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繁星點點,九位荒境修士宛如九顆流星劃破夜空。
他們懷着忐忑和悲壯的心情,奔赴前線,抵禦未知的危險,爲這個世界的安寧,賭上自己的性命。
他們有些甚至名不經傳,後人未必知道他們,但他們還是毅然絕然的去了。
如果能夠成功,他們將成爲英雄。
大抵上,那些英雄們,事先也不會知道自己將來會成爲英雄吧!
但有些事情,明知不可爲,卻又不得不去爲。
他們是這個世界的頂尖強者,如果他們也退縮逃避,那麼,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希望可言?
大抵上,每個世界的安寧,都不能缺少這種默默負重前行的無名英雄們吧!
“如果我死了,請把我埋在那座大雪山上。”女巨人突然對雲不留傳音道,她不敢將這種喪氣話說出來影響大家的士氣。
但是女巨人的這個話,卻是告訴雲不留,她已經抱着必死的決心去應對那未知的危險。
這一刻的女巨人,神情沒有狠厲,也不算瀟灑,甚是平靜。
雲不留沒有迴應她,只是默默看了她一眼。
女巨人繼續道:“那裡是這個世界最高的山峰,我可以在那上面看着這個世界,看那些異星修士,是怎麼被你消滅掉的。”
你可真敢高看我!
雲不留心裡頭默默腹誹了句,心情變得更加複雜。
他只是一個外來者,明明只是一個過客,卻不知不覺間,活成了這個世界的中心,似乎所有人都將希望放到他的身上。
他很想告訴大家,我也只是一個人,但他不敢說出來,怕影響大家的死戰之心。
他們並不知道,他們這些必將成爲英雄的修士們,他們的家人們此時正對着星夜許着願,願他們的家人,可以平安歸來。
比如小香姬和小毛球,此時就在大湖邊石崖上的露臺,對着夜空虔誠祈禱着,祈禱着雲不留能夠平安歸來。
比如天蒼學院,萬劍學院,海妖學院,雪原學宮,水鏡學院,狐丘學宮……那些地方的學子們都在替他們的山長們祈禱着。
然而,他們這些荒境修士當中,有些人卻依然孑然一身。
這也是許多修士的悲哀,長生注世,卻往往只能孤獨行走。
“雲兄,求你件事!”
此時,華乘風也朝雲不留傳音,“如果我死了,請把我埋在萬劍學院的後山上,那裡是上古劍宗的遺址。”
此時的華乘風,臉上浮現出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也不知道我死後,能否再見到我姐他們。聽說星域諸天之中,有人領悟了六道輪迴之法,可讓人們的靈魂進入輪迴,轉世重生。要是雲兄能夠領悟出這樣的天地法則,那就好了……”
雲不留聞言,險些失笑,生死輪迴之間,有大恐怖,想要領悟出這樣的天地法則,又哪是那麼容易?
上古時期,修行界那般強盛,也沒聽說有誰領悟出了這種天地法則,否則華乘風就不會說是星域之外的諸天之中了。
只是想到現在這個氣氛,似乎不適合笑,於是他忍住了。
他有些不明白,大家實力相當,他們怎麼就確定他不會死?
“也許死的,會是我呢!”雲不留微微搖首,“如果我死……”
“你會活着的!”華乘風給了雲不留一個肯定的神情。
雲不留微微愣了下,有些懷疑,自己早就做好的,‘一有不對勁就逃跑’的決定,是不是被他們給發現了?
