下紫禁的那一剎那,就已經不是了。”
“她還懷着我的孩子!”
“我會視如己出,並且,我們還可以再生自己的孩子!”
“衣豐,你真要這麼做?”樑羽航冷冰冰眼神,簡直能把他凍死。
“我要爲自己爭取一次!”
衣豐眼睛一眨不眨,澄淨的目光不畏懼任何人。
樑羽航冷笑:“你趁人之危,薇薇她現在不記得我,要是她想起我來,會恨死你!”
衣豐也冷笑:“如果她幸福,我會讓她一輩子都不要想起你!”
兩個男人在門外爭執,b超室裡面白薇薇也緊張得直冒汗。
“怎麼樣醫生?我的孩子健康嗎?”
她咬着脣,害怕得想哭。
神經管畸形高風險到了19周就應該能夠看出端倪了,也就是說,要是這次做b超孩子沒事,就徹底躲過了一劫!
“夫人,我看得很認真,兩個小少將都是好好的呢,很健康,兄弟兩個緊緊貼着呢。”
厚!
白薇薇閉目,最感謝的,就是老天爺,終於給了她一對健康的寶寶,等等——
她突然睜開了眼睛:“你說什麼?兄弟?”
捲髮軍醫笑了:“夫人,還是兩個小少將,咳咳,首長的基因很好……”
白薇薇臉一紅,嘀咕着:“幹嘛少將少將的,在說什麼啊?”
在她的記憶中,那個一個月反覆出現在面前要帶她走的男人,是一個奇怪的陌生人,雖然他長得很好看,但是潛意識裡她有些害怕他,所以,見到他她就會躲到衣豐身後。
衣豐說“我是你男朋友,你懷了我的孩子,我們愛了兩年了”,衣豐說什麼她都信。
三拐一花,透明人衣豐,永遠都是她最信賴的對象。
做他的女朋友,真好,是她認識他以來一直的願望。
開開心心擦乾了肚皮上的髒東西,她放下了裙襬推門而出。
兩個男人同時轉頭愣愣的看着她。
她第一眼看到了樑羽航,心神狠狠的震撼了一下,然後她尷尬的笑了笑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然後她就轉頭撲進了衣豐的懷裡:“衣豐,兩個寶寶都是好的,寶寶沒事了,我們的孩子都是健康的,醫生說了,是兩個男孩子,你一定很高興吧?”
衣豐冷冷的看着樑羽航,大手緩緩拍着白薇薇的後背給予鼓勵和支持:“太好了,‘我們’的孩子,‘我’一定會照顧好,不讓‘任何人’欺負!”
樑羽航沒有理會衣豐的諷刺,傻笑着看白薇薇,他高興,真的很高興,早就說了他樑羽航的種就沒有那麼不濟的,他要親手訓練兩個孩子成爲新一代軍中神話!
一切一切的幸福美滿那都是必須的!
只是眼前孩子他娘腦子有問題了,真是頭疼。
明明紫禁的藥量不夠,明明及時喝了解毒的東西,她就是封閉了自己的心靈不肯認他。
真是個倔脾氣的女人,愛上這樣的女人,他還有什麼辦法?
“薇薇。”
他吐了口氣硬着頭皮叫了一聲,還不能太親熱嚇着她。
孕婦娘娘,誰敢惹?
果然,他只要表現的稍微熱絡一點,白薇薇的眼中就立時有了警戒:“衣豐,我不認識這位將官大人,我們快點走吧。”
衣豐瞪了樑羽航一眼示意他不要亂來,不然會傷到白薇薇。
“好的薇薇,我們這就走。”
樑羽航寒着臉,不敢動粗。
看着衣豐再一次帶着白薇薇離開,一拳砸在了牆壁上,掏出手機給杜衡打了個電話:“通知一下,翼風團所有上尉及以上的軍官馬上在駐地開會,呃,順便把康綠豆也叫過來!”
杜衡額上冒出了三道黑線:“是!”
—
J市,翼風團駐浙江總部。
高級會議室裡,十來個軍官都很嚴肅,只有康綠豆扭着屁股忙前忙後的給吊蘭澆水剪枝,完全無視樑羽航的軍威。
“把門關上。”
樑羽航呷了口茶淡淡的看了康綠豆一眼,沒做聲。
軍官們看了看緊閉的大門,都以爲出了什麼大事,更加沉默了。
虎澈最瞭解樑羽航,這個悶葫蘆的樣子,怕是軍官們嚇死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輕咳了兩聲,他率先發言:“親愛的同志們哪。”
噗!
他一開口就有人笑了,氣氛活潑了很多。
虎澈瞪了捂着嘴笑得杜衡一眼,然後點了點桌子:“去去去,把程亮、豪豬都叫過來!”
杜衡撓了撓頭,看了看樑羽航,有些爲難:“他們級別不夠。”
虎澈一瞪眼:“讓你去你就去,真不會辦事,小夥子太誠實了你,真是愁死人了,趕緊的,快去!”
“是!”
杜衡是虎澈芒刺裡帶的嫡系人脈,自然是要親切很多。
五分鐘後程亮和李子豪也都來了,一臉茫然的看着樑羽航,然後坐在了虎澈邊上。
虎澈皺着眉頭咂巴着嘴:“零號首長的事情大家應該都聽說了,現在我們就放下那些打打殺殺的,討論一下愛情。”
噗!
這回是豪豬笑噴了,露出了超級喜慶的大牙根兒。
破天荒的,樑羽航竟然沒有打斷虎澈,默許了這個話題。
康綠豆放下了灑水壺,愣道:“小樑子,你把我家薇薇怎麼了?”
噗!
哈哈哈哈……
滿室鬨笑。
小樑子?
小樑子!
真有不怕死的幹少將頭上動土。
樑羽航冷冷的瞪了康綠豆一眼,沒吱聲。他被老婆晾了一個多月了,是徹底沒脾氣了,這才召集了一干部下一起想想辦法。
噗!
大家都識相的閉了嘴之後,豪豬還不解風情的大笑,樑羽航冰刀般的眼神立時找到了出氣口,狠狠的瞪着他:“你,去訓練場上進行下肢力量練習,3萬米,一米都不能少,什麼時候跑完什麼時候上來!滾!”
豪豬臉垮了:“首長,明天就放假了,要是我今天跑泄了,一幫子妞兒的性福就全沒了。”
哈哈哈哈哈……
虎澈笑噴,樑羽航不動聲色絲毫沒有手軟的意思。
豪豬含淚下去跑步!
虎澈見好就收,多年的兄弟了,他知道樑羽航的忍耐是有限的,連忙神色一凜,敲了敲桌子:“呃,你們說,你要是對一個女人有好感,可偏偏那個不長眼的死女人不鳥你,你會怎麼做?”
嘻嘻,他藉機會小小的報復了白薇薇一下,誰較那個搗蛋鬼仗着樑少給撐腰總是戲弄他呢?
話落,他顫抖的收到了樑羽航射來的刀子眼神。
警告之意很明顯:老子的女人,你說話好聽點!
虎澈汗。
除了康綠豆之外,一屋子都是年輕男人,男人對女人總有想不完的招兒講不完的話題,氣氛再次活躍起來,大家七嘴八舌的發表意見。
一個胖子上尉起立,雄赳赳氣昂昂的:“不可能,你們不懂那些少女的心,現在軍人很吃香,沒看嗎每一個少女手裡都捧着一本軍寵文看,我們是女孩子心裡的香餑餑,哈哈,不會有女孩子不鳥我們的!”
“就你那身材,算了吧。”虎澈搖頭,趕緊擺手讓他坐下。
某瘦子軍官起立:“男人嘛,對女人下手就要狠一點,如果我看上了哪個妞兒,我就直接將人壓倒,生米煮成熟飯再說!”
“哈哈哈!”
“禽獸!”
“丟咱軍人的臉!”
“採花大盜!”
虎澈扯着嗓子:“繼續繼續,想想辦法,怎麼追到自己喜歡的女人,大家趕緊獻計獻策,快點快點!”
程亮突然插嘴:“校官,可以抽根菸嗎?”
虎澈看了看樑羽航,見他垂眸不語,點頭道:“今天是內部兄弟聊天,大家隨意些就好,想抽就抽,關鍵是要獻出好的妙計來。”
大家七嘴八舌的正發表意見,豪豬扶着門框子進來了:“報、報告首長,我有妙計!”
樑羽航臉一寒:“你三萬米跑完了?”
豪豬不敢騙他,搖了搖頭,口吐白沫:“沒,小人願意將功贖罪,獻上追妞兒妙計一條。”
“說!”
豪豬趁機會一屁股擠走了虎澈坐在樑羽航身邊:“首長,要追女人,首先得了解女人的構造!”
噗!
虎澈在一邊笑得直拍桌子。
豪豬露出了超級火爆喜慶的大牙根兒也得意的笑了:“這構造分生理跟心理,我們想辦法能夠將女人身心合一,就圓滿了。”
虎澈插言:“廢什麼話,到底怎麼弄?”
豪豬立時嚴肅:“女人,都是有弱點的,你追她,她給你擺臉子,死活不從,你甩了她,她又跟你哭爹喊孃的不想分手。所以,我覺得,如果首長真的看中了哪個女人追不到手,不如來招狠點兒的。”
虎澈脣角抽了抽,狠點的,他喜歡,對付白薇薇,就得狠一點,嘻嘻!
