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是他,周邊的衆人均是有些疑惑的轉過了眸子,倒是花丞相面色陰沉地開口道:“瞧見皇上也不下跪,輓歌公子未免也太過大膽了些!”
輓歌毫不搭理,只直直地望着皇甫言道:“皇上,請您遵守承諾,放了千千!”
皇甫言挑了挑眉,卻是有些戲謔着道:“嘖嘖嘖,朕又沒說不放,你急什麼,朕不過是想拿回軍符罷了,待軍符到手,自然會將她給你的。”
輓歌眸光冰冷,只狠狠地瞪着他道:“那便望您說話算話了!”
最好是真的,否則,他便是費盡心機,也要將他從龍椅上拉下來!
卻是另一邊的太子府內,皇甫月澤一臉陰沉地看着手上的書信,這是皇甫言派人送來的,原以爲他會不顧一切的強攻進來,不想竟是和他談起了條件。
只是這條件,也太讓他憤怒了。
竟然用千千來威脅於他,該死的!
怎麼辦?
原想着在軍符還沒落到他手裡時,強攻進皇宮,奪回皇位與他父皇的屍首,不想他竟直接拉出了柳千千。
甚至還讓他放棄一切勢力,主動跟百姓們承認是他殺了他父皇,這未免也太過份了!
若是他承認了,那便一切都完了!
可若是不承認……
糾結之時,卻是尤火快速閃身跪到了他的身旁,“殿下,通敵信是輓歌公子拿給千千小姐的丫鬟的,屬下得知,是輓歌公子同七皇子做了交易,交易內容是,他幫七皇子陷害千千小姐,但七皇子要答應他,不傷了千千小姐,事後讓他帶着千千小姐回青龍!”
聽着他的話語,皇甫月澤不由陰沉沉地蹙起了雙眸,“沒想到輓歌竟也有這般荒唐的時候,他以爲老七說不傷害千千,老七就真的不會傷害她了嗎?”
尤火低首,“殿下所言甚是,現兒千千小姐已被押到了法場,除了千千小姐,還有將軍府上的近五百人也被一一押了去,再過一會兒,柳將軍也會到法場了,那時便大事不妙了。”
忽然,一道黑影閃過,爾後尤雷便也快速地跪到了他的跟前。
瞧見他,皇甫月澤霎時便疑惑地望了過去,“尤雷,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讓你守着柳將軍嗎?”
尤雷的眸裡閃過絲絲焦急,只急切着道:“殿下,柳將軍把軍符藏起來了,並未帶在身上!”
皇甫月澤面色一喜,“你的意思是,他並未聽我父皇的話,將軍符帶回上交,而是藏起來了?”
“是的,兵權暫時還無危險,柳將軍願意讓人抓回來,不過是爲了同皇上解釋,他怕軍符會落入壞人手中,所以便藏起來了。”
尤雷嚴肅不已的說着,一時間,皇甫月澤心中的石頭這才放下了些許,這般一來,皇甫言便也沒有多麼可怕了。
就算他有十萬兵馬,也不敢隨隨便便向他的三萬精兵動手!
想着,他擡步便往外頭走了去,“去法場,這一次,定要將千千與柳將軍救出來!”
“是!”
連着一天一夜的鬧騰,青城之內如是被血洗了一般,大街小巷,無一不是安安靜靜。
膽小的百姓們全數都躲進了家裡,深怕這場變故,會傷害到了他們。
而城邊的百姓們則是在一夜之間紛紛跑進了城中,深怕邊境的戰爭會擴散開來,到時城邊會遭殃。
膽大一些的,則是紛紛擠進城中的法場看起了熱鬧,聽聞皇上被太子所殺,將府叛變被滿門抄斬,昔日爲國爲民的太子與柳將軍均是陷入了危險之中。
百姓們半信半疑的圍在諾大的法場之外,交頭接耳,鬧哄哄的議論紛紛。
依舊是那個法場,只是四周的欄杆都給拿了開,只剩下了諾大的高臺,高臺之上,跪了一大片的侍衛與丫鬟,各個痛哭不已,無助地求饒着。
而高臺之下,圍了整整一圈的侍衛,侍衛外邊,便是一大羣的百姓,圍在一起議論紛紛。
法場的左側是一座高山,離法場極其的近,而高山之上,無論是草叢裡還是樹枝上,都潛伏了一大羣的弓箭手,瞄準着場上每一個跪着的犯人。
似是怕他們逃了,又像是在等待着什麼。
而法場之上,柳千千一身鐵鏈,她的身旁,則是同樣虛弱不已的柳將軍,兩人從見面時起便一直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是因爲安排了弓箭手,所以法場之上並沒有別的什麼侍衛抓着他們,只是那近五百個下人,都被同一根繩子牢牢的綁在了一起,死死的堆成了一個大圈,在法場中間,顯得又可憐又滑稽。
許久之後,柳將軍才略帶沙啞着道:“千兒啊,委屈你了……”
對於千千的事,他一直都有注意,便也知道她拒婚了,以及輓歌對她的陷害。
所以見到她時,他纔會這般的內疚,內疚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想他一世英明,最後竟是給一男子的外表所迷惑,以爲他心中美好,毫無怨恨,以爲他是真心喜歡自己的女兒,以爲將女兒交給他不僅女兒會幸福,兩國之間也會少些戰爭。
不想竟是成了這般模樣。
內疚之時,卻見柳千千緩緩轉過了眸,爾後平淡着道:“沒有什麼委不委屈的,現今走的每一步,都是當初自己的選擇,就算結果不好,當初在選擇的那一瞬間,心裡也是美好的。”
柳將軍的眸裡閃過絲絲讚許,“千兒,你是真的長大了,青城的事,我昨晚還在囚車上時便聽說了,皇甫言弒君奪位,還將一切污衊給了太子殿下!”
