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華舞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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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煬使者不安的站在殿上,好不容易蒼赫二皇子歸來,他們才得以出城,可誰知走在半道上竟又被請了回來,誰都知道,蒼赫帝喜怒不定性情善變,這次他心裡究竟在做什麼打算,恐怕沒人能猜到。
“不知喚我們回來是何原因?莫非是陛下捨不得我們回蓮彤,若真是如此,只要女皇陛下不介意,我們也願留在蒼赫,日日爲陛下歌舞。”說話的正是蓮彤的使者,她和身後的隨侍們都是身段妖嬈,眉目較好的女子,此時的一番話,擡首含笑間,眼波流轉,流露無限風情。
蓮彤的君主是位女子,傳聞她與蒼赫帝原是舊識,若非她無法放下蓮彤,今日蒼赫之後很有可能就是她了,如今見了她遣來的人,竟也是個個清麗,頗具姿色,想那女皇定然更是風姿無雙了。
祁溟月在他父皇耳邊輕聲揶揄,“可惜了那日宴會上未曾見到,原來是父皇藏私,我卻沒有那麼好的眼福,能日日見到蓮彤的歌舞。”蓮彤女子爲帝,又以歌舞琴樂聞名天下,蓮彤之內,沒有女子不會幾樣樂器,且個個能歌善舞,可說是天下男人嚮往之處,但她們早該得了話,知道是皇子要見她們,而今卻當作全不知情,只望着父皇輕言媚笑,看來蓮彤女子也都個個大膽。
“若溟兒想看,叫她立刻跳予你看便是了,父皇有何種歌舞未見過,她們即使舞的再好,又怎能與你月下刃血的模樣相比。”
安煬與蓮彤的使者站立了許久,卻不見蒼赫帝有何反應,擡頭見他正與二皇子附耳私語,都驚訝這名皇子不止當衆坐於龍椅之上,甚至還能在這氣氛肅然的大殿上,在衆人的注視之下,處之泰然,依然言笑如常,和陛下一樣全不把衆人放在眼裡。想起那日在宴上品茗薰,述來源,言行自若,氣度不凡,小小年紀,便已如此,實在叫人羨慕蒼赫帝的好運,能得了這麼一位皇子,
搖了搖頭,祁溟月對蓮彤之舞並不特別有興趣,若真要看,紅袖自不會比那些人差,“多謝使者美意,父皇他本不願耽誤使者歸去的行程,此番請你們半路迴轉,勞煩了各位姐姐,實在是溟月的不是。”
稚嫩的童音在大殿之上響起,語聲沉穩,言辭有禮,蓮彤使者不由細細打量了他一番,才笑言道:“女皇陛下早就聽說有位二皇子天資聰慧,又長的俊秀非常,如今看來,哪是俊秀,根本就是禍水啊,恐怕長大之後會惹得無數女子爲你神傷呢。”
這哪是對一名孩童說的話,祁溟月皺眉不語,他素來不太喜歡言辭過甚的女子,只聽祁詡天淡淡一笑,“朕的溟兒將來如何不必他人費心,朕今日請幾位回來是有一事想要確認。”從他的話裡看來已有些不悅。
蓮彤使者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惹得蒼赫帝如此,但也知道他接下來的話纔是重點,於是和安煬使者對視了一眼,都靜下來等他說出到底爲了何事。
靜立一旁的臣子們也覺得今日陛下的言辭另有深意,莫非便是先前所說,有人私下對兩國使者示好?果然聽座上之人似乎滿含興味的開口問道:“朕聽說幾位使者來到蒼赫後,在曄耀城賞玩了許多去處,溟兒失蹤之後更是夜夜笙歌,可有此事?”
安煬使者連忙搖頭不止,“陛下不知從何處聽來此種不實的謠言,二皇子出事,我們身爲他國使臣,怎麼可能如此不識禮數!”
“正是,蓮彤雖以歌舞聞名,但我等也不會有此不合時宜之舉!陛下素來英明,自當能分辨,絕無此事。”
“唉,朕只是隨口問問,使臣何必如此激動呢,”祁詡天神色安然的抱着祁溟月,讓他靠在懷裡,理了理他的髮髻,才慢悠悠的開口繼續說道:“只因這段時日,時常有人議論,說溟兒已遭不測,又說兩國使臣逢此時機,與我蒼赫的重臣結下私交,來往頻繁,驛館之內堆滿了各種金石玉玩,不知此事又是否屬實?”不等他們回答,又若無其事的接了一句,“既然先前使者們稱未曾出去,那麼便是一直待在驛館了,若有人上門求見也定然是見着了,驛館內的厚禮也不會是侍從無知,替你們收的吧?”
