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猜的八九不離十

247:猜的八九不離十    宮澈怒極反笑,冷眸從各位幕僚身上掃過,一字一句道:“人爲摧毀河堤,致河水涌出河道,沖毀百姓家園,這麼做除過讓百姓遭難,流離失所,對東宮造成了什麼損失?說啊,你們一個個不是都挺能耐的嗎?現在就告訴我,除過無辜百姓遭殃,可有打擊到太子?”

“王爺,摧毀河堤只是我等計劃的第一步,您等着看好了,明日一早就會有太子德行有失,不配爲我大晉儲君的留言傳出。”鄔康一臉自信地說着,其他幾位幕僚這時也擡眼看向書案後的主子,不約而同地點點頭,鄔康又道:“老天看不過眼,因此在這冬初時節降下暴雨,從而警示我皇……”

宮澈截斷他之言,冷聲道:“往年河水沖毀河堤又不是沒發生過,你們以爲憑藉這個就能生出事端,引發那樣的留言中傷太子嗎?還是說,在你們看來,本王的父皇就是個混沌無能,辨別不出是非的帝王?”

“王爺,單就河堤潰塌,沖毀下游村莊,導致那幾個村落的百姓流離失所,自然無法坐實留言,也無法讓皇上信服是因爲太子德行有失,才招來老天降禍。”

“你們還做了什麼?”

宮澈置於書案上的那隻手緊握成拳,眼裡迸射出的冷芒愈發冰寒。

“王爺等着看就好了。”不是鄔康想要賣關子,嗯,說白了,他也不敢在主子面前賣關子,但他們正在施行的計劃,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告訴主子,否則,很難達到他們要的效果。

“不說?”宮澈盯着諸位幕僚,眼神陰霾,冷聲命令:“說!將你們的計劃一五一十給本王說出來!”

書房裡的空氣在他一開始發怒時,就呈冷凝之勢,此刻,他身上寒意爆散,頃刻間令周圍的空氣越發冷凝。

諸位幕僚無一人出聲。

鄔康從椅上站起,“撲通”跪地,何源緊隨其後,另外兩個幕僚未加思索,同樣跪在地上。

“不要以爲你們給本王做事,本王就不敢殺你們。”宮澈算是看出來了,這幾人是打定主意和他死扛着,即便他真下令取了他們性命,也不會道出哪所謂的計劃。

由這,不難想到他們施行的計劃,會造成怎樣嚴重的後果。

“王爺,就算您立時立刻要了我等性命,我等也不會在這會告訴您整個計劃。”

鄔康背脊挺得筆直,嘴角漾出抹視死如歸的笑:“只要能助扳倒東宮,能助王爺奪得儲君之位,來日登上大寶,我等就是碎屍萬段,也是值得的。”

“混賬!”

宮澈抓起面前的茶盞,隨手就砸向他。

頓時,鄔康額頭上鮮血如注,而他,卻依舊紋絲不動地跪在原地:“王爺,您莫動怒,很快您就能看到我等這次計劃的成果。”

“你不想與本王說些什麼嗎?”宮澈沒有看他,目光鎖在何源身上,目中冷意不減,道:“說吧,本王想聽你怎麼說。”

何源擡起頭,對上他的目光,嘴角動了動,眼裡閃過一抹猶豫,終道:“王爺恕罪,行至不能說。”對於鄔康等人的計劃,他雖不怎麼贊成,但他不糊塗,知道一旦那個計劃施行成功,於王爺奪儲會起到何等作用,所以,他保留自己的意見,任鄔康他們按着擬定的計劃行事。

“你……”宮澈手指向他,久久沒道出後話。

“王爺,您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吧!”何源察覺到他臉色急劇變化,咬了咬牙,道:“太子地位一日比一日穩固,咱們再不做點什麼,就只能看着皇上傳位於太子,到那時,若想翻盤可就難上加難,且會背上不堪的罪名。”

“滾!全給本王滾出去!”宮澈手風一掃,書案上的公文,筆墨煙臺瞬間飛散一地。

之前每行一步,東宮那邊似是都提前知道,日復一日過去,尋找內鬼始終未果。

思前想後,他就想不明白了,是他身邊壓根就沒內鬼,還是說,東宮那邊有神人相助?

