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結

時間就這麼滴滴答答的向前走着,經過這幾個月的實踐練習,秦珊的開車技術已經可以獨立駕駛了,可王樹偉也沒主動提出不陪她練車,那秦珊自然就更不會提這茬。租金呢,反正一次也沒交過,每回王樹偉都以各種聽上去很有道理的理由拒絕了,不過幸好停車位是秦珊辦理的,反正這車他也不開,我還給他省了停車費呢。既然這樣想了,就越來越心安理得的用着他的車。

這天王樹偉接到林清妙的電話,“阿樹,是我,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說說話。”

“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們早在兩年前就全部結束了,沒什麼事的話,那就這樣吧”,王樹偉準備掛電話。

“阿樹你先別掛,阿樹,我的孩子沒了啊”,林清妙在電話裡失聲痛苦,王樹偉手上一滯,“阿樹,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啊,爲什麼命運總是對我不公平?”

王樹偉無奈的嘆氣,“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王樹偉見到林清妙,她比上次更顯憔悴了,眼窩深陷,整個人蜷在一起在發抖,王樹偉在她對面坐下,問她,“怎麼回事?”

“他說他會一直對我好,他說他會離婚,他給我買房子,給我買包包,送我去進修,但是他就是不肯娶我,前幾個月我發現我懷孕了,我興奮的告訴他我可以當媽媽了,但是他呢,狠心的把我塞到醫院,逼我把孩子打掉,我跟他哭,跟他鬧,呵呵”,林清妙苦笑,“他就開始躲我,不見我,那次我跟蹤他,發現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當場就拆穿了他,可你知道他跟我說什麼嗎?他說我要的太多了,他說他對我已經仁至義盡了。我只是想跟我的愛人正大光明的結婚生子,我要的多嗎?我只是想有個家啊,我最好的時光都給了他,結果換來這樣的下場,憑什麼?”林清妙發狠的說。

“如果你是來找人訴苦的,那我應該已經起到了作用,你講完了吧,那我走了”,王樹偉起身向外,他不想聽到林清妙講她和那個男人之間的種種,那些與自己無關,只會讓之前的傷口撕裂的更痛,只會提醒他曾經以爲的愛情不過是個笑話。

“阿樹”,林清妙追上去緊緊抱着他,“你別走,我什麼都沒有了,在這個城市我一個親人都沒有,我不能再沒有你了,你陪陪我好不好,我知道錯了,我什麼都不要了,只要我們重新開始。”

王樹偉生硬的掰開林清妙的手,沒有轉身,“不是所有人都會在原地等你,我再說一遍,我們已經結束了,你的生活我不想知道,更不想參與。”

“那你幹嘛還來見我,你心裡有我,你騙不了我的,你還是放不下我對不對?”林清妙不放手。

“我們在一起過,我只是怕你做傻事,換成其他人我也會這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當初做的事情你自己承擔後果,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選擇的。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王樹偉甩開她,大步朝前走去。

“王樹偉,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不就是跟那個女的好上了嗎?你覺得她能比我好到哪去,她還不是圖你的錢?她的過去你瞭解嗎?誰能比誰乾淨,說不定她還不如我呢,你以爲你撿到寶了嗎?你太天真了”,林清妙歇斯底里。

王樹偉停下腳步,扭頭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說,“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們各自安好。”

王樹偉坐在車上,莫名煩躁,誰都有過去的不是嗎,年輕的時候我們愛上一個人,以爲那個人就是愛情最美的樣子,跌跌撞撞之後才終於肯相信,原來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

點了一支菸,王樹偉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只要兩個人互相理解,彼此坦誠,不就夠了嗎?他不知道秦珊的過去,而自己又何嘗跟她提過之前呢?要從何說起?說他的前女友嫌棄他沒本事甘願做別人的情婦,還是說自己再也不相信還有純粹的愛情,王樹偉理不出頭緒。

“王樹偉,今天白鴿過生日,你不用來接我了”,手機鈴響,王樹偉看到秦珊的信息。

“好。”

