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也正是在這山頂上,他對她說着喜歡,他霸道卻神采飛揚地表白,讓她驚疑不定,甚至一度認爲是自己幻聽了。
中午的山頂,陽光柔和,灑在身上,暖洋洋的,甚至會讓人產生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就在這兒畫吧。”他領着她到了一處露天的石凳邊,從車子中拿出了畫架、畫板、畫紙和已經削好的炭筆。
畫具一應俱全,她所要做的只是在紙上畫而已。
段棠坐在了楚歡對面的石凳上,靜靜地看着她,像是在等待着她的開始。
她拿起了炭筆,猶豫了一下道,“可能會畫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樣,我……很久沒畫素描人像了。”
“沒關係。”他淡淡地道。只要她可以畫,就好!
她握着筆,視線自然而然地凝視着他,觀察着他的臉部輪廓,眉宇的間距、額頭的寬度和鼻樑、下顎的長度……心臟的跳動,在變得越來越平穩,這一刻,她驀地覺得,她不是因爲要畫他纔看着他,而是因爲他的美麗,在情不自禁地吸引着她的目光。
沒去注意她到底看了他多久的時間,像是很短暫,又像是很漫長。她只知道,他的那雙漆黑的鳳眸,在一直看着她,遠比她的視線更專注,更仔細。
就好像是要記住她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表情似的。
她手中的筆,終於落在了白紙上,線條開始充斥着畫紙,勾勒成了他的輪廓,然後,慢慢地,線條越來越豐富,組成了他的眼睛、他的眉毛、他的鼻樑和嘴脣……
楚歡畫得很慢,很認真,很仔細,心中,隱隱地有着一份感覺,這或許是她這一輩子,最後一次給段棠畫畫吧,
最後的一次……
而這幅畫對他來說,是意味着一個紀念品嗎?亦或者是……
直到過了一個半小時後,這幅畫才從她手中完成了。看着時間,楚歡嚇了一跳,這幅畫所用的時間,遠遠地超出了她的預計。
山頂上,除了楚歡和段棠外,還有其他的遊人,在楚歡畫畫的時候,那些人只是站在一邊看着,待到楚歡畫完了,不少人紛紛圍了上來看起了這畫。
段棠本就長得很好,楚歡的這幅畫,更是抓住了段棠出塵的那種氣質,帶着一些冰冷,一些高傲,但是在鳳眸的深處,卻又有着一份暖意,就像是太陽的光芒一般,雖然極少,但是卻無比的耀目。
“小姑娘,畫得很好啊!”一旁一位爬山的大媽嘖嘖地稱讚道。
“可不是嘛,畫得還真傳神。”
“就是,一看就是專門學過美術的人,才畫得出噶樣的。”
又有幾人評論着說道。
“給你。”楚歡把畫從畫板中拿下來,遞到了段棠的手中。
畫紙上還有着陽光的暖意,段棠接過畫,怔怔地看着畫紙上的自己。
這是……他嗎?又或者該說,這是他在她眼中的形象?!冷漠、高傲以及和熱情並存着!
“哇,看看,小夥子看着畫都呆住了。”
ωωω¸тt kán¸¢ O
“感情真好啊,想當年,我家那口子也是學畫畫的,給我畫人頭像的時候,可沒畫得這麼細緻。”
“小姑娘,這個小夥子看起來人不錯,長得也俊俏,好好把握啊!”
有人對着楚歡說道。
“我和他不是……”楚歡正想解釋着,卻被段棠打斷了。
“該把握的人是我。”段棠望着楚歡,用着坦白的口吻說着,“她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
周圍發出了羨慕的聲音,而楚歡的心,開始往下墜着。他還是放不開嗎?在明知道她不可能給予他任何的回報後,若是他依舊放不開的話,那麼他只會越傷越重啊!
一回到了車上,楚歡迫不及待地道,“段棠,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談?”劍眉微揚,他轉頭看着她。
她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道,“我、我馬上就要結婚了,我愛的人是墨夜,這點不會改變。我可以是你喜歡過的人,是你愛過的人,可是……不可以成爲你最愛的人。”她覺得自己說得有些語無倫次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是怕我死纏爛打嗎?”他嗤笑地反問道。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更好更完整的表達自己的意思。頓了一頓,她整理着自己的思路,重新開口道,“段棠,能夠被你愛過,是我的幸事,可是,我不希望你就此困在這段感情裡,我希望你可以找到一個值得你‘最愛’的人,那個人,可以讓你開懷的笑,可以讓你忘記一切的煩惱,可以讓你付出你的熱情。”
鳳眸垂下,他像是在想着什麼,“爲什麼要把我的眼睛畫成那樣?”他突兀地問道。
“什麼?”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我的眼睛,你畫得並不冰冷,眼底就好像有着無盡的熱情一樣。”和他想象中的是如此的不同。
“爲什麼要冰冷呢?你本來就是有溫度的。”而這份溫度,她不止一次地感受過。那是掩藏在冰山之下的熱流,一旦有一個人,能夠真正解開這片冰層的話,那麼一定可以讓他變得很溫暖,很溫暖。
“是嗎?”他輕輕地笑着,脣角微揚,視線落在了她的腹部上,“可以讓我摸一下她嗎?”
她微抿了一下脣角,然後無聲地點了一下頭。
他的手掌,隔着衣衫,撫上了她微凸的腹部。他的神情,帶着一種虔誠,就像是忠誠的教徒在面對着他所信仰的上帝一般。
“楚歡。”他的聲音,像浮雲一般地響起在車廂內,淡淡的,可是卻又像是一種宣誓,“如果這輩子,你不能成爲我最愛的人的話,那麼就讓她,成爲我最愛的人吧。”
她滿眼震驚地看着他。
他的脣一張一合,眼中盛滿着一種期盼,“她是你的孩子,所以我會盡我可能地去愛她,關心她,寵溺他,她會在我的世界中佔據着最重要的位置,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獻給她,只要她肯接受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