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娃悲喜人生路(五十一)

路上再無故事,雖然馬燈的亮度有限,但總好過漆黑一片,現在正好是當月下旬,上半夜沒有月亮。微弱的星光根本起不了照亮道路的作用,所以馬燈還是幫了很大忙的。

衆人終於回到家。這時候幫忙的婆娘已經準備好了晚飯,也燒熱了很多水。玉蓮這家亂亂的,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沒人留下吃飯,大家平穩的把張先生擡到炕上,炕上已經鋪了好幾層被子褥子,讓張先生躺着舒服點,其實對於腰椎骨裂的人,睡太軟了也不是好事。但村民不懂這些,爲了張先生躺着軟和,所以還儘量多放幾牀被子,反正玉蓮家也不缺被子。

餘下的要給張先生洗身子收拾衛生,婆娘不可能插手,老爺們也不好乾,這都是人家自己相對隱私的事情了,所以就交給玉蓮山娃和玉蓮爸爸。其它人帶着自己的東西,很快散去。

當然他們回家吃過飯,也有不睡覺的,蹲在藥鋪門前,沒進山的想探聽張先生的神奇經歷,進山也有沒弄太明白的,畢竟真正明白的也就張先生自己,多少看到一些的還有張老四他們6個人,其他的可能就知道個粗枝大葉。

但這不影響大家的談論,尤其把女野人再添油加醋的描述一番,張先生的離奇遭遇就像震驚世界的大新聞一樣,當晚村裡的600多戶人家已經家喻戶曉,沒有不知道的了。

甚至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張先生離奇遭遇的特大新聞,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速擴散,方圓幾百裡的地方,基本都知道了這個故事。最後引得鎮林業局領導立馬向縣林業局彙報,縣林業局領導迅速上報市林業局,市林業局迅速上報省,省裡不敢怠慢,迅速內參到國家高層。

高層快速制定方案,抽調不同行業的專業人士組織成考察團,由科學院權威的古生物研究所頂級教授X牽頭,來到村裡,並進行了爲期1個月的科學考察,但啥都沒有發現,野人就跟沒有出現過一樣,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這段時間是村民大開眼界的時間,因爲村裡居然來了汽車,他們叫做吉普車。這種新玩意,不用牲口拉着就能跑,還嗚嗚的叫,讓人覺得好奇,其實這裡除了山娃等少數幾個人外,其它村民還真的沒見過汽車。當然,考察團來了還有個好處就是,村民終於知道真的有天天吃大米白麪的人。

考察團就是這樣,他們的車上拉了準備足夠的大米白麪,然後借住在村民家裡,有時候自己做飯,有時候請村民幫忙做飯。菜是沒有的,就向村民淘換,走的時候給村民留下2塊錢,作爲燒村民柴,住村民房,吃村民菜的補償。

2塊錢已經不是小數目。當時的火柴2分錢一盒,所以,得到錢的幾家村民,樂開了花,他們活到現在還沒見過這麼多錢。沒得到錢的村民當然只能自認倒黴了。

考察團考察了一個月,啥也沒發現。終於不得不再次分別找村民談話,看看是不是有啥破綻,但從村民樸實無華的眼神中,專家教授們也相信村民不會騙他們,尤其張先生還在炕上躺着,他是第一親歷的人,也算有地位,不可能說謊。但爲了慎重起見,還是單獨談話詢問,可惜也沒弄出個所以然來。

有村民不解考察團爲這檔子事興師動衆幹嘛,他們生活拮据,吃不飽穿不暖的,這些專家教授閒的沒事了,或者真是吃飽了撐的。專家教授們也樂意普及文化知識,所以給村民講述發現野人的巨大意義,研究野人發育進化特徵,對考證人的來源也具有深遠影響等等。

甚至研究野人的生活習性,分佈規律,行爲變遷等等都具有重要的科學價值等等。村民當然對這些不感冒,他們希望吃飽穿暖,能賺錢。對這些一來不感興趣,二來也聽不懂,所以就嘻嘻哈哈的窮對付,害的這些專家教授很沒面子,真是感覺秀才遇到兵了。

山娃知道植物雜交有雜種優勢一說,也就是雜交種子種到地裡可以增產增強抗性,這個他在高中生物課裡學到過,所以有時候他也突發奇想,是不是專家們想抓到野人,跟人生孩子,沒準這孩子既可以有人的智慧,又可以有野人的力量和體魄,這算不算雜種優勢?

