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說,只要她肯看着他,那麼無論什麼樣的拍攝,無論什麼樣的動作,他都會去做。
他的話,沉甸甸地落在她的心中,她一句都不曾忘記過。
貝齒把脣咬得更緊了,她依舊沒吭聲,因爲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他。
他的眸光變得更加幽深,微抿着薄脣,靜靜地站着,任由她給他補着妝。
似是過了很長的時間,又似很短,她總算是停下了手,“好了。”她輕輕地說着,低着頭,把化妝工具匆匆地都收回化妝箱內,正打算轉身走開,胳膊卻倏然地被一股力道拽住。
修長的五指,扣在了她的手臂上,他看着她微微發顫的胳膊,倏然地傾下了身子,脣,湊近她的耳邊,用着只有兩人才可以聽到的聲音,低喃着道,“如果你連看都不願意看着我的話,那麼我根本就沒有再繼續拍的必要了,歡,你說對嗎?”
她心一驚, 猛然地擡起頭,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強忍着心中的懼意道,“你……什麼意思?”
“如果你願意看着我,那麼我繼續拍,如果你不願意看,那麼我現在就走人。”
“你這麼做是違反了合約,會要賠違約金的!”
他驀地笑了,淺淺的,卻又帶着一絲嘲諷的,“那麼,就賠違約金吧。”
她一窒,那些違約金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可是對於公司來說,即使得到了違約金的賠償,依舊是一個巨大的損失,前期投入的人力物力以及宣傳,都會白費。
顫了顫脣,她知道,他這麼說的目的是什麼。
“我知道了,你拍攝的時候,我會看的。”她給予了他回答。
“是嗎?”他慢慢地直起了身子,突兀地問道,“歡,我好看麼?”
她怔了怔,片刻後才道,“好看。”從最初,那時候她跟着段棠闖進他的包廂,看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他是好看的。
他的手終於鬆開了她微顫的手臂,他的聲音,華麗而又充滿着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獨佔欲,“那麼就看着我,一直一直地看着我……”
因爲楚歡給蕭墨夜補妝的時候,工作人員並沒有靠得太近,因此衆人只是看到了兩人在說着什麼,可是並沒有聽清談話的內容。當楚歡離開佈景板後,當即就有同事好奇地走了過來,問道,“你和蕭墨夜剛纔在聊些什麼啊?”
“沒什麼。”楚歡回道,並不想多說。
同事覺得八卦沒打聽到,猶有些不甘心地再問,“你和蕭墨夜之間真的像網上說的那樣分手了嗎?”
楚歡抿了抿脣,隨即道,“現在是工作時間,更何況這是我的私人問題,我並不想說。”
同事訕訕地摸摸鼻子,咕噥道,“不說就不說,何必弄得這麼嚴肅。分手就分手唄,還真以爲自己是大人物啊。”
沒去理會同事話中的諷刺,楚歡只是看着站在佈景板前的蕭墨夜,他已經根據攝影師的要求,站好了姿勢。隨着攝影師說着開始,快門的聲音,再次充斥在了攝影棚中,可是這一次,她沒有低下頭,或者說,她不敢去低下頭。
她的時裝,本就是以他爲原型設計的,她服裝的所有靈感,都是從他的身上找到的。以前,曾幻想過很多次,他穿上這些服裝會是什麼樣子。卻原來,是優雅的、妖媚的、清麗的、冷豔的……他可以呈現出不同的氣韻,來襯托着身上的服裝。
在鏡頭前,他的淺笑,他的沉思,他的垂眸,他的舉手投足,都猶如最唯美的油畫,讓人一旦看了,就會深深的印入眼中,然後震撼着心靈。
就像是一種完美無缺,讓人找不出一絲瑕疵。
那是——足以迷惑住任何女人的男人!
那是——讓人深陷其中的美!
楚歡的眼,怔怔地看着蕭墨夜,這一刻,心,似乎也在漸漸地淡忘着那種記憶中的害怕和恐懼,腦海都在變得空白,眼中變得只有他的存在!
她可以感覺到,他的視線時不時地都會朝着她這邊望過來,當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的時候,她的心臟在狂跳着,身子又開始本能地顫抖了起來,只是她的眼,沒有移開,而是繼續地看着他……一直,一直……
就像是一種堅持,又像是一種情不自禁,當拍攝結束後,當她從攝影棚中匆匆離開的時候,她甚至可以說是用逃的。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如果是愛,爲什麼她的身體,依舊是那麼地怕他,怕到他今天僅僅只是抓着她的胳膊,就讓她顫抖得厲害。
可如果是恨,那爲什麼一旦看着他,一旦看進去了,就會捨不得移開視線,即使身體在顫慄,可是她的眼睛,卻依然是想看她的。
矛盾而複雜的情緒,就像那痛苦的回憶,和甜蜜的回憶,在交織在一起,令得她不知所措。
第二天拍攝的時候,小陳一見楚歡那樣子就道,“昨晚沒睡好?瞧你頂着這兩隻熊貓眼的。”
“很明顯嗎?”楚歡問道。昨天夜裡,準確的說,她是失眠了,一個晚上,即使眼睛閉着,可是腦海中卻不斷地閃現着和蕭墨夜在一起的種種。然後她不斷地問着自己,楚歡,你到底想要什麼,你又到底想要怎麼樣呢?
然而,沒有答案。
她給不了自己什麼答案!
“很明顯。”小陳答道,“要不我給你去泡個咖啡提提神?”
“好,謝謝。”
片刻之後,喝了小陳端過來的咖啡,楚歡精神一些了。
拍攝開始了,楚歡如同昨天一樣,站在不顯然的角落位置,看着蕭墨夜在鏡頭前的一舉一動,撩人雅態。
其實或許只有她自己明白,這一刻,她那麼專注地看着他,不是爲了所謂的公司,而只是因爲她——想要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