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猇遲遲不施展出手段來,溫煦自然而然的覺得很無聊,但是又不能生火。個把小時只能蹲在這小丘頭,透過樹葉縫隙看,的確是挺無聊的。
又過了半個小時,溫煦乾脆從空間裡給自己弄了個吊牀出來掛在兩顆樹間,躺在吊牀上時不時的看一眼營地。
不知道看了幾眼之後,溫煦居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又不知道睡了多久,溫煦被一陣嗒嗒的密集蹄聲給驚醒了,連忙拿起了望遠鏡向着營地那邊看了起來。
幾乎是同時,溫煦發現營地裡的人也全都跳了起來,看樣子他們也在換着班休息,現在也被這嗒嗒的蹄聲全都給驚醒了。
溫煦移動着手中的望遠鏡,很快溫煦就吃驚的發現,蹄聲是從東南面傳來的,那邊的樹木比較稀疏,時不時的溫煦還能看到一兩隻成年公鹿頭頂的角。
啪,溫煦輕輕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腿,小聲自言自語的說道:“真是太聰明瞭!”
好一招驅鹿遂營!
霸王猇這邊的方法很簡單,直接把鹿驅在一起,到這裡催着鹿往營地撞,就算是營地裡的人再牛槍再多,也無法保持自己可以在鹿羣的衝撞之下保持完整的隊形,一但被鹿羣撞傷,或者說是被鹿羣衝散,那麼霸王猇的殺戮機會立馬就來臨了。
溫煦看明白了,營地中也有人看出來了。
“上樹,大家快點兒上樹!”
最壯實的漢子很明顯是首領,他大聲的對着自己的同伴喊道,一邊喊一邊自己往最近的樹下跑,跑到了樹下之後立刻把自己手中的槍往身後一擺,開始一蹬一蹬的往樹上爬。
隨着壯實的漢子一動,隊伍中的其他人都立刻動了起來,十來人先後都找到了自己要爬的樹,一個人開始使出了吃奶的動兒想往樹上爬。
那些身強力壯的爬的很快,體質稍弱或者不太會爬樹的人自然而然的就爬的慢,或者乾脆就在樹下不住的打着顫兒。
“老張,老張,給我遞個繩兒!拉我上去,快點拉我上去!”
居然溫煦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而且還是帶着哭腔的女人。
女人的話聲還沒有落下,鹿羣已經出現在了潭邊的空地上,第一隻鹿已經衝出了黑暗的秘林,向着營地這邊撞來。
看到鹿羣露了頭,不光是女人了,連着站在樹下了兩個漢子也大聲的喊叫了起來,不住的招呼着自己在樹上的同伴,想讓他們幫着自己快點兒逃離即將被鹿羣踩成肉泥的命運。
“我操你瑪!”
一個漢子明顯認識到自己已經死期將至,一下子激起了他心中的兇性,直接對着迎面而來的鹿羣罵了一句就扣動了手中的槍機。
嗒!嗒!嗒!
啊!啊!
槍聲只想了三聲!緊跟着就是一連串的慘叫聲。
溫煦透過望遠鏡,清楚的看到那個原本向着樹上同伴求救的女人,被一隻健壯的公鹿直接用鹿角頂翻在地,然後碩大的鹿蹄瞬間踩了下去,甚至溫煦都能感覺到鹿蹄踩在女人身上,踩斷了胸腔陷下去的那一瞬間,蹄子一軟鹿身形擺動了一下。
鹿羣對於霸王猇的畏懼,讓它們只知道迎頭狂奔,別說是人了,連營火都顧及不到,怎麼可能又會避讓人?
嗒!嗒!嗒!