這才發現,原來先前的質問只是爲了這一句,好個蒼赫帝,居然用他們自己的話封住了他們的退路。
給他國使官送禮並不少見,甚至可以說實屬正常,可此事畢竟不能放在臺面上來講,只因一旦說破,送禮之人便算有了投靠他國之嫌,身在帝位之人對此不可能不知,然而今日陛下竟然當衆揭破此事,看來必是心中另有計較。
暗中與使臣來往過的人都心生忐忑,君心難測啊,依陛下的性子,有可能對此一笑置之,也可能龍顏大怒,立時就把他們拉下去斬了,偷偷覷了一眼安坐陛下身上的二皇子,猜想陛下該不會在如此幼童面前斬殺大臣吧,於是又心安了一些。
安煬使者連忙跪了下來,“陛下,我等身爲使臣本不應議論他國內政,但陛下既已知曉此事,我也只能據實相告了。”
蓮彤使者也跪下身來,先開了口,“蒼赫朝內確有人前來驛館送了厚禮,並且還不止一人。”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頓時一片譁然,不料祁詡天卻毫不意外,仍舊面色平靜的問道:“不知他們送禮所求何事?朕很想知道,能在這大殿之上有一席之位的人,有何事須得仰仗他國使臣。”
見蒼赫帝不問是誰,卻問爲了何事,兩位使臣自然乖覺,也不再說下去,只答了祁詡天的話,“是爲了蒼赫的儲君之位。”
祁溟月觀察幾人神色,見他們答的並不勉強,心中便明白了,而今蒼赫在三國之中隱隱有了爲首之勢,國力日盛,此時若蒼赫爲了儲君之爭引起內亂,另外兩國自然巴不得在一旁看笑話。
那麼有人泄露蒼赫臣子行賄之事,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先是爲了儲君之位有人私交使臣,然後又有人故意渲染,讓此事傳入父皇耳中,父皇分明早知其中內情,卻什麼都不問,只任那些使臣搬弄。今日這齣戲,果真是有趣極了。
“儲君之位……”祁詡天看着懷中的幼童,“幾位皇兒尚且年幼,便有人等不及了,朕不想知道是誰如此性急,就是有些意外,他國何時開始能左右蒼赫立儲人選了?兩位使者倒是好能耐。”
他說得輕鬆,底下的人卻聽得渾身冷汗,若蒼赫帝有心坐實了他們的罪名,要說他們在蒼赫圖謀不軌,到時即便是安煬和蓮彤的兩位陛下,也絕不會對此多言半句。
有些大臣早在後悔不迭,不該爲了財帛而替人前去遊說使臣,讓他們歸國後宣揚二皇子是異星降生之事,明明此事還未定論,他們卻一時昏了頭,竟然忘了陛下有多寵愛這位皇子,怎會容得他人有絲毫詬病!
祁詡天雖然面色平和,言語之間不見半分不悅,但越是如此,羣臣和使者越是不安,一股異常壓抑迫人的氣氛籠罩在整個大殿之上,沒有人敢答話,甚至連爲自己求情的勇氣都沒有。
祁溟月和他父皇一起欣賞着羣臣臉上多樣的表情,思量着最關心立儲之事的應是後宮的那些嬪妃,有靠山又已生下皇子的,只怕也只有那兩位了,而懂得抓住時機,又早得了信有了準備的,恐怕就是那位與景凰血脈至親的華淑妃了,祁慕晟又是皇長子,卻不受父皇喜愛,難怪她會出此下策,誰都知道在父皇眼皮底下玩把戲,後果會是怎樣,她早就嘗過,卻至今都未學乖。
至於那些使臣,有意泄露此事,還言辭灼灼的說爲了立儲之事,看來是唯恐蒼赫不亂,“蓮彤女皇對父皇你的情意,看來尚比不了她對皇權的執着呢。”毫不管束臣子在他國的言行,難道她覺得父皇對她還有情,不會對她遣去之人太過苛責?可笑世人皆以爲父皇風流多情,卻不知他其實最爲冷情無心,不會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祁詡天聽見他在懷中低語,俯首在他耳畔問了一句,“溟兒可覺得無聊?你說今日要隨我早朝,起身得也早,現下不覺睏倦嗎?”
“父皇讓我躺一下就好。”被他一說,確實覺得有些乏累,乾脆身子一側,直接把頭靠在父皇臂彎中,整個人橫臥在了他身上。想到今日早朝原是爲了證明自己無恙,制止宮中謠言,如今已知道了原委,再待下去似乎有些無趣,便開口說道:“父皇還不快些解決,我困了,想回去歇會兒。”
這句話並非耳語,殿上的人自然都聽見了,霎時臉色一變,二皇子竟敢如此對陛下說話,不止不敬,簡直是忤逆啊!他怎麼敢用等同命令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來?!陛下正在不悅,這會兒豈不是更火上澆油!
正等着陛下發怒,卻不料聽見了陛下和煦的聲音,“若溟兒累了便先行回去吧,讓劉總管送你回炫天殿,你看可好?”