頓了頓,他又略帶憤怒着道:“邊境的城門是在晚上突然被打開的,我懷疑,那也是他安排的人開的,像他那般叛國之賊,定然不配登上皇位,我們不能讓他得逞!”
聽及此,柳千千卻是略微平靜着道:“父親,這些我都知道,但現在主要的問題是,我們不能死,我們身後的家人也不能死,您的軍符更不能落到皇甫言的手裡,而是應該拿給阿澤,只有拿到了軍符,他纔有能力奪回皇位!”
柳將軍蹙了蹙眉,卻是輕聲地嘆了口氣道:“軍符之事我心中有數,但是今日,怕是凶多吉少,我倒是死不足惜,可這仙夢,萬萬不可落入皇甫言那等惡人手中啊,他一定會毀了仙夢的。”
說着,他又極其小聲地接着道:“千兒,爲父將軍符留在了邊境,若是今日我不能逃出,你便代替爲父,誓死守住邊境可好?”
“若是太子殿下奪不回皇位,便由你助他奪回,哪怕由你重創仙夢,再將之修復,也不要讓他皇甫言登上皇位,然後將仙夢一點一點毀了……”
話落之時,柳千千面色一僵,卻是有些猶豫的垂下了眸。
幫皇甫月澤奪回皇位嗎?
說着倒是輕鬆,哪有那麼容易啊!
此時此刻,她已成了階下囚不說,手還受了重傷,怕是短時間內都動不了武。
而且她還不是真正的柳千千!
就算身上一堆內力,也給真正的柳千千封住了,別說她會不會用,這是會用,也不知道怎麼用!
她還是個不祥之人,就如預言裡說的,她會家破人亡,背叛仙夢,讓仙夢亡國!
一直以來,她都不太相信。
可此時此刻,瞧着身後的一大堆一起生活了好久的家人,以及被殺害的幾千個人,讓她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個不祥之人,是不是個災星!
見她這般猶豫,一旁的柳將軍不由悄悄向她移近了絲絲,爾後安慰般道:“千兒,你可知,仙夢爲何要叫仙夢嗎?”
柳千千微微一怔,只望着他道:“如此土裡裡氣的名字,定然便是以前的老人家取的了。”
他輕輕搖頭,“不是的,這是皇上年輕時的希望,那時他與我,大概就像最早你守着殿下一般,時時刻刻守護着他的安全,皇上年輕之時,世間還不如現今這般太平。”
說着,他又略微淡然着道:“他常常會夢到,他的國家變的像人間仙境一般美好,所以在七年前,現兒該說是八年前了吧,那年的戰亂之中,皇上獲勝了,他便也在登基之時,更改了國名。”
聽及此,柳千千不由有些驚愕了,只十分好奇着道:“一國之名,竟還能更改?”
柳將軍面色平淡,“爲何不能?每一次的大戰之後,我仙夢都會更改國名,代表戰爭的結束,美好的開始,而所謂的開始,便是棄掉被戰爭污染過的國名,爾後由新皇,取之新國名,從此一切便也重新開始了。”
說着,他又語氣輕柔着道:“在仙夢之前,這個國家叫仙鄰,提到這個名字,已然說不清是陌生還是熟悉啦,不過名字什麼的向來無關緊要,主要是這片國土,以及土地上的每一戶人家。”
聽着他的話語,那一瞬間,雖是跪着,但柳千千還是稍稍驚了一驚。
仙鄰嗎……
果然是古人,取的名字要是放在現代,估計都會被戴上非主流的帽子。
不過,每一次大戰之後都會換國名?
這個世界也太奇葩了吧!
簡直顛覆了她對古代的認知,畢竟電視劇裡,從來就沒有這樣的。
在她的印象之中,只有國家被佔領了,纔會變成別人的國家,然後改名爲那一國的國名。
但這仙夢,卻是有着這樣一條奇葩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