樹上不斷的吐出火舌,可惜的是鹿羣根本不爲所動,依然如同潮水似的來,潮水似的走,不住的用自己蹄子踐踏的倒地的人或者它們可以踩的一切東西。
僅僅是三分鐘的時間,鹿羣就已經踏過了營地,整個營地現在可以說是一片狼藉,原本一堆的營火,現在成了一片,還引燃了營地中的帳篷。
現在營地更清晰的出現了溫煦的望遠鏡中。
鹿羣過後,地上除了四具人屍之外,栓在帳篷旁邊的幾隻比特犬現在也沒有了剛纔的囂張勁兒,就算是想囂張也囂張不了啦,因爲這些貨已經被鹿踢火燒給搞死了,甚至溫煦還看到一隻身上還冒着青煙。
失去了獵犬對於這些人來說估計就像是失去了一半的眼睛,耳朵,人類的感知在這黑夜哪裡可以和獵犬相比?
整個營地現在是一片安靜,除了火光就是地上的人犬的屍體,除此之外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霸王猇依舊沒有出現,而躲在樹上的七八個人也沒有下來,因爲樹葉的茂盛,而且天色也很黑,溫煦看不清他們。
依舊是等待!
嗚!嗚!嗚!
溫煦聽到了哭聲,人的哭聲,從營地中傳來的人哭聲,只是不知道這人現在躲在哪一棵樹上,但是哭聲還是清楚的傳到了溫煦的耳膜中。
死寂的夜中,傳來嗚咽的哭聲,似乎讓整個空氣中都散佈着一種絕望的氣息,壓抑!壓抑到了讓人不由的想吼上一嗓子,別說是藏在樹上的人,就連溫煦心中都有些淒涼的感覺了。
不管怎麼樣,溫煦都不是個殺人如麻的人,聽到同類因絕望而嗚咽哭泣,總會有點兒被觸動。
甚至在這一刻,溫煦的腦袋裡居然跳出了一個念頭:喝退霸王猇!然後找個機會把這些人抓去做牢!
不過很快有人發話了,而這些話讓溫煦放棄了腦海裡的想法,硬下心腸來等着看他們最終的命運降臨。
“嚎什麼嚎!你又不是第一次賺這個錢,也不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咱們就特麼的是吃這碗飯的,爲什麼吃這碗飯,因爲特麼的來錢快!”
不知道誰大聲的吼罵了起來!
說話的這位不是領頭的壯實漢子,這位的話也不光是責備哭泣的同伴,更多的似乎是想說服自己,或者說是給自己打氣,只是他的語氣怎麼聽怎麼像是透着絕望。
四個同伴一瞬間失去生命,再想想看前幾日死去的衆人,一股徹底的絕望開始蔓延。
“對,肥魚說的對,特麼的咱們這百十斤就算是扔在這兒也夠本了,我特麼的都不知道打過多少東西了,走私過鐵頭蛇,也走私過藏羚羊,雪豹什麼的,哪一樣不是特麼的能重判的刑,但是老子運氣就是好,幹了十來年愣是沒有一次失過手,賺的錢兒全都填了女人的窟窿,睡過了漂亮女人也不知凡幾,我特麼的是夠本了……”
立馬又一人聲響了起了,隨着這話說完,溫煦就看到樹上一個人影滑了下來。
“老子特麼的不躲了!你們特麼的有什麼本事,就使出來!老子偷了一輩子的獵,還特麼的沒有想到,一隻狗孃養的動物居然特麼能聰明到這地步!”
透過望遠鏡,溫煦看到了一個矮矮胖胖的胖子直接走回到了營地的篝火旁邊,坐了下來之後,把槍橫在自己的腿上,也不知道抓起了上的什麼東西,然後吹了吹上面的灰就這麼大口大口的咬食了起來。
似乎是受了這位胖子感染,很快的又有兩三個人爬了下來,接着在五分鐘之內,樹上爬下了七八個人,反正溫煦也不知道樹上還有沒有藏着人了,不過從樹上下來的這些人卻是一反常態,一個個的拿起了地上能吃的東西,都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溫煦看着這些人狼吞虎嚥的吃着東西,不由的想到了三個字:斷頭飯!