“快說!”
“在她被綁架了要被強姦的時候果斷出現,然後像個神祗般的救了她!”豪豬很肯定。
噗!
“好土的橋段!”
虎澈擦汗,豪豬不知道,這種事情白薇薇早就經歷過了。
“我還沒說完!”豪豬眼睛嘰裡咕嚕亂轉,首長的臉色不對,他這個馬屁拍到了馬腿上,難不成他還得滾到訓練場上去練下肢?趕緊及時改口,“我的意思是,讓首長被壞人綁架,然後碰巧被夫人遇到,是個女人,那個時候絕對會用最溫柔的態度來安慰你,到時候首長自然是想怎麼招兒就怎麼招兒了,哈哈哈……”
這回所有的人都笑了,連樑羽航也笑了。
豪豬這傢伙,夠陰損的,倒過來弄,美女救英雄,救出一段情。
樑羽航雖然自始至終眼皮子都沒擡,但是豪豬的話他卻是聽進去了,心神爲之一動。
薇薇心軟,如果她看見自己受傷了並且被壞人凌虐,肯定會有所觸動想起來的。
十指蜷曲,緊握成拳。
這主意還不錯!
虎澈點了點頭,突然說道:“涼城,你進來一句話都沒說,有何高見?”
會議室不起眼的角落裡,一個高大的身子斜斜的半躺在沙發上,男人髮絲根根不羈的直衝雲霄,很精神的一個小夥子。
那對清澈的琥珀色眸子透露出他的年齡,竟是這裡年紀最小的軍官。
黑巾蒙面,一身凜然,帶着無與倫比的貴族和神秘氣息。
正是以後大名鼎鼎的少將——楚涼城。
不過現在他還只是一名最具潛力的陸軍上校,聞言他坐了坐正,琥珀色的眸子看了看樑羽航,聲音清越無雙:“若果是我,我不會束縛她,但我會讓她狠狠的愛上我。”
話落,會議室一陣沉默。
他的話,極具震撼力,樑羽航終於擡了眼眸看了他一眼,帶着讚許的目光。
虎澈一抹後腦勺:“夠狂的哈?”
—
江蘇,吳縣,衣豐的老家。
窗扉打開,美麗的臉龐呆呆的望着窗外,吳儂軟語,她一句都聽不懂,只是呆呆的看着庭院外面小麻雀在地上吃蟲子。
—
是不是懷孕五個月的人睡覺都會很辛苦?最近我總是睡不着,一閉上眼睛,就是一個淡綠色的身影,髮絲根根梳在腦後,長身玉立。
只是那張臉,模糊不定,明明知道應該是很俊美,偏偏隔着重重白霧,讓我不得而見。
他們說我喝了紫禁應該忘記了一切,他們又說我喝了解藥,應該什麼都還記得。
我卻偏偏誰都不聽誰都不信,我只相信衣豐,我只相信我自己的記憶。
衣豐說我們是相戀兩年的男女朋友,準備和我奉子成婚,我很高興,能夠成爲他的女朋友或者妻子,是我少女時代的夢想,我記得那個夢想,卻也記得這個夢想中途被誰打斷。現在很好,我終於和他在一起了。
只是心裡這個地方,一直空落落的,沒有我想象中的甜蜜和幸福,隱隱約約,我總是在期待着什麼。
那個糾纏了我一個多月的奇怪男人,我不認識他,卻也並不討厭他,我只是有些懼怕他。是的,我害怕他,因爲他是我最熟悉的陌生人。我喜歡他身上那淡淡的蘭芷味道,我喜歡他和我夢中人一樣的髮型,我喜歡他那種受傷是心碎的眼神。他屢次的叫我跟他走,我拒絕了,潛意識裡,我在逃避,我似乎是害怕想起什麼,不想打破此時的寧靜。
現在胎動越來越明顯越來越頻繁,尤其是在遇到那個奇怪的男人,兩個孩子就非常興奮似的的拼命踢我,我很想笑,也很想對寶寶們說,你們的爸爸叫衣豐,眼前這個叔叔,只是一個陌生人。
我不知道是怎麼答應衣豐求婚的,因爲記憶力沒有這個美好的橋段,其實如果沒有肚子裡的孩子,我倒是不想這麼年輕就走進婚姻的圍城,我想做的事情還很多,我想去香港坐快艇上公海曬太陽,我想去莫斯科走走那個曾經錯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大街,我想對着夢裡的那個男人唱一支紅塵情歌,我想做的太多了。
其實,我現在真的,不、想、結、婚!
—
白薇薇慵懶的放下了筆,最近一個月,她養成了寫寫東西的習慣,很多話對衣豐不能說,她就悄悄記在了本子裡,寫給自己看,也算是一種宣泄吧。
“咦,小雞,我記得昨天你啄壞了我種的青草,說,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幼稚的童音從窗戶外面飄了進來,白薇薇轉頭看去,甜甜的笑了:“鳴鳴?”
這個小女孩她在翼風之窠見過,怎麼會來到這裡了?
出了門來到衣鳴身邊,她彎着腰順她的視線看去,一隻鵝黃的小雞正在吃她爲的穀子。
“鳴鳴,還記得我嗎?”
她笑着問。
衣鳴大笑:“阿姨,我們又見面啦!”
“你真的還記得我啊?”白薇薇有些受寵若驚,她知道小孩子的記憶有限,眼前這個聰明的小姑娘卻還記得她,很難得。
“當然,你是我爸爸第二喜歡的女人。”衣鳴一笑大眼睛都彎了,露出了一口小白牙,很可愛。
“呀,第二喜歡的女人,那第一喜歡的女人是誰呢?”
白薇薇笑着看她。
“我爸爸最喜歡的女人,當然是我衣鳴啦!”
衣鳴捧着肚子,非常得意。
“衣鳴?你姓衣?”白薇薇皺眉,這個姓氏並不多見,難道是巧合?
“我爸爸姓衣,我當然也姓衣啦,阿姨,你是不是肚子裡有弟弟,就變笨啦?”
衣鳴哈哈大笑。
白薇薇摸了摸肚子,都說懷孕的女人會變笨,她好像真的是不聰明,笑着把衣鳴的小辮子重新綁好,問道:“你爸爸叫什麼名字?”
“衣豐!豐收的豐喲!”
衣鳴調皮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辮子,很滿意白薇薇幫她扎的。
衣豐!
白薇薇臉上一僵,這是衣豐的女兒,衣豐有女兒了,他連女兒都有了,爲什麼還要娶她?
愣愣的朝窗戶看去,書桌前,衣豐正拿着她剛寫的日記臉色蒼白的看她。
“衣豐……”
衣豐微微垂下了寬寬的雙眼皮兒。
“衣豐!”
她又輕輕的叫了一聲。
“我在。”衣豐再次擡眸,朝她笑了笑,然後將她的日記本輕輕放下。
—
午後,兩人在庭院裡聊天。
白薇薇喝了口白開水,淺笑:“鳴鳴她好可愛哦。”
衣豐點了點頭:“是的。”
白薇薇看了看衣豐,聳了聳肩:“她媽媽呢?”
“不知道。”
“你不在乎?”
“和我沒關係。”
白薇薇沉默。
衣豐突然發問:“那你呢?心裡難受嗎?”
白薇薇愣,看了看在玩耍的衣鳴,又笑着看衣豐:“難受?爲什麼?”
衣豐眼神非常黯淡:“結婚的對象突然冒出一個私生女來,準新娘一點都不難過嗎?”
白薇薇低頭:“我、我……”
“別騙我了,薇薇,你還是不愛我。”
“衣豐,除了你我還能愛誰,我們是相戀多年的愛人。”
衣豐笑得很無奈:“我騙了你。”
“你騙我?”白薇薇不懂。
“是的,樑少纔是你的愛人,就是那個糾纏了你一個多月都沒有放棄的男人,你忘記他了,你只忘記了他。”
“樑少?樑、羽、航?”
白薇薇臉色蒼白,念出這個名字,肚子又被寶寶狠狠的踢了兩下。
衣豐不語。
“樑羽航,這名字好熟悉。”
“薇薇,醒醒吧,衣豐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希望你快樂幸福,如果跟着我你並不開心,就尊重你內心的選擇吧。”
白薇薇眼裡突然涌出熱熱的東西:“衣豐,你是要放棄我了嗎?”
衣豐嘆了口氣:“我沒有放棄你,是你沒有選擇我,薇薇,我比你還要了解你,你還是在想着他。”
“他?他是誰?”白薇薇看了看午後的天空,清澈的似某個人的眸子,只是他的眸子冷,天空暖。
“這個我不能在幫到你了,要問問你自己的心。來鳴鳴,跟爸爸去玩具店買好東西!”