鄔康,何源幾人恭謹告退。

宮澈闔上眼,背靠椅上,努力平復心氣,好讓自己儘快靜下心。

書房裡的燈亮了一宿,宮澈沒離開書案一步,就那麼靜坐在椅上,想着鄔康他們說的計劃,等着……

等什麼?他薄脣緊抿,是等有關太子德行有失,老天降禍的留言傳播開,還是在等……

煩躁地揉了揉額頭,他緩緩睜開眼,看着一地狼藉,啓口喚道:“陳安。”陳安是宮澈身邊的近侍,是他從宮裡帶出來的,打小就服侍在他身邊。聽到主子傳喚,陳安先是恭敬的應了聲,跟着急忙推開書房門而入,躬身行禮道:“王爺,奴才在。”

“將書房打掃乾淨。”宮澈說着,起身步出書案,往書房外走。

河堤坍塌,那人一收到地方官員傳來的急報,便着手安排賑災,原本他是打算請命攬下這個差事,卻在入宮前被府裡的幕僚告誡,裝聾作啞,千萬不可插手賑災一事。心存疑惑,結果就有昨晚那麼一出。

身體不適,呵呵!他們讓他以身體不適爲由,推脫那人指派的差事,而他在朝堂上尚未等那人出聲,就暗自運轉內息,讓臉色看起來顯得病態,且時不時地咳嗽兩聲,那人沒少往他身上看,最後,提都沒提他,直接着戶部官員親王受災區發放錢糧。

和衣躺在軟塌上,宮澈內心的躁動經過一整個晚上,已逐漸平復。

事已至此,他只能等,等那所謂的計劃所帶來的結果。

陽光穿過窗棱縫隙照進屋裡,宮澈不知何時陷入沉睡之中,想着他昨個整晚沒睡,陳安收拾完書房,就守在他正屋門外,不讓任何人進屋擾自家王爺休息。

“陳安,什麼時辰了?”

一覺睡醒,宮澈捏着眉心問。

“回王爺,酉時過半。”

陳安估摸着自家主子這個時候也該醒了,正好端着膳食進屋,聽到他的問話,忙恭敬回道。

“沒想到本王這一睡就睡了一天。”坐起身,宮澈朝窗外望了眼,見天色明顯轉暗,夜幕即將落下,不由皺了皺眉,將眸光從窗外收回,落在陳安身上,道:“可有人到前院找過本王?”陳安往桌上擺好膳食,轉身回道;“鄔先生有過來兩趟,聽說王爺在屋裡休息尚未醒,就回自個院裡了。”

“你現在就去喚他過來見本王。”

宮澈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淡淡地吩咐道。

“是。”

陳安領命準備離去,不料,他家主子爺的的聲音再度響起:“街上今個可有什麼新鮮事傳出?”宮澈狀似隨意地問,心中卻五味雜陳。

“有……有的……”陳安小心地看他一眼,而後低眉順目,小聲道:“整個京裡都在傳太子殿下德行有失,引來老天降罪,先是突下暴雨,沖毀河堤,致百姓家園被毀,流離失所,隨之又……”

“又怎樣?”瞧他說得吞吞吐吐,宮澈目光驟然一寒,冷聲道:“說!”

“疫……疫病……王爺,呂宋村那邊有疫病傳出,聽說死了不少人,京中到處都在傳,說突如其來的暴雨,還有蔓延而開的疫病,全是老天因爲太子德行有失,給皇上,給我大晉百姓的警示。”

宮澈的臉色變了又變,怒道:“去,立刻將鄔康,何源等人給本王傳到書房問話。”說着,他一拳砸在榻上,可想而知此刻有多麼的氣憤。陳安躬身一禮,退出房門,疾步出了前院。

“計劃,這就是你們的計劃麼?”宮澈咬牙自語一句,下榻在屋裡來來回回走個不停,就在這時,一抹高大身影忽然出現在屋裡。

感知到屋裡有人出現,宮澈頓住腳步,轉過身,凝向來人。

片刻後,他道:“夜瞑……你不好好留意宮中的動向,怎這個時候回到王府見本王?”

夜瞑,也就是那抹高大身影的名字,此人是宮澈手中的暗衛之一,身手相當不錯。

“王爺,皇上在半個時辰前突然出關,隨之,太子帶着十多名侍衛,騎快馬離開了京城。”道出從宮裡秘密流出的消息,夜瞑眉眼低垂,沒再出聲。

宮澈眉頭緊皺,臉上表情深不可測,良久,他問:“你確定消息屬實?”