……
此時,黑海,海中央。
十個戰場上,總共數十頭巨獸浮屍黑海。
那些荒境修士們,正在指揮着那羣天境修士收取這些巨獸的獸屍和提煉獸血,那些浸染在海水中的獸血,依然頗有價值。
而後,他們重新上路。
星月之下,荒境修士伍之士和常宥仁,帶領着他們庇護的兩百位天境修士,朝着白雲城方向直掠而去。
他們的速度很快,身上散發着一道道光芒,就像一顆顆劃過海面的星流,讓這原本漆黑的海域,增添了幾縷絢麗。
黑海之上的那些海獸,在經過他們這些修士一天的殘殺之後,已經死傷慘重。雖然未能滅絕那些海獸,但基本上前來這裡尋找他們麻煩的那些巨獸們,已經盡數伏誅,至於那些小海獸,連他們的影子都摸不着,又談何給他們增添麻煩。
由此可見,雲不留他們這些本土修士和這些異星修士之間的實力差距,還是挺大的。
雲不留他們滅殺這些深海巨獸的時候,還需要藉助陣法慢慢磨。
和這些深海巨獸之間的交手,基本上都是靠消耗爲主。
然而,這些深海巨獸在這些異星修士手中,卻是輕易被解決。
當他們裹挾着勝利之勢,朝白雲城而來的時候,白雲城中的老猿袁山,正在和雲不留他們精神連線。
在知道雲不留他們已經跑來增援白雲城時,袁山原本提起的那顆心,徹底放了下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雲不留真的成了他們這些荒境老妖和荒境修士之間的主心骨。
可雲不留心裡頭很方,他知道自己的實力有限。
雖然袁山心裡頭鬆了口氣,但防禦法陣卻沒有關閉。
雲不留他們趕赴過來,說明問題有些嚴重。
雖然不清楚這是異星修士降臨,還是殺戮之中徹底掙脫封印,可不論是哪種情況,白雲城,都將成爲戰爭之地。
所以袁山不敢有絲毫大意。
月上中天時分,半眯着金眸,精神力時刻注意着黑海的袁山,徹底睜開了那雙金色的眸子,眸中露出震驚之色。
而後,他仰天長嘯,將白雲城內沉睡之人,徹底叫醒。
同時,他的精神力延伸了出去,向雲不留他們傳音。
“已經可以確定了,是異星修士!他們來了,他們真的來了!”
“他們朝白雲城這邊來了,他們發現了我的神識,速度已經提上來了,有兩位荒境修士,修爲比之那頭半蛟,有過之而無不及……”
老猿的話很急,雲不留他們都感受到了他此時的心情。
不過大家的神情除了變得凝重了些許之外,其實變化也不大,畢竟早就已經有了這個心理準備。
荒境修爲之上的修士,直覺有時候是準得可怕的。
有人叫這爲‘心血來潮’。
女巨人的直覺告訴她,這次很可能就是異星修士降臨,所以大家在聽了她的這個話後,便已有了心理準備。
但即便是有了心理準備,可此時,大家的心情難免還是有些沉重。
他們都清楚,黑海最大的問題,並不是殺戮之主,而是很可能處在黑海之中的上古傳送法陣。
黑海之中有殺戮之主的封印,說明這片海域,曾經有上古宗門的存在,畢竟這些上古封印地,幾乎全都在上古宗門之內。
如此一來,黑海之中存在上古傳送法陣的機率,就非常大了。
這也是他們迫切地想要解決黑海問題的原因。
可誰想,依然還是晚了,異星修士說降臨就降臨,完全沒有給他們絲毫準備的時間。
他們本以爲,已經過了近萬年時間,異星修士應該不可能在這個時間段降臨。早不降臨,晚不降臨,這時候降臨,運氣未免太差!
可偏偏,他們的運氣就是這麼差!
