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最是相思惹人憂

人前不知相思苦,人去方知思念苦。

拜完年後,柳若竹就坐在窗前向外望去,小梅滿臉笑意的小跑來到柳若竹面前,柳若竹回頭看了看那充滿期待的眼神笑了笑,隨即問道:“你這是怎麼了?跑的這樣快,也不怕摔了,冬天的地面可是很冷硬的。”

小梅裂開了嘴:“公主,今晚有花燈節,我們能不能也去看看?”

“宮中有規定,我們是不可以隨意出宮的,再者宮門酉時上鑰,出不去的。”

“沒事的,今日三公主求了陛下,一年下來沒聽都呆在書屋和校場,想過一天普通老百姓的日子。陛下經不過三公主的軟磨硬泡,便應下了,說是今日宮門戌時才上鑰,所以我們也能出宮走走。”

柳若竹也來了興致,笑意衝上眉眼,卻又故作端莊道:“既然如此,美景亦不可辜負,那就去看看。”

“奴婢遵命。”

柳若竹去惠妃那裡要了車馬。不巧撞見七皇子柳繼業,禁不住他的軟磨硬泡,惠妃就準了柳若竹帶他一同出宮。就這樣二人帶着幾個丫鬟和侍衛大張旗鼓的出了宮門,馬車穿過一條條街道,最後停在了一條繁華的街道口,柳若竹掀開轎簾看着人來人往的少男少女,他們臉上都透露着絲絲羞澀,還有淺淺的笑意,有的大膽一點的,衣服的裙襬時不時的飄到一起。柳若竹想起上次和臨淵遊玩恍如昨日,那人彷佛就站在人中央,等着她去找尋,可那人又好像在同她玩耍,怎麼看、怎麼想都瞧不到那人的身影。

“六皇姐?”

“嗯?”

“發什麼呆啊,下去了。”

柳若竹這才放下轎簾,跟着柳繼業的腳步下了車。雙腳剛剛着地,一陣涼意席捲全身,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小蓮手捧裘衣立即上前爲她披在身上,裘衣裡面的絨毛傳來陣陣暖意,瞬間身子就不再打顫。柳繼業已經跑向了人堆,小梅在後面緊緊跟着,柳若竹在他們身後不緊不慢地跟着,柳若竹看着商販那掛着琳琅滿目的花燈,桌子上擺着各式各樣的河燈,讓人目不暇接,商販前的公子小姐怕是已經挑花了眼,猶猶豫豫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去想她最後會拿走哪一盞燈!

往前走,不遠處聚滿了人,人的前上方掛着大紅的燈籠,每個燈籠底部都飄着一個字條,紅底黑字的小字讓她看不清寫的什麼,好奇心驅使她走近。柳若竹沒見過這樣的燈,上次她也沒有看到,對她而言到算是稀奇,不禁好奇的湊上前去。柳若竹在邊緣的地方駐足,伸手固定住在她上方飛舞的紙條,柳若竹凝神望着紙條上的字--“荒田亦放心上”。柳若竹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按字面意思是--遠離煙火便是安全,可是真有這麼簡單嗎?正當她迷茫時,旁邊傳來一陣喝彩聲,驚了柳若竹的心神,她偏頭看過去,幾個人正在一起說笑:

“李兄厲害啊,在下佩服。”

“那倒是,李兄可是秀才出身。”

“各位,承讓了,僥倖僥倖,實屬僥倖。”

“哎,你就別謙虛了,誰不知道,這可是這次最難的燈謎。”

“見笑、見笑,要說有水準的燈謎還得看元宵。”

燈謎?柳若竹從書中倒是看見過,知道個一二,這是第一次見到實物,原來長這個樣子。柳若竹又開始細思上面的謎面。正在她集中精力之時,一隻手從她手裡接過,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拈住紙條的尾部,溫柔婉轉的念着上邊的字:“荒田亦放心上。”

柳若竹鬆手看向來人,微微施禮道:“三皇姐。”

柳若馨忙制止她,柔聲道:“宮外不講究這些,六皇妹對這也感興趣?”

“我只是好奇看看,五皇姐也喜歡?”

“圖個樂呵,想出答案了沒?”

“還沒?”

“你要是喜歡,元宵節可以出來看看,那時候的燈謎比這個有意思多了。最主要的是還能相看些世家公子和將相世子,到時候六妹可別看花了眼。”

“五姐。”柳若竹聽着柳若馨的打趣,鬧了個大紅臉,責怪似的小聲嬌嗔着。

柳若馨見她如此也失了興趣,面上淺淺一笑,眼下卻打量着柳若竹,這樣扭捏造作一點也不大方,真不知道什麼地方吸引了父王。

“那我去別處閒看一二,小蓮照顧好你家主子。”

“嗯,好。”

“是,奴婢遵命。”

柳若馨不做逗留,轉身向遠處走去,二人的距離也慢慢拉開。柳若竹目送之後,也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柳若竹看着形形色色的人流,男男女女終能放下界限談笑風生,看着男子笨拙的搭訕方式,女子掩面輕笑的應和;還有大膽的自來熟的男子,幽默的話語逗得女子咯咯亂笑,頭上的釵環都被感染,隨和主人歡樂的搖動:看那邊,男子搖頭晃腦一本正經的作着詩,引來深閨小姐的青眼,任由一側的丫鬟呼喊,眼睛始終離不開才華外露的男子。此刻她更想臨淵在身邊,哪怕只是先生,哪怕只能遠遠的看上一眼,此刻對她而言也是遙不可及的奢望。小蓮感覺主子興致不高,上前道:“小姐,您要是累了,我陪您回馬車吧,然後我去尋找小公子和小梅。”

柳若竹看着小蓮笑了笑,小蓮永遠要比小梅心細、敏感:“好不容易出來一次,繼業他們應該還沒玩夠,我們去前面走走吧,馬車裡也挺悶的。”

主僕二人一邊看一邊走,遇到新奇的玩意二人也會停下腳步,拿起來欣賞把玩,半個時辰後,小蓮手裡已經有大大小小六七個小玩意。

“六姐,六姐,我在這。”柳繼業一邊揮舞着手,一邊大聲的喊着柳若竹。

柳若竹探頭尋找,終於在右前方看到了那個笑的沒心沒肺的弟弟。柳若竹無奈的看着她的弟弟,快步朝他走去,小梅看到自家主子亦是興奮的搖動着掛滿小玩意的手。柳若竹快要與弟弟會和時,人羣一陣騷動,周圍亂作一團,人羣四處逃竄,若不是小蓮眼疾手快,柳若竹差點就摔倒在地。

“有妖怪。”

“快跑啊!”

柳若竹看着人羣,聽着微弱的呼喊:“六姐,六姐……”

聲音越來越小,柳若竹大聲呼喊:“繼業,繼業。”邊呼喊邊往柳繼業的方向走,心急如焚的尋找、吶喊,可就是看不到柳繼業的身影,現在就那微弱的呼喊也沒了蹤跡,柳若竹開始不安,她發了瘋似地與人羣背道而馳,拼命的往柳繼業消失的地方擠,嘴裡一遍一遍的呼喊:“繼業,你在哪,繼業,繼業,你說話,繼業,你別怕,繼業,姐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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