“哦!爸爸,我愛你,我最喜歡去玩具店了,哈哈哈哈哈……。”
一大一小,漸行漸遠。
白薇薇愣愣的立在庭院中,心裡好像失去了什麼,仔細一想,卻又似乎是得到了什麼。
—
獨自一個人走在了大街上,江南地帶,小橋流水,風景秀麗宜人,沿河兩岸都是畫一般的景,畫一般的人。
白薇薇獨獨對那長河中船孃的歌聲有興趣,一個人在柳樹下癡癡的聽着。
“太湖美……太湖美……美就美在太湖——水……”
楊柳青青,歌聲杳杳,好祥和溫馨的春天。
船孃儘管都是四十來歲的,但是搖船哼歌的時候,她們都是遊客眼中最美的女人。
白薇薇癡癡的看着一艘艘小船從她眼前飄過,感受着那份愜意。
突然“噗通”一聲,有人大吼“落水啦”。
白薇薇趕緊朝出事地點快步走去,水中一雙潔白如玉的手,上上下下浮浮沉沉,腕上的金錶沾了水,變得特別明亮耀眼。
“啊,溺水了,大家快下去救人啊!”
白薇薇急了,捂着自己的肚子指着穿上風輕雲淡的一羣小夥子。
那羣小夥子真是奇怪,有人落水了竟然一點同情心都沒有,每一個下去救人的。
“救命!”
河裡的人突然又浮上來了,朝白薇薇哀傷的看了一眼,白薇薇一皺眉,這個落湯雞有些面熟啊,她正奇怪,那個人又沉了下去。
“哎,小夥子,你們誰會游泳,快點要出人命了啊!”
白薇薇急眼了,走到了河邊,船裡幾個小夥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聳了聳肩,表示都不會游泳。
白薇薇開始挽袖子,其實她也不會游泳,她就是嚇唬嚇唬那些人而已:“你們不救,我下去救人!”
“哎,別別別!”
小夥子們連連擺手:“你一個大肚子太危險了,我們再想想辦法!”
大家開始行動起來,七手八腳的往河裡扔救生圈、救生衣。
那個人奇蹟般的又露了個頭,很狼狽的抓住了救生圈,然後就抱着救生圈昏死過去了。
“啊!他不行了!”
“啊,會不會休克?”
“太嚴重了,先把人擡上來再說!”
船靠岸了,落水者被撈到了岸上,一身綠色的軍裝,沒有任何肩章,估計被水沖走了,只露出一張清雋的臉,被髮絲遮擋了額頭。
“趕緊把水控出來!”
白薇薇頗有經驗,她在翼風之窠就溺水過一次,是衣豐救了她。
那些小夥子對着男子一段的搶救,然而男子牙關緊咬,一滴水都沒控出來,仍是昏迷不醒的樣子。
“沒救了!”
“放棄吧,反正也不關我們的事!”
“唉,走了走了,總不能讓我們大男人給他吹起吧?”
小夥子陸續散去。
白薇薇咬牙,緩緩蹲下身子,小手捏住了那人的鼻子,嘴對嘴開始人工呼吸。
“咳咳咳……”
“咳咳……”
那羣小夥子就聚在不遠處開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神色詭異。
“你醒醒啊,堅持一下!”
白薇薇顧不了許多,很有規律的對着男人的丹脣吹氣,然後做着心肺復甦,她一邊努力一邊鼓勵對方:“別死,人生很美好,千萬不要放棄!”
“呃……”
男人終於歪頭吐出了一口水。
“籲……”
白薇薇幾乎要虛脫了。
那羣小夥子見她把人救活了,又都聚攏了過來。
白薇薇抱着肚子大口大口喘氣,她這纔有空去看地上的男人,那張清冷的俊顏,竟然是糾纏了她一個多月的男人。
小夥子們七嘴八舌:“送他去醫院吧?”
男人依舊很虛弱的樣子,直襬手:“不行,我暈血、暈針、什麼都暈,我不去醫院。”
白薇薇搖了搖頭,輕聲嘆道:“我家就在不遠處,送到我家去吧。”
下話她沒說出來,這個人,她認識。
小夥子們互相擠眉弄眼了一陣子,自是從善如流。
白薇薇在頭前帶路,經過玩具店的時候,她發現衣豐正在和虎澈聊天,好像沒有看見她。
她顧不得跟虎澈打招呼,帶着男人到家裡安置。
小夥子們給男人換上了衣豐的乾衣服之後就陸續走了,還不忘把庭院的們給帶上。
白薇薇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對勁,卻撓了撓頭想不出來,哎,懷孕了,她越來越不在乎一些小事兒了。
男人還在牀上休息,她輕輕踱步過去,小手摸上了他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覺得體溫正常,放心的露出了笑容。
男人突然握住了她的小手,她大驚,要抽回,男人越握越緊,她皺眉,男人緊閉着眼睛,似乎是在夢中,她終於放棄了抽手的打算,靜靜的端詳着他的眉眼輪廓。
安靜的午後,安靜的江南小院,她腰痠別疼,終於趴在牀邊沉沉睡去。
夢中,一雙溫暖的臂膀將她打橫抱起,輕輕放在牀上,扯上了薄薄的被單……
“羽航……”
白薇薇不安的搖着頭,死死的咬着牙關。
眼前的白霧正在一層層的被剝開,所有的一切都漸漸明晰起來,她終於看到了夢中男子那張嫺雅如畫的臉,樑羽航,她知道他叫樑羽航!
“羽航啊……”
夢裡,她站在海邊的沙灘上,海風吹亂了她米色的小裙襬,她含着半顆眼淚,小手僵硬的平舉在風中,卻怎麼都觸不到男人的背影。
“羽航!”
驚叫一聲,半坐了起來。
身上的被單滑落,屋子裡空蕩蕩的。
“人呢?”
她含淚左右一看,從河裡救回來的男人不見了,心裡一下子被抓緊了,鼻息裡飄來了淡淡的蘭芷味道,很熟悉的感覺。
抱着肚子緩緩下地,輕輕走到空蕩蕩的庭院,那個人不在。
心裡有一種痛苦的感覺,她低頭愁眉,小手按着胸口。
“薇薇。”
她剛轉身要進屋,身後突然想起了一道清澈的男聲,那聲音一下子盪滌掉了她心頭所有的塵埃,是她內心期盼了很久很久的溫暖。
身子一僵,她知道是誰,卻不敢回頭。
“薇薇,i—love—you!”
他這是在表白麼?
白薇薇鼻子一酸,一動不敢動。
白薇薇閉目,知道他說的每一句都是我愛你的意思。
“啊……”
白薇薇閉目,泣不成聲。
“白薇薇,我、愛、你!”
如玉的長指扣在白薇薇的肩膀上,輕輕一撥,扳轉了她的身子,男人亦是淚流滿面,從來沒有男人可以哭得這麼好看,從來沒有!
淡漠如畫的俊顏上
白薇薇淚水簌簌橫流,決堤般的泛濫了,所有的禁錮都已經崩潰,她哭着叫了一聲:“羽航!”
樑羽航身子一震:“薇薇!”
“羽航!”
兩人緊緊的抱在了一起。
“藍彪死了,顧雨也不獨活,所以羽航,你要想辦法死在我後面。”
—
數日後,北京,烈士陵園。
男子一身淡綠色的軍裝,冷酷俊美。
女子一身素白的連衣裙,形容妍麗。
“爸爸,您安息吧,您是烈士,從來都是,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您,您對得起任何人,對得起國家,您永遠是我的驕傲!”
白薇薇聲音柔婉很多,神情激動。
“爸爸,羽航終於給您正名了,放心吧,您女婿很能幹的,誰都不敢欺負我,我們會好好兒的。還有,媽媽和羽航的媽媽住在一起,她們很快樂,像親姐妹一樣的……”
“爸爸,您爲什麼不等我,爲什麼不讓我見上一面,早知道那天是您來劫持我,我就應該親自去的,爸爸,爸爸!”
白薇薇越說越激動,眼淚大顆大顆的流。
誰能夠了解她,她經歷了兩次喪父之痛。
白子昌當年沒死的事情,誰都沒有告訴矇在鼓裡的沈可欣,大家都不忍心讓她再痛一次,在她的心目中,就是簡簡單單的,丈夫在很多年前就犧牲了,傷痛已經結了痂,就不要再去碰觸。
濛濛淚眼依依不捨的看去,墓碑上刻着幾個大字:革命烈士白子昌之墓!
“薇薇,爸爸都聽見了,我們走吧,哭多了對寶寶不好。”
樑羽航緊摟着她,帶着她緩步走出了烈士陵園。
下山路上,白薇薇輕輕挽着樑羽航的手臂,樑羽航已經把所有的問題都解開了,她知道爸爸是被基諾害了,心裡再無芥蒂。
樑羽航輕輕颳了她的小鼻子:“以後不準再這麼嚇我!”
“討厭!”她心情輕鬆了很多,做了個大鬼臉,“羽航,你到底會多少個國家的語言啊,那天你追我的時候,至少用二十四個國家的話來說‘我愛你’呢,好帥好萌哦!”
暈死!
樑羽航汗。
“羽航!”
白薇薇突然攔在了他身前,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樑羽航脣角抽了抽,她這個表情,沒有好事情。
“幹什麼?”
“用24國語言再說一遍,我要你愛我多多的多多的!”
白薇薇歪着頭,樑羽航從來不懂浪漫,能夠這麼做已經很難得了,她一定要再聽一次。
“呃,下次,這裡是陵園。”
樑羽航將她打橫抱起就走,後背嚇得都溼透了,他當時強記了一次,現在早就忘光了,可不能讓老婆知道這事兒。
“唉,還有件事兒不對。”
“哪裡,你想多了薇薇,我們趕緊回家吧。”
“不對,你會游泳,那天怎麼會溺水?好嘛,你趁着那時我想不起來了坑我!”