“皇上是否有出關,屬下自然是沒有親眼看到,但太子離京,屬下卻是親眼看到的。”夜瞑聲音無波無瀾,如實回道。

“本王知道了。”

斂目思索片刻,宮澈壓下心底的猜測,朝其擺擺手。

夜瞑拱手一禮,緊跟着身形一閃,消影無蹤。

約莫過去半刻多種,宮澈步出屋門,前往書房。

鄔康、何源等幾人匆忙到前院書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家主子一臉陰沉地端坐在書案後。

“鄔康(何源……)見過王爺。”

恭敬中帶着小心翼翼地見過禮,鄔康幾人屏住呼吸,誰都沒有率先出聲。

“半個多時辰前,皇上出關了……”宮澈眼裡看不出什麼情緒,但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讓人生生感到窒息。他注視着鄔康、何源幾人,注視着這幾位暗中跟隨自己多年的幕僚,語氣清冷道:“太子在皇上出關後不久,帶着人騎快馬已離開京城,告訴本王,你們對此事有何看法?”

皇上突然出關,必定與京中傳開的流言有關,而太子在這個時候離京,無非是前往呂宋村處理疫病一事,主子心裡只怕清楚得很,作何還要有此一問?

鄔康幾人垂目,暗自揣測着宮澈的想法。

“怎麼?一個個都變成啞巴了?”宮澈嗤笑,眸光鎖在鄔康身上:“鄔先生今日到前院來過兩趟,不是有事稟告本王麼,怎麼現在也沒話說了?”也不等鄔康做聲,他倏地一掌拍在書案上:“疫病?你們還真是長本事了,先是人爲摧毀河堤,製造百姓家園被毀,接着又整出疫病,你們這是要打擊東宮,還是想徹底滅我大晉?說吧,誰給你們的膽子,讓你們想到用如此陰狠的手段?”疫病?自古以來,疫病帶來的危害,在場諸人無人不知,可饒是如此,他們卻揹着他這個主子,以疫病助他成事。

他們難道沒想過疫病一旦大面積爆發,會造成何等嚴重的後果?

宮澈心中憤然而無力。是,他不否認他們的所作所爲,無不是爲他奪得儲君之位,來日坐上那把椅子在做努力,但若沒了國之根本——百姓,他又去做哪個的君?

“王爺,其實……其實呂宋村那邊的疫情並沒傳言中說的那麼嚴重,再有就是,當地的府衙已派兵將呂宋村周圍團團圍住了,沒有難民流動,疫病就不會大肆傳播……”似是猜出宮澈憂心之事,鄔康擡起頭,對上其目光,神色無比凝重道:“我等做這個決定前,該考慮的方方面面都有考慮到,沒錯,我等是想憑藉這次的事件扳倒太子,可王爺心繫於民,我等心裡都清楚得很,所以……”

宮澈目光陰鷙,截斷他之言:“所以你們就打算以犧牲那些難民,從而助我將太子從儲君之位上拉下來?”

鄔康沒有否認,一雙眼迎向他迫人的視線,鎮定而從容道:“王爺,成大事者,最要不得婦人之仁,再者,若經此一事,王爺能順利成爲儲君,有所犧牲也是值得的。”

“你,還有你們就這麼肯定能憑藉當前這一系列事件,便可扳倒太子?”宮澈臉色沉冷,言語犀利而冷冽:“你們這是在逼本王,逼本王和太子立時立刻撕破臉,逼本王在皇上面前露頭,逼本王在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心思,如果這是你們要的,本王在這就提前恭喜諸位了!”說着,他嘴角漾出抹嘲諷的笑:“本王清楚成大事者,要不得婦人之仁,然,本王沒料到你們的做法會如此極端,竟以動搖國之根本來成就本王成事。知道麼?皇上是明君,自繼位以來,施行的每項政令,無不是在改善尋常百姓的生存狀態,雖然每次頒下的政令多有受到世家阻擾,甚至不惜暗中做手腳破壞利民的政令實施,但最終,那些政令還是在我大晉施展了開來,由此可見,你們覺得最近發生的事,能矇蔽過皇上嗎?”

