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第142章

在草坪邊側,有幾座涼亭,姑娘們便坐在涼亭中觀戰,嘰嘰喳喳的興奮不已,薛宸也緊密的關注場內,目光自然是隨婁慶雲,只見他起伏馬上說不出的專注,揮杆時動作乾脆俐落,全場上下也就只有他敢從太子殿下的杆下搶球,帶領著他這一隊勢如破竹,層層攻克。

薛宸正看的入迷,身旁突然有人和她說話:

「表嫂,你當年怎麼就看上大表哥了?」

回頭一看,居然是大公主鳳言,看著她清亮的黑眸,薛宸一愣,有那麼一瞬間是迷惑的,是啊,她看上婁慶雲什麼呢?

「他……長得好?」

婁慶雲的好還真沒法和別人說,因爲他對待自己和對待別人時完全就是兩副面孔,如果她和大公主說,她喜歡婁慶雲的不要臉和死纏爛打,估計大公主也不會相信,唯有『長得好』這一點,是所有人都無法反駁的。因爲就婁慶雲那長相,的確是鮮少有能與他抗衡的了。

果然大公主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摸著下巴點頭說道:「我想也是的。大表哥那個人吧,除了長得好一點之外,真的太無趣了,成天只知道做事,對誰都兇巴巴的,要麼不苟言笑,要麼不理不睬,那麼大了也不娶妻,我都一度懷疑他是不是斷袖……」

鳳言公主也是直爽的性子,從她的話中可以聽得出來她和太子一樣,是真的把婁慶雲當兄弟的,只不過,不苟言笑,不理不睬,對誰都兇巴巴……薛宸腦中卻不斷想起有些時候他在牀上,爲了逗她笑,還有學小狗叫的時候……她們說的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見薛宸沒有說話,鳳言也意識到自己可能說的太多了些,有些發窘,說道:「哎呀,表嫂你千萬不要把我說的這些告訴大表哥,他一定又會彈我額頭了,他這個人可沒風度了,一點都不像其他男人懂憐香惜玉,說動手就動手。」

薛宸終於忍俊不住笑了出來,對鳳言公主點了點頭,說道:「好,我不告訴他。」

兩人正說著話,旁邊二公主和三公主的話,也落入了薛宸耳中,只聽三公主對二公主問道:「二姐,你說兆雲表哥好看嗎?」

二公主頭也沒回直接說道:「好看當然是大表哥好看啊,太子哥哥也好看,兆雲表哥嘛……」

三公主卻不以爲意的笑道:「可是大表哥和太子哥哥好看和咱們有什麼關係呢?」

二公主一心看球,沒有在意三公主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隨意咕噥了一聲就算是回答了,薛宸轉過頭去看著三公主,只見她的神情似乎帶著些侵略,就那麼毫不避諱的直盯著婁兆雲。

大公主似乎也聽見了三公主的話,對薛宸揚了揚眉,只當沒聽見般,薛宸想著,也許三位公主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樣和睦吧,畢竟三個女孩兒是三個母親,並且都可以算得上是情敵,皇后,瑾妃,羅昭儀,貌合神離罷了。

既然大公主不打算管這事兒,那麼薛宸就更加沒有管的理由了。

場中傳來一陣熱烈的歡呼聲,婁慶雲將球杆抗在肩膀上,夾著馬腹去到太子面前,勾脣說道:「輸贏乃兵家常事,太子可千萬別放在心中啊。」

太子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然後便拉著繮繩往旁邊走去,婁玉蘇騎著馬有些喘氣,看著太子離去的背影,走到婁慶雲身前,對他說道:「大哥好俊的身手,只不過……那可是太子啊……」

婁慶雲沒有說話,只是在婁玉蘇肩上拍了拍,然後便也調轉馬頭往場外走去,太子正在外頭等他,婁慶雲翻身下馬後,就有專門小廝上前牽馬,太子又搭著婁慶雲的肩膀,說道:

