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如月惡狠狠瞪他一眼,別過了頭,說:“曉眉不能嫁,娃娃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
左曼雲知道她在拐着彎兒罵秦非揚,但這會兒她急於知道柳曉眉的情況,所以沒有笑。
莫易凡說:“曉眉母親生她的時候難產死了,她當時也氣息微弱,在醫院裡住院治療了一個多月,用了很多錢,這錢大部份是她未婚夫家借給他們的。
“後來她家的情況一直不好,還不起,她父親又去世了,這錢就更還不上了。
“現在男方突然催着要娶她,否則就要她哥哥馬上還錢,她哥沒有錢還,只能同意把她嫁過去。”
楚雲墨說:“他們欠那家多少錢?”
莫易凡說:“她哥說,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欠了人家的人情,又是曉眉的父母訂的婚,他們不能不遵守。”
左曼雲問:“那曉眉願意嗎?你看見那個男人沒有?”
莫易凡搖頭:“我沒有看見,曉眉不太願意,但她哥說是父母訂的,她又沒有辦法反對。”
左曼雲想了想,說:“我給曉眉打個電話。”
她打過去,曉眉很快就接了:“姐。”
左曼雲聽見她帶着哭腔,着急了:“曉眉,你真的要結婚了?你還這麼小,願意嫁嗎?”
“姐,我也沒有辦法,我爸爸媽媽給我訂的婚……”曉眉的聲音哽咽了。
“真的是你爸爸媽媽訂的?”
“我不知道,我媽媽生下我就過世了。我爸爸病重的時候我在上學,等我回到家裡,爸爸已經走了,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給我訂婚。”
“那,那你怎麼辦?真的要嫁?”
“嗯,”柳曉眉啜泣着說:“姐,我捨不得你和楚大哥,捨不得浩鋒和浩瀾……”
“曉眉,如果你不想嫁,你們欠他們的錢,我幫你還……”
“姐,”柳曉眉說:“那個人已經三十四歲了,他說就是因爲等我才耽誤了他的婚事,如果我現在不嫁,他也沒法再娶到合適的‘女’子了,要我對他負責。”
“他三十四歲?”左曼雲又一次驚訝了:“他比你大……他的年齡是你的兩倍了!曉眉,你們這娃娃親倒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柳曉眉哭起來:“我哥說是我爸爸臨終前說的,我媽媽懷着我的時候,那個男人就十六歲了……”
“你哥說的?他會不會騙你?”
“我哥不會,”柳曉眉說:“我哥對我一直很好。”
楚雲墨說:“給我。”
他從左曼雲手裡拿過手機,貼在耳邊說:“曉眉,我是楚大哥,你聽我說,你還小,還不到法定結婚年齡,只要你不同意結婚,誰也不能‘逼’你。
“如果有人敢‘逼’你結婚,你就給我或者你姐姐打電話。
“如果需要錢,你也給我們打電話,我們是你的哥哥姐姐,一定會幫你,聽明白了嗎?”
柳曉眉說:“楚大哥,我聽明白了,請你和姐姐放心,我不會有事的,謝謝你們。”
掛斷電話,左曼雲很不安,說:“一定是她哥哥‘逼’她的,以前從沒有聽說她有娃娃親未婚夫,現在突然冒出來,還比她大十七歲。哪有十七歲的小青年和孕‘婦’肚子裡的孩子訂娃娃親的?”
莫易凡說:“我也覺得奇怪,但曉眉的哥哥看起來比較老實,不至於害他的親妹妹吧?”
左曼雲說:“她哥哥老實,她嫂子未必老實,從她用曉眉哥哥被打傷這種謊話把曉眉騙回去,就說明這個嫂子不是好人。”
楚雲墨說:“不管是什麼原因,只要曉眉自己不同意嫁,誰都拿她沒辦法。但如果她自己要嫁,我們就幫不了她了。”
左曼雲嘆了口氣,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佟如月說:“如果她哥哥嫂子不打她不罵她,卻哭哭啼啼求她,她會不會答應?”
“那她一定會答應,”左曼雲說:“曉眉特別善良,她父親過世後,她就出來當保姆,每個月掙的錢都拿回去‘交’給哥哥嫂子用。”
佟如月也嘆氣了,說:“這就難說了。”
幾個人默然了一會兒,楚雲墨說:“這樣吧,易凡,你過幾天‘抽’時間去看看曉眉,如果她真的是被-‘逼’婚的,你就把她帶回來。”
“是!”莫易凡應道。
左曼雲總算放心了一點。
佟如月要告辭回去,左曼雲苦留她吃了晚飯再走,佟如月沒有辦法,只得留下。
晚飯後,左曼雲說:“秦非揚,你把如月送回去,好不好?”
秦非揚回答:“我沒有車。”
左曼雲說:“你說什麼廢話,你不會開雲墨的車?”
佟如月說:“不用了,我出去打車就行了。”
秦非揚說:“是,她不需要人送,只要往街邊一站,就有無數男人開車過來載她。”
佟如月氣得想爆粗口,卻又一轉念,大大方方地笑道:“沒辦法,這人長漂亮了就是討厭,到哪裡都有蒼蠅叮!”