今天秦珊從之前的同學那裡聽到那個人的消息,說他已經單身很久了,說他還是忘不了她。整整一天,秦珊的心情都在谷底,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氣他的不辭而別,還是氣他當時那麼瀟灑的離開爲何現在卻要裝出一副舊情未了的樣子。心情糟糕,所以吃飯時別人灌酒也不推脫,不知不覺就有點多了,趴在桌子上不想動。

王樹偉接到秦珊的電話時還在公司加班,電話接通,“喂,你好,我是白鴿,是秦珊的同事,她現在喝多了,你能不能來接下她,就在我們公司附近的醉月樓。”“好,麻煩你照顧一下她,我十分鐘之後到。”王樹偉拿起外套離開公司。

也不能怪白鴿誤會,每天上下班都是王樹偉接送秦珊,就算開始是好心陪練車吧,可這都幾個月了,秦珊的技術肯定沒問題了,不還是照樣一起上下班嗎,有幾次一起吃飯,看他倆的動作神情那麼默契,跟小情侶一模一樣,所以儘管秦珊自己否認,白鴿也不相信,就算現在不是,那也是遲早的事兒了。

看見王樹偉進來,白鴿打招呼,“這裡這裡”。又趕緊拉起秦珊,“快起來,王樹偉來接你了。”秦珊擡起臉,朦朦朧朧的好像看見王樹偉向自己走來,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也朝他走去。

“真的是你”,秦珊捏了捏王樹偉的臉,確定自己沒有出現幻覺,“好巧啊”,說完就合上了重重的眼皮,貼在王樹偉身上,真的太困了,好想睡覺。王樹偉扶着她,扭頭對白鴿揮了揮手,“麻煩你了,剩下的交給我吧。”

“你這個賤人”,秦珊突然站定,開始大聲嚷嚷,“是你狠心不要我了,現在知道後悔了?晚了,喜歡我的多了去了,你算老幾?”秦珊大着舌頭,對王樹偉伸胳膊伸腿兒。

王樹偉抓着她的手,拍拍她的臉,“秦珊,醒醒啊。”“嗝”,一陣酒氣撲面而來,王樹偉真的很想把她扔在這裡不管她。

秦珊死賴在地上不動,王樹偉沒辦法,直接打橫把她扛起來,沒走幾步像是想起了什麼,猛然一驚,趕緊放她下來,頭朝下的話說不定她什麼時候就吐他一身了,剛準備換個姿勢抱她,“難受”,秦珊說着就開始一嘔一嘔的,王樹偉快步把她挪到路邊的下水道那兒,單膝跪地做爲撐着,讓秦珊趴在自己的另一個腿上,一手固住她的腰,一手攥着她密實的頭髮,“吐吧吐吧,吐出來就不難受了”,王樹偉邊說邊用肘部輕輕敲着她的背,哎,真不讓人省心。

“還吐不吐了,不吐起來了啊”,把她扶起來,王樹偉掏出紙巾給她擦擦嘴。“嗚嗚嗚,你給我回來,你給我說清楚,誰讓你說走就走的,嗚嗚嗚”,秦珊又開始自說自話了。“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嗎,喝成這樣”,王樹偉皺着眉頭,把她抱到車上。

想讓她躺的更舒服一些,王偉樹就把她扔到了後座上,拿了靠背讓她枕着,本來是想給她把安全帶勒上,但是秦珊來回亂動,王樹偉擔心固着她怕她難受,於是就把她擺平放在座椅上。一路上車速就沒敢快過,生怕急剎車把她翻下來。

結果呢,自己不爭氣再怎麼小心也白搭,這姑娘還真是隨遇而安,到哪都跟自家牀上一樣,腿一蹬翻個身兒,然後“咚”的一聲巨響,自己摔座下面了,當即就開始嗷嗷叫,“媽媽,好疼,嗚嗚嗚”,王樹偉迅速在路邊停車,拉開車門把她撿起來,這眨眼功夫就又睡着了,時不時還抽噎幾聲,王樹偉抓狂,以後一定好好教育教育她不要亂喝酒。

