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山之所以聞名,一是有賴於其山水秀麗可人,二是得益於道教天師派祖庭所在地的影響,人們提起道門各大名教,也往往會想起擁有“道都”之稱的雲錦山。
乘車抵達雲錦縣時,天色也已然開始變暗。相比葫蘆觀所在的紫玉縣,雲錦縣無疑要發達不少。依託雲錦這座名山,還有獨特的丹霞地貌,也吸引諸多海內外遊客。
古時便有左河水詩云:“碧水丹霞踞虎龍,洞天福地隱仙庭。道陵縱使神行遠,仍讓妖魔懼逞兇。”由此可見,此山此地在道門中的地位跟影響力有多高。
年少時胡玄宗隨師傅來過雲錦山的天師府,雖然印象已不多,卻知此時雲錦山天師府所在,基本成爲遊客紛至踏來的旅遊景點。在這種環境下修行,能靜心的又有幾人呢?
凝望天師府所在的方向,胡玄宗笑着道:“想必此時的天師府,幾位老天師應該已經察覺到靈氣復甦的消息。只是不知,此刻築下道基的當代天師,又有幾人呢?”
雖說葫蘆觀所在的五龍嶺,遠不如天師府所在的雲錦山有名。可胡玄宗依舊相信,即便天師府抓住靈氣噴涌的機會,真正能一朝築道基的修士應該也不多。
加上各道門有意封鎖這個消息,挑選精英弟子潛心修士。以至世間詭異之事開始增多,天師府跟其它道門修士,才陸續下山驅邪除妖。而邪修,也開始興風作浪。
找到一間相對安靜的小旅館,胡玄宗笑着道:“大爭之世序幕已拉開,未來會變得很熱鬧。只是對很多世俗中人而言,只怕還全然被矇在鼓裡吧!”
前世的胡玄宗,何嘗不是被矇在鼓裡的人呢?等他開始意識到,世界似乎已經開始發生變化時,很多人已經走到前面,再次成爲引領潮流的那些人。
而這一世,胡玄宗或許也有機會,成爲站在未來頂峰的某一人吧!
在山下休息一晚,清晨洗漱過後,胡玄宗換上帶來的道袍。退房時,旅館的老闆娘一臉懵B般道:“唉,現在的年青人,還真是不知道怎麼想的。好好的當什麼道士啊!”
那怕雲錦城內經常能看到道士,可類似胡玄宗這樣年青的道士,還是不多見的。不少來此遊玩的遊客,甚至誤以爲胡玄宗,又是那種故意搏人眼球的網紅呢!
唯有換上道袍的胡玄宗,卻很淡定拎着旅行包上山。等抵達道觀,負責接待的道士,看到胡玄宗遞來的道家籙碟,也很客氣的道:“原來是紫玉縣的胡道友!”
“道長,家師仙逝,奉其遺命前來貴觀修行,還望道長告知,我需如何做!”
“請稍等!正常情況下,來鄙觀修行的道友,都會統一組織。想必道友應該不知此情,可竟然道友已至,還請稍等片刻,我需跟上面詢問一下。”
“勞煩道長了!”
以胡玄宗的修爲,自然看出這位接待自己的道士,根本沒有修行過的樣子。事實上,此刻外殿接待遊客的道士,絕大多數都是普通人,並未接觸過真正的修行。
覺得自己會不會來錯地方,胡玄宗隨即將精神力外放,想一探天師府的究竟。雖然這樣做有所不妥,可他是來此修行而非培訓。前者乃真修行,後者僅爲道士之名。
直到精神力延伸到道觀之外,胡玄宗在後殿中,終於發現一名築基的修士。就在對方擡頭時,胡玄宗隨即收回刺探,卻依舊覺得這裡,應該不是真正的修行之所。
待接待的中年道長回來,告知胡玄宗可以先在道觀居住,待神誕之日再與其它前來修行的道友匯合。這種所謂的培訓,多少顯得有點世俗進修的意思。
聞聽此話,胡玄宗卻很直接的道:“我來此乃爲修行而來,想請教道長一事,貴觀是否有內門?還有,能否請教,居住在後殿的老道長是貴觀的長老還是?”
此話一出,中年道長愣了愣道:“道友是?”
“我非世俗修行人,來貴觀只爲求長生!還請道長引薦,真正的修行之所!”
就在中年道長髮愣時,先前被胡玄宗發現的老道長,卻已然走出修行之所。聽聞此話,很快道:“淨塵,這位道長就由我親自接待吧!”
“是,浩青長老!”
“無量天尊!紫玉葫蘆觀當代觀主,奉仙師遺命,來貴觀修行求道。”
望着打出道家古禮的胡玄宗,同樣剛築基不久的浩青長老,也很意外的道:“你是藥胡道長的徒弟?你師父他?”
“長老認識我師傅?”
“嗯!有過幾面之緣,你師傅的醫技,連我派的藥師都自愧不如。你師父他得道了?”
“半年前,師傅已仙逝!”
“無量天尊!冒昧問一句,道友是否已得道!”
“得道不敢當!蒙天幸,已築下大道之基!冒昧問一句,此殿此處應該已不適合修行吧?”
在胡玄宗看來,他現在所在的位置,確實不適合築基的修士修行。打坐修行,容不得一點錯誤。如此吵雜的環境下,修士如何打坐煉氣呢?即便想入定都難吧!
面對胡玄宗直言不諱的詢問,浩青長老苦笑道:“讓道友見笑了!身處世俗,又豈能免俗呢?道友若不棄,不如到後殿一敘如何?此觀,乃外門之所在,修士人甚少!”
“難怪!是我唐突冒犯了!道長,請!”
即便有兩世爲人的經歷,可胡玄宗前世跟這些名門大派打交道的次數並不多。隨着這些名門大派的弟子開始行走世俗,胡玄宗這種根腳都沒的散修,誰會在乎呢?
可內門與外門的區別,胡玄宗多少還是知道的。名山居不易,要養活這麼多修行之人,沒收入怎麼行呢?末法時代,任何名門大派要延續傳承,相信都不容易啊!
君不見,胡玄宗師傅還在世時,僅有師徒兩人的葫蘆觀,不也過的落魂至極嗎?或許正如浩青長老所說,道觀本處世俗之中,也食人間煙火,又豈能真正免俗呢?
望着跟隨浩青長老離開的胡玄宗,先前接待的中年道長,也很驚訝的道:“如此年青的修士,真是不可思議。難道正如長老他們所說,修行人的時代出現了嗎?”
身居道觀,修道求長生無疑是很多方外之人所追求的。那怕很多人都知道這條路不易走,可沒有嘗試過,誰會甘心呢?若非如此,豈會有‘朝聞道,夕時可矣’的古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