“皇上是明君我等知道,但請王爺相信我等,這次的事件是我等不眠不休,將該考慮到的全都有考慮到,且詳細商討後,才擬定成套計劃,放手做的。退一步講,就算我等的計劃有漏洞,就算這次的事件不能完全扳倒太子,最少他能夠讓太子在皇上面前的印象減分,能大大削減太子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

鄔康說的不急不緩,一副胸有成竹樣:“王爺多年來都是閒適淡然,與世無爭處事的,皇上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怎麼也不會想到事情與王爺會扯上關係,還有,這回的事件,可不僅僅只是咱們的人出手,各大世家都有參與的,爲了他們自身的利益,各大家族在朝堂上爲官的子弟,也會力保王爺不被牽扯進事端中。”

“你們後面是不是還有什麼計劃?”事已至此,宮澈知道自己已無退路,知道自己再多想,只能是自尋煩惱,於是,他靜下心神,盯向鄔康,神色難辨,出言問道。鄔康點頭,壓低聲音,將他們擬定的成套計劃,毫不保留地一一與其道出。

宮澈聞言後,半晌,方道:“本王暫且饒過你們擅自做主,製造出如此嚴重的事件,不過,若是呂宋村那邊爆發的疫病大肆傳播開,到時,你們便自行了結吧!”鄔康幾人揖手應聲是,誰都沒有多言一句。

“退下,本王想一個人待會。”

擺手,揮退鄔康等人,宮澈臉上表情略有放鬆,無聲喃喃:“這次的事件算是我們真正的較量,你能否破解這個危局,我拭目以待。”

……

京城這邊,宮澈有何謀劃,又在算計着什麼,宮衍人在呂宋村自然是無從知曉,又或者,他就算知道宮澈的陰謀,只怕除過憤怒和憎惡,一時半會無旁的心思理會對方。

畢竟呂宋村這邊的疫病需要緊急處理,否則,大晉將會遭受重創。

“現在,大家就行動起來吧,至於醫治瘧疾的藥物,我會盡快研製出來,在此之前,就拜託諸位務必嚴格按照我之前說的執行。”雲輕舞一臉鄭重地看着諸位太醫,語氣溫和卻不失堅定:“這是一場沒有刀光劍影,沒有廝殺的戰爭,但這場戰爭比之沙場上兩軍交戰要殘酷得多,所以,我希望大家半點都不可掉以輕心,同心協力,與這呂宋村所有的百姓,攜手打敗瘧疾這個超級大敵,因爲只有這樣,我大晉纔會脫離危難,因爲只有這樣,諸位纔不枉皇上和太子殿下你們的信任,不枉你們多年來習得的一身醫學修爲。”

她之言無疑激起了諸位太醫的使命感,看着幾人目光中流露出的堅定之色,雲輕舞脣角微彎,笑道:“大家行動吧!”

片刻工夫過後,呂宋村各處人影走動,但卻不見絲毫雜亂。

雲輕舞和宮衍站在帳篷門口,看着遠處的忙碌場面,兩人挨在一起的那隻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一起,雲輕舞輕語道:“天亮後,咱們去沖毀的河堤處瞧瞧,嗯,順便再到被河水沖毀的那幾個村落轉轉。”

“你是不是在懷疑什麼?”

宮衍冷靜而柔和的眸光凝注在她的臉兒上,啓口道:“就我所知,因爲那條河流距離京城不遠,且是京城附近最寬的一條河流,因此朝廷早年撥款修築那條河流兩邊的河堤,是花費了不少財力和物力,最爲關鍵的是,那條河流兩邊的河堤,朝廷每年都會出資維護,如此做,就是爲避免暴雨來襲,河堤崩塌,從而出現嚴重災情。”

“就你所言,那條河流兩邊的河堤應該很牢固,然而,河堤崩塌事件現如今還是出現了,這就更證實了我的猜測。”雲輕舞清亮的眸子半眯,說着自己的看法:“不過是一個晚上的暴雨,就算那場暴雨很大,河道里的水位湍急過度,也不至於將一條修築牢固的河堤衝出一個數丈寬的豁口,再說了,往年難道就沒出現過暴雨天氣麼?”

“自然是有的。”宮衍道。

雲輕舞挑眉:“結果呢?”

