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子,幾不可見地僵直了一下,隨即恢復成原狀,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隨着她在他的身上摸索着。
似乎,很久沒人敢這麼隨意地碰觸着他了。可是奇異的是,他並不反感。
她的手在他的上衣口袋裡摸了半天,沒摸出什麼,又含糊不清地咕噥着,往他的下半身摸索了起來,小手,東摸摸,西摸摸,硬是一下子沒找打褲袋。
楚歡有些急了,“口……口袋……口袋……”
“在這兒。”蕭墨夜按着楚歡的手,把她的手拉進了自己的褲袋裡。
一旁看着這一幕的老闆娘,不知怎麼的,有點臉紅了,覺得眼前這一對,充滿着讓人遐想的曖昧。尤其這男的,那麼地耐着性子對着女的,要是她還年輕二十歲,估計也發花癡了。
楚歡摸索進了褲袋,摸到了皮夾,臉上這才又露出了傻兮兮的笑容。從蕭墨夜的褲袋中拿出了皮夾,她醉醺醺的翻看,裡面那是一沓百元的大鈔。
她翻,沒翻出零錢,腦袋又歪着瞅着他,“沒有……4塊錢。”
“拿一百塊去找錢就是。”他摸了摸她的腦袋,竟覺得這會兒的她,煞是可愛。
她像是聽懂了他的話,還真翻出了一百元,遞給了老闆娘,老闆娘忙找了零錢。
楚歡把零錢慢慢地塞進皮夾裡,她塞得很慢,而蕭墨夜也站在一邊,任由她浪費着時間。
老闆娘在一旁笑着道,“先生,你可真寵你這女朋友。”來這店裡的小情侶見多了,可也沒見哪個男人能對一個醉酒的女人這麼耐着性子。
“寵?”蕭墨夜莞爾一笑,看着還在塞錢的楚歡。他在寵她?可能嗎?
在B市,恐怕還沒有女人能夠擔得起他蕭墨夜的一個“寵”!
離開了小飯館,蕭墨夜開着車,問着楚歡住的地方。當然,他可以一走了之,由着她自己摸索着回家。對於女人,他沒什麼送人回家的習慣。可是一看到她東搖西晃,差點腦袋去撞大樹的樣子,他竟不想就這樣把她一個人扔下。
楚歡住的地方是聖景軒的職工宿舍,離小飯館也就20分鐘的車程。車上,楚歡倒還哼哼歪歪地唱着歌兒,從愛情賣賣唱到貴妃醉酒。
別說,雖然醉了,五音不全,但是歌詞倒還真沒唱錯。
唱完了,她嘿嘿地笑着,問着開着車的他,“你會唱歌嗎……咯……”她又忍不住地打了個酒嗝。
“會,可是不愛唱。”他的脣,依然是習慣性的微笑。
她眼睛眨了眨,似是聽進了他的話,過了一會兒,她的眼不知怎麼的,就盯上了他的手指,那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看起來真的很漂亮……很漂亮……“那……會彈琴嗎?”她歪着腦袋問道。
“不會。”他回道。
她的臉上,驀地出現了一股失望的表情,“好可惜啊……如果……咯,如果你會彈琴就好了,你的手……彈琴的話,應該很適合呢……我小時候,好羨慕那些學彈琴的同學……”她叨叨着,廢話一大通,大多數話,前言不搭後語。
他聽着,卻不覺得反感。驀地,他的耳邊聽到她軟綿綿的聲音,“蕭……蕭墨夜……你的手,可以給我摸一下嗎……”
他的眼角,看到了她用着一種很渴望的目光盯着他的手。
如果楚歡是清醒的,恐怕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可是她這會兒醉着,醉了,有時候說什麼,做什麼,連她自己都糊里糊塗的,只是按照着一種本能地想法去說着做着。
他的腳,踩上了剎車,車子緩緩地停靠在了路邊。夜色中,車廂中的燈光,令得他可以輕易地看清着她臉上每一絲的表情。
她白嫩的臉頰,還是紅紅的一片,視線的焦距有點不穩,黑亮的杏眸,滿是醉意。
他的手從方向盤上移開,攤在了她的面前,“喜歡我的手?”
她的頭點啊點。
他笑了,她這會兒的坦白,竟令得他意外地舒暢。把自己的手更往前遞了一些,他的態度在默許着她之前的要求。
她半睜着眸子,酒的醉意,讓她有點想睡覺,可是卻又捨不得眼前這雙這麼漂亮的手。就像是突然得到了一件好玩的玩具一般,她捧着他的手,摸着他每根的手指,捏捏他的手指關節,再戳戳他的指腹。
她就像個孩子一樣,那麼地玩着,半低着頭,嘴角彎彎的。而他,恐怕也是第一次,被人這樣玩着他的手指。
他可以感覺到她的手軟軟的,手心中的皮膚,很是柔嫩。
玩了一會兒,她又把他的右手拉平,然後再壓上自己的左手,手心對着手心貼着,“……好大……”她喃喃着道。這樣一對比,更加顯示出了她手的嬌小。
“你……彈鋼琴好不好……”她咕噥着,晃了晃他的手,“我都唱了好多首歌給你聽了,你……你……你也要彈首鋼琴曲給我……呃……聽……”她費力地說着,“我……我喜歡聽《水妖》……”
說完了,又像是滿足了,她閉上眼睛,就這麼靠在座椅上,似是沉沉地睡着。
漆黑的視線,定定地凝視着她,他的手指,劃過她的脣瓣,柔嫩的脣瓣,在他的指尖下,壓出一道淺淺的痕跡。
他的頭慢慢地低下,臉正對着她的睡顏,清雅的聲音,似呢喃,又似詢問,“想要聽我彈琴,楚歡,你夠資格嗎?”
夠資格去讓他爲她學琴嗎?夠資格讓他爲她而彈嗎?又或者該說,她夠資格讓他把她醉酒的話當一回事兒嗎?
不,這個女人,其實根本就不夠資格,不是嗎!
驀地,那雙黑亮的杏眸倏然地睜開,她的眼,似在看着他,而她的雙脣,輕輕地張開,舌尖竟在輕舔着他壓在她脣上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