發現底下臣子和使臣的臉色驟變,似乎快昏厥過去似的,看來十分有趣。祁溟月不由突起了童心,繼續賴在他懷裡說道:“不要,溟兒想要父皇陪我回去,不然不走。”
雖然知道他是有意捉弄羣臣,但祁詡天何曾見過他如此可愛撒嬌的模樣,不禁捏了捏他小巧的鼻尖,“既然溟兒捨不得離開父皇,那父皇這就把此事解決了,陪溟兒回去歇息,好不好?”
底下衆人早就被兩人對話震住了,哪有皇上問皇子意見的,又有哪位皇帝會遷就皇子到這種地步?雖然早聽了許多陛下如何如何的寵愛二皇子的傳言,但此時見了,才知傳言不僅沒有絲毫誇張之處,甚至還遠不及真實的情況。看二皇子的言辭,不知今日,他們這些人會不會還有些活路,或許能有些許轉機也未可知。
只聽二皇子答道:“如此也好,父皇快些下令吧。”此言一出,衆人心中咯噔一下,下令?不知陛下會如何處置他們?
與此事無關的臣子站在一旁,因爲事不關己,看來十分冷靜,等着他們的陛下發話。
但沒想到陛下仍是問躺在懷裡的二皇子,“溟兒覺得此事該如何解決?他們有的長舌愛搬弄,有的貪圖錢財,還有的謀着皇位貪圖權勢,你說該怎麼處置纔好呢?”
“愛搬弄挑撥的便讓他們失去搬弄之舌,貪圖錢財的便使他們失去錢財,而謀奪權勢的嘛,不如使其失去榮耀的地位,嚐嚐丟掉一切的滋味,但也要記得留下一絲希望,讓她看着那絲希望卻永遠到達不了,誰叫她總惦記着不該得的呢,如此才能讓她長點記性……”晶亮的眼眸在座下衆人身上緩緩掃過,被他的眼神所震懾,羣臣赫然發現二皇子小小年紀,身上的威勢竟已如此迫人,說出的那番話讓他們這些爲官多年的人都無法不承認,確實是針對解決之法。難得的是他如此稚齡,竟能說出這番話來,不得不叫人既驚且佩。
祁詡天聽了他的一番話,露出了讚歎的眼神,“溟兒的話想必衆位愛卿都聽見了,既然無人反對,就這麼辦了吧,”說着沉聲喚道:“來人,把那些長舌之人的舌頭都給去了!讓他們記住,蒼赫雖與各國交好,但也不容他人在蒼赫境內指手畫腳!”
兩國使臣沒想到蒼赫帝手段如此厲害,在他們的驚呼聲中,還未來得及辯解求饒,已滿嘴鮮血昏倒在當場,即使身爲女子,蓮彤使臣也未能倖免。
“至於你們……”掃了一眼殿上的臣子們,祁詡天揮了揮手,“既然溟兒心善,饒你們不死,只要你們以財物抵命,朕便饒過你們這次,日落之前,你們自己看着行事吧。”
那些拿了好處的,之前聞得或許能逃過一劫,早已欣喜不已,此時聽到陛下的話,終於定下心來,對二皇子的仁德感激涕零,有人已跪下身來承認了罪過,並打算拿出全部身家來償還罪名。
“最後,劉易你去宣旨,華淑妃品行不端,謀害皇子,意圖禍亂後宮,散佈謠言,廢其淑妃之位,貶至寒庭,終身不可出!”
劉總管領命去了。羣臣望着滿地血跡,和昏迷不醒的使臣,都不敢再多言半句。
至此,蒼赫皇子祁溟月的才智和膽色,聞名天下知,以六歲之齡,在宴上品茗薰,述來源,侃侃而談,又於大殿之上三兩語平紛亂,治使臣貶宮妃,種種傳聞立時成了街頭巷尾百姓流傳的佳話。
蒼赫帝對他的愛寵羣臣也都看慣了,無不欣悅,如此皇子,自然是蒼赫的驕傲,自然該被好好寵愛!陛下果真英明!原來早就看出皇子的不凡了!真是天佑蒼赫!天佑我朝啊!
一時之間,再無人關注其他皇子,大皇子祁慕晟更是自他母妃被貶寒庭之後,變得更爲瑟縮膽怯,三皇子祁漣朔到了進學的年紀,雖也聰明靈巧,但比之二皇子祁溟月,就也不怎麼引人注意了。直到幾年後宮中妃嬪又陸續誕下了三位皇子,兩位公主,宮牆之內才又熱鬧了起來。
而也是直到這一年,有妃嬪被殺,弒母之命終被驗證,宮中傳言四起,人心惶惶,國師曇無之言傳出宮外,世人才終於知道了有位異星降世的皇子。
這一年,二皇子祁溟月十二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