宮衍想了想,如實道:“那條河流沒出現過潰堤。”

“所以說啊,我懷疑這次的河堤崩塌,多半是人爲造成的。”雲輕舞若有所思道。

“得到急報時,據說那晚電閃雷鳴,雨勢特別大。”

“天氣越惡劣,才越方便作案不是?”

宮衍聽了媳婦兒的話,脣角幾乎抿成一條直線。

“在想什麼?”雲輕舞看他一眼,柔聲問。

“結合京中傳開的流言,我對你的猜測信了七八分。”宮衍眸中寒光流轉,緊了緊媳婦兒的軟軟的手兒,淺聲道出一句。

“哼,也就是說你不是完全相信我。”

雲輕舞狠狠地瞪向他,道:“那我再說說我的另一個猜測,聽完後,我看你是否還對我持那麼兩三分不信任。”宮衍握着她的手兒走進帳篷裡,眸中輕易流轉,溫聲道:“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想不通有人爲了要對付我,竟殘忍到不顧及百姓的安危。”

“你沒聽說過欲成大事,採取些過激手段並無不可麼?”雲輕舞言語淺淡,熟料,她話鋒忽地一轉,語氣隨之幽冷異常:“瘧疾是疫病沒錯,但要想發病,造成多人感染,甚至死人,並非短時間內就能出現目前的狀況。”不等宮衍出聲,她續道:“除非有人事先在飲水和食物上做手腳,譬如將潰爛的動物屍體……”雲輕舞說的仔細,聽得宮衍臉色愈來愈冷,目中寒光迸射:“卑鄙,簡直是十惡不赦!”在自家媳婦兒音落後,某太子脣齒間生硬地擠出一句。

“如此做的目的,無非是坐實那些對你不利的流言,讓你聲譽受損,被皇上厭棄,不得不考慮易儲。”道出這句話的時候,雲輕舞反握住宮衍的大手,兩人已身處空間之中,她笑了笑,語氣輕柔綿軟,道:“既然咱們已猜到這有可能是個陰謀,就沒必要爲這見不得光的手段生氣,走,先去沐浴換衣,隨後,我在這裡配製解藥,你好好回屋裡睡一覺。”

宮衍壓下心頭之怒,攬住媳婦兒的腰身,飄向溫泉池。因爲心裡有事,兩人沐浴換衣,並未用多長時間。

“治療瘧疾的藥物不難配置吧?”

被雲輕舞握着手拽到軟塌上躺下,宮衍修眉微皺,定定地看向自家媳婦兒。

“不許皺眉。”雲輕舞正要去煉丹室,畢竟那裡儲存着大量的藥草,很方便她配藥,伸出手,動作輕柔地撫平男人皺在一起的眉頭,她道:“治療瘧疾最好的藥物,這裡恐怕沒有,但另外一種藥物也能起到治療作用。”奎寧,俗稱金雞納霜,是用茜草科植物金雞納樹的樹皮研磨而成的,而這種樹產於南美洲秘魯一帶,是瘧疾治療的特效藥,在這基本上架空的古代,不對,哪怕是在她現在所處的修真世界裡,她也從未發現過有金雞納樹的存在,然,黃花蒿她卻有見過,尤其是這修真界裡生長的黃花蒿,不光不難找到,且長勢極好。

雲輕舞對前世的歷史知識多有了解,嗯,對各類中西藥物也知道的甚多,清楚康熙帝在1693年五月,也就是康熙三十二年的五月,曾身患瘧疾,系間日瘧,隔一日發作一次,寒熱交錯,苦楚萬分,冷時如入冰窖,熱時似進烤爐,御醫們開了不知多少藥方,都不見有成效,熟料,兩位西方來大清傳教的洋神父,在這個時候將從法國郵寄來的金雞納霜贈予康熙帝,終醫治好了康熙的病症。

記得有本雜書上記載,贈藥的洋神父對康熙說:“這種病沒有大礙,它是通過蚊蟲叮咬傳染的,只要用我們帶來的這種‘金雞納霜’就可以治好。”當然,他們不可能說康熙是接觸污水,才染上瘧疾,究其緣由,不外乎是以康熙帝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觸碰到污水,亦或是變質的食物。

金雞納霜是好,是醫治瘧疾的特效藥,奈何這裡沒有啊沒有,如此一來,雲輕舞只能想到黃花蒿,想到從黃花蒿中提取青蒿素。

“什麼藥物?”宮衍的心先是一緊,很快又放鬆下來,滿目期待地看着自家媳婦兒。

雲輕舞也不賣關子,直接道:“黃花蒿。”

“黃花蒿?”宮衍對藥草並不是很瞭解,想了想,他不確定地問:“黃花蒿可以治療瘧疾?”

