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及此,花語芝忽兒便停下了動作,面色閃過一絲糾結之時,便也緩緩站起了身,這才望着她道:“你既不能離開,又不能留下,這可如何是好?”
柳千千心下偷笑,不由便道:“說實話,我真心沒興趣偷聽你們的洞房之事,不然你便將我手腳的繩子都解了吧?我自己離開。”
話音剛落,花語芝便連連搖了搖頭,“此時若是放了你,定然會壞了晨哥哥事情的……”
瞧着她那般糾結的模樣,柳千千終究還是有些忍不住的發火道:“那你知不知道,再墨跡下去,呆會會有多少人爲之喪命!”
“怎可能會如此嚴重?”花語芝面色焦急,卻還是帶着絲絲的不信之意。
見此,柳千千掙扎着便費勁的從地上爬着站了起來,同時輕輕跳了兩下,似乎想將袋子甩開一般,卻是怎麼甩也甩不開。
見此,卻是花語芝緩緩上前了一步道:“別掙扎了千千,我是不會放了你的,實在不行的話,我便等到晨哥哥來了再讓他來決定吧。”
柳千千面色陰沉,只狠狠地瞪着她道:“這般,你定然會爲今日的愚蠢行爲而感到後悔的!”
她緩緩垂眸,卻是苦澀的笑了一笑,“你怎麼說都行,但即是我這般做了,便定然不會後悔,對於晨哥哥……”
說着,她話語微頓,一時不由再次陷入了沉思。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大殿之內,無數賓客正在歡喜地吃喝玩樂着,而皇甫晨則是忙碌於各個大臣與來賓的左右,時兒同花丞相討好幾句,時兒又同其它大臣把酒言歡。
卻是到皇甫月澤的身旁之時,他淺笑盈盈地敬了一杯酒,“多謝皇兄在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皇弟的婚禮,對此,咱們兄弟二人定然要好好喝上幾杯。”
皇甫月澤蹙了蹙眉,只禮貌的將手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卻又聽皇甫晨突然壓低聲音道:“皇兄今日好似不太開心呀?竟然偷偷派出了那麼多人,是要找什麼嗎?不如說出來讓皇弟也幫你找上一找?”
皇甫月澤的眸裡閃過絲絲憤怒,不由得便隨他壓低了聲音,“真真是難以理解,裝瘋賣傻了這麼多年,原以爲再不濟也會用些好點的法子,沒想到,如今卻是這般極端,你是已然無計可施了,還是怕再拖下去,自己的孩子要喊我父親?”
話落之時,皇甫晨的面色霎時閃過一絲不滿,爾後脣角輕輕一抽,望着他便狠辣着道:“即是你早就知道了,那便敞開了說吧,你打算什麼時候將亦之讓出來?用一個你不愛的,換你所愛的,你便應該毫無意見纔對。”
他面色微涼,如是極其不屑,“我倒是想將她休了,然後讓給你,但她死纏着不走,你們倆的破事又非要藏着,這般,我又能如何?”
瞧着他這般模樣,皇甫晨的心裡霎時便涌出了一股怒火,爾後又緩緩地壓了下去,這纔再次再次冷笑着道:
“從不知皇兄竟也會有這般伶牙俐齒的一面,毫無法子?不過是藉口罷了,再給你半個時辰,如若依舊毫無動作,那麼,皇弟可不敢保證,你的心上人還能不能見到明日的太陽了。”
說着,他得意一笑,一邊喝了口酒,一邊便笑臉盈盈的走了開,獨留原地的皇甫月澤氣憤不已!
而他剛一走開,一個侍衛打扮的男子便小心翼翼的跑到了他的身旁,爾後低聲着道:“殿下,仍舊毫無消息,不知道他們將人藏哪兒了。”
皇甫月澤蹙了蹙眉,臉色霎時又更加陰沉了些許,於是瞪着他便狠狠着道:“滾!”
侍衛猛地一僵,慌忙便逃一般的跑了出去。
爲何會毫無消息?
昨日千千去了丞相府後,他便收到了那份恐嚇的信件,之後再去查,卻發現她已經回到將軍府了,但今日瞧着那個完全陌生的“柳千千”以及她臉側的小痕跡,他便也清楚的知道,那個“柳千千”多半是個戴着人皮面具的假貨。
但真正的她到底哪兒去了?
爲何怎麼查都查不到?
此時此刻,他本可以直接扯下那個“柳千千”的人皮面具,然後告訴大家有人在威脅他,甚至將皇甫晨的嘴臉一起公之於衆!
但他又怕這麼做了之後,皇甫晨會氣急敗壞的殺了柳千千,若是如此,那麼他便拆穿了皇甫晨又如何?
他不能讓千千受到一丁點兒傷害,但是千千究竟在哪?
他該怎麼做,才能既不讓她受傷,又能揭穿了皇甫晨的陰謀?
今日,除了他的父皇有事不在,便連當今皇后都過來了,其中還有朝中的各個大臣,若是當真想要廢了自己的太子之位,怕是隻要說一句“我不配當太子”或“我願放棄”云云,就能引起所有人的關注。
然後不想廢,也會給這些大臣們以“不夠穩重”或者“不知輕重”之類的話語上奏給他父皇,到時候,估計不要兩天,他便當真失去現在的所有地位了吧?
