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感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萬欽山和山杏兩個人,都不是矯情的人,也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既然自己對人生做出了選擇,那就沒有必要後悔,想念和心疼那是必然的,兒女親情麼,誰也沒辦法割捨,但兩人卻都是能管理好自己情緒的人,互相安慰着彼此,那一陣子的傷心就過去,山杏又把婆婆的心意好好的攏了攏,重新地整理了一遍,收拾了起來。
“大山哥,你明天起早就走嗎?”
山杏知道,萬欽山能留在這裡住一晚,已經很不容易了,軍營那邊有三萬多的戰士等着他回去管理呢,只是,心裡多多少少的有些不捨,特別是剛剛看到了婆婆給自己捎來的心意,還有兒子的想念,這讓山杏少了些平日裡的乾脆和冷靜,帶了些小小的纏綿和糾結。
“是啊,明天起早就要走了,軍營裡那邊丟不下呢,出來時間長了我也不放心,馬上天氣又開始冷了,得把軍營好好的整頓整頓,怕是用不了多久,那些番蠻子的攻勢又要猛烈起來了,因爲冬天一來,他們就缺吃少穿的,不來我國邊境上搶掠,那日子也確實是不好過的。”
萬欽山現在是左手右手都抱着孩子呢,看着山杏把母親捎來的包裹,珍而重之的收藏起來,他心裡很舒坦,覺得媳婦很看重母親的心意。
“來吧,給孩子們餵奶,然後哄他們睡了,這一天鬧鬨下來,他們就上午睡了那麼一覺,下午都沒睡,這麼小的孩子,全指着自覺長個頭兒呢。”
山杏把浸了熱布巾,把自己的胸口擦拭乾淨,雖然今天剛剛洗過澡的,但對於略有些潔癖的山杏來說,喂孩子們吃飯之前,這些必要的清潔可是必須的,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揹着身子做的這些動作,讓萬欽山感覺心頭火熱。
“來吧,先把想想給我。”
山杏打算先喂想想,因爲想想吃得比哥哥少,好答對一些,
“吶,抱過去吧。”
萬欽山把右邊的身子往山杏這邊遞了遞,山杏就把女兒接了過去,坐到牀上,把身子朝着牀裡,衝着萬欽山相反的方向,給女兒喂起奶來。
“山杏,讓我看看寶貝吃飯好不好,我還沒見過咱們家孩子吃飯呢?”
萬欽山怕山杏對這件事兒起什麼逆反,甚至連吃奶兩個字兒都沒敢說出口,而是用吃飯兩個字兒代替了,反正他只是想達到目的,這其中實用的手段,那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果然,他看到了山杏身子一僵,整個人都有些木在那兒了,半天沒說話。
“山杏——”
萬欽山把身子往山杏的身蹭了蹭,把牀上的褥子都蹭得起了褶皺,可萬欽山卻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現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妻子和女兒身上了,把手放在山杏的肩上,輕輕地揉了揉,萬欽山放軟了聲音,
“山杏,這是我們的孩子,有很事情,我是想要跟着他們經歷的,我不想到以後,還會有像對小老虎那樣的遺憾。”
這話說得山杏立刻心軟了,小老虎的事情,應該是萬欽山一輩子也挽不回的遺憾了,所以他纔在這後很多次地跟山杏說對不起,其實,他應該是比自己還難受的吧,自己的兒子十個多月了,他才第一次見,那種心情,換了山杏自己,她都覺得是不可原諒的,只是,事出有因,當時的環境決定了山杏的選擇,現在到是說不得誰對誰錯了。
但畢竟是自己先隱瞞了他孩子的存在,他卻是從來沒有埋怨過自己的,不管心裡多難受,他都是一直覺得是他自己做錯了,對於這一點兒,山杏心裡多多少少是有點不是滋味的,因爲她也知道,當時的自己太過倔強,換成隨便一個這個時代的女子,那肯定是在一有了懷孕的消息,第一時間就衝到侯府裡去了,也就只有她會強硬地想要一個人把孩子養大,從而分隔開了萬欽山和兒子見面的機會。
“山杏——”
萬欽山又試探性地喊了山杏一聲,搭在山杏肩膀上的手,也是摩挲了兩個,使得山杏很明顯地感受到了萬欽山心裡的渴望,山杏雖然有些猶豫,但她最終還是轉過身來,把自己和女兒暴露在萬欽山的目光下,雖然她立刻就紅了雙頰,但她還是不想讓萬欽山失望的。