“準確些說是它裡面所含的青蒿素能醫治瘧疾。”

“你確定?”

“嗯。”

“瘧疾能控制在這呂宋村隔離範圍內,不會往外傳播?能夠徹底除去?”

“衍,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想說的是,你真的不必過度緊張,先不說目前天氣寒涼,不利於疫病傳播,就是你之前做的隔離,防護措施就很好,已經將這種疫病控制在呂宋村這個範圍內,所以,不會發生不得已的事件,我保證!”

疫病無法治療,爲了更多百姓的安危,他即便不願走那殘忍的一步,只怕皇上也會下令,燒燬這整個呂宋村。

基於這點,雲輕舞真切明白男人的心情。

“謝謝……舞兒,謝謝……有你在我身邊,是我的幸運,也是我的福氣!”

抓住雲輕舞的手,宮衍神色甚是激動,滿目都是愛意。

“誰要你謝來着?傻瓜!”抽出手,雲輕舞在他的腦門上沒好氣地彈了下,轉身就往門外走:“好好睡一覺,我去煉丹室瞧瞧。”

宮衍捂着額頭,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笑得一臉幸福。

遵照雲輕舞說的注意事項,顏楓和另外四名太醫,帶着一干侍衛忙到日上三竿,終於將呂宋村周圍,以及每個帳篷內的衛生,徹底清理了一遍。

安置在帳篷裡的百姓,皆有洗澡換衣,原本眼裡流露出的絕望和無助,在聽到諸位太醫說雲公子有法子醫治疫病,所有人的目光中剎那間全充滿了生氣。

他們雖孤陋寡聞,雖見識短淺,可他們知道數月前有位少年天才,名滿天下。

少年的名字叫雲輕狂,樣貌俊秀,文采非凡,不畏皇權,懲治行爲荒唐的皇家王爺,更是修爲高深,不費吹灰之力,制服山林中的猛獸白虎,這樣一位卓然於世的少年,是萬不會騙他們這些尋常百姓的。

偌大的煉丹師中,雲輕舞抱臂瞅着一堆乾燥的黃花蒿,秀眉擰在一起,愁啊愁。

從乾燥的黃花蒿里提取青蒿素,她是知道好幾種法子,奈何每種法子在當前的環境下,根本無法正常萃取,分離出來。

麻痹,將乾燥的黃花蒿碾成碎屑,於她來說不難,可要把這黃花蒿碎屑放進超臨界流體萃取罐中,這讓她從哪裡尋找出所謂的超臨界流體萃取罐?還有往萃取罐中收入二氧化碳,排出裡面的空氣,再往進輸入一氧化碳……

姐兒在這異時空就算有逆天的本領,辦不到啊就是辦不到。

除非她能穿越時空,從現代整來一套設備……哎呦喂,真傻到家了,如果能穿越時空,回到多姿多彩的現代,她還用整毛線設備,直接購買大批量的成藥,豈不更省事?

摩挲着下巴,雲輕舞自嘲地笑了笑,深深地鄙視自個,還真能想!

高純度的青蒿素是木法子整出來了,那麼唯有用最原始的法子,從新鮮的黃花蒿中擠出汁液,再結合她調配的輔助藥物,來給那些患病的百姓服用了。

拿定主意,雲輕舞從煉丹室內的衆多藥材中,找出自己要的,堆放在一起,而後閃身離開煉丹室,去收集新鮮的黃花蒿。

忙忙碌碌一個多時辰,她回到大屋,見宮衍睡得深沉,就沒將人喚醒,自行閃身出了空間。

“雲……雲公子……”

帳篷裡,顏楓坐在桌旁,原本執筆正在書寫着什麼,不經意間擡頭,就看到雲輕舞豁然出現在眼前,驚得他嘴巴大張,雙目圓睜,連墨筆脫手而落,掉在桌上都不自知。

雲輕舞自然知道自己驟然間現身,多半是嚇到了眼前這人,但她就是裝作一臉無辜,淡然,平靜地問:“怎麼了?”