“哪有,我腿兒抽筋了。”
“呸!臭壞蛋!”
“不許說髒話,寶寶會跟你學壞的!”
“討厭!”
兩人嬉笑着上了幻影,樑羽航親自開車帶着白薇薇駛向了他們的二環別墅。
終於,他們收穫了來之不易的幸福。
愛情不是最初的甜蜜,而是繁華退卻依然不離不棄。
那個誰都回不去的從前,幸好他們還可以堅持當時的信仰。
—
當晚,竺敏設宴招待從浙江回來的一行人。
毫不例外的,竺敏收到了白薇薇還回來的鴿子蛋。
他輕笑,桃花水眸裡有着明顯的孤單和落寞,舉杯遙敬了樑羽航和白薇薇:“祝你們幸福!”
樑羽航自己幹了,又提白薇薇喝了一杯,朝竺敏微微點頭:“竺兄,謝謝,也希望你能夠早日找到幸福。”
白薇薇也發現了奇怪的事情,許赤雪並不在他身邊。
“竺敏哥哥,赤雪呢?”
竺敏仰頭喝了一杯酒,淡淡地道:“她身子不好,今晚來不了了,抱歉。”
在座的,還有虎澈、方平,和神秘俊美的楚涼城。
虎澈給方平碗裡不停的夾菜,方平卻只顧着和白薇薇聊天,他只能朝樑羽航和竺敏苦笑:“呵呵,這丫頭,和我有代溝,太他媽年輕了,老子齁不住!”
樑羽航和竺敏互相喝酒低語,沒人理他。
他剛要和轉頭和楚涼城訴苦,楚涼城突然一擺手不讓他講話:“我接個電話!”
虎澈只好自己沒趣兒的喝悶酒,只聽楚涼城突然反問:“什麼?找到鐵戰一家了?很好!”
掛了電話,他起身對所有的人說道:“抱歉,我突然有點重要的事情,失陪了!”
黑色面巾上面,那對琥珀色的寒眸突然迸射出刺骨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慄。
竺敏問樑羽航:“你給涼城派了任務?”
樑羽航搖頭:“應該是私事吧,最近世道太平,我自己都很少出去做事了。”
虎澈摸着腦袋:“他好像提到了鐵戰!”
竺敏皺眉:“鐵戰?好像是楚中玉司令的舊屬,後來就一直跟着涼城了吧?還用找麼?”
樑羽航手指輕輕敲着桌子,神情淡淡:“如果我沒有猜錯,今晚要出事了。”
當夜,白薇薇躺在樑羽航大腿上看電視,突然看到了這樣一則新聞:“原北京軍區副師級軍官鐵戰,於今晚22點14分被確認慘死於家中,同時發現的還有其家人,連鐵戰在內一共十七口人,無一倖免!”
白薇薇不喜歡看那些慘烈的畫面,一按電源關掉了。
樑羽航眸色微暗:“果然出事了。”
“什麼呀?你知道內情?”
白薇薇鑽進了被窩,然後捧着肚子幸福的微笑,現在她就關心肚子裡的兩個小傢伙,其他的,她幾乎都不會放在心上。樑羽航把她捧在手心裡了,什麼都不用她操心,在她想要的時候,所有的都已經替她準備好了。
“別人的事,我不想插手。”
樑羽航見她已經躺下,笑着撲過來了。
白薇薇一把推在他肩膀上:“喂,注意點,別對我有想法哈,不行!”
“老婆,親一下都不行麼?”
“不行!”
大手不老實的摸在了小鍋子一樣的肚子上,樑羽航皺着眉:“我親我兒子還不行麼?”
“不行!”
樑羽航急了:“那你說,我能親哪裡?”
白薇薇認真的想了想,最終從被子裡伸出一條腿兒來,涼涼的說:“賜予你本宮最高貴的右腳!”
操!
樑羽航臉色鐵青了。
—
竺公館。
竺敏慵懶的靠着沙發:“今天你果然沒來。”
許赤雪依舊盤着長髮,她知道竺敏喜歡白薇薇那樣的漂亮的長頭髮,她也擁有一頭雲霧般的長髮,但是他喜歡什麼,她偏不想照做,於是她就故意天天盤着長髮,還是那副男人婆的樣子。
今天她依舊穿了一身不顯山不露水的軍裝,靜靜的立在沙發旁邊,她知道竺敏讓她去那個聚會,她也知道去那個聚會意味什麼,她是故意不去的,她不想成爲他的女人!
留在這裡等他,是有件事情得問問清楚,不然她早就走了。
“對不起首長,那時候我‘偏巧’就是沒空了。”
“那現在空了?”竺敏眼含笑意的看着她,看得她臉上直燙。
“有些話我想跟你說清楚,我不喜歡不明不白的做人。”
“說吧。”
許赤雪倔強的站着,偏不去坐在他身邊,她曾經對他付出過全部的熱情和心血,但自從捱了那一槍,一切都結束了,現在的她,沒有那麼賤,她不想成爲竺敏“非此即彼”的選擇。
“首長,我要走了,之所以留在這裡等你回來,是因爲我想光明正大的走,而不是逃離,我逃你追的遊戲,我累了,不想那麼幼稚。我知道你不許我走,但赤雪什麼性子您是清楚的,你留不住我,如果你真的對赤雪有情,那麼我問你一句:那天在臨時機場,你是真的因爲愛才帶走白薇薇嗎?”
當日樑羽航拿她做人質要挾竺敏將白薇薇留下,但是竺敏不肯。最離譜的,樑羽航那個魔星直接給了她一槍,她躺在地上流光了血液,竺敏頭也不回的仍然狠心的帶白薇薇走了。
竺敏是那麼溫柔似水的一個人,莫說是對自己的貼身警衛,就是對待任何一個陌生人也不應該冷漠到那個地步,她想不通,到現在還想不通。
太無情了!
樑羽航和竺敏這兩個男人,簡直就不是人,是冷血動物!
“首長,你回答我,你到底有沒有愛過白薇薇,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你到底愛着誰?”
許赤雪眼睛紅了,聲音哽咽,她要瘋了,這個男人對她若即若離,不許她逃,不許她躲,不許她避而不見,她天天都在他身邊,他卻又帶着生疏的客套和溫柔,他不像是她的首長,不像是哥哥,不像是情人,她和他,什麼都不是。
竺敏那張酷似宋仲基的臉微微一寒,許赤雪太天真了,男人和女人不一樣,有的時候,很多事情都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男人也有脆弱的時候,不是她想象中的那麼強大毫無弱點。
“許赤雪,你想得太多了。”
他目前還沒有打破這個格局的想法,在他眼裡,和許赤雪認識不過四個多月,他不是一個普通的人,他是死神,死神的心,不是那麼容易被瓦解的。
他不相信一見鍾情,他竺敏是一個成熟的男人,見過生死,見過風浪,他只相信對的時間出現那個對的有緣人,對於愛情他從不會想得太多,遇見了,他不會放棄,沒遇見,他不會再強求了,不會了……
赤雪,只有做他的警衛,纔會永遠在身邊吧?
“我想太多?竺敏!我想得多嗎?你吻過我,還……還很關心我,走到哪裡都帶着我,就連晚上……天底下有這樣的警衛嗎?我是一個冷清的女人沒錯,但是我的心不冷,我也有自己的感情,這樣天天和你在一起我受不了,我再也不會幫你去追求別的女人了,我也不會呆在你身邊了。”
許赤雪自嘲冷笑,誰叫她喜歡上了一個外表溫柔內心冷酷的死神呢?
她就是沒記性,死神,是永遠波瀾不驚不會牽動真實情緒的。
竺敏輕笑:“許赤雪,你今天所有的講話我都當做沒聽見,以後不許亂說,給我點時間,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好,我答應你,過段時間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過段時間嗎?
許赤雪淡淡一笑,然後轉身去做事了。
竺敏百無聊賴的看着電視,眼前都是許赤雪忙碌的身影,她將他的衣服都收好摺疊整齊,又把他所有的文件全部理清歸檔,甚至將他的剃鬚刀也消毒清洗乾淨,最後端着一杯清香的凍頂烏龍遞給他。
竺敏含笑,春風滿面,眼眸裡桃花點點溫潤似水:“謝謝。”
許赤雪冷冷的回答:“不用謝,這是我最後一次照顧你!”
決絕的回頭,推開了呆立的一干警衛,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錯愕的看着空蕩蕩的大門,竺敏手裡端着那杯冒着熱氣的茶水,眼裡的眸光突然破碎成堅冰。
她做了這麼多,還是要走。
他就是一個可以被他隨意捨棄的首長!
“真心要走,何必給我這麼多的藉口!”
愛與不愛,都是廢話,許赤雪心裡真的有他,會選擇離開嗎?
咔擦!
