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一樣的三寸劍鋒朝姜尋的脖子刺來,黑色的長劍在夜色下更加黝黑,而劍鞘正折射着月光,門栓斷開的瞬間,姜尋看眼來人,翻身躲過,劍似遊蛇對他緊追不捨,看到院中被破壞的籠子以及地上的枷鎖,腳踩青牆,翻身踢到那黑色的劍身上,一擊之下,二人短暫分開,姜尋盯着青年皺眉道:“救你一命就是這麼報答。”
青年冷笑一聲,長劍再度刺來,聲音又低而高,喝道:“我狄重豈會受漠人恩惠,受死。”
狄重能在競技場脫穎而出實力不可小覷,打鬥十幾回合後,姜尋找到空檔對着他的左肋狠狠拍去,劍鞘脫手,狄重整個人向後倒去,砸斷數根竹子才停下來,他大口的喘着粗氣擡頭看着姜尋,手中用力,眼神充血繼續殺來,姜尋被打的怒氣漸盛,拔出聖影,兵器碰撞一起,姜尋看到狄重的眼神完全不能算作人,倒像是林間的豺狼虎豹,沒有被這眼神震懾,二人用力分開,再度殺來,本就不多的竹葉紛紛落下,又被那激盪的劍氣帶着秋風捲起,狄重喝道:“刺雲雷。”說罷,黑劍化作一道流光,只取姜尋的胸口,劍速極快,威勢極大,姜尋後翻半米橫劍胸口,這時又聽狄重喝道:“掃六合。”三寸劍鋒橫掃開來,姜尋喝道:“來的好。”說罷,揮劍而至。兩把神兵火光蹦出,黑劍的劍身上出現微小缺口,狄重眉毛上挑,驚道:“怎麼可能。”姜尋右手持劍,左手化掌運足了力向他拍去,狄重大喝一聲左手化拳,重重地打去,內勁爆發,姜尋向後退有半步,狄重黑劍脫手插在姜尋的腳邊,再次向竹林飛去,他半起身道:“你……”話還沒說出口就暈死過去。
竹葉飄揚落下,拔出面前的黑劍,黑色的劍身在月光下泛着微光,當拿到暗處此劍就像融於其中,姜尋扭頭看向狄重,上前摸他的脈搏,脈搏有力只是震昏過去,封住狄重的丹田,健壯的身體被姜尋拎在手中扔到書房的牀上,點燃蠟燭,姜尋這纔看清他的容貌,顴骨高聳,手指寬的眉毛,鼻子粗大,像鐵絲一樣的鬢毛在那黝黑的臉上環繞,姜尋想到那兇獸般的眼神,不禁疑問難道這就是書中記載萬年洪荒下的人類。
這一日,姜尋極爲乏累,吹滅蠟燭回到房間,從窗戶看到竹林一角,不禁眼皮微跳,翻箱倒櫃找到根幼兒手腕粗的麻繩,回到書房點燃蠟燭,狄重一動未動,起伏的胸膛證明他還活着,手搭頸脈依舊有力,摸到腳腕,明顯能感出深深地溝壑,看着狄重安靜的面容,本不忍心用繩子綁住他,但想起他的破壞力,姜尋不自覺地縮縮脖子,用繩子把他的手腳綁在牀上,做完一切的姜尋拍拍繩子留在手上的灰塵,滿意地點點頭,回到房間,聖影劍躺在他的身邊,而那把黝黑的長劍在窗邊沐浴着月光,當世界都安靜下來,蛐蛐的叫聲格外響亮,姜尋聽着那悅耳的合唱,閉上眼沉沉睡去。
清晨的陽光照到屋內,姜尋爲數不多地想睡個懶覺,翻過身把被子蓋在身上,突然,房外傳出轟隆一聲,姜尋急忙翻身下牀,目光向書房看去,低下腦袋不禁嘆氣。來到書房,狄重在塌陷的牀上不斷掙扎,時不時地用嘴咬着繩子,就像只暴躁不安的野獸,擡頭看到姜尋,他瞪大眼睛憤怒道:“該死的漠人。”
姜尋慵懶道:“我來自古月,你不必這麼大敵意。”
狄重一愣道:“古月人,那你綁我作甚?”
“不綁你,我們能心平氣和地說話?”