萬欽山一看到山杏轉過身來,眼睛都亮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睛上,一眨不眨地盯着女兒使勁兒蠕動的小嘴,因爲看得不算真切,萬欽山又把自己往前挪了挪,直到女兒吃奶的狀態,全部呈現在自己的眼前,他就那麼認真的看着,看得山杏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本來她以爲兩個人都已經老夫老妻了,也沒必要太過不好意思,哪兒想到,萬欽山的目光,還是讓她快要抵抗不住了。
“大山哥——”
山杏到底還是叫了萬欽山一聲,想讓他別這麼盯着看,太羞人了,萬欽山也是被山杏叫得擡起頭來,看到山杏快要紅能了的臉頰,他才發覺自己剛剛看得太過專注了,只是,這樣的山杏,讓他覺得分外的可愛,平時的山杏總是很堅強執拗的,很少會有什麼事情,能讓她失態。
“傻瓜,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又不是外人,我是你的丈夫,是孩子們的父親,我只是想看看孩子們吃飽肚子而已。”
萬欽山伸出大手來,在山杏的臉上溫柔的揉了兩下,
“真高興,你自己就能餵養孩子,如果沒有在莊子裡的經驗,大概這兩個孩子就要捱餓了,所以說,沒有什麼事情是做白功的,你當年受了些苦,現在卻讓兩個孩子受了益。”
萬欽山把手從山杏的臉上的滑下來,兩指輕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略微地往自己的方向扭了扭,然後把自己的脣貼上去,輕輕地廝磨了兩下,就放開了,又意猶未盡地甜了甜嘴脣,這個動作,真是讓山杏羞到了不行,山杏的表現,取悅了萬欽山,悶悶地笑出了聲,胸腔的震動,使得懷裡的念念哼唧出了動靜來,萬欽山這才把自己的得意壓了下去。
“山杏,看看女兒吃得多用力,那小嘴的力道也不知道有多大,竟然能把奶水吸出來。”
萬欽山說着的時候,伸出自己的食指,去碰了碰女兒的嘴角,他的手指太過粗大,而女兒又是那麼小小的,所以,他的手指不意外地在碰到女兒嘴角的同時,另一邊碰到了山杏柔軟潔白的皮膚。
山杏的身子不由得一抖,下意識地就要把自己的身子往後面躲,想要避開萬欽山的碰觸,但在她要躲開的瞬間,卻發現萬欽山完全沒有注意到他自己的行爲,
“看看這小嘴兒小的,還沒有我這一個手指大的一半兒大呢,竟然就能讓自己吃飽肚子,說起來也真是神奇。”
萬欽山並沒有把手指頭拿開,只是有些好奇地擡頭來看山杏,眼睛裡閃着奇異的光彩。
“她還這麼小,就只有這麼一點點兒大。”
跟山杏沒頭沒尾地說完這一句的萬欽山,再次低頭去看女兒吃奶,然後就嘿嘿地傻笑起來,臉上的笑容像是白日裡最溫暖的陽光,晃得人心裡都亮堂堂的,
“這麼小就知道爲了自己的成長這麼努力了,一看就知道是個努力的好姑娘,想想,你要一直這麼努力下去,要長得像你母親那麼漂亮堅強,好不好?”
山杏看着萬欽山眼睛裡的光彩,一點一點的沾了些水霧,使得那些光彩,像是鑽石一樣的熠熠生輝,而他臉上的笑容,卻是越發的燦爛的,當他再次擡起頭來的時候,那雙眼睛裡的閃亮,讓山杏明白了,他剛剛的做的事情,並沒有半分的齷齪,也沒有絲毫的曖昧,他那是對生命的敬畏,一個比他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孩子,就在他的視線裡,堅強地吮吸、吞嚥,然後吸收營養,並在幾年之後,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美姑娘。
她就像是人生的一個希望,一顆種子,剛剛破土而出,還稚嫩着,還弱小着,禁不得風雨,但是她在努力着,在使勁兒地吸收營養,使勁兒地壯大成長,終有一天,她也能從一粒種子,長成一株分外妖嬈的牡丹,而這其中的過程,就是成長,雖然有着艱辛和苦難,但只要你目標明確,就一定能達到你想要達到的終點,風吹雨淋日曬,都不過是必須經歷的過程。
“山杏,看到她這努力的小樣兒,我就想起了你,你小的時候,到底是怎麼過的我並不知道,但自從你嫁進了永定侯府,你就是這樣努力向上,努力地讓自己活着,努力地讓自己成長,在我們都看不到的地方,你把自己長成了一株參天大樹,給兒子遮風擋雨,給我盡心的陪伴,給戰士們暖心的關心,給百姓們支持和希望,在別的女子享受着別人的溫柔呵護的時候,你已經把自己溫暖貢獻給所有人了。”
“山杏,生命真是一次奇妙的相遇,讓我遇到你,聽到你,感受你,甚至在這個小小的生命裡,都能體會到你的辛苦和驕傲,山杏,別人一輩子都沒有的運氣,我卻有幸遇到,那就是讓我遇見你,並能擁抱你。”
萬欽山伸出一隻手臂,把山杏連着女兒一起攬進懷裡,
“你給了我未來,又給了我這幾個可愛的寶貝,這一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