“雲……雲公子,你,你怎憑空出現在這裡?”顏楓肯定,以及確定帳篷裡剛剛就他一個人,更是認定自己沒有眼花。

“我有修習一種奇妙的功法,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從一個地方出現在另一個地方,這本來是我的秘密,沒想到今個卻大意地被顏太醫你給撞見,”雲輕舞有些懊惱道:“顏太醫,我求你一件事……”

她話尚未說完,顏楓很知趣地直接啓口:“雲公子放心,我剛什麼都沒看到。”

聞他之言,雲輕舞心中一笑,暗道:“真是個單純可愛的男人!”

“那就謝謝你了!”

嘴角彎起,她笑容溫和:“顏太醫,我還有個秘密你得替我保守,”說着,她提步走到顏楓身旁,湊其耳畔嘀咕兩句。顏楓當即怔住,訥訥道:“雲……雲公子,你真的有……”雲公子竟然有儲存寶物,還說他的寶物裡面裝着好多藥材,這……這簡直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你瞧。”雲輕舞說着,手指帳篷一角,道:“藥材都在那了,你現在該信了吧。”

顏楓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眨眼,再眨眼,同時連嚥了好幾口口水。

打包好的各類藥材,如小山一般堆積在他眼前不遠處,最爲引說我他注意的,是一堆鮮嫩無比的黃花蒿,準確些說,是超大一堆,不比那些打包、分類好的乾燥藥材少。

“黃花蒿?”顏楓是在不知不覺中走到那一堆黃花蒿跟前的,只見他拿起一株鮮嫩的黃花蒿,仔細地看了會,道:“雲公子,這個能治療瘧疾?”

雲輕舞笑着頷首:“用它的汁液,配合我調製的這些藥材熬製出的湯藥,醫治好患病百姓的瘧疾,應該不成問題。”起效怕是要慢點,畢竟這裡無法萃取出高純度的青蒿素,不過,這話她倒沒道出口。

來到呂宋村這幾日,顏楓要說不累,不疲憊那是假的,可是當他從雲輕舞口中知曉疫病是瘧疾,知曉這瘧疾可以醫治,知曉雲輕舞有法子解除患病百姓身上的痛苦,疲憊至極的他,精神剎那間好的沒話說,此刻,聽到眼前這超大一堆黃花蒿的汁液,還有旁邊調配好的藥材,就是病患的良藥,他幾乎忍不住就想立刻將那些藥材熬製成湯藥,與黃花蒿的汁液親自端到病患面前,看着他們服下,看着他們的身體一日日好轉,看着他們最終脫離疫病折磨。

穩住激動異常的心緒,顏楓嘆道:“沒想到啊,這普普通通的黃花蒿也能治病,而且是醫治瘧疾的良藥。”

“顏太醫,是黃花蒿里面含的青蒿素能醫治瘧疾,嗯,這麼說吧,是青蒿素具有抗瘧、退虛弱、清熱解毒的作用,對日瘧、惡性瘧等疾病有着良好的效果。”

“太好了,有了這味藥,瘧疾對咱們人類而言,就不是什麼大病了!”

“嗯,可以這麼說。”

“那我現在就去找翁太醫他們將這些藥材搬出去熬製,順便再招呼人從這些黃花蒿中擠取汁液。”顏楓說着就往帳篷門口走。“顏太醫,記得千萬別說漏嘴啊!”雲輕舞衝着他的背影喊道。

要不是等不急丘寶他們從京城送她需要的藥材過來,她是不會扯那麼個謊話,來遮掩自己從空間裡拿出如此多的藥材,尤其是這一大堆鮮嫩的黃花蒿。

咦?顏太醫好像並沒有對這黃花蒿的鮮嫩程度起疑。

雲輕舞勾起脣,笑着搖搖頭,暗忖:“即便起疑我也不用擔心,大不了再扯個謊,就說是沿路聽到疫病引起的病症,覺得黃花蒿可以用來治病,便專門找尋到採來備用着。”呂宋村附近就是深山,誰能肯定地說山裡面眼下沒這鮮嫩的植物?再說了,黃花蒿的生態環境多了去,又不是什麼極難看到的植物。

