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到達家門,水蓮高興大喊:“奶奶,我回來了!”

首先迎出來的是王晴,接着李振推着蕭容出來。

“怎麼這麼晚,可把我們急的!”王晴笑得異常高興,女兒結婚後第一次回來,她怎麼能不高興呢!

見到劉珍,王晴突兀地看着她,她沒有準備會多一個人來。

“媽,那是劉珍,官揚從小一起玩的朋友,也是妹妹。”

“哦,是妹妹呀。快快請進。”

易官揚一一喊過長輩才提着禮物跟在他們後面,水蓮早就興奮地和家人說個沒完沒了,哪還顧得上他這第一次進丈母孃家的女婿!

俗話說,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滿意。王晴煮了豐盛的晚餐,熱情地給易官揚佈菜,看得水蓮忍不住開個小玩笑:“媽,你對他太好了,小心以後他欺負我!”

“媽對他好,他纔會對你好,等你做人家的岳母的時候,就能體會我的用心啦。”王晴笑得眼睛都迷了起來。

易官揚朗朗一笑說:“媽,到現在還是她欺負我呢。”

劉珍心情鬱悶又煩躁地看着聽着這一切,什麼跟什麼,土氣巴拉的!

蕭容見劉珍悶悶不樂,笑道:“劉珍,這菜不合胃口?”

劉珍連忙堆滿笑容回答:“不是,菜煮得很好吃。真的。”

“我見你吃得很少,你喜歡吃什麼,明天讓水蓮媽給你煮。”蕭容深思地看着她。

“謝謝,您太客氣了。”

王晴帶劉珍到李浩的房間,給她鋪牀,照顧得很周到。畢竟是第一次來的客人,她自然不敢怠慢。而且看她的行爲舉止不像一般的鄉村姑娘,怕是她再怎麼佈置還是不能讓她住得舒心的。

水蓮打了熱水,給蕭容泡腳按摩。她反覆用溫水淋着蕭容那雙失去知覺的腳,邊和她聊着閒話。

易官揚正在和李振下棋。可憐,他已經連輸六盤了!

易官揚舉手自認服輸,笑說:“爸,原來水蓮的棋藝是跟你學的,佩服,比爺爺更厲害,殺了我個片甲不留。”

李振很高興,很久沒人和他在家裡下棋了,他笑着說:“多下幾盤就精了。”

本來王晴是準備讓易官揚睡李浩的房間的,但現在劉珍住了,而且又是小牀,所以,她只得叫丈夫到學校的臨時宿舍去睡了。現在是秋天,還不是太冷,去那裡睡一晚不礙事。

水蓮拿着媽媽新洗的被子給易官揚鋪牀。

易官揚說:“你以前就住這?”十來平方的房子,牆上掛了兩幅山水寫生畫,窄小的單人牀,一個小衣櫃,還有一些小巧的裝飾品,簡單卻溫馨。

“恩,今晚你睡這,我跟媽睡。”

“什麼?有老公的人,怎麼還跑去跟媽睡。”易官揚不高興地說。

“牀小了點,你就將就一下吧。都給你鋪好了,早點睡吧。”

“對了,行李擺這邊了。”

“喂,真把我丟這邊不管啦?”易官說。

“誰不管你了,明天早上來叫你起牀。”把門合上,水蓮笑着想,商場上經過大風大浪的易官揚也會怯生嗎?

深夜,易官揚躺在小牀上展輾難眠。牀小得讓他伸不直長腿,大動作翻個身也有可能掉牀。擁着被子,他怎麼也睡不着,乾脆把手枕於腦後,在黑夜中打量這個小房間。

突然,門被輕輕推開。易官揚幾乎要從牀上跳起來,他以爲是水蓮進來了。

劉珍輕輕地把門合上,一把拆開襯衣,露出她不着寸縷的酮*體。月光透過樹梢透過窗戶斑駁地灑在她的身上,使她的肉*體散發出邪魅的妖嬈。

“誰?”