「下回,我可不會手下留情了。」竟是絲毫都沒有生氣的意思,兄弟兩人就這麼肩並肩走上了公主們所在的涼亭,薛宸抽出帕子給婁慶雲擦汗,然後就命人上了些爽口的涼果茶,一行人又在涼亭中說了會兒話,等到天幕微謝時,纔打道回了別院。

晚上婁慶雲就和薛宸一起睡在了別院之中,洗漱完畢之後,薛宸跪在婁慶雲身後給洗過頭的他梳頭,一邊和他說著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我覺得三公主對三堂弟的態度有些不一樣,似乎看中他了。我帶著公主們來別院的時候,二夫人就找過我,說讓我尋個機會讓三堂弟在公主們面前正式亮個相,想來二夫人是有這打算的,只是三堂弟似乎並不熱衷尚公主。」

婁慶雲閉著眼睛享受媳婦兒的服務,說道:「他不熱衷就對了,尚公主也只是說的好聽,你可別以爲天下間所有的公主都和我娘似的,天家子女最是無情,麝月的性子兆雲受不了的。」

薛宸聽了之後又說:「姑且不論這個了,我瞧著二堂弟倒是很熱衷,真是沒想到,他一個讀書人,竟然還能唱堂會,也算是讓公主們記住他了,不過,以他的身份要想尚公主,可能還得再努力努力了。」

婁玉蘇和婁兆雲不同,婁玉蘇的父親是衛國公府三老爺婁海正,婁海正是偏房庶出,婁兆雲的父親是嫡出,就這一層嫡庶關係擺在這兒,就夠他努力一陣子的了。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出身決定了一切,他雖然刻苦,年紀輕輕的就做了探花,可是論誰都知道,他這個探花有水分,是適逢其會,正趕上皇上想提拔婁家子弟他就送上去了,薛宸有一次回薛家就聽薛雲濤說過這個,婁玉蘇有才學,但卻還不足以承探花之名,這其中是因爲什麼,明眼人一看一想就知道了。

「他呀,秉性太鑽營,改不了了。若他真執迷不悟,最後有他後悔的時候。」

薛宸想起上一世婁玉蘇尚的三公主,也是運氣好,他們大婚之後,羅昭儀就被晉爲德妃,領四妃之首,婁玉蘇也是平步青雲,執掌刑部多年,不過,這一切全都是因爲婁慶雲死了的緣故,皇上對婁家子弟頗爲看中,到後來幾年,也隱約能夠聽到一些婁玉蘇暗地裡打壓婁家子弟上位的事情,只不過上一世薛宸沒有過多關注,聽到的也只是隻言片語,不能貫穿前因後果,再此就不多做評價了。

「對了,今日來的幾個姑娘中,是否有個姓蘇的,大行臺蘇大人家的嫡長女?」

婁慶雲舒服的伸了個懶腰,閉著眼睛,轉過頭來將薛宸抱在了懷中,將臉很自覺地湊到了薛宸的胸口柔軟處,還很惡劣的蹭了又蹭,薛宸的纖腰被他摟著只好任他施爲,想了想後,說道:

「有啊,叫蘇悠寧,蘇小姐她怎麼了?」

婁慶雲埋在溫柔鄉中實在出不來了,聲音悶悶的說道:「皇后屬意她,估摸著太子妃或是側妃就是她了。要是沒事兒,今後多和她走近些,咱們雖不搞裙帶關係,但總不能交惡。」

薛宸還沒說話,就給人撲倒在了軟鋪之上,好不容易纔抽出了手,抵住婁慶雲的肩膀,說道:「那太子今日就是來相看她的嗎?」

婁慶雲上下其手,忙的不得了,還要抽空回答薛宸的問題:「哪兒啊,純屬巧合,太子纔不管今後的太子妃和側妃是誰呢,又怎麼會特意來看她。」

薛宸還要問話,卻被婁慶雲堵住了嘴,室內氣氛逐漸升溫,薛宸有心抵抗,可是到最後也只能勉強發出嬌吟,曖昧了整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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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院第三日,薛宸安排的節目是詩友會,年輕的姑娘們最喜歡的文藝節目。誰年輕的時候沒個情懷,就算是小姑娘也是有的,有情懷纔有少女的清高,不一會兒,水榭之中就傳來了詩書之言。