茶杯狠狠砸在了地上。
許赤雪身子一僵沒有回頭,頓了頓,繼續堅決走出竺公館。
無人處,她擡手擦掉了臉上的一顆珠淚。
竺敏,其實還有一件事你不知道。
你口口聲聲相信緣分,你說香港命理大師算準了你會和白氏女相愛一生……
這個美麗的預言你深信不疑,我也曾深信不疑。
因爲我其實不姓許,我也姓白。
我叫——
白桐。
—
清晨,空氣特別清新,小鳥在枝頭興奮的叫着,吵得白薇薇睡不着覺。
“羽航,我睡不着。”
“嗯,乖。”
樑羽航難得有些犯懶,笑了笑換了個姿勢將頭埋在白微微大肚子上,享受着一家四口兒的幸福。
“哎,悶死了,睡不着,羽航,醒醒醒醒,我們聊聊天嘛。”
白薇薇輕輕抓他癢癢,那個男人身上根本就沒有一塊癢癢肉,任她怎麼抓撓都沒反應。
“討厭!”
她閉目,認命的放棄了叫他。
“咦?”
樑羽航大手輕輕摸在她的肚子上,一下子做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怎麼了?”
“我好想感覺肚子動了一下!”
樑羽航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一副妙不可言的樣子。
“這有什麼稀奇,早就這樣啦,尤其是早上,寶寶都要跟我打招呼呢。”
白薇薇捧着肚子懶懶的翻了翻身。
樑羽航眸子暗了暗,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大手,心潮澎湃。
白薇薇側臥着,身上依舊清瘦,只是那個肚子已經非常明顯了,樑羽航脣角抽了抽:“老婆,你越來越像小企鵝了。”
聽說肚子再大一點孕婦就會看不見自己的腳,那時候一定很有愛。
脣角一彎。
大手緩緩的扯下了她的睡褲,白薇薇很警覺,瞪他一眼:“你想幹什麼?”
樑羽航跟她同向側臥,笑道:“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好不好?”
白薇薇撅嘴:“什麼遊戲?”
“記不記得你曾經教會我的那支歌,教什麼來着?”
“紅塵情歌。”
“沒錯,紅塵情歌。”
樑羽航一邊說一邊忙活着,白薇薇傻傻的被他剝光了,他自己也輕輕的整根沒入。
白薇薇臉一紅,身子一僵,不敢亂動:“樑羽航同志!”
樑羽航緊緊抱着她:“咳咳,別吵,聽我說遊戲規則,我們情歌對唱,就唱那個紅塵情歌,唱到每一句歌詞的最後一個字,我就用力一下,好不好?”
白薇薇捂臉:“不要!我不唱!”
樑羽航已經開始了:“不知道爲了什、麼!”
“麼”字落,他力度明顯一大。
白薇薇脣角抽了抽,樑羽航又繼續唱道:“痛苦它天天圍着、我!”
白薇薇很明顯的感覺到他又深入了一分,口裡不滿的嘟囔道:“大人,我怎麼沒發現您不但歌曲唱得好,樂感和節奏感都還很不錯呢?”
樑羽航不理她,大手敷在了她的溫軟上,提醒道:“快點,該你接唱了。”
白薇薇咬牙,冷冷的哼哼:“天上的星星有幾、顆。”
果然,踩着“顆”字的那個點,他果然用力,白薇薇笑了,一時間倒也覺得新奇好玩兒。
繼續唱道:“你到底、是哪……”
哪一顆?
靠!
白薇薇不滿的皺眉。
這回剛唱到了“是”這個字他就用力,不是應該唱到句末那個“顆”嗎?
氣呼呼的質問:“羽航,你錯了,你賴皮?”
樑羽航低低的悶笑:“啊?錯了?那我趕緊補救回來。”
不等白薇薇尖叫,一、二、三。
“你發什麼神經啊?這還能補嗎?討厭,你總是佔我便宜!”
白薇薇被攻擊了,氣得要命,說好了玩遊戲的,自己不守規矩。
樑羽航大手在她的全身遊弋,鼻尖冒汗,聲音都喑啞了:“好好好,不發神經,繼續唱歌,該哪裡了?分手時含淚看着、我我我。”
每一個“我”就用力一下,三個“我”就連着三下。
白薇薇惱了:“我靠,你要‘我’幾個‘我’?不是說好了最後一個字用力一下的嗎?”
“老婆我錯了。”
偷到腥的男人隨便她怎麼數落都成,重點是得手了。
“重唱!”白薇薇傻傻的命令。
樑羽航快笑抽了,連帶着全身都在顫抖,這個傻老婆,真是可愛:“好好好,重唱,不知道爲了什、麼,痛苦它天天圍着、我。”
“天上的星、星有,我靠,你又耍賴?”
“沒有,失誤、失誤!”
“你……。到……底……。是……哪……一……顆……”白薇薇被攻擊怕了,每唱一個字都心驚膽戰,不過這次她最後一個字落了,樑羽航還是沒動。
她閉上眼睛靜靜的等,等了三秒鐘,樑羽航還是沒動。
她笑了笑,稍稍調整了一下最能抵抗風暴的姿勢,再次靜等,擦,他還是沒動。
大眼睛張開,她疑惑的問道:“我唱好了!”
“嗯!”
樑羽航悶哼一聲。
白薇薇臉紅:“動啊!”
“是!”
咣噹咣噹好長一陣子……
“靠,樑羽航,你就是一個賴皮蟲,我不跟你玩了,討厭!”
白薇薇終於發現,樑羽航這個遊戲完全是爲了吃掉她量身打造的,又羞又氣全身直顫。
“老婆,我愛你。”
樑羽航不逗她了,懷着五個月的身孕,他下手得輕點,將她緊緊抱着好好溫存一下,方纔依依不捨的結束。
—
起了牀,樑羽航給她找了一雙平底板鞋,親手給她穿好之後又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項,這才駕車去中南海蔘加一個密會。
樑羽航前腳剛走,崔忠平後腳就來了。
警衛認識他,崔忠平是梁氏裡很關鍵的一個任務,是樑羽航在金融界重要的助手,所以直接放他進來了。
崔忠平一抹小油頭,見着白薇薇恭敬的立正:“少奶奶。”
白薇薇脣角抽了抽,好酸哪這人。
想着這是樑羽航的朋友,她客氣的笑了笑:“你好,請坐。”
崔忠平跟白薇薇自我介紹加白虎了一通之後終於交給白薇薇一個文件袋子,臨走還朝她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難怪我們少爺放棄了十個億,值得,確實值得。”
白薇薇愣,皺了皺眉,什麼跟什麼嘛,呆呆的送崔忠平離開,將手裡的文件袋放在了茶几上。
警衛過來報告:“夫人,首長到了,叫您準備一下,帶您出去。”
“哦。”
白薇薇上樓去換了件衣服,出了別墅大門沒等兩秒鐘樑羽航的幻影就來了。
帥氣的停了車,他親自下車給白薇薇開車門,然後示意警衛開車,他坐在白薇薇身邊。
“帶我去哪裡?”
白薇薇皺眉,小手已經被裹在大手的掌心。
“薇薇,我最頭痛的基諾已經全部剷除了,眼下,我要放下所有的任務做一件最最重要的事。”
“是什麼?”
樑羽航笑得有些神秘:“到了就知道了。”
白薇薇跟着他來到了紅三軍總部大樓的某間辦公室,工作人員見了樑羽航立即起立敬禮:“首長好,夫人好!”
樑羽航點頭,接過兩張表格給白薇薇:“薇薇,嫁給我好嗎?”
白薇薇低頭一看,是結婚申請函,鼻子一酸。
樑羽航拍了拍她的頭:“傻瓜,本來可以不用你辛苦跑這一趟,但想想這麼重要的事情,還是讓你親自參與這個流程比較好。答應我,做我一輩子的老婆好不好?”
白薇薇捂着嘴巴強忍不要流淚,這一天她等了很久也逃避了很久,其實她在這種表格上籤過字的,只不過一切都在江郎山那夜全毀了,她人生中最重大的變故都是從那開始。
千萬過盡,鐵錚錚的教訓告訴她,真愛一個人,信任有多麼重要。
她一直在誤會樑羽航,樑羽航一直揹負着親情、愛情、友情的大山,卻是無論怎麼樣,對她從來都沒有放手。
一生中,能夠遇到一個這樣的男人,任憑你發脾氣使性子,包容你愛護你,爲你癡傻,爲你高歌,不離不棄,是不是三生修來的福氣?
沒有猶豫,她點了點頭:“好。”
整個人都被溫溫暖暖的抱起來,如玉的大手給她輕輕拭去眼淚,樑羽航輕笑一聲:“傻瓜,領證是件多麼開心的事情,怎麼哭了?”
兩人都是顫抖填好了表格,甚至白薇薇激動得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了。
軍區的工作人員辦事效率很快,幾分鐘兩個滾燙的結婚證就出爐了,白薇薇和樑羽航一人手裡捧着一本,眼裡都帶着璀璨的晶瑩。
回到別墅後,樑羽航上樓洗澡,白薇薇肚子坐在沙發上,方纔想起崔忠平帶來的文件。
擔心會不會樑羽航的公司出了問題,她抽出東西來一看,竟是一份數名爲她的財產轉讓契約書。
她大驚,注意到了上面的關鍵詞:樑博、十億、遺囑。
皺了皺眉,總算是瞭解了事情的大概,原來羽航的爸爸贈給了她十個億的資金,這份契約的意思是讓她把遺產再轉贈回給自己的丈夫樑羽航。
白薇薇沒多想,兩個人都領證了,他就是她的天,那十個億本來就是樑家的,她不會白白的要這筆天文數字般的遺產。
拿起鋼筆在簽名處寫了自己的名字,她自動放棄了這筆遺產,將全部的十億送給了樑羽航。
簽完字,她很開心,老公真不是一般的有錢,多少還是有些虛榮和自豪的。
拿着契約合同上了樓,準備跟樑羽航說一聲,臥室門是虛掩着的,樑羽航壓低了憤怒的聲音:“好好好,等她簽完字就離婚。”
啪!