把車的內燈打開,王樹偉檢查了一下,這臉上還淌着淚兒呢,除了頭上鼓了包之外沒別的磕碰了,還是不放心,直接把她放到副駕駛座上,不舒服就不舒服吧,給她綁好安全帶,踩着油門趕緊回家。

喝了酒的她更像個乖娃娃,這會應該是睡熟了,安安靜靜的窩在他懷裡,平日素淨的臉上現在是淡淡的紅暈,王樹偉突然一陣燥熱,趕忙把她放在牀上,給她脫了鞋,這丫頭還真不傻,撈着被子腿一勾,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

王樹偉拿起牀頭的睡衣,洗了個澡歪在沙發上想事情,剛纔她嘴裡嘟囔的應該就是她的前任吧,他們經歷過什麼,還忘不了他嗎?

秦珊的意識只停留在她看到王樹偉的那個瞬間,頭太疼了,感覺自己撐不下去了,踉踉蹌蹌的走到他身邊,貌似還撞了幾個人,碰了幾張桌,之後的事情就再也記不得了。半夜覺得口渴,習慣性的往牀頭摸水杯,怎麼空空的,嗯?摸到了什麼東西,什麼東西?菸灰缸?秦珊一個激靈坐起來,胡亂在身上摸了幾把,確定自己的衣服都在,放心的舒了一口氣。躡手躡腳的貓着腰溜出房間,看到客廳的落地燈亮着,環顧四周,黑漆漆的,就沙發上一雙大腳映着暖色的燈光正大大方方的展示着。

這是誰家?最後一個見的人是王樹偉,是他家嗎?她又往沙發那邊輕挪幾步,俯身探下去,都怪燈光太朦朧,看不清楚,就又向下探探頭,真的是他啊。

王樹偉剛睡着不久,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撓他的臉,癢癢的,太困了就沒在意,不出一秒,這癢癢的感覺反而加重了,伸手,睜眼,呷,一張巨大的臉,一驚,手也跟着攥了起來,他看到這張大臉由迷茫變爲扭曲的猙獰,“王樹偉,你想幹嘛,你要謀殺你親姐嗎?”秦珊瞪着眼瞅他。“啊啊啊,哦哦哦”王樹偉這才發現自己正捏着秦珊的臉,趕緊鬆開手,眯起眼睛痞痞地說,“現在厲害了,剛纔怎麼跟樹懶一樣掛在我身上,讓你走都不走”,意料之中,秦珊的臉果然紅到了脖子根,“啊?是嗎,我,我,我剛纔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吧,我,我絕對不是有意冒犯,我不記得了”,秦珊越說越沒底氣,她自己什麼樣她清楚的很,一點誘惑都經受不住,別看裝的一副清高的樣子,奈何身體總是太誠實,像今天這種直接斷片的狀態,她還是第一次,況且對方還是自己心裡默默撲倒八百次的王樹偉,該不會趁機揩了人家的油吧。

“王樹偉,快點過來親我,過來啊。”

“不要,你走開,別碰我。”

“快點摸我,快點啊,哭什麼哭,你也不會虧到哪兒,我會對你負責的。”

“嗚嗚嗚。”

秦珊甩甩頭,好崩潰,不能再往下想了。王樹偉看着她明顯羞紅的臉,決定逗逗她,猛的抓起她的胳膊,翻身把她壓在·了身 · 下,秦珊感到有硬· 邦 ·邦的東西頂着自己,諾諾的說,“你幹嘛?”難道說自己剛纔真的沒有控制住,所以他要還回來?完了完了,酒精真不是個好東西。

感受到她有點發抖的小身板,王樹偉把固在她腰上的手收緊了,命根子頂着她繼續用力,“剛纔發生了什麼不記得了嗎?”