還有花亦之,若是此時此刻休了她,第一個得罪的估計就是花丞相,畢竟此舉讓他顏面無存了。
到時候,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那麼他照樣會變成所有大臣眼中的不知輕重之人。
畢竟,在自己皇弟的婚禮上休自己的妃子,而且還是毫無理由和證據的休,無論哪一條,都會引起無數人的不滿吧?
越想越糾結,於是便是過了許久,他也仍舊靜靜的站着,眸裡寫滿了冰涼。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的心裡也越發焦急了起來,若是再找不到千千,怕是隻能如了皇甫晨的意了。
若不是怕他離開後,皇甫晨會直接對柳千千動手,此時此刻,他是真的想親自將她給帶回自己身邊啊!
可是在毫無把握之前,他不能拿千千的安危來賭,一點也不能!
正煩躁着,一旁的花亦之便緩緩走到了他的身旁,爾後溫柔不已着道:“殿下,今日爲何這般憔悴啊?三殿下方纔可是同你說了些什麼?”
皇甫月澤微微蹙眉,卻是冷冷地看着她道:“你是當真不知,還是在假裝不知啊?”
她面色一僵,不由得便心虛極了,“殿下說笑,妾身怎會知道呀?”
瞧着她裝瘋賣傻的模樣,皇甫月澤忽覺厭惡不已,於是便上前一步,對着她的耳旁輕聲說道:
“那我便告訴你吧,他說,要我現在就將你休了,讓給他,他還說,他的孩子,不能叫別的男子父親,這般話語,可是你想聽見的?”
話落之時,花亦之猛然一愣,忽兒便無力的後退了一步,而後更是結結巴巴着道:
“殿下是在說笑吧?妾身的孩子,當然是你的了,三殿下不可能會說這些話的,殿下定然又是聽了千千姐姐的話,纔會這般試探妾身,請殿下一定要相信妾身,一切都是千千姐姐在污衊妾身呀!”
許是她的情緒太過激動的緣故,雖說聲音極小,卻還是引的周邊的人微微回過了眸。
見此,皇甫月澤也不多說什麼,只看了她一眼便坐回了一旁的位子上。
花亦之心下焦急,還想再解釋什麼,但瞧着他理都不理自己的模樣,不由有些膽怯了。
自昨日起她便覺得心裡頭又慌又亂的,一直都知道,皇甫晨一定不會放棄她的,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皇甫晨竟然會把一切都告訴他!
情況怎會越來越失控了?
皇甫晨既然喜歡她,就應該老老實實的給她利用啊!
發展成了現在這般,怎麼辦?
她該怎麼辦纔好?
心下焦急之時,她衝着皇甫晨的方向便走了過去,與此同時,皇甫晨轉眸便看向了皇甫月澤,眸裡含滿了意味深長,好似在說,再不開始,他便會動手了一般。
皇甫月澤眉頭緊皺,心下暗暗焦急,尤火他們仍舊沒有消息回來,此時此刻,若是如了皇甫晨的意,他便真真成了個萬人嘲笑的傻子。
但若不隨着他的算計走,千千沒準便真會……
思及此,他擡步便站起了身,爾後緩緩走到了大殿中央,望着皇甫晨的眸裡更是充滿了冰涼,那般眼神,就好像再警告着什麼一般。
皇甫晨高傲一笑,上前便道:“皇兄這是怎的了?臉色爲何如此之差?”
皇甫月澤略帶危險的眯了眯眸子,卻是極其小聲地望着他道:“皇甫晨,若是你敢傷她分毫,我便定然不會放過你的!”
他淺淺一笑,“那便要看皇兄接下來會怎麼做了。”
皇甫月澤眸光微涼,終究只是淡然的收回了目光,“你想要的,都是一些我毫無興趣的東西,即是如此,給你也罷,但你最好說到做到,若是呆會瞧不見千千,便是費盡所有,我也會將你挫骨揚灰!”
喃喃細語落下之時,他望着衆人便放大聲音着道:“大家靜一靜,藉着今日,本太子有些話想說上一說。”
話落,周邊忽地便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朝着他的方向望了過去,有疑惑的,也有敬畏的,便是坐在大殿上方的皇后都緩緩地向他望了過去。
四面八方圍滿了人,有青城內名聲極大的富貴人家,也有朝中權高位重的各個大臣,均是分成兩排,坐在兩邊靜靜的凝視着他。
當然,也包括那個戴着人皮面具的阿圖,只見她脣角微揚,心下一片得意,看來,計劃當真奏效了。
她還以爲,就這種爛透了的法子,不一定能威脅住這個太子呢。
沒想到,他竟用情如此之深,即是放棄太子之位,也不願看到那個柳千千受一點傷!
正想着,又聽殿中的皇甫月澤緩緩道:“今日……”
突然,一個人影猛地便從外頭衝了進來,爾後氣喘吁吁着道:“不用說了,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