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冰別有所指地說:“你把這塊吃了,填填腸胃也是好的,要不然我跟你大哥走了,沒人管你吃喝,你只有捱餓。”
陽寶丫知道蘇寒冰在幫她指責南宮俊斐,她不好說什麼,接過蘋果慢慢吃。
南宮俊奕怕蘇寒冰含沙射影說個沒完沒了,這和左曼雲溫柔的性格差別太大了,很容易再次引起南宮俊斐的懷疑。
他起身說:“曼雲,俊斐來照顧寶丫了,我們回去吧。”
蘇寒冰看看陽寶丫,說:“寶丫,那我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陽寶丫輕輕“嗯”了一聲,說:“大哥慢走,大嫂慢走。”
蘇寒冰又說:“我每隔半小時給你打一次電話,如果有誰敢再打你,你告訴我,我來剁了他的手!”
“走吧!”南宮俊奕一把攬住她的腰,摟着她往出走,說:“你這女人話越來越多了,真是侍寵而驕!”
蘇寒冰一胳膊肘擊過來:“我就侍寵而驕了,怎麼滴?”
南宮俊奕退讓了一步,立刻又摟住她的腰:“不怎麼,我喜歡,所以我繼續寵你,你也繼續侍寵而驕。”
“呸!你寵我什麼了?”
“你要什麼,我給什麼,還不夠寵?”
兩個人一邊吵吵一邊出去了。
南宮俊斐看着他們的背影,他莫名地覺得,左曼雲和以前相比,變化太大了。
背後有動靜,南宮俊斐回過頭,看見陽寶丫從牀上下來。
他問:“你幹什麼?”
陽寶丫不說話,也不看他,低頭趿拉着拖鞋進洗手間去了。
南宮俊斐不快地看着她的背影,如果在以前,她敢不回答他的話,他會狠狠責罰她。
陽寶丫從不敢跟他賭氣,以前不管他怎麼罰她,罰完了,她都會主動來討好他,喊二哥這樣,二哥那樣,嘴巴甜甜的,直到他消了氣爲止。
十四年來,她還沒有這麼不聽話過。
陽寶丫從洗手間出來,仍然不看他,但她卻感覺到了他的目光,他一直注視着她,這讓她感覺很不舒服,心裡發慌。
十多年來,她一直生活中他嚴厲的管教下,他的家長制作風對她有極大的震懾作用,要說不怕他,那絕對是假的。
尤其是剛剛被他用皮帶狠揍了一頓,現在病房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她怕南宮俊斐又藉故打她,所以連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陽寶丫控制着心慌,低着頭走到牀邊,往牀上爬的時候,南宮俊斐看見了她的腿。
原本白晰漂亮的雙腿上傷痕累累,這是他的傑作!
憤怒之下,他打她的時候是劈頭蓋臉亂抽的,根本不知道抽在了哪些地方。
陽寶丫的背部傷得更重,往牀上爬牽扯到了傷處,很疼。
她皺緊眉頭,忍着疼往上爬。
南宮俊斐過來,將棉被一把揭開,彎腰抱起她輕輕放在牀上,再把棉被拉過來蓋好,說:“爬不上來不會喊人?”
陽寶丫的臉紅紅的,不說話,閉上了眼睛。
南宮俊斐想再訓她幾句,又忍住了。
轉頭看見蘇寒冰削好的蘋果還沒有吃完,他用刀子叉起一塊,遞到陽寶丫嘴邊說:“嘴巴張開。”
陽寶丫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將頭轉到了半邊。
他手裡的蘋果追過來:“我叫你張開嘴巴。”
陽寶丫說:“我不吃。”
“跟我賭氣是不是?”南宮俊斐聲音拔高:“張開!”
陽寶丫頓時眼淚汪汪起來,卻不敢再倔,張開嘴接住蘋果,一邊低泣一邊吃。
南宮俊斐說:“你認爲我打你打錯了?很恨我是不是?”
陽寶丫含着眼淚吃蘋果,不回答。
南宮俊斐的脾氣原本就不是很好,看見陽寶丫不吭聲更火大。
“我問你話,回答!”
陽寶丫委屈地說:“你差點打死我……”
“差點打死?如果不是大嫂攔着,我真的想打死你!”
陽寶丫忍不住說:“那你現在打死我吧,大哥、大嫂都不在,沒人攔你。”
“你!”南宮俊斐猛然一拍牀頭櫃,吼道:“你逼我是不是?你認爲我不敢是不是?”
陽寶丫眼淚掉了出來,哭着說:“那你打吧,打吧,你現在就打死我吧!
“反正我是個沒爹沒媽的孤兒,你打死我也沒人找你的麻煩。
“你打死我,我就解脫了,我再也不用受你的氣了,再也不用天天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了。
“這麼多年,我每天小心翼翼,生怕做錯事,生怕說錯話。
“可是不管我如何小心,如何努力,還是要做錯事、說錯話,一不小心違反了你定的規矩,就要跪下思過,捱打捱罵!
“我受夠了,早就受夠了,你現在一掌拍死我,我就再也不用受這些氣了!