溫煦剛剛覺得這些人表現在還有這麼一些悲壯,其中就有人哭了起來,而且還是抱着吃食,大哭不已。
當溫煦把自己手中的望遠鏡對準這個人的時候,不由的驚了一下,因爲這人溫煦認識,雖說不是自己村的,但是印象卻很深!
因爲這貨是自己小學同學的親爹,溫煦當時和他兒子幹過一仗,這貨護子心切還帶着兒子過來找過溫煦,推過溫煦一個大馬趴,揍過溫煦一頓,最後第二天被同樣護孫心切的溫仁庭當街操着扁擔追打過好幾十步。
不是溫煦看不起他,而是就憑他的本事,也幹不了偷獵的活兒,很顯然這是個嚮導,因爲貪圖一點兒嚮導費,將要把小命給丟在這裡了!
“嗚!嗚!嗚!”
壯實的漢子這時候走了過來,伸手在這位的肩膀上拍了拍:“老孫,這次是我對不起你!但是現在說什麼也晚了!”
大約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壯實的首領難得的顯現了一下自己的人性!
誰知道這位老孫立馬甩開了壯實漢子的手,發瘋似的說道:“你們都特麼的該死,沒事惹它們幹什麼,老人說這東西是老天丟這山裡的神,要不一有了這東西,這林子就能瘋長了……,我特麼的也是豬油蒙了心!貪了你一萬塊錢,結果把命給丟在這裡了啊!”
說完也不知道這老孫是怎麼了,直接站了起來,走了十幾步突然間的就在空地上啪了一聲跪了下來,不住的磕着頭:“山神爺爺饒命!山神爺爺饒命啊!我再也不敢幹這個事情了,是我不是東西!”
啪!
說完,老孫直接就在自己臉上來了一下子!
好傢伙這一下子狠啊!溫煦這距離上聽的都覺得臉上一麻!
壯實的漢子望着老孫的樣子,不由的苦笑着搖了搖頭,站了起來走到了帳篷哪裡翻了翻,似乎是翻出了幾罐子啤酒還是飲料什麼的,一起抱在了懷裡,走回到了營火旁邊,每個同伴分了一罐,自己留了兩罐就這麼打開了仰頭灌了起來。
就這樣,溫煦的眼前出現了詭異的一幕,一個人跪在地上不住的叩頭,一邊叩一邊還大聲的辱罵着自己,時不時的還給自己來個響亮的耳光,而在不遠的地方,幾個人正坐在營火邊上悶聲喝着酒。
就在溫煦以爲自己還要繼續再等的時候,兩隻金色小燈籠似的眼睛出現了林子的邊緣,烏黑的身形似乎和黑夜融成了一片,只有兩隻眼睛盯住了場中的衆人。
老孫一擡頭看到了霸王猇,直接就愣住了,整個人像是被人點了穴似的,一言不發,直勾勾的望着霸王猇,就像是傻了了一樣。
霸王猇並沒有走出黑暗,巨大的身影就這麼一閃而逝。
接下又是等,等到凌晨大約兩點半鐘,溫煦也不知道是這些人已經不想活了還是被這壓力給壓垮了,坐在火堆旁邊的那些人居然一個接一個的都躺到了地上,居然看起來像是睡着了。
溫煦看着都有點兒佩服這幫子人啦!
就在溫煦想這事的時候,幾道黑影躥子出來,襯着營火像是幾道淡淡的影子撲向了營火邊的衆人。
幾乎在瞬間,溫煦就看到每一隻霸王猇的嘴裡叼住了一個人的脖子,幾乎是在瞬間,這些人的身體就軟了下來,有一兩個似乎還想掙扎一下,不過隨着霸王猇腦袋一甩,咔嚓一聲,一切就都結束了。
“啊!啊!啊!”
發出嚎叫的是老孫,只見他歇斯底里的嚎了兩聲之後,就直挺挺的倒了上去。
“吼!吼!”
羣猇之中最大的那隻,向着溫煦藏身的地方吼了起來。
溫煦這下也不藏了,直接收了帳篷帶着棟樑從小丘上面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