“有洪級修士存在嗎?”海老鬼問了句。
這也是大家最關心的問題,如果有,那基本上就不用打了,如果沒有,那倒是可以反抗一下。
袁山迴應道:“應該是沒有,否則我這樣用神識掃探他們,對方早就用神識過來收拾我了。”
聽到沒有洪級修士存在,雲不留便提議道:“不管有沒有洪級修士在,我們都得加速,早點進入白雲城,我們的勝算才能大一些。”
沒有洪級修士存在,雲不留身上的壓力,立馬就輕了一大半。
之前之所以覺得無法承受這些重擔,就是擔心有洪級修士存在。
兩邊都在競速,但云不留他們卻是帶着急迫的心情,而那些異星修士,卻是帶着貓細老鼠的心態。
袁山的神識,他們感覺到了,神識之中所帶着驚慌的情緒,他們也感受到了。
他們的先輩征服了這個世界,將這個世界變成他們的孕靈地,而今他們,也必將征服這個世界新生的強者。
這點自信,伍之士和常宥仁他們還是有的。
而他們身後的那些天境弟子們,一個個卻是亢奮的很,之前的那些深海巨獸,在他們的圍毆之下,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現在前方有一座城池在等待着他們進攻,那股興奮勁,怎麼也壓制不下去。
原本他們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需要分散開來,各自前去尋找自己的機緣的。其他各隊修士這就是這麼幹的。
但是伍之士和常宥仁率領的這兩隊修士就沒有這麼幹。
事實上,其他幾位荒境修士也發現了白雲城,只是因爲伍之士是他們的領隊,大家不好跟他爭搶。
常宥仁能夠和伍之士一起,完全是因爲常宥仁和伍之士是好友。
在貓戲老鼠的姿態下,他們慢悠悠地趕往白雲城,像是特意在等待着白雲城的增援到來時似的。
結果,他們做到了,白雲城的增援,快他們一步進入白雲城。
白雲城內,那些被驚醒的修士此時還是一臉迷茫之色。
雖然知道有大事發生,但是袁山並沒有和他們說明。
原本大家都處在對未知大敵的驚慌之中,現在看到雲不留他們這九位荒境修士到來,都不由鬆了口氣。
但是,就在雲不留他們到來之後沒多久,遠處的天空泛起一絲魚肚白的時候,伍之士和常宥仁他們來了。
他們帶着兩百位天境巔峰的修士,密密麻麻地在白雲城外懸空而立,他們有的御着劍,有的踩着綾帶,有的踩着花朵,有的甚至坐着椅子,椅子上面刻着龍紋,有的坐着獸車,拉車的獸都是天境的。
伍之士和常宥仁走上前來,看着下方被各種陣法籠罩的白雲城,脣角浮起一絲譏誚之色,緩緩開口說道:“下方的人聽着,我等乃是飛仙宗修士,是這片天地之主,擁有這片天地的一切,連你們都是我們飛仙宗的財物。如果識相,便速速打開陣法,我可以給你們一個追隨於我們身邊爲奴爲僕的機會。否則,覆巢之下,必無完卵,到時可別怪我們屠城滅世……”
別說是女巨人和華乘風聽到這話捏起了拳頭,就是海老鬼他們這些和上古洗劫沒有切身之痛的老妖們,在聽到這話時,都是須發皆張。
修行於世,爲的是什麼?
不就是爲了自己能夠逍遙於世嗎?
這些人居然要他們去爲奴爲僕,簡直欺人太甚!
“去泥馬的!”
雲不留手中凝聚了許久的雷矛,直接朝他們身後扎堆的那些天境修士甩了過去,陣法瞬間閉合又開啓。
僅僅只是一瞬,那隻雷矛就已經出現在那羣天境修士面前。
但就在雷矛要炸開的瞬間,一張巨盾驀然出現,擋在他們面前。
轟……
雷矛崩碎,但巨崩卻是毫髮無損。
其他人見此,不由暗歎可惜。
而那些異星修士們見此,卻是不由露出一絲譏誚,覺得這些土豹子真是一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樣子,這有什麼好驚歎的?
不過就是強者煉製的靈兵而已嘛!
雲不留見此,則是在心底暗罵‘草泥馬’!
這不是修行傳承上的碾壓,而是修行資源上的碾壓。
相比之下,他們天蒼星的這些荒境修士,可真是夠寒酸的。
伍之士見此,微微笑了下,繼續道:“我們之間的差距,你們也看到了,與我等對抗,便是以卵擊石,你們又何必再負隅頑抗,徒勞掙扎呢!乖乖跟着我們吃香喝辣的,它不香嗎?”
白雲城中,那些學子們此時則是目眥欲裂,心中憋悶到了極點,紛紛看向雲不留,希望放他們出去大幹一場,死亦何懼!
雲不留懸空而起,嘿然道:“身爲侵略者,居然把禽獸行徑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確實非常了得。我活了六七十年,還從未見過如此厚產無恥之人!你們倒是讓我大開了眼界,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豎子找死!”
常宥仁聞言,立馬一劍朝雲不留劈去。
PS:我嘞個天!我居然在這個時候着涼感冒了,噴嚏打個不停。還好我確信沒有接觸過任何有可能的病源,這該死的感冒啊!就不能晚點來嗎?
希望疫情早點過去!
祝福!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