秦珊開始努力的回想,做了什麼,做了什麼?我的酒品這麼差?腦中還是一片空白,磕磕巴巴的說:“好漢做事好漢當,你來吧,一人一次,扯平了。”王樹偉看她閉上眼睛一臉視死如歸的樣子,嘆了口氣,起身離開了沙發。

秦珊還怔在那沒動,王樹偉過去拉着她的手讓她坐起來,揉揉她的頭髮,“跟你開玩笑呢,去洗澡吧,你聞聞你自己都臭了”。呼,秦珊剛纔提的那口氣終於重重的呼了出來,“嚇死我了。”緩緩神,抓起自己的頭髮聞了聞,果真一股飯菜的味道,嫌棄的撇了撇嘴,“好惡心”,對着王樹偉伸手,“拖鞋,毛巾,睡衣,謝謝。”

“拖鞋、毛巾衛生間有備用的,睡衣就先穿我的,我去給你拿。”王樹偉說道。

衝個澡,頓時神清氣爽。穿着王樹偉的睡衣,這肥大,跟裹了個牀單一樣,不過拎起自己換下的衣服聞了聞,那滋味……就老老實實的穿着吧,起碼乾淨。

裹着頭髮出去,王樹偉把準備好的吹風機遞給她。秦珊在沙發旁找了個電源插上,把頭髮全部扒拉到前面,蹲在地上就開始呼呼亂吹。

“你吹頭髮的姿勢還真醜”,王樹偉扯着嗓子對秦珊說。

“你說啥”,秦珊聽不清,大聲喊了一句,隨後關掉吹風機,“你說啥?”

“我說你這樣沒有章法的亂吹,頭髮啥時候才能幹”,王樹偉纔不會傻到重說一遍。

“還可以,吹到半乾我就能睡了,就這吧”,秦珊覺得無所謂。

“頭髮不幹就睡覺你會頭疼的,這是常識。”

“哪兒那麼多事啊,二十多年了我不照樣好好的。”

“你過來,我幫你。”王樹偉說道。

“不用了吧,我自己來就行。”秦珊推脫。

“早弄完我就能早點休息,吹風機這麼大的聲音,你以爲我是專門給你吹頭髮啊”,王樹偉找理由。

“哦,這樣啊。”

王樹偉坐在沙發上給秦珊吹頭髮,“你不用蹲着,坐着就行”,把秦珊從地上撈起來,“你怎麼跟小獸一樣,這麼喜歡蹲着。”小獸?秦珊反應了一會,他的意思我跟小貓小狗一樣嘍?他以爲現在是在給寵物吹毛髮?“我哪裡像小獸?”秦珊不滿的說道,吹風機聲音太大,聽不清楚,王樹偉關了一下,“你說什麼?”

突然間安靜下來,王樹偉的手搭在秦珊肩膀上,因爲聽不清楚,所以又向前湊了湊,快要貼到她的後背,秦珊感覺自己包圍在他無限的溫柔之中,心跳明顯加快,“剛纔說了什麼,沒聽清”,王樹偉問道,暖暖的氣流拂過她的脖頸,片刻的沉醉。秦珊佯裝鎮定,紅着臉扭頭,“我纔不是……”,你的小獸這幾個字還沒說完,就傻了臉愣在那裡,兩人離的太近,秦珊轉過頭就蹭着王樹偉的臉,近在咫尺的呼吸聲,近在咫尺的他的脣,也許是這靜謐的夜太過魅惑,也許是今天的心情有點空,下一秒,秦珊很清醒的看着自己吻上了王樹偉嘴巴,脣chun齒相xiang交那一刻,有種莫名的踏實感。

王樹偉顯然沒有料到她會主動,片刻吃驚,但很快就反客爲主,捧起她的臉,小心翼翼的攫取她的味道,她的嘴巴有點幹,舌頭也不太靈活,王樹偉很有耐心的一點點的探入,吸取,輾轉反覆。

“你瞭解她的過去嗎,說不定她還不如我,你以爲你撿到寶了嗎?”林清妙的話此刻一遍遍的迴響在耳邊,焦躁與不安充斥着他的內心,王樹偉停下,將嘴巴緩緩的移開,“走吧,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