狄重點頭道:“好,那你給我鬆開,我保證不殺你。”
一道劍光閃過,繩子從狄重的手腳上斷開,狄重試着自己解開穴道,但提不上內力根本做不到,於是喊道:“喂,穴道給我解開。”
姜尋轉過身道:“我信不過你。”說着,就要離開,突然後面勁風襲來,姜尋側身躲過,抓住襲來的拳頭,用力地將狄重扔了出去,書架被狄重健碩的身體砸碎,書落滿他的身體。
狄重撥開身上的書再次衝上來道:“囚我狄重的人還沒出生,跟你拼了。”姜尋心中厭煩沒有留手,將他摔倒在地,並用膝蓋頂住他的脖子,姜尋把未出鞘的聖影紮在他的脖子旁,道:“你要走就走,別在這裡煩我。”
狄重雙目充血惡狠狠道:“你最好永遠都別鬆開我。”
姜尋火氣上涌道:“好,我就不鬆開你。”說完,用力壓下去,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陽光從他們身上晃過,這兩個倔強的人忘記飢餓,轉眼兩天過去,他們進行着意志較量,姜尋乾淨的臉上出現堅硬的胡茬,身下的狄重一直都沒有說話,但眉宇之間就像是倔強的蒼鷹,絕不服輸,就這樣又過了一日,狄重的穴位自行解開,他面目痛苦,大喝一聲,運全身內勁想要站起身來,姜尋此刻也動全身力氣死死地頂住他的身體,二人開始內勁的比拼,一個時辰過去,身上的衣服溼透,臉上也由通紅變成蒼白,姜尋又用了幾分力氣,狄重腦袋一歪再次昏了過去。
姜尋站起身,整個身體都變得僵硬,用力地伸着身體,骨骼的聲音在屋中迴響,把狄重扔到塌陷的牀上,只聽悶哼一聲,走到院中看到木籠上落有落葉和鳥屎,姜尋手臂提不上力氣,重重地吸氣,聞到空氣中羊肉的味道,不由吧唧幾下嘴,快步向街走去。
因爲買下狄重還剩下十兩黃金,姜尋看到燻烤的羊腿,伸臉過去貪婪地聞着,刷着辣椒粉赤裸上身的中年男子看到他道:“朋友買生羊肉還是熟的,都是當天宰的十分新鮮。”
“這羊腿我要了。”
“這羊腿是烤好的,所以要貴一點。”
姜尋拿出一塊金子,漠人漢子看到後眼睛一亮,拿起金子用牙齒鑑別,滿臉笑意把羊腿包好,找給姜尋十幾兩銀子,這三日的較量疲乏感涌上身體,姜尋把銀子推回去,指着半人高的酒罈道:“給我裝酒。”在漠人漢子的恭維下,姜尋提着羊腿和酒回到住處,在院中就能聽見響亮的呼嚕聲,坐在門口看着天邊西垂的太陽,欣賞着雲景,羊肉伴着烈酒進入姜尋的胃中。
在平靜的初秋,姜尋感到無比愜意,屋中的呼嚕聲停止,雜亂地腳步聲傳出,狄重從書房中跑出盯吃喝的姜尋,姜尋瞥他一眼道:“還不服?”
狄重偷瞄一眼姜尋手中的羊肉和烈酒道:“有種吃飽喝足再打過。”
姜尋放下手中的肉,擺手道:“那你去吃。”
狄重頗具防備地從姜尋身邊走過,就在要出院門的時候,停下了腳步,臉上帶着幾分窘迫道:“喂,借我點錢。”
姜尋大口吃着,大口喝着,狄重在門前踱步,真是無錢難倒英雄漢。嚥下肉,姜尋擡頭道:“不借。”
狄重哼了一聲,出去能有半個時辰,不知從哪裡摘幾個果子回來,坐在門檻上啃着,吃飽喝足的姜尋故意剩下個羊腿半壺烈酒,起身離開道:“酒肉吃不完了,剩下明天吃。”說完,就回屋去,狄重看他進屋,把手中新咬一口的果子扔掉,賊頭鼠腦左右環顧,看着羊肉聞着酒香,重重地嚥下口水,他輕步摸到姜尋的牀邊,偷偷地看着側躺的姜尋,快步走到酒肉旁,不顧姜尋咬過,大快朵頤。
羊腿只剩長長的骨棒,狄重咕咚咕咚地喝酒,放下酒壺被辣的還發出嘶嘶的聲音,這時身後的聲音傳出道:“香嗎?。”
“香!”
狄重迅速地扭過頭,拎着酒壺驚問道:“你沒睡覺。”
姜尋嗤笑道:“還以爲你多有骨氣,沒想到還會吃被人剩下的東西。”
狄重聽着,黝黑的臉上透着幾分紅色,伸脖無賴道:“誰看到老子吃了,你,你不要含血噴人。”
姜尋看着無賴的狄重道:“天知地知。”
狄重扔掉酒壺,摔的啪嚓一聲反駁道:“笑話,天地告訴你的?”
姜尋指着狄重道:“你的心想必也知道,敢做不敢爲,真是狗熊一樣。”
狄重擦擦嘴,挺起胸膛道:“老子就吃了怎樣,就是不服你。”
姜尋把黑劍拿出來,扔到狄重手中,道:“讓你走還不走,那就打服你。”
狄重接過劍,把劍插回早就撿回的劍鞘中,道:“我的黑劍不及你的劍,我不跟你比。”
姜尋譏諷道:“你怕了。”
“怕?”狄重指着自己道:“老子沒怕過,有種都封丹田打。”
姜尋在醉意下,答應道:“好,陪你玩玩。”
二人封住丹田,近戰相搏,十幾回合狄重皮糙肉厚普通的手法根本傷不到分毫,姜尋腳下輕步躲着狄重的攻擊,他發現狄重的步上功夫差的出奇,幾次找到狄重的空隙,用上卸骨術,效果極好,找到方法幾回合下來,狄重耷拉着兩胳膊用不上力,但他還咆哮地衝上來,張開還殘留肉絲酒氣的血盆大口朝姜尋咬來,被姜尋一記側拳打在臉上,倒飛出去,就在要落下的時候,忽然被一隻腳支住下顎,狄重瞪大眼睛,尖銳的酒罈碎片離自己不足一寸,狄重翻身躲開,坐在地上,姜尋緩慢地收腳,道:“還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