秦非揚的臉又拉長了,這不明擺着罵他是蒼蠅嗎?
佟如月站在街邊招了招手,一輛出租車開過來停下,她正要上車,“笛笛——”一聲小車喇叭在後面響起。
秦非揚把楚雲墨的車開出來了,伸頭向她喊:“媳‘婦’兒!上車!”
佟如月不理他,打開車‘門’坐上去,她說了地址,出租車向前開了出去。
秦非揚猛一轟油‘門’衝到了出租車前面,一盤子甩過去停在前面了,出租車司機急踩剎車,車頭堪堪撞上秦非揚的車,中間只有一根指頭寬的距離。
出租車司機氣得打開車窗就罵:“你他媽火‘藥’吃多了?會不會開車?”
秦非揚從聽見佟如月接那個電話後心裡就不舒服,已經鬱悶一下午了,司機這一出言不馴馬上點燃了他心裡的熊熊怒火。
他二話不說,下了車,嘣地一聲甩上車‘門’就向司機走過來。
佟如月意識到秦非揚要打架了,她打開車‘門’跳下來,飛快地跑過來攔住秦非揚:“喂,秦非揚,你要幹什麼?”
秦非揚推開她繼續往司機面前走。
佟如月火了,跳過來就向他出招:“秦非揚,要打架是不是?來啊!我奉陪!”
兩個人在汽車道上開打了,前後的小車喇叭狂按,刺耳的笛聲響成一片。
那出租車司機罵了一句:“兩個瘋子!”車倒出去,調頭開走了。
一輛車快速開過來,差點撞上佟如月,秦非揚抓住佟如月一拽,佟如月倒進了他懷裡。
他將她一把拖到人行道上吼:“蠢‘女’人!你不要命了!”
“我要不要命關你什麼事?”
佟如月用力掙扎,想要甩開他,但沒有成功。
秦非揚將她往車上拉,佟如月倔強地踢打他,不肯上車。
秦非揚吼道:“上車!”
“不上!”
“佟如月!我再說一遍,上車!”
“秦非揚,你少管我的事,我說了不上就是不上!”
秦非揚將她的身子猛然一推,佟如月的背抵在了車上。
秦非揚的兩手撐在兩邊,將她圈在懷中,頭一低,嘴貼向了她的嘴‘脣’。
佟如月猛然將頭一偏,秦非揚摟住她的身子,側過來‘吻’上了。
佟如月憤怒地掙扎,這可是街道上,有多少車在來來往往,還有多少行人在微笑着觀望!
可她掙不脫秦非揚的懷抱,也掙不脫他的‘吻’,她越掙扎,他‘吻’得越緊!
佟如月又累又呼吸不暢,終於不再反抗了。
秦非揚放開她,說:“好了,如月,別鬧了,上車,我送你回去。”
佟如月怕他再鬧出什麼動靜來,這秦非揚不僅是秦痞子,還是秦瘋子,惹着了就要打架揍人,她乖乖跟他上了車。
秦非揚將車開出去,卻沒有開回佟如月的公寓,而是開到了城南的河堤邊。
將車停下,他說:“下車。”
佟如月也不問什麼,打開車‘門’下了車。
秦非揚把車開到不擋道的地方放好,下車來找佟如月,卻見她在招手攔車!
“喂!佟如月!你搞什麼!”秦非揚吼道,快步跑過去。
但已經晚了,一輛出租車開過來停下,佟如月拉開車‘門’就要進去。
“佟如月!”秦非揚暴吼:“你敢把我甩在這裡,我‘抽’你!”
帶過兵的人,只要手下的兵不服從命令,總是習慣‘性’說“‘抽’你”,秦非揚說了十多年的“‘抽’你”,這兩個字早已經成了他的口頭禪,現在佟如月不聽話,他很自然就把這兩個字甩出來了。
佟如月充耳不聞,坐上去對司機說:“有個壞人在追我,請快點開車。”
司機從後光鏡裡看見一個男人飛奔過來,嘴裡還在罵罵咧咧,立刻開動車子,加速駛走了。
秦非揚已經追到車屁股後面了,但雙‘腿’哪有四個輪子快,眼睜睜看着出租車走遠了。
他怒火萬丈,回到楚雲墨的車邊,馬上開動追了出去。
同時他還給佟如月打電話,想‘逼’她馬上下車,但佟如月沒有接。
秦非揚一肚子的火發不出來,堆集在心裡越燃越旺,他狠砸喇叭,小車發出刺耳的鳴笛聲,箭一般向前躥去。
出租車司機對W市非常熟悉,他抄近道很快到了佟如月家的小區,佟如月給車費的時候,司機好心地說:“你要不要報警?”
佟如月搖頭:“不用,我到家了就不怕了。”
出租車開走了,佟如月走進‘門’衛室,對執勤的保安說:“今天晚上別讓人進來找我。”
保安說:“如果你男朋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