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琛的爺爺很喜歡林希,老爺子一到林希放假的時候就會叫林希過去玩,因爲林希小時候就學過象棋,很有天賦,老爺子總會拉林希陪他下棋。
林希也很喜歡去,一方面是想看看顧南琛,另一方面因爲老爺子會講很多精彩的故事。林希從初一習慣呆在自己房間裡後,就喜歡上了看小說和追星,看各種各樣的小說,偵探、懸疑、愛情、盜墓之類的均有涉獵,但也都是在有空的時間進行。所以,老爺子的故事對林希有很大的吸引力,而且老爺子人很好,林希很敬佩他,也很喜歡他。
有時候,兩個人會一人一椅坐在院門口的樹下閉目養神。
有一次顧南琛回家的時候,看着兩人一幅怡然自得的樣子,大的像小孩,小的卻像大人,有點忍俊不禁,“爺爺,您怎麼老是讓小林希陪你在這兒躺着呢?不知道的,還以爲小林希纔是您的親孫女。”
“怎麼了,小希又不是不願意,我就想讓她當我孫女,你又不陪我。”
林希看了看顧南琛又轉向老爺子,輕輕地道,“嗯,爺爺,我願意的。”
老爺子聽完開心地笑了起來,“聽聽,你個沒良心的。”
顧南琛覺得自己很冤枉,“爺爺,天地良心,我沒有不陪你,是你每次都不想讓我陪,讓我走開去找小林希過來。”
老爺子根本不想知道自己是不是這麼幹過,“行了行了,跟你在一起有什麼好玩的?”
顧南琛狀似很無奈地看着兩人,笑着說,“好,好,我就不打擾你們二位的忘年之交了。”而後,顧南琛又覺得林希攤在椅子上搖頭晃腦的模樣實在太過可愛,不自覺地擡起手摸了摸林希的頭。
林希看着顧南琛笑着摸自己的頭,有點愣愣的,而後又聽見顧南琛說,“咱們小林希真可愛。”林希覺得自己被下了咒,不然怎麼突然就暈暈的。
林希特別愛吃麪條,老爺子總會換着花樣煮,然後讓林希過去吃。有一次,林希爸媽不在家,老爺子就讓林希過去吃飯,林希吃得很香。“爺爺,您別老看着小希吃啊,您的面都涼了。”
“看小希吃得這麼香,我開心不行嗎?多看幾眼,我胃口好。”
林希聞言擡頭,“爺爺,您趕緊吃吧,冷了對胃不好。”
“好,好,爺爺馬上吃。你快吃。”
顧南琛看着自家爺爺和林希,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很好。
快吃完的時候,老爺子突然開始嘆氣,“哎,小希你要是早生幾年就好了,當不了親孫女,還能當我的孫媳。”
“咳咳…”,林希被嗆到了。
顧南琛也被爺爺這突然的一下給搞懵了,拍了拍林希的背,“喝口水。爺爺開玩笑呢。”而後,又對爺爺說,“爺爺,您能正經點嗎?別嚇壞了小希,人家高中還沒畢業呢,說什麼呢?”
“我遺憾不行啊,我也就只能想想,小希這麼好,還能便宜你啊。”
顧南琛無奈地笑了笑,“嗯,不能便宜我。”過了一會兒,顧南琛看到林希一臉認真地對自己說,“哥哥很優秀,很好的,會遇到一個很好很好的人的。”顧南琛覺得自己的心情莫名地歡快了很多,大概小孩子真誠的認可還是挺令人開心的,“謝謝小林希的誇獎,那哥哥就借你吉言。”
顧南琛的父母在一場車禍中去世了,家裡就只剩下顧南琛和老爺子了。每年到給父母掃墓的那天,顧南琛都會鬱鬱寡歡,在墓地一呆就是一天。林希本來不知道,也從來沒問過,覺得這是別人的隱私。有一次林希剛好去顧南琛家玩,因爲挺晚了顧南琛還沒回來,林希就問了下,“爺爺,哥哥去哪兒了,怎麼這麼晚還沒回來?”老爺子嘆了口氣,“他去給爸媽掃墓了,每次一去就是一天。你別看你南琛哥哥平時那個樣子,其實他心裡很苦的。他一直覺得是因爲自己,爸媽纔會去世的,車禍的時候要不是爲了救他,就不會這樣。我也沒辦法勸他,平時也就跟他鬥鬥嘴。哎,我也就只能跟你這個小傢伙說說這些話。”
林希一下就愣住了,沒想到顧南琛心裡會揹着這麼大的包袱,“爺爺,你別太傷心了,現在你好好保重身體對哥哥來說是最重要的。”
過了一會兒,林希見顧南琛還沒回來,就獨自到院門口看了看,竟然發現顧南琛正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看着遠處發呆,微弱的路燈照在他身上,整個人有種說不清的孤寂感。林希默默地走到顧南琛身邊坐下,也學着他看着遠方。
顧南琛聽到身邊的聲響,回過神來,看清旁邊坐着的人後,笑了笑,“小林希,你怎麼過來了?”
林希看着顧南琛勉強的笑容覺得有些難過,“我看哥哥你在這坐了好久,以爲這裡是頓悟人生的地方,所以我就來了,但我發現,對我沒什麼用。”
顧南琛這次是真的笑了,“你倒是思想獨特,骨骼清奇啊。”
然後,兩人就沒怎麼說話了,像是真的在頓悟人生。很久之後,林希才緩緩開口道,“哥哥,雖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我想叔叔阿姨一定希望你開開心心地活着,不希望你有那麼沉重的包袱,就像你捨不得叔叔阿姨一樣,叔叔阿姨肯定也捨不得你。活着的人就要替去天上的人好好活着,這樣他們纔會覺得自己做的是值得的,要是活着的人不開心,天上的人看着該有多麼難過,你不想讓他們在天上還要內疚、還要不安心吧,而且爺爺也會很難過的。我們只要好好地記得天上的人,然後開心一點地活着,他們就會開心。”
顧南琛沒想到林希會對自己說這些話,但顧南琛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聽進去了,要是活着的人不開心,天上的人看着該有多難過,這麼有哲理的話竟然是從一名高中生嘴裡說出來的,不過這事發生在林希身上,顧南琛也不覺得有多奇怪,她身上向來有很多神奇的地方。顧南琛摸了摸林希的頭,“謝謝小林希,哥哥知道了,哥哥以後會開心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