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貧窮還是富有,健康或是疾病,你都願意娶你身旁的這位女子爲唯一的妻子嗎?終其一生,愛她、護她、珍她、疼她?”
當禮官在偌大的正殿響起這樣的話,全場俱靜。
而阿不則是震在當場,尤其看着那含笑的男子落下不容置疑的“我願意”時,她的震驚絕不比場中別的人少。
鳳無聶轉過身面對已經有些呆住的女子,揚着的脣不曾落下,看着她的眸是那樣飽含愛戀與深情。
“我願意在有生之年負責你的所有喜怒哀樂,”他輕輕撫着她面頰,“終我一生珍之護之,免你驚,免你擾,給我這樣的機會,可願?”
話落,他接下來的動作更是讓全場的人爲之大震,所有人幾乎是瞪大眸不敢置信的望着那緩緩向女子單膝跪下的男人。
那是王,那是他們的王啊……
“阿不,留在我身邊。”
她說不出話,淚眼迷濛中看着向自己舉着戒指單膝下跪的男子,鮮少從他臉上看到這般微帶着緊張期待的神色,一時間忘了所有反應。
直到殿中有人叫着她的名字提醒着,她才幡然醒悟,眼裡依舊凝着淚,只是深深視着他,深深視着,似要透過他的眸,窮盡到其中最深處。
而他微微笑着,保持着單膝下跪的姿勢,坦然與之對視,那種執意,似乎只爲等她一個答覆,一個令他滿意的答覆。
良久,她答。
“好。”
他這纔是笑了,小心的將戒指戴於她左手無名指上,起身將她深深擁了,帶着僅他自己知曉的輕顫。
接下來的程序皆是按照現代婚禮的方式,在阿不將婚戒戴於男子無名指上時,直到那一刻,才真真實實感受到,眼前這個男人,是真的成爲她的丈夫了。
而看着這前所未有的帝后婚禮的朝臣,從最初的震撼已轉爲欽佩動容。
從來不知道,盡掌天下生殺大權神鬼莫測的青玄大帝,竟會爲了一個女子做到如斯地步。
傾國以聘,獨尊一妻,亙古第一人者,琅帝也。
笑三生看着那相擁的二人,脣邊微微帶起笑意,眼裡帶着一抹平靜的釋然。目光一移,不期然對上一雙微紅的溫盈素眸,她卻一下避開,帶笑的脣角一僵,眸光微暗。
就在這時——
“報——羌國使者來賀——”
場中衆人皆是一愣,琅帝大婚並未邀請他國之人,羌國此番不請自來是爲何意?
隱隱的,都嗅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若是累了,叫淺意先扶你下去休息?”
聽得他言,阿不微蹙的眉搖搖頭,“我想看看他們搞什麼花樣。”
“你想看,兒子不想看了,你今天站的夠久了,聽話,先去休息?”
鳳無聶拍拍她的頭,語帶輕哄,可阿不看着他眼裡並無笑意的眸直覺得羌國這行人怕是有得受了。心裡是不願錯過這戲可他那樣子擺明了是不想她摻和。
“還是先去歇着吧,一心說,胎位雖穩了,還是得小心養着。”
說着一旁的淺意已小心扶着她,想了想孩子和看熱鬧,果斷還是肚裡的小傢伙寶貴些,只得點頭同意。
“客未至,主人先行,青玄陛下,這怕是有些失禮了罷。”
剛欲轉身的動作倏地一滯,阿不緩緩勾了脣,看樣子,還真是來找茬的。
淺意只是面容清冷的看着剛進門口的爲首之人上,無波無瀾的眸隱隱淬着寒意。
“待客之道是用在青玄承認的客人身上,不請自來者何來客者一說?”女子微微笑着,手搭着淺意,緩緩向一旁走去,兩旁的大臣自動恭敬退開了些,直至她尋了一座坐下,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悠悠道:
“倒是閣下,口口聲聲念着賓客之禮,面見青玄帝后卻不行禮,本宮到不知羌國所謂的賓客之禮是僭越於君臣之禮上的,若羌國不知如何教下人恪守君臣之禮,我青玄倒是可以代勞。”
話落,底下有人發出輕笑,有些性子直的大臣一聽差點就直接拍掌叫好了。好一個四兩撥千斤。
忽然覺得,那氣了人還能笑盈盈的皇后也不是個簡單的主兒。
爲首的人顯然沒想到那看着溫溫和和的女子竟是直接反駁過來,微一愣面色卻降了下來。帶着一衆人恭恭敬敬的朝座上那一對人行了朝見大禮。
“琅帝恕罪,初聞貴國帝后大婚,下臣一時激動忘了規矩,看在羌、青素來交好,下臣斗膽求個饒,還望琅帝陛下不要見怪。”
鳳無聶沒答話,無視那羣跪着的一衆人,自顧擁了女子坐了。
“青玄跟羌國交好了?”
“我怎麼不知道?”
阿不果斷被逗笑,而底下一直沒有起身的羌國衆人聽到座上男子這樣一句,臉色齊刷刷一變,這才如夢初醒般他們冒犯的是他們國主深深忌憚的琅帝。
他們被一路來所見的和美之景迷了心智,竟天真的以爲那個帝王不若想象那般邪佞無常。
史珂心猛一沉,可終究並無表現出慌亂,瞬間認清形勢後卻是朝琅帝身邊的人鄭重道:
“史珂冒犯琅後,下臣有罪。只是聽聞琅帝大婚,國主喜不自勝,再加上太子妃亦是出自昔日漱漣王府,這才命了下臣帶了賀禮前來,下臣一時激動忘形,還望琅帝和娘娘恕罪。”
落月……女子眸中微閃,提了脣。
“折騰了這麼久,本宮才知道來賀的是爲史珂大人,可不是激動壞了麼。”
底下又有人發出輕笑,史珂卻不敢有所不愉,只是恭恭敬敬俯了身,“娘娘說的是,娘娘說的是。”
得了饒,史珂一衆人這才起了身,一口氣還沒喘好。
“那麼,史珂大人帶了什麼賀禮?本宮倒是想見識一下呢。”
史珂心中一個咯噔,面上卻看不出分毫,從善如流道:“國主得知娘娘身懷有孕,特命下臣帶了一尊送子觀音,佑娘娘小皇子母子安康。”
說罷,一擺手,身後便有人抱着一錦盒上前,打開。
阿不只是粗粗看了一眼,“有心了。”
她話一落,便有侍者小心接了錦盒退下,登記在冊。
懶懶靠在身旁男子懷中,如水的眸隨隨落在史珂身後一衆豔麗非凡的女子身上。笑,顯了幾分。
“羌國國主的賀禮怕是不止於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