“官揚,是我。”劉珍撲上牀,扯開被子用她胸部摩擦易官揚的胸膛。“官揚,我想死你了。”

“劉珍,滾開。”易官揚低聲喝止,也不管是否會把她的頭髮連根拔起,抓住她的頭髮把她提了起來,撿起一邊的襯衣,把她拖了出去,扔回李浩的房間。

“我警告你,別再做出不檢點的事,不然,不管你是誰,我都要把你踢回美國去。”易官揚冷冷地出聲警告。

被劉珍如此騷擾,易官揚更無法入睡了。手錶時針已經指向兩點了,水蓮正在酣夢中吧!

他走出房間,悄悄推開了王晴臥室的門,躡手躡腳地走到牀邊,推了推熟睡中的水蓮。

“誰?”水蓮嚇了一跳。

“是我,官揚。”他做了個出去的手勢。

水蓮小心地越過母親,跟着他走了出去。

向來淺眠的王晴笑着睜開了眼。易官揚還單純得像個小男生!她想。

“把我拉起做什麼?”

“我睡不着。”

“你一直沒睡啊。”

“恩。牀太小了。”易官揚拉着她走回房間,接着又說:“我要和你一起睡。”

說完,抱着水蓮一起往小牀上躺。

“不是說牀太小了嗎?”水蓮好笑地颳着他的臉。

“我們貼着睡。”

他困了,很快就進入酣睡中。

被安全地圈在他的懷裡,水蓮也隨着他均勻的呼吸再次進入夢鄉。

早上,水蓮幫母親準備早餐。其他人都還沒起牀。

“昨晚上,沒睡好吧,回去再睡一會。”王晴對走進廚房的水蓮說。

“醒了就起來了。”

“水蓮,你和官揚打算什麼時候生孩子呀?”王晴問。

“媽,生孩子還早着呢!”

“要是有了千萬別學人家去流產,對身體不好。而且易家人丁單薄,多幾個孩子家庭會比較幸福一點。別像你媽,年紀大的時候才生你,懷孕的風險更大了。”王晴以過來人的經驗對水蓮說。

“媽,我還沒畢業呢,生孩子的事以後再說吧。”說到這個讓人尷尬的話題,水蓮仍然覺得不好意思。除了第一次,他們一直都有做避孕措施。

“我看,你也要多長几個心眼,官揚擔子重,雖然三十多歲不算老,但是,對他來說,是時候生孩子了。何況他還有高壽的爺爺呢。”

“媽,你說的我都聽進去了。放心吧,該有的時候就會有了。”

“我看你回來,臉色好多了,我能放下心了。”王晴開心地笑了起來。

“媽,我去看過弟弟了。他現在恢復得挺好的。他說了,等他完全好的時候,他會自己回來的。”現在,李浩已經能走十幾步路了,相信不久,就能從醫院走出來了。

“官揚都跟我們說了。他給我們寄錄象帶了。”

“錄象帶?”這件事他怎麼從來沒提起過?

水蓮和官揚要去走訪親戚,這是新婚夫婦必須要行的習俗。劉珍要跟着去,卻被蕭容留下了來,她說:“劉珍,這倆夫妻自個去做的事,你就別跟着了。陪奶奶泡泡茶吧。”

在這整個白天當中,劉珍無聊得發瘋了,偏偏老太太又把她拉去看村中演出的粵劇!

水蓮和官揚拜訪完該拜訪的親戚後,還有半天的時間。

“時間還早,咱們別急着回去吧。”易官揚說。

“好,我也想去一個地方。”

“哪裡?”

“你先停車。”

易官揚把車子靠邊停下,看着她,問:“接下來呢?”

水蓮不說話,徑自打開車門下車。

“咱們就把車子停這裡吧,如果你有辦法在十分鐘內弄到一輛自行車的話,我就帶你去一個我很想去的地方!”水蓮神秘地說,並看了眼手錶。

“什麼?這還不容易嗎?”易官揚輕聲笑道。

可是,兩分鐘之後,他就苦惱了。他們現在正站在立交橋的位置上,立交橋坡很陡,騎自行車的人們爲了少出力氣,都從橋下繞別的路拐過去了。

易官揚看向水蓮,水蓮眨眨眼睛,故意不理會他的“無助”。

“哎,豁出去了!”說完,他奔跑起來,往立交橋下跑去。終於在紅綠燈處,一位穿着一中校服的女生把自行車讓給了他。他用盡全力騎着車上立交橋來了!