“我死了還可以跟我奶奶在一起,跟我爸爸、媽媽在一起,再也沒有人欺負我,再也沒有人罰我跪,打罵我了!
“嗚嗚嗚……”
陽寶丫哭得淚如雨下。
南宮俊斐聽着陽寶丫的哭訴,心裡不是滋味。
這些話不知道在她心裡裝了有多久,不知道她恨他有多深?
“你很恨我,早就想離開我了是不是?”
如果是這樣,那她遲早會離開,他們的婚事怎麼辦?
陽寶丫只哭不說話。
南宮俊斐的拳頭握緊,他絕不會放她離開,他們必須結婚!
陽寶丫必須嫁給他!
如果她不肯嫁給他,他寧願毀掉她也不會讓她嫁給別人!
蘇寒冰一路都在罵南宮俊斐:“我見過沒人性的男人,但沒見過比你弟弟更沒人性的,能把自己的未婚妻打得昏迷過去,得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能下這樣重的毒手?”
南宮俊奕說:“你別叨叨了,你又不知道情況……”
“我怎麼不知道?”蘇寒冰說:“不就是說寶丫出去玩,跟男人喝酒,或者還做了什麼別的事嗎?多大個事啊?就要把人打個半死!”
她已經從陽寶丫嘴裡大致瞭解清楚了情況。
南宮俊奕瞥她一眼:“一個未婚女人跟一個陌生男人獨處一室,你認爲不嚴重?”
“嚴重什麼?殺人了還是放火了?你弟弟這叫濫用私刑!”
南宮俊奕搖頭:“我忘了,你和曼雲雖然是親姐妹,但你們從小沒在一起長大,所以你跟她不一樣。”
“我怎麼跟我姐不一樣了?”
“曼雲如果知道寶丫跟別的男人喝酒,並且徹夜不歸,一定認爲寶丫不對。”
“我姐也不會認爲南宮俊斐打人是對的。”
“嗯,”南宮俊斐點頭:“她會批評俊斐,但也會批評寶丫,她是一個對愛情極爲忠貞的女人,你姐夫走了這麼久了,她都還堅守着他們的愛情。”
“那當然,”蘇寒冰驕傲地說:“我姐就愛我姐夫那樣的大英雄,所以你別希望她會愛上你。”
兩個人回到了家裡,正在爬上二樓的樓梯,蘇寒冰在前面,南宮俊奕在後面。
南宮俊奕說:“我不明白,你們是兩姐妹,還是雙胞胎,爲什麼差別這麼大?”
“哪裡差別大了?你開始不也分不出我們?”蘇寒冰頭也不回地說。
“曼雲對愛情那麼忠貞,你卻對愛情如此隨便。”
蘇寒冰轉向瞪住他:“南宮俊奕,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對愛情隨便了?”
“我親耳聽見的,”南宮俊奕腳步不停,擠過她往上走:“你對俊斐和寶丫這件事的態度,就說明了你對愛情很隨便。”
蘇寒冰又衝到他前面,轉過身一邊退着走一邊嚷嚷:“南宮俊奕,你這是什麼邏輯?你弟弟把寶丫打成那樣,我批評他幾句,你怎麼扯到我的愛情觀上去了?
“再說,我對愛情隨便又怎麼了?輪得到你操心嗎?
“本姑娘一未婚,二未嫁,我不是未婚女人?我到你家來的時候,你不也是陌生男人?
“我這個未婚女人跟你這個陌生男人獨處一室不是一天,兩天,難道我們之間就一定有問題?
“如果不是你卑鄙無恥給我下藥,本姑娘現在也白璧無瑕!”
又扯到這件事情上去了!
南宮俊奕一陣頭痛,說:“我說過了,那不是我下的藥……”
蘇寒冰轉身走進客廳,繼續叨叨:
“你弟弟下的藥,睡本姑娘的可是你!
“你們兄弟兩個狼狽爲奸,蛇鼠一窩,一丘之貉!
“你們就不是什麼好人,還敢置疑本姑娘的愛情觀,你有什麼資格……”
南宮俊奕聽着她叨叨不休,覺得頭痛得更厲害了,急忙轉移她的注意力,說:“你姐姐失蹤了。”
“什麼?”蘇寒冰猛然轉身瞪住他。
南宮俊奕也停住,認真地說:“曼雲失蹤了。”
“你怎麼知道?”
“我剛從z國回來。”
“你去找我姐了?”
“是,但沒有找到,而且我也差點回不來了。”
南宮俊奕到飲水機邊接水,蘇寒冰催促:“我姐怎麼了?你快說啊。”
南宮俊奕把水端過來,剛要喝,蘇寒冰一把搶過去:“你怎麼不知道幫我接一杯?”
南宮俊奕無可奈何地說:“那你喝吧,我另外接。”
蘇寒冰卻又催促:“你快說啊,我姐怎麼啦?還有,你又爲什麼差點回不來?”
“你要先聽哪一個答案?”
“哪一個都行,這不是一起發生的嗎?”
“不是一起。”
“那先說我姐的,你說她失蹤,到底怎麼回事?她爲什麼失蹤?”
南宮俊奕說:“她已經失蹤一個多月了……”
“你怎麼知道?誰告訴你的?”
“柳曉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