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烏雲密佈,風吹着枯樹,冰涼的細雨落到皮膚上就像細針扎入,周禪的慢慢醒來,向前看去三個小童被綁在破廟的石獅子上,小臉上還有淚痕,想伸手捏頭,奈何被綁的嚴嚴實實,擡頭看去原來自己被綁在那顆光禿禿的樹幹上,旁邊還有昏迷的恆秋,前面火燒的正旺,鍋中的水冒着氣泡,樑公儀看着三名小童,滿眼珍貴,周禪喊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鍋旁邊的幾十人像聽不到一樣都沒有擡頭,樑公儀看到周禪醒了,走到他的旁邊道:“恩公再救救我們吧!”
周禪警惕道:“你想幹什麼?”
樑公儀笑笑沒有回答,揹着雙手走到鍋旁,這時一名中年男人手中按着磨刀石,磨着一把生鏽的尖刀,周禪滿臉焦急,喊着旁邊的恆秋道:“醒醒,醒醒。”聽到喊叫,恆秋慢慢睜開眼睛,剛要開口說話,口水先落在地上,他用掙扎下,愈發清醒,道:“臭道士,怎麼被綁起來了。”
周禪哼了一聲道:“恐怕你我要爲魚肉了。”
恆秋聽後,磨刀的聲音在耳中是那麼難聽,不由自主地縮縮脖子道:“臭道士快想想辦法,貧僧還沒,還沒打算見佛祖。”
周禪冷眼看着自己救下的人,喊道:“樑公儀,你們不是第一次吃人了吧!”
樑公儀眯着老眼道:“恩公慧眼。”
周禪憤怒,道:“這就是你們患瘟疫的根源,如今想要重蹈覆轍嗎?”
樑公儀眼神如毒蛇般陰暗,蒼老的面容露出幾分猙獰道:“就算再得瘟疫也比餓死強,二位恩公都是得道高人,就可憐可憐我等小民。”
“真是無藥可救”說完,周禪扭過頭去。恆秋對周禪道:“我還不想死,快想想辦法。”
周禪依舊沒有說話,三名小童哇的一聲哭的響亮,那磨刀的中年連眉男子瞪眼道:“再哭,先宰了你們。”三名小童嚇得不敢出聲,眼淚卻不停地流出,恆秋擡頭望着天空上落下的細雨,帶着絕望長嘆一聲,閉上眼口唸經文。在山上時,他們自認爲對生死悟透可當死亡來臨的時候還是這麼惶恐。
時間緩緩,雨停了只剩那被風吹動的烏雲,連眉男子問樑公儀道:“縣長,你挑挑。”
樑公儀走到恆秋的面前,朝他跪下磕頭道:“聽聞僧人肉有百日不飢的功效,恆秋師傅請救我們。”
經文戛然而止,恆秋睜開眼睛,眼中流下眼淚,道:“阿彌陀佛,貧僧破肉戒,變成此般真是自作自受。”連眉男人拿着磨有寒光的刀走來,恆秋閉眼道:“阿彌陀佛,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連眉男子面露殺機,朝他的脖子抹去,恆秋被嚇得眼睛緊閉,一聲清脆的聲響傳出,連眉手中的尖刀掉落在地,靜寧縣衆人環繞四周,周禪與恆秋睜開眼睛看這變數,姜尋正坐在一處房子上道:“二位,感覺如何。”姜尋早就到了靜寧縣,沒有現身更多是爲了驗證心中的疑惑,後來他們被捉,姜尋依舊看在眼裡,他想看看人究竟能無恥到什麼地步。
恆秋與周禪擡眼看着姜尋,三名小童也停止哭泣,恆秋道:“阿彌陀佛,貧僧命不該絕。”
姜尋飛身而下沒有理會樑公儀與那連眉男子,一劍砍斷繩子,回身喝道:“你們真是貪婪。”
樑公儀與連眉男子向後退幾步到人羣中,這麼多的人羣匯聚成一股無形的力量向三人壓迫而來,周禪看這陣勢對姜尋道:“人太多了,你快走吧。”
姜尋抽出聖影,身上殺氣爆發,周圍冷了幾分,他看着衆人道:“我等能救諸位,也能送諸位一程。”說着,他向前一步,衆人就向後退一步,樑公儀重重地將連眉男子推出去,口中喊着:“上。”
連眉的腳不受控制地朝姜尋跑來,但手中的尖刀卻受控制地刺來,姜尋正要結束他的生命,恆秋突然喊道:“留他一命。”聽後,姜尋挑飛尖刀,一腳把這連眉踢的老遠。
姜尋向前朝石獅方向走去,衆人向後退去,樑公儀突然撿起尖刀,將刀橫在妙善小和尚的脖前,姜尋沉聲道:“放了他。”
樑公儀陰笑着,天空烏雲變換下起細雨,幾人僵在這裡,周禪突然咳了兩聲,小鵬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樑公儀扭頭看眼小鵬,就在這空隙姜尋飛身刺去,樑公儀反應過來,揮刀刺去。
