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愛

秦珊還是搬到了王樹偉家,每天手牽手一起上下班, 一起逛超市,一個只做飯,一個只刷碗,一個負責各種小脾氣,一個負責專業哄女友。有時候秦珊就想,以後日子就這樣細水長流的過下去吧,平靜而又美好。

那天下班到超市採購完回家,王樹偉照例準備大秀廚藝,沒想到弄了半天燃氣竈打不着火,算算時間,應該是燃氣卡沒費了,倆人決定出去吃。

到了商場,秦珊就拉着王樹偉嘰裡咕嚕的碎碎念:火鍋前天吃過了,串串太上火,烤肉吃了發胖,到底吃啥呢。王樹偉就任憑她拖着走,實踐證明這種情況下還是不要說話比較好,不管是抱怨她事多還是提出備選方案,肯定都是被無情的痛扁一頓。

正走着,秦珊突然定住了,王樹偉感覺到她拉着自己的手明顯的用力,偏頭看她,“怎麼了?”

秦珊的眼睛直勾勾的向前盯着,王樹偉移過目光,眼前是一對情侶模樣的年輕人,女的一臉驚慌,男的滿眼不捨的看着秦珊。

王樹偉看着秦珊微紅的帶着怨念的眼睛,一絲不安涌上來,難道他就是那個初戀白佳和?欲開口問時,秦珊甩開王樹偉的手,上前幾步步,“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秦珊,你想幹嘛?”那女的跳起來,準備撲向她。還沒等王樹偉伸手阻止,白佳和已經摁住了那個女孩,“別碰她。”秦珊冷哼,“侯麗麗,你終於如願以償了。”

“珊珊,你別誤會,我跟她……”白佳和想要辯解。

“不用說了,你們跟我有什麼關係?白佳和,當初要是明明白白的告訴我,你覺得我會糾纏你?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秦珊有點失控,聲音顫抖。

“珊珊不是這樣的,當年我爸去世了!”白佳和用手扳正秦珊的肩,急促的說道。

“阿樹,你先回家,我還有點事,辦完就回去。”

“我陪你”,王樹偉握緊她的手。

“不用,我必須問清楚。”說完便朝白佳和走去,“走吧。”

看着秦珊的背影,王樹偉摸出煙,蹲在角落裡安慰自己:那是她的初戀,而且當初結束的不明不白,要給她時間,解決完了,她就回來了。可是秦珊曾經的話又讓他隱隱發慌,“如果他回來跟我講他還喜歡我,我也不知道我會怎樣。我們那麼合拍,好不甘心啊。” 王樹偉知道那是她的玩笑話,可現在回想卻覺得刺耳。給秦珊發了信息:我在停車場,結束之後給我打電話。

秦珊和白佳和隨便找了個咖啡廳。

服務生過來,白佳和點單:“我要一杯美式,多加糖,她不喝咖啡,白水就好,一份提拉米蘇。”

“等一下,一杯卡布奇諾,不要提拉米蘇,謝謝。”秦珊重新吩咐服務生。

那是她舊時的習慣,他還記得,秦珊只是覺得可笑,你以爲你是我的誰。

白佳和呆呆的看着秦珊,“珊珊,你以前不喝咖啡的。”

“白佳和,你憑什麼認爲我還是之前的那個我?那個眼裡心裡只有你,只爲你難過爲你擔心的我已經沒有了。我早就變了。”秦珊的眼淚潸然流下,憑什麼你說在一起就在一起,說分開就分開,四年的感情一個電話就徹底結束,沒有任何徵兆。白佳和,不管我們以後是朋友還是陌生人,你都欠我一個解釋。三年了,秦珊不止一次的責怪過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太任性,如果再多一點溫柔,也許結果就不一樣了。今天你在這裡,和另一個人手牽手告訴我你是有苦衷的,呵呵,讓我如何原諒。

“珊珊,對不起,那時我爸意外去世,家裡生意也一落千丈,從小他在我心裡就是無所不能的超人,我跟媽媽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所以我們去別的城市,想要忘記這裡的一切,重新開始。”

“所以寧願傷害我也不告訴我真相是嗎?”

“那時我們都太年輕了,我很害怕,我怕你不會跟我走,更怕你不願跟我一起過苦日子。”

“在你心裡我就這麼不值得相信,呵?所以她 就可以?”秦珊看了看外面等着的侯麗麗。

“我在那個城市偶然碰到她,那個時候我很低迷,對一切都很絕望,是她一直開導我,照顧我。對她,我很感激。”

“這樣就挺好的,何必再跟我說那些有的沒的?”

“珊珊,我以爲沒有你我可以的,我試着去接受麗麗,可是感情是沒法勉強的,沒有人能取代你,我根本忘不了你。”

“白佳和,你根本就是自私,你認爲我不會跟你吃苦你就果斷的離開,你認爲你忘不掉我你就想離開麗麗,你愛的只有你自己。”

秦姍起身,“我們只是陌生人。”

“珊珊”,程佳和追出去,強行把她塞到自己懷裡。秦珊打他,用腳踹他,白佳和還是死死的摟緊她,“珊珊,我很想你。”秦珊不再掙扎,默默的流着淚,這麼熟悉的懷抱,曾經就是這熟悉的踏實感讓她在異鄉求學的日子不再孤單,那時,她以爲他們一定會在一起。往事歷歷在目,只是放在心底不願觸碰,但卻從未忘記。

秦珊遊魂一般的在大街上飄蕩,眼神空洞,思緒混亂。她和白佳和是大學同學,志趣相投,彼此吸引。整整四年,他是秦珊對故鄉全部的念想,開心難過都會一同分享。那是在最純粹的年紀裡愛過的人啊,那時的愛,不摻任何雜質,乾淨又透明。在秦珊最難熬的那幾年,就是抱着他們美好的回憶一點點撐過去的。

“珊珊,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已經沒有爸爸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曾經我們都太自以爲是,但現在,我已經知道什麼纔是最重要的。”

“回到我身邊好嗎?我等你。”

秦珊癱坐在路邊,痛苦的捂住腦袋。

不知過了多久,電話響了。

“阿樹,你在哪兒?”秦珊帶着哭腔。

“我在停車場,你在哪兒呢?”王樹偉心疼。

“阿樹,我好冷,你快來接我。”

王樹偉在路邊找到了秦珊,把她抱上車,看着她哭花的臉上一雙大大的沒有焦距的眼睛,王樹偉心疼的將渾身冰涼的她捂在心口,想把自己的溫度快點傳給她,使勁的搓着她的手,可是怎麼暖也暖不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