水蓮揮着手在上面喊:“官揚,加油!”

終於,上來了!易官揚累得連人帶車倒在路邊,着急地看手錶:“還有十秒鐘才過十分鐘!”

他猛喘着粗氣,水蓮用手給他扇風擦汗,兩人開心地大笑起來。

“好吧,車子既然弄來了,就讓你騎着它載我去學校吧!”

“學校?”

“沒錯,清遠實驗中學,那是我的夢想開始的地方!”

易官揚踩上車,說:“上來吧!滿足了你一個願望,你也要滿足我一個願望哦!”

水蓮興奮地往車後座一坐,環抱他的腰,說:“你有什麼願望?”

“你坐上來咯,到時可不能反悔哦!出發!”

“壞了,上了賊車了!”他們哈哈大笑。

到了清遠實驗中學,他們推車慢慢往校園裡走進去。

“這裡有什麼值得你留念的嗎?”

“有啊,黑色難忘的高考,你沒經歷過嗎?以你的年紀,那時的高考更加殘酷纔是。”水蓮說。

“我提前完成高中課程,去美國留學了。那時正盛行出國留學。”

“你真好,不用爲理想拼個死去活來的。”

“你的理想是什麼?”易官揚停下來專注地看着她。她的理想裡,有他嗎?

“以前,我的理想就是從這裡考上大學,考上我喜歡的文學系,然後像我爸爸那樣當老師,空閒時間寫我喜歡的小說。”水蓮笑着,滿足而又幸福地說。

“那現在呢?”易官揚眼神異常熾熱地看着她。

“現在,”水蓮沉思了一下。她想起了母親早上說的話。現在,她已經不是那個妙齡少女了,她的理想裡已經有易官揚參與進來。她現在的理想是什麼?是做個好老師?做個好妻子?這些都是她沒有思考過的問題。

這時校園廣播放出許巍的歌曲《藍蓮花》。

水蓮說:“這首歌是我以前的一個同學最喜歡唱的。走,咱們去看看。”

她領着易官揚走進植物園,找到了當年那個男同學刻上了字的樹。

“還在啊!”只見樹上刻着“我心愛的藍蓮花,送給水蓮!”

“誰在這裡刻這些無聊的字啊!”易官揚瞪着她,“你今天要來學校,就是要找你的初戀?”

“說什麼呢?現在我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記得了!”

“那你幹嘛還來這裡看?”

“人家跟他又沒什麼,你幹嘛說大聲話呀。”

“還沒什麼?字都刻上去了!”易官揚生氣地說。這還不夠,那些字仍然刺眼,他掏出車鑰匙拼命刮掉。

“喂,你做什麼,不要破壞綠化了!”水蓮拉住他的手。

“不行,我要在這裡刻上我們的名字。”易官揚非常清晰地吐出字句。

“我跟他又沒什麼,你吃醋了?”她有些期待地看着易官揚。

“吃醋?誰要吃醋了!我喜歡喝甜的!”易官揚狡黠地說,眼睛一眨一眨的閃爍,壓根忘了他最討厭甜食了,咖啡從來不加糖的。

水蓮撲哧一笑,他的臉皮真薄!

“他是個很安靜地男生,很喜歡音樂,他只是給我彈過一次吉他,就是那首《藍蓮花》。後來,他轉走了。就是這樣,根本沒有故事。這地方還是我同學告訴我的。”

“幸好轉走了!”

“走啦,別刻了。”

回來的路上,水蓮靠在易官揚的背上,輕輕地說:“官揚,你知道嗎,古時嫁娶用八臺大轎,到後來有自行車了,人們結婚就用上自行車了,再後來,有了汽車,人們結婚就更講究排場了。我爸媽那個年代的人,就是新郎官騎自行車去迎娶新娘子的,我覺得這種方式最浪漫了!”

“我終於知道你爲什麼要弄自行車了,原來,是想再讓我娶一次呀!”易官揚哈哈大笑。

“你真壞!壞死了!”水蓮在後面拍着他的背,氣呼呼地說,卻惹來易官揚更誇張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