他曾跟專家教授們討論過這個問題,專家教授只是笑而不答,發現這小夥子還懂得不少,他們當然不知道山娃的經歷。所以私下掃聽知道山娃居然是大學生,可惜下崗,然後回來農村拜師學習醫藥本領,專家教授們一陣惋惜,但也幫不了啥忙。

其實我們說過,野人跟人不可能產生後代,因爲精卵細胞不可能形成受精卵而發育。不過那個年代國家的基礎科學知識也不發達,不然也不會有農業大飛躍(yuejin),大鍊鋼鐵,放衛星,氣功熱,特異功能等等奇談怪論出現了。

但專家教授對山娃倒是很看好,甚至私下拉攏誘惑,希望山娃能繼續在他們走後去找野人,如果能抓到野人,沒準就可以繼續到公家單位去謀個鐵飯碗。

山娃嘴裡答應,心裡罵了一千遍專家教授胡說八道,別說找不到野人,就是真找到了,他既不敢抓也抓不住,不讓野人把他劫持了就是萬幸了。

專家教授終於走了,當然沒有找到野人。據說回去後寫了個報告,把事情詳細描述一遍,並加入了腳印糞便毛髮等印痕證據,以及村民訪談,最終形成結論,野人肯定是有的,但目前不知道去了哪裡,強烈建議將該處大山列爲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禁止村民進山破壞。

據說高層研究後決定否掉這個提議,畢竟那麼多村民,有太多要靠着大山吃飯,你設立自然保護區,讓他們喝西北風去啊。所以有時候從一個點出發的腦袋決定的事情,很多不合實際。現在叫做屁股決定腦袋就是這個意思。

當天鄉親們放下張先生走後,就留下了山娃玉蓮和玉蓮爸爸三個人,所以山娃負責翻身幫忙,玉蓮給張先生擦身子洗臉洗頭洗腳,玉蓮爸爸負責倒水換手巾。

山娃本來是張先生徒弟,所以也無所謂隱私與否。就這樣幾個人相互協調分工合作,終於把張先生收拾的乾乾淨淨,然後餵了張先生一大碗白米粥和兩塊雞蛋,張先生到此,算是吃上一頓該人吃的飽飯。

玉蓮喂張先生吃飯的檔口,山娃已經到藥鋪找來了夾板等應用之物,還順便配了點消炎止痛活血生津的草藥,這些簡單的問題山娃已經會處理,所以過來給張先生固定兩腿的斷處和腰椎的骨裂處,剩下的沒辦法,只能慢慢養着。

張先生問了山娃配的藥後,讓山娃煎了給自己喝,然後又根據自己的經驗,開了兩個方子,讓山娃按方配藥繼續煎給自己。好在人家趁藥鋪,配草藥很是方便。不過張先生的腿已經不可能復原了。

一切收拾停當,山娃放心不下,當晚沒有回藥鋪,而是跟玉蓮爸爸睡一個屋裡,萬一夜裡有事,也可以搭把手。忙乎完以後,大家都很疲憊,尤其張先生,終於可以放下心,所以很快沉沉睡去。

玉蓮沒睡着,聽到山娃開門出去的聲音,她也跟了出去,畢竟兩個人有了夫妻之實,現在該如何面對?雖然不是能進行討論的時候,但兩個人屬於熱戀期啊。所以玉蓮出來,兩個人情不自禁的擁抱在一起,誰都沒有說話,他們知道,現在沒法說啥。緊緊擁抱後,還要面對現實,稍微冷靜了一下,兩個人各自進屋,睡覺了。

這是一個叫做:

陰差陽錯已成雙

好事突然暗無光

前途漫漫怎應對

歡喜鴛鴦愁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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