“雲公子放心,顏某不是個多舌的人。”

顏楓腳步微頓,回過頭鄭重地道出一句,很快不見人影。

醫治瘧疾的藥物有了,諸位太醫和被他們使喚的侍衛們,行動起來那叫個迅速,沒出一個時辰,各個小帳篷裡患病的百姓全都服用了湯藥。

隨着時間流逝,不少病患的身體都有所好轉,病症嚴重的,也相對之前的狀況有了些許起色。

那些個健康的百姓聽到這個好消息,無不激動的潸然淚下,最爲高興的當屬有家人染上疫病的民衆,他們跪在地上,邊面朝京城方向欣喜地流淚磕頭,感恩皇上和太子的仁德,沒有將他們殘忍地處死,邊相互間連聲稱讚白衣少年雲輕狂乃神醫再世。

當然,諸位太醫所做的一切,這些淳樸的百姓都有記在心裡,也時而在嘴邊唸叨,說太醫們心性仁愛,不辭辛苦爲他們這些尋常百姓搭脈診病,忙前忙後。

404:從未有過的無措(三更)272:一個都不會放過322:姐兒可沒那麼傻(二更)526:舞兒坑挖得好深(四更)338:不是什麼人都救(六更)478:喜歡你寵着我!425:甘之如飴被欺負(二更)189:吃癟,她是我的407:夜深沉夫妻夜話(一更)334:狠,欲玉石俱焚(二更)506:嚇唬,厲聲質問532:報應!還不夠痛191:鋒芒綻,心亂了236:因果,目標任務217:喜悅,福運連連466:舞兒使壞衍憋屈219:無非是這些原因646:利用,實話實說331:認真的舞兒最美(五更)192:你看起來很高興690:醒轉,沒有隱瞞031:友之相勸不言棄085:報復不成反被打751:雙胎,宮大傻樂009:裝傻扮癡懲惡奴2094:姐兒被扒拉去了(一更+求月票)229:倔驢,心中之疑201:她們可是同一人228:出言相勸免禍事518:威脅人很好玩?137:麻痹力度倒不小357:爲愛癡狂爲愛傷?(四更)079:人們對美的尊崇413:頗具深意的問話(二更)628:戰場上需要我!356:爲愛癡狂爲愛傷?(三更)535:打啞謎,不委屈638:惡毒,狠下死手474:朕從不主動欺人643:無知,自個找虐113:他說只因爲是你657:我若是不答應呢160:醉了,如此偏心334:狠,欲玉石俱焚(二更)098:話說姐兒哪裡小(一更)644:怨懟,瘋癲求死285:你不怨怪我嗎?(二更)593:呵呵,處處針對606:美人爹爹的擔心213:恨意濃,跟着我438:一場惡戰巧避過(二更)182:喜樂,如此美事469:一片好心反被咬016:雲漢卿的悔與恨595:他在等一個契機169:喂,你是狗狗嗎511:舞兒和衍不糊塗190:有我,她不需要595:他在等一個契機539:怒火和殺機噴涌725:有其父必有其子433:找藉口自我欺騙(一更)607:慚愧,軍中相見451:直言只是在利用(三更)117:姐兒就是很自信577:不想污了你的眼582:來自宮大的配合167:我幹嘛要羞澀?047:陡然現身驚衆人374:爲愛癡狂爲愛傷30(四更)018:癡傻女也有感情406:爲夫臉皮可薄了(五更)724:給你生個足球隊497:你是他對不對?517:給三小安排任務589:宮大這回學乖了273:多想,你又不是她348:爲愛癡狂爲愛傷②(三更)593:呵呵,處處針對763:衍,你太厲害了773:必須成功,這是命令158:想要我幫你嗎?447:你派人監視我?(三更)454:老公,你太棒了575:呃,舞兒要休夫579:愛他遠勝於恨他423:祥瑞現喜事來喲(三更)480:要的一點都不多770:發誓047:陡然現身驚衆人057:異樣情緒竄心頭459:噁心噁心你丫的543:不見棺材不掉淚741:認錯,不該任性731:應下,父愛如山787:無動於衷157:我這人很記仇的114:不爲人知的身份341:文帝傳位於宮衍(三更)445:殺,心中男兒夢(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