門被推開了,露出白薇薇一張蒼白的臉,還有掉在地上的文件。
樑羽航一愣,語結:“老婆?”
白薇薇握着小拳頭,脆生生的質問:“羽航,你是爲了遺產纔來Z大找我的麼?”
扭頭搖搖擺擺的就下樓了。
樑羽航語結了,這個……
電話裡,崔忠平還不知死活的大叫:“少爺,你趕緊幫我想個辦法呀,我那死婆娘太剽悍了,怎麼也不肯在孩子監護權上簽字,更不肯離婚,少爺,少爺!”
—
三日後,Z大。
305宿舍。
白薇薇已經貼了一腦袋的白紙條了,一邊插牌一般摸着肚子罵道:“你們這幫死女人,一個比一個沒良心,勞資一個孕婦陪你們打牌,還這麼蹂躪我!”
小路子吧唧,又在白薇薇鼻樑子上貼了一張紙條:“孕婦就是孕婦,這智商真是不行了,哎,薇薇,我記得以前你打牌也沒這麼差呀,太挫了你!”
哈哈哈哈,一陣鬨笑。
方平往桌子上一甩牌:“老k!”
凌蘭叼着牙籤撓着腳心,不屑的看了看老k,從紙牌裡終於找到了一個小司令,一扔:“幹了你!”
小蜜蜂提着掃帚站在白薇薇身後,急得直跺腳,剛要指點一下,白薇薇一瞪眼:“蜜蜂,去給我洗牀單去,被你放屁放一個學期了,臭死了!”
小蜜蜂的臉本來就黑,就算害羞了臉紅看上去也還是黑的,一跺腳:“死女人要死了,還記仇呢!你老公那麼有錢,重新買一套不就完了。”
白薇薇啐道:“去死!你還得陪老孃一袋白貓洗衣粉!”
小路子捂着嘴:“妮子,你是不知道,還有一件你更接受不了的事情。”
白薇薇脣角抽了抽:“什麼事?”
小蜜蜂趕緊躲開瘋狂的掃地去了。
小路子和凌蘭、方平相視一眼,大家都心知肚明哈哈哈大笑。
“有一次蜜蜂放屁把褲衩崩黃了,就從你行禮廂翻出了一條短褲換上,她還說什麼來着?”
眉眼一勾凌蘭和方平,兩人異口同聲:“好香!”
“我擦!蜜蜂!”
白薇薇氣死了,小蜜蜂絕對是最沒有節操的一個人。
“蜜蜂,我詛咒你被一個死胖子強姦!”
“哈哈哈哈……”
“誰敢上她?我看是蜜蜂去強姦那可憐的胖子吧,哈哈哈!”
小蜜蜂在一邊呲牙:“老孃還是處女,你們說話注意點!”
白薇薇和小路子包成了團兒,同時對小蜜蜂指着隆起的肚子大笑:“我也是處女,我們都是處女!哈哈哈哈哈!”
嘎吱!
兩輛軍車停在了宿舍樓下,警衛下了車之後連忙把後車室的大門打開,首先邁出一條修長筆直的腿,黑色的軍靴纖塵不染。
男人身高至少在一米八八,一身淡綠色的軍裝,光板一星,貴爲少將。
髮絲根根梳在腦後,渾身上下冷冷清清,一派嫺雅姿容。
虎澈從後面的軍車裡跟了過來:“樑少,不如我上去把薇薇叫下來?”
樑羽航一擺手,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我老婆大肚子快六個月了,你叫她爬樓梯?還有沒有人性?”
靠!
虎澈汗,好吧,勞資沒人性,勞資是禽獸!
今天樑少心情不怎麼樣,他連忙陪着笑臉:“呵呵,樑少,那咱麼怎麼辦?”
樑羽航咬着牙:“去把肥校給我逮過來,我要上女生樓!”
不用去了,肥校已經挺着肚子來了。
“首長,呵呵呵,首長首長首長。”他跳小天鵝一樣的邁着輕快的步子。
樑羽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老婆要在Z大讀到畢業,她是翼風團的委培生,懂嗎?”
“懂!懂懂懂!”
肥校連連點頭。
樑羽航看了看305緊閉着的大門,眉心跳了兩跳:“上樓!”
—
寢室裡,凌蘭和方平偷偷換牌被白薇薇抓到了,幾個女人扭做一團:“死丫頭,怪不得我老輸,你們出老千,操!強姦你強姦你!”
白薇薇是個大肚子,誰也不敢真的跟她使勁兒,顯然她是佔了上風。
大門打開的時候,樑羽航、虎澈、肥校,甚至帶着黑巾的楚涼城,全都傻了。
地上疊着四個衣冠不整的女人,最勇猛的一個大肚子橫跨在最黑胖妞兒身上,方平臉貼着地面已經被擠得沒有了形狀……
現場一片混亂慘不忍睹……
“哎呦喂。”虎澈抹了把臉不忍再看。
“你們慢慢處理,我在去別的地方考察一下。”琥珀色的眸光一閃,楚涼城拍了拍虎澈的肩膀,悠閒的走了。
他不知道,四五年之後,他會和Z大的一個女生結下不解之緣,可憐那個女生,在學校一天都沒呆滿就被他拎走了。
白薇薇一眼就看見了臉色鐵青的樑羽航,尷尬的收回了摸在凌蘭屁股上的手,搖搖擺擺的站了起來,女人們也迅速的分兩邊站好。
大家都和樑羽航混熟了,她們怕的是肥校。
肥校臉部肌肉劇烈的抖動了一下:“呵呵,首長,夫人的住宿環境委實不佳,小的疏忽了,這就給夫人單獨準備寢室。”
“不用了,我呆這裡挺好。”
白薇薇不敢看樑羽航的眼睛,撅着嘴。
朝幾個夥伴一招手:“幹嘛愣着?現在是週末,學生自由,來來來,我們繼續打牌,輸了脫褲衩!”
方平看了看虎澈,虎澈暗暗搖了搖頭,方平朝蜜蜂一笑:“我大姨媽來了,不舒服,你打吧。”
白薇薇、凌蘭、小路子、蜜蜂,幾個毫無節操的女人繼續打牌,無視門口的那些男人!
“你先走吧!”
樑羽航冷冷的命令肥校離場,肥校長吁了口氣擦汗離去。
白薇薇摸了一根“不二家”棒棒糖含嘴裡,一邊插牌一邊哼歌:“小麼小二郎,背個書包上……”
樑羽航靜靜站在她身後,寒着臉一動不動。
她自從那天知道了十個億的事情之後,就沒正眼看過他,他被晾了三天了,今天是他最後的極限。
凌蘭感到壓力很大,試着調節一下氣氛:“薇薇,你身後……”
白薇薇甩了一個炸彈出去,笑笑,風輕雲淡:“怕毛?牀上用品而已,嘻嘻……”
樑羽航咬碎了鋼牙。
白薇薇氣呼呼的繼續打牌,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
她一直很好奇,爲什麼樑羽航會突然出現在她的學校做軍訓的教官,按級別,這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原來,他放棄了小時候的偏見討好她接近她,都是爲了十億遺產。
這個重逢的原因,也太遜了吧?真真是叫她情何以堪?
可惡的男人,長大了比少年時代更可惡!
“薇薇,你回回頭。”
小路子好心提醒。
白薇薇摸了摸肚子:“哀家懷了龍嗣,身子不方便。”
樑羽航突然命令:“警衛!”
“是!”
“上傢伙!”
靠!
女孩子們手一抖,害怕了,以爲要拿槍還是幹什麼。
結果警衛交給樑羽航兩樣東西,樑羽航把那兩樣東西往地上一放,對白薇薇說道:“老婆,你選吧,我服!”
白薇薇轉頭一看,地上放着一個搓衣板,一副算盤。
她愣。
樑羽航咬牙,他豁出去賭一把,他賭的就是白薇薇不捨得,冷聲道:“只要你不生氣了,跪哪個都行。”
白薇薇手裡的牌掉了,樑羽航是最愛面子的人,眼下這場合裡男男女女的都有,他竟然要這樣想她表決心,他是對她是真心的。
緩緩起身轉頭,紅了眼眶:“羽航,你真傻,我們風風雨雨那麼多,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呢?我不過是想這些姐妹了,來寢室玩玩,沒告訴你,就是讓你着急一下,以後再也不能那樣對我!”
如果最初的相遇都帶着目的性,她的這份感情就蒙上了一層陰鬱,幸好,那天她打包的時候看到了八歲那年他送的金球,康綠豆那時剛巧正和她通話:“那個什麼薇薇啊,終於要和小樑子結婚了哈,我送你兩大盆吊蘭,讓你和小樑子多子多孫。我年輕的時候是小樑子媽媽的警衛員,也在小樑子家做過保姆,小樑子是我看着長大的,我這一生也沒有孩子,他就像我半個兒子一樣。”
“我跟你說,小樑子是個大笨蛋,這孩子才傻呢,喜歡一個人也不懂得怎麼去表達。後來我回樑宅看夫人,碰巧去了小樑子的書房,你知道嗎?他書桌上擺的都是你小時候的照片,所以,當初一看見你,我就認識,你的那對大眼睛和照片裡假小子的一模一樣,你就是小樑子少年時代就喜歡的小姑娘!”