薛宸見她們相處不錯,就出去看了一下廚房,可她纔剛出院子,連廚房的門都沒進,就被丫鬟給喊了回去,原因是水榭裡姑娘們產生了分歧,生出了口角。

薛宸趕忙過去調解,她去的時候,就看見三公主正盛氣凌人的站在那裡,而蘇小姐則捂著側臉,羞憤不已跌倒在地上,薛宸見狀,趕忙上前攙扶,卻聽三公主厲聲喝道:

「誰敢扶她。」

薛宸看了看三公主,大公主和二公主在另一間雅室中,這間雅室中的姑娘們全都畏懼三公主的威勢,不敢上前一步,薛宸嘆了口氣,依舊還是將蘇小姐給扶了起來,將她的手拉下,果然就看見一道深紅的手指印在臉頰之上,薛宸趕忙吩咐下去拿冰塊來,然後就想扶著蘇小姐去一旁坐著,卻被三公主拉住了手臂,說道:

「我說了,誰都不許扶她!她竟然諷刺我的母妃是妾侍,若是在宮中,我早把她的嘴打爛了。」

薛宸替蘇小姐擋住了三公主的手,可蘇小姐卻是不服,她出身高貴,生來也是手捧的,哪裡在這麼多人面前丟過臉,先前她被打了一巴掌,是暫時懵了,薛宸將她扶起來之後,她才正式的看清了這些人的嘴臉,羞憤的低下頭,輕聲說道:

「我什麼時候諷刺你母妃是妾侍了,我不過是在說戲文裡的花魁,哪裡就提了你母妃一個字?」

三公主見她還敢頂嘴,伸手就要再打一巴掌,蘇小姐嚇得往後縮了縮,薛宸一把抓住了三公主的手腕,不顧其他的,便將三公主拉著出了門,三公主在薛宸身後叫道:

「薛宸,你幹什麼拉我!別以爲我不敢怎麼你,我可是公主。」

薛宸不顧三公主的反抗,直接把她拉出了水榭,在水面迴廊之上被抽回了手,薛宸見這裡四面還水,環境空曠,視野良好,在這裡說話也不會被人聽見就是了。

這才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是公主,但是你知道你打的是誰嗎?大行臺家的嫡小姐,她不是你宮裡的奴婢,可以任你打罵,你自己想想,如果蘇小姐將這事兒回去和蘇大人一番哭訴,你覺得蘇大人會不會因爲你而息事寧人?」

三公主眼珠子轉了轉,沒有說話,轉過身去看著水面,就在這時,大公主和二公主也趕了過來,看樣子都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大公主將三公主拉到面前,說道:「你到底想做什麼?你是公主又怎麼樣?公主就不是人了嗎?人必自重而後人重,你若是自己輕賤自己,又怎能怪旁人輕賤於你呢?」

大公主是板著臉說的,全程沒有一點笑容,薛宸覺得她的話說的雖然是對的,但是卻不適合勸慰的時候說,這樣的說法,只會激怒三公主更加反叛,果然,三公主滿臉的驕橫,說道:

「是,是,是!是我自己輕賤自己,就你們知道自重,我不知道自重對不對?不過是個言官的女兒,如何能與金枝玉葉相比?」三公主見大公主臉色越發陰沉,似乎也有些怕懼,乾脆轉過來對著薛宸說道:

「薛宸,我記住你了,我是給婁家面子才喊你一聲表嫂,可你也別真以爲自己就是我的長輩了,今兒這事我不怪她們了,我就怪你,做什麼請她們過來,那些無品無級的人,憑什麼與我坐在一起?我要回宮和告訴母后,是你監管不利,是你選人不對,一切都是你的錯!」

「……」

薛宸直到現在,終於明白婁慶雲說三公主性子不好是什麼意思了。

微微一笑,倒是不見怒火,語氣淡然的說道:「三公主若執意如此的話,那我現在就派人送你回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