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被遺忘的部落,也是被獸性徵服的族羣。從陳驍爲了活着加入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自己不再是從前的自己,但是他的心中卻還有些另一層的牽掛。
從陳驍的日記中,冉浩謙看到了很多痛苦和不堪,他一直隱忍着直到自己強大起來。而從他的日記中,冉浩謙也看到了他頻頻寫到的父母,似乎害怕自己忘記一般,總是在最顯眼地地方寫上父母的名字。
只是隨着越到後面,字跡越發地潦草,到了最後,便是一片空白。陳驍是個可憐的人,這是冉浩謙無法否定的存在,只是一次畢業旅行,卻讓他遭遇了人生巨大的轉折。從一個即將踏入社會的少年,到一個食人部落的分族首領,這個男人讓冉浩謙的心也爲之一動。
看到冉浩謙將日記翻完,男人沒有說話,只是略帶懇求地看着冉浩謙。冉浩謙不知道他是忘了該用什麼語言去說,還是不想說,這一切對他而言都是一樣的吧,“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聽到冉浩謙的話,男人的眼睛一亮,似乎猜到冉浩謙答應幫他的忙般,急忙從旅行包裡拿出一個小袋子。袋子打開,男人變得小心翼翼,直到一張照片放到了三人面前,“這是你父母?”雖說是疑問的口吻,但是卻肯定地看着眼前的照片。
重重地點了下頭,男人的手指着照片中的中年男人,男人看起來不到四十歲,紅光滿面的樣子想來生活也不錯。一旁的女人從她的衣着來看,也算是比較富足的家庭,這兩人就是男人的爸媽。
而在前面的則是兩個少年,他們長得很像,笑容一樣的燦爛,只是後面的明顯比前面的大一些。從男人現在的五官上來看,冉浩謙並不能肯定哪個是男人,因爲都有些像。
略帶懷念的眼神看着已經被保存了二十年的照片,他的手指了指大一點的少年,又指了指自己。夏侯胤看着兩人的互動,雖然還有點難以置信原本一心要吃了自己的人,突然變成了可憐人,但對他也沒有了一開始的厭惡,“老大,他這是要我們幫他尋親嗎?”
“應該是,只是二十年前的人,現在都不知道在哪裡了。”確實,一箇中國那麼大,人海茫茫要到哪裡去找。
聽到冉浩謙的話,男人的眼神閃過沮喪的神情,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將日記翻到了後面一片空白的其中一頁,裡面滿滿的都是字,只是被冉浩謙忽略掉了。
上面清楚地記錄着他父母的名字和當年的住址,連他們上班的地方,還有當初他們讀的學校都寫在上面。只要是有關能找到家人的,他都寫在了上面,“求……你……”
看着男人祈求的神情,作爲一個父親的夏部長首先妥協了,拍着自己兒子的肩膀說道:“天下父母心,儘管是二十年了,他的父母肯定還在記掛着他。能幫咱就幫一把吧,只是他現在已經不適合回到屬於人類的居住地了。”並不是夏部長想歧視他,而是已經被獸性薰陶了二十年的陳驍,已經不能稱之爲一個人了。儘管讓他回到了那樣的地方,恐怕會釀成更大的麻煩,而且在中國,吃人的罪行也可以讓他直接喪命。
陳驍似乎知道自己不能再回到那個心心念唸的地方,所以聽到夏部長的話也沒有什麼反應,只是雙眼緊盯着眼前的冉浩謙。冉浩謙在陳驍的眼中就是對方的首領,所以他不會去管他手底下的小嘍囉,只找正主。
收起這本日記,冉浩謙也沒有辜負大家的期望應下了陳驍的請求。他們這羣人見過的人和事太多,儘管是看到這樣讓人驚悚的事情,他們也可以儘快調整過來。
一張照片放到了冉浩謙的手裡,男人雖然有些不捨,但是還是毅然將照片給了冉浩謙。有了照片,他相信冉浩謙能更快地找到他的家人,只是找到之後呢?他沒有想過,他就是想要知道那些自己牽掛的人還好好地活着,儘管冉浩謙他們離開後,也不會有人跟他說最終的結果。
“找到他們,我會和他們說,你過得很好。”這是冉浩謙唯一能爲這個可憐的人所做的,儘管現在的他所做的事讓他們難以接受,但是無法改變二十年前他的可悲命運。
男人的眼底閃過感激的情緒,看着夏部長的方向,陳驍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又說道:“你……同……伴……”指着一個與之截然相反的方向,似乎告訴他們其他的人在另外的地方。
這邊不止一個分部落,自然同時被狩獵的人要被分掉,只是夏部長卻是什麼也沒說。夏侯胤的視線看着自己老爸,又看了看冉浩謙,“我們是不是還要去救人?”見識過這些食人部落的野性傷害,夏侯胤打從心底地不想去自投羅網。
將陳驍的日記和照片收到了一起,冉浩謙淡淡說道:“這麼多天,那邊的人估計也被吃了,我們去了也只是加餐。剛纔日記裡有提到,其他分部落的人都不會少,我估計這陳驍原本的人也不止這些。”
聽到人不少,夏侯胤也打消了念頭,夏部長雖然有心但是也想到了那種可能。和自己兒子的性命相比,那些一隻腳踏進鍋裡的人,還是不要去管好點。
帶着三人回到了洞口,陳驍對着一旁的屬下說了好一會兒,到最後冉浩謙都能看到他眼底盈盈的水光。聽不到他們的語言,但是卻感覺得到他們的哀傷,不止是一個陳驍,還有剩餘的幾個人。
黑暗的夜晚,山壁間三個黑影不斷行走在壁上,儘管夜晚危險,但是他們也不想在山洞裡住上一晚。或許明天還看得到太陽,或許明天就成了鍋中之食,口中之肉,他們不能賭。
趁着夜色,幾人來到了最近的樹林,冉浩謙尋了棵比較粗壯的大樹,三人躲到了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