其實,當她得知樑羽航來Z大找她是因爲十個億的事情時,心裡並沒有多大的悲傷,只是一種錯愕和了然。她和樑羽航小的時候相見不歡,是水火不相容的死對頭,必然有一個理由他纔會來找她,給了她一個愛上他的契機。
情不知所起,誰又知道是誰先愛上誰的呢?
茫茫人世,誰把誰當真,誰爲誰心疼,誰又會是唯一誰的人?
儘管當初目的並不純良,但後來的愛情是真真實實的,樑羽航的確從來都沒有騙過來她,所以,那一刻,她做出了和平時不一樣的決定,她選擇了原諒他。
經歷了那麼多的風風雨月,如果她還沒有足夠的信任,就太對不起這份愛情了。
她相信他!
帶球跑,只不過是一種小小懲罰,就是要他急一急緊張緊張,她就是喜歡做他手心裡的寶,讓他永遠珍藏在心上。
“老婆。”
樑羽航咬着牙,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很震撼,也很感激,一件解釋不清的事情,薇薇選擇了不要解釋直接原諒,他知道她對他的愛有多深情有多重。
他當初的確是帶着目的接近薇薇的,那個目的確實存在他不想否認也不能說謊,但是,誰又能說他心裡沒有半點別的因素呢?那道他真的一點也不想見到那個負氣離開小臉都哭花了的土包子嗎?
大手緊緊抱着小企鵝,他會好好珍惜用生命去守護她,永遠永遠。
十個億,只是爲他提供了一個去找她的理由,讓兩個彆扭的人兒相知相愛。
樑博到底是讓那個襁褓中的奶娃娃成了自己的兒媳婦兒……
“嘻嘻!”
虎澈朝方平擠眉弄眼,不過,他高興得太早了,懲罰很快就來了。
“阿澈,搓衣板和算盤珠,你選一個吧。”
留下一句話,樑羽航摟着白薇薇離開了。
—
南沙羣島中某個風景宜人的小島。
滿目蒼翠,碧海金沙。
幾艘快艇停在海邊,椰樹下,一場特別的求婚儀式正在進行。
求婚雙方卻不再人羣中間,而是在,熱氣球上。
五彩的熱氣球離地面一兩來米高,被粗重的繩索繫牢了。
白薇薇興奮得大叫:“啊!好美的景色,我好喜歡啊!”
樑羽航臉黑了,他已經兩腿都抖了,白薇薇一個小企鵝卻高興得大呼小叫。
看了看腳下如藍水晶般的大海,他暗自慶幸,幸虧當初選軍種的時候沒有挑空軍,他果然還是在陸地上比較適合。
“羽航!你看你看啊,方平她們都成了小螞蟻了,哈哈哈哈,我們要不要吐口水?”
樑羽航脣角抽了抽,搖頭摸了摸她漂亮的大卷長髮。
“別淘氣。”
“羽航,這是我第一次坐熱氣球哎,最近我在看一個繪本,以後準備講給兒子聽,名字叫做《不一樣的卡梅拉》,其中卡梅拉的兒子卡梅利多就坐過太陽一樣的熱氣球,我當時好神往哦,太好啦,我也乘上夢想中的熱氣球啦,我好高興,真的好高興哦!”
白雲就在頭頂,伸伸手就能夠抓過來,像抓棉花糖一樣的感覺,腳下就是一半綠一半藍的果凍,面對如此的景緻,真的想咬上幾口。
“老婆,你高興就好!”
樑羽航咬牙,到現在他還在記恨竺敏,本來求婚是很浪漫的一件事情,他要給白薇薇戴上最特別的婚戒,但是竺敏竟然送過薇薇鴿子蛋了,他再送鑽戒的話那挑剔的老婆肯定會嫌他沒情趣。
無奈,再沒情趣,他還是要俗套的送她鑽戒,雖然薇薇可能都麻木不稀奇了。
緩緩單膝跪下,澄澈的寒眸柔柔的看着一襲粉嫩連衣裙的白薇薇:“老婆。”
白薇薇愣,“呀”的一聲叫出聲來,小手捂住了嘴巴,她被樑羽航這個動作給嚇到了,這個男人竟然給她單膝跪下?
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她眼裡起來一層薄薄的水汽。
“老婆,我知道我不是最完美的男人,我也知道我不是最浪漫的人,在感情方面,我承認我很遲鈍。這個時刻,天地爲證,只有你知,只有我知,我的心扉,只對你一個人敞開。我想對你說:一直以爲自己渾身上下都沒有弱點,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無懈可擊的強者,但是自從遇見了你,我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是,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會吃醋,會暴怒,會思念,會心痛,你,就是我弱點,你,牽動了我所有的情緒,我爲你癡狂!白薇薇,我發現我已經離不開你了,請你嫁給我好嗎?”
話落,深情的看着她,高舉手裡的絨布盒子,裡面躺着一枚碩大的鑽戒,耀眼無比。
白薇薇咬着嘴脣笑着流淚:“傻子麼?不早就是你老婆了?”
幸福的接過了他手裡的戒指盒,纖細的手指夾起那枚鑽戒:“羽航,幫我拿一下。”
鑽戒塞到了樑羽航手裡,她把絨布盒子在手裡翻了又翻,喜得直跳腳:“羽航,這個盒子好漂亮!”
果然,買櫝還珠類型的女孩就是這樣。
樑羽航汗,抓過她的手指將戒指套了上去:“一輩子都不準取下來!”
“是是是,知道啦。”
白薇薇突然“咦”了一聲,從戒指盒裡抽出了一個紙條:“有字也?”
她狐疑的看了看樑羽航,樑羽航眸色深深的望着她,然後將她緊緊摟在懷裡。
明黃色的便利貼上,男人的大字蒼勁有力:
結婚小贈品——愛的做做,每天一百次。
(即日生效,永不過期)
這回白薇薇臉綠了,樑羽航的軍轉外套已經脫下來蓋在了她身上:“我們下去吧,上面風太大了。”
“嗯。”
她面紅耳赤的點頭。
和樑羽航建立一個幸福愛巢,她每晚必須付出極大的體力勞動才行,要瘋了……
樑羽航將手伸出筐外揮了揮,虎澈會意,擦了滿腦袋汗水:“哎呀媽呀,總算是搞定了,我真擔心樑少被薇薇扔下來。”
方平捅了捅他:“嗨,大傻,以後我也要熱氣球!”
虎澈脣角抽了抽。
按下了電鈕,熱氣球徐徐降落,離地面還有五十米的光景是,白薇薇發現衣豐開着快艇走了……
“衣豐。”她心裡有些微微泛酸,海面上,衣豐靜坐在快艇上,劃出了一道潔白的浪花痕跡,很快就消失在衆人視線裡。
有些人,因爲愛你,他一輩子都會在你最困難的時候出現,在你最繁華的時候退去,卻從來不求回報。
—
“哦!我們可以上熱氣球嘍!”
“我不敢,我恐高!”
“去吧去吧,大肚子都上了,你怕毛線?”
305的死黨們夾着虎澈就上了熱氣球,小路子偷偷塞給了白薇薇一張紙條。
趁樑羽航不注意,白薇薇偷偷看了一眼,是衣豐的筆跡:我會永遠等你,但我又希望永遠都等不到你,等不到你,說明你是幸福的!
透明人衣豐啊……
白薇薇輕輕將這張紙條埋在了沙子裡,再次看向海邊衣豐消失的方向,脣角勾起了幸福的弧度。
她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航向,有了自己的港灣,她會永遠幸福下去的:“衣豐,你也一定要幸福哦。”
—
一個月後,軍界最風雲的樑羽航少將大婚,中央高層全來了,地點就在樑羽航郊區別墅的大型草坪上,輕歌燕舞,一派幸福喜悅的味道。
臨時搭的能夠容納幾千人的帳篷裡,燈光、酒水、美女、權貴,應有盡有……
沒有一個飯店能夠承辦樑羽航的婚禮,客人太多了,他只能選擇臨時建構結婚禮堂,所幸一切都很順利。
天籟般的結婚進行曲中,樑羽航脣角微彎摟着白薇薇走在了紅地毯上,白薇薇雲鬢高盤穿着寬鬆飄逸的白色婚紗,恰到好處的遮起了圓滾滾的肚子,又平添了一種超凡脫俗的美……
一番錚錚誓言交換信物之後,警衛推了了巨型的九層蛋糕,樑羽航包住了白薇薇的小手,擎着長長的刀在蛋糕上切了一下……
掌聲雷動……
鎂光燈不停的閃爍,新聞記者跑斷了腿兒。
畫面也被切換到了一所高級監獄內,美麗的神仙姐姐終於不再是面癱臉了,瘋狂的撲到了電視前去撕咬摔打……
宋婉儀直搖頭:“親家,我兒媳婦真能幹,又給我懷了兩個孫子。”
沈可欣瞪了一眼白薇薇:“那死丫頭,懷孕了也不吱聲,害得老孃在女婿面前丟盡了老臉!”