啊~的一聲慘叫,緊握尖刀蒼老的手臂掉在地上,頓時樑公儀豆大的汗珠滴下,坐在地上顫抖道:“求求你,不要殺我。”
姜尋割斷三名小童的繩子斜眼道:“殺你,真是髒了我的手。”
周禪,恆秋將那百衲衣扔在地上,在姜尋的威懾下,靜寧縣衆人目送他們離開,六人剛轉過街道就聽見樑公儀悽慘地嘶叫聲傳來:“不要,不要,啊~~”
“阿彌陀佛。”
很走出靜寧縣,站在古道上,周禪行道家禮:“原來你一直都在,多謝相救。”
恆秋問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姜尋扶起周禪道:“一種直覺,靜寧縣衆人絕不是善類,二位接下來去哪裡。”
恆秋嘆氣道:“真是慚愧。”說完,他與周禪對視一眼,道:“經這件事,我們在此等同門師兄。”
“好。”姜尋道:“那二位告辭。”說完,還和那三位小童對視點頭。
周禪甩動拂塵,道:“青山不改,後會有期。”
“阿彌陀佛。”
姜尋的影子在古道上被拉的很長,這一佛一道,還會去幫助別人,只是心底最深處多了幾分戒備。
獨身在外行走三天,遇上一個推不動木車的老人,二人費力地將車推到高山腳下,這裡有座嶄新的木屋,想來是新蓋不久的,老人喊了兩聲,聽到聲音從裡面出來個漢子,連頭髮的鬍子,魁梧的身子,頗帶豪邁道:“多謝你朋友。”
姜尋看出他們是漠人,於是道:“二位告辭。”
這時老人拉住姜尋道:“客人,請接收我們的款待。”說着,木屋中又走出兩名婦女,一個面容黝黑,年過六十風華不再,另一個將近三十,膚如凝脂,眼間與嘴角帶着幾分笑意,夕陽餘暉從遠處射來,照在這三人身上,霎時姜尋感到幾分恍惚,於是被幾人拉入屋中。
進入屋中,物品擺放皆是大漠風格,三人出去只剩姜尋與那名年輕的漢子,漢子道:“我叫巴爾罕,兄弟你叫什麼?”
“姜尋。”
“多謝你幫我父親。”
“舉手之勞,不必客氣。”說着,那年輕婦人爲衆人端來羊奶,姜尋經靜寧縣的事,遲遲沒有端起來,巴爾罕一怔,隨後憨厚一笑,端起碗喝了一口遞給姜尋,姜尋接過來輕喝小口,道:“喝完羊奶我就離開了。”
巴爾罕身邊的女子的鼻音有些重,道:“啊爸去宰羊了,請留下享用。”
姜尋趕忙站起身,向外看去,只見那老人極度利落地放倒一隻羊,那老婦人則是用盆接着羊血,巴爾罕笑道:“姜兄弟,夫人都開口了,她可是我家的大大,你就留下來享用吧。”塔娜聽他說完,轉身掩面一笑,巴爾罕握住她的手,拉到自己身邊,二人完全無視周圍,姜尋頗爲尷尬,不由輕咳一聲,塔娜抽出手重重地拍在巴爾罕的胸口,嗔道:“也不嫌羞,我去幫額吉。”說完,急忙地跑不出去。
巴爾罕對着塔娜喊道:“你是我夫人,我不羞。”
“臉皮真厚。”聲音從倩影傳來。
巴爾罕乾笑兩聲,姜尋站起身道:“爲款待我而宰羊,想來想去實在受不起,所以……”話還沒說完,巴爾特按住姜尋的肩膀道:“姜兄弟這麼說可就不對了,大恩小恩都是恩情,巴爾罕豈能怠慢,待吃過肉喝過酒,我親自送兄弟。”盛情難卻,只能留下,二人從房中出來,房西的圈中還有十幾頭羊,當今食物緊缺,這家漠人真是非常富裕,巴爾罕滿臉喜悅地告訴姜尋有三頭羊要誕崽,姜尋看着淳樸的巴爾罕,不由感嘆,這樣的人在亂世真的能不受傷害嗎?
回過身,看那遮擋住半邊夕陽的高山,以及層層翠綠的樹木,啾啾啾的鳥叫聲傳入耳中,巴爾罕撿起一塊石頭,向房後的樹上扔去,頓時從裡面飛出二十幾只鳥,隨後又帶姜尋來到一塊光滑的石頭旁,直接躺在上面望着天空,翻過身又在石頭下摸索着隨後把酒袋拿上來,酒袋上還繡着淡紫色的馬蘭花,巴爾罕仰頭大口喝着,流下的酒滴順着鬍子滑下,喝完後長長地舒氣,烈酒的味道從他口中傳出,遞來酒袋道:“姜兄弟,來嚐嚐這是夫人親自釀的。”
姜尋被巴爾罕的豪爽帶動心情,接過酒袋,仰頭喝下,被辣的眯緊雙眼,烈酒像一團火焰流入腹中,口中卻留有酒香,只喝一口,姜尋把酒袋遞回去,道:“好酒。”
巴爾罕接過酒袋,又喝一口,陶醉道:“我夫人釀的都是好酒。”太陽落下,酒氣在二人身上盤旋,木屋中塔娜的呼喊一聲,巴爾罕把酒袋綁在腰間,急忙跳下石頭,道:“姜兄弟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