她在樑羽航面前口口聲聲的提到竺敏,還防賊一樣的防着他不要碰薇薇,咳咳咳……
兩個要死的貨,肚子都搞大了才告訴她!
宋婉儀笑了:“你放心,我會對兒媳婦兒好的,天天炸羊高丸給她吃!”
沈可欣敬了她一杯酒:“我也要。”
宋婉儀汗。
—
人羣中,中國地位最尊貴的那個人故意穿得很不顯眼坐在暗處,看着樑羽航一臉幸福的樣子,他微微點頭,然後緩緩舉杯飲了一口。
他很慶幸自己當初沒有做錯,一念之仁,沒有失去一個軍中神話,看來對竺敏,他也要放一放了。
他老了,該給年輕人放手一搏的天地了。
銳利的眼神一掃,主桌上,作爲伴郎的竺敏已經喝得酩酊大醉,一對桃花鳳眸似水盪漾,明明是醉了的,偏偏笑看風雲。
—
白薇薇明眸流轉,來賓如雲,她始終沒有找到那個有着寬寬雙眼皮兒的人。
心裡似乎是缺了什麼,沒有他的祝福,總覺得不能安心。
腰上兀自一緊,卻是樑羽航及時溫暖了他,今天他也喝得有幾分酒意,在他耳邊低低問道:“在等他嗎?”
她一緊張,不想讓他誤會了去,剛想解釋,樑羽航醉眼朦朧的朝她一笑,然後指着大門口:“去吧,說兩句吧,我沒事。”
話落他鬆了手獨自去敬賓客。
白薇薇一愣,朝大門口出看去,穿過大門,草坪上有一顆桃花樹,暮春時節,花瓣全都漂亮,那人一身的斯文儒雅,手裡擎着個酒杯,微微垂着寬寬的雙眼皮兒,恰巧一片桃花落到了杯中,他微微一笑仰頭全部喝下。
不是衣豐,還會有誰?
衣豐,她心底低低的叫了一聲,下意識的就要跨步出去走向他,心頭猛然一緊,背後似乎有一道視線痛苦的被灼燒。
她心神一凜,驀然驚醒。
不再猶豫,依然轉身端着酒杯朝人羣中的樑羽航走去,小手輕輕挽上他的臂膀,溫柔提醒:“老公,少喝些,傷了脾胃我會心疼。”
樑羽航眸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心頭一暖,大手緊緊的環住了她,一輩子都不會放手。
—
二十米遠的距離,一面繁華,一面清冷。
桃花樹下,衣豐自飲了一杯之後駕車離去。
剛纔白薇薇想要朝他跨步卻最終又收了腿回頭走向樑羽航的動作,他看得一清二楚,他很高興,真的很爲白薇薇高興。
薇薇幸福,他就放心了。
接下來,他該何去何從?
涼城的父親楚中玉非常賞識他,知道他暈血的頑疾已經痊癒,有意大力提拔他,他婉拒了。
幾天前鐘鳴回來了,帶着一個暴發戶老公,把鳴鳴帶走了。
鳴鳴當時雖然大哭着叫爸爸,但是她終有一天會明白,他不是她的爸爸,那個女人才是她真正的媽媽。
每一個可愛的小朋友都應該和自己的親生父母在一起,不管怎樣,他毫無遺憾了,鳴鳴終於有了媽媽。
現在他是一身輕鬆,天大地大,任他馳騁遨遊。
也許他會走遍世界,自由的心,需要流浪;
也許他會就呆在蘇州老家哪都不去,自由的心,不需要流浪。
三拐一花,透明人衣豐呵……
—
晚上,又是一頓狂歡宴飲,白薇薇總算是見識到了自家老公的人脈,除了軍政兩屆,商界也有很多名流巨賈都來恭祝他大婚。
白薇薇發現,樑羽航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開心過,他今天笑得比他這二十來年笑得都多。
小手指還是會時不時的捅捅他的腰,像個小貓似的提醒他:“不許喝醉,不許喝吐!”
無人處,樑羽航連連點頭:“是是是,我的少將夫人,我聽你的,什麼都聽你的,我整個人都是你的!你放心,我會留着一絲清明,今晚還要洞房呢!”
白薇薇脣角抽了抽。
事實上,樑羽航的酒量的確是深不可測,誰都不知道他醉了沒有,虎澈、竺敏,這兩個王牌伴郎都已經趴下了,他還能夠和別人談笑風生。
宴飲結束,樑羽航爲了答謝一幫好兄弟和白薇薇的小姐妹,在最豪華的娛樂城開了一個豪包。
竺敏醉得不省人事,直接趴到了長沙發後面那排的暗座,平日那都是藍彪的專利,今天他直接醉倒過去。
虎澈和方平緊緊摟着大唱情歌,當方平點了一首烏蘭託婭的《套馬杆》時,他眸子有些晶瑩。
樑羽航和白薇薇緊緊擁坐在一邊,這場k歌是答謝好友們婚禮上的大力幫忙,再加上白薇薇懷了身孕有些疲倦,所以她這個麥霸並沒有唱歌。
她慵慵懶懶的摸着肚子,享受着男人的溫暖和愛護,美麗的大眼睛盯着屏幕,隨着一首又一首熟悉旋律的響起,她想起了在她生命中匆匆而過的人和事……
小路子唱的《飄雪》,她想起了景微瀾和羽航;
凌蘭和方平對唱的《莫斯科沒有眼淚》,她想起了樑羽航在額爾古納邀請她赴的訣別宴;
虎澈唱的《大海》,她想起了樑羽航和鄭真在海邊的那次熱吻;
竺敏點了也沒唱的那首《富士山下》,讓她想起了楚涼城那個小夥子的十年之約……
多少個人在她生命中來了又回,多少的事都在她腦海中盤旋揮之不去……
小利子、小景思密達、神仙姐姐鄭真、精神分裂的鴨子、生死未卜的藍彪、黑衣紅髮的顧雨、爸爸……
不知不覺,已經熱淚盈眶。
斷斷十個月的時間,足足能夠寫厚厚的一本書。
小手緊緊握着樑羽航的大手,她想起來了心裡爲什這麼難受,原來她聽了無數的歌,想了無數的人,卻沒有一首歌是她自己喜歡的。
正想着,《紅塵情歌》的旋律已經響起,卻是樑羽航專門爲她點的。
她淚光漣漣看着他如畫的俊顏,樑羽航輕吻她的額頭低語:“對不起親愛的,我知道你最愛這首歌,我放原唱給你聽,因爲今天我要唱專門爲你學的另一首歌。”
“嗯。”
白薇薇點頭,笑着流淚。
歌聲響起,這次,白薇薇卻聽得面紅耳赤。
不知道爲了什、麼,痛苦它天天圍着、我;
天上的星星有幾、顆,你到底是哪一、顆……
那次晨愛,白薇薇心裡對這個歌徹底有陰影了,男女聲每次唱到最後一個字,她全身就是一緊張,以爲樑羽航又狠狠的深入了一次,甚至,間奏部分她更是緊張得羞紅了臉,她還對樑羽航不按節奏的猛攻心有餘悸……
“羽航,你好壞。”
她輕輕抗議。
方平和虎澈一直在討論那句歌詞最好聽,虎澈說:“第一句好,我喜歡問爲什麼的女人。”
方平說:“第二句好,我喜歡‘哪一顆’那幾個字。”
樑羽航壞壞的悶笑了一聲:“薇薇,你喜歡那幾個字?是不是每一句最末的那個字?”
“羽航!你討厭,壞死了!”
白薇薇整個小臉兒都在他懷裡了,她和樑羽航之間情人的小秘密,誰都聽不懂。
“老婆!”樑羽航突然嚴肅了起來。
“嗯?”
白薇薇突然發現許赤雪出現了,她剛一到,竺敏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清醒了,然後跟着她走了。
樑羽航不許她看竺敏,認真的宣佈:“我要爲你唱支歌,這是除了你教我的那支歌外,我第一個會唱的流行歌曲,只爲你唱。”
白薇薇點頭,曲子緩緩響起,竟然是李宗盛的《鬼迷心竅》,樑羽航的嗓音很清澈,唱這種深情的歌很適合,虎澈驚得合不攏嘴,他第一次聽樑少唱歌:
曾經真的以爲人生就這樣了,平靜的心拒絕再有浪潮,斬了千次的情思卻斷不了,百轉千回它將我圍繞,有人問我你究竟是哪裡好,這麼多年我還忘不了…。我願意隨你到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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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文,落筆,小脂哭了。
其實,樑羽航和白薇薇的故事永遠都不會結束,他們在世界的某一個地方,一直恩恩愛愛的幸福下去。
支持小脂,是這個文的系列文,樑少會帶着薇薇和寶寶出來打醬油哦。第二個文,感情戲會更細膩些,絕對輕鬆寵文,男女主雙處,結局喜!
嗯,如果大家喜歡,中旬我會寫一些番外和新文同步更新,你們要看嗎?
我爲這個文付出了很多,謝謝每一個妹紙的支持!新文不見不散!
這個文參加了年會海選,喜歡的朋友一定要記得每天過來給小脂投票支持一下哦!
Ps:衣豐、藍彪、竺敏的故事會在新文裡繼續,虎澈的感情也許有變化,新文裡也會穿插一些。新文的主角,黑巾遮面,擁有琥珀色眸子的楚涼城少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