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怕事兒就越有事兒。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郝劍聽見身後那個“篤篤篤”的腳步聲也瞬間加快,他胸腔裡那顆小心肝瞬間因爲緊張而提到了嗓子眼兒。
“啪”的一聲輕響,一個輕柔的手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朋友,漫漫長夜,我們可以一起度過嗎?”
郝劍急忙受驚的兔子一般扭頭,黑暗中,只見對方一頭長髮披肩,左邊臉頰被長髮遮蓋了大多半,果然就是之前見到的那個一直在迴廊上散步的男人。
令郝劍驚奇的是,他居然一開口滿嘴的娘娘腔!
如果不是郝劍回頭看清了是他,真的會以爲是某個女人在身後和他搭訕。
突然,“娘娘腔”男人見郝劍一時有些癔症,於是原本搭在郝劍肩膀上的手縮了回來,自然下落,一下輕輕的拍在了郝劍的屁古上,輕輕摩挲起來!
頓時,郝劍全身的皮膚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討厭啦!難道人家意思你還沒有明白嗎?人家早就注意上你了,一直在這兒陪着人家散步,還不就是想幹人家嘛?走吧,開房!”
一副完全女人的嗓子,一臉“嬌羞”的狀態,如果眼前要是個美女,那郝劍定然興奮不已。
但偏偏對方是個男人身,這就讓郝劍感到有些“麻”的銷魂。
“娘娘腔”一邊說,一邊忽然抱住了郝劍,然後下半身在他身前輕輕扭動,摩挲着……
郝劍瞬間石化,一個混在都市裡才學到的新詞兒“同志”在這一瞬間涌進了腦海,一股噁心至極的感覺片刻遍佈全身。
不是殺手,是基友。
就在郝劍確定對方身份的同時,腦海裡還蹦出另外一個想法:必須儘快擺脫這個噁心的“同志”,或者說,必須想個辦法,告知躲在暗處,白靜安排的那些人,千萬不要暴露。
按照之前白靜的計劃,現在整個紫河溼地公園裡應該隱藏着十幾個她安排的人,只等到郝劍這邊出現情況,那些人立馬就會現身,保護郝劍安全的同時也捉拿“攻擊”郝劍的人。
如果白靜安排的那些人見“娘娘腔”靠近了郝劍,從而將他誤當成了“攻擊”郝劍的人,紛紛從暗處撲過來對付“娘娘腔”的話,那就完全暴露了目標,很有可能被真正的那個躲在暗處的殺手發現,打草驚蛇,白靜精心安排的這個“引蛇出洞”的計劃就算是落空了。
“你走開!俺不是你要找的那種人!”
郝劍急忙伸手去推“娘娘腔”,一邊義正言辭的叱責。
眼下,他和“娘娘腔”還身處在樹冠遮蔽的巨大黑影裡,他想就在這黑影裡結束和“娘娘腔”的糾纏。
走出黑影外,很有可能就會被白靜安排的那些人發現,哪怕是在黑影裡待的時間過長,說不定同樣也會將那些隱藏在紫河溼地公園各個角落裡的人給引出來。
必須速戰速決的解決“娘娘腔”的糾纏。
“別裝了帥哥!嘿嘿,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暴脾氣’,來呀,快來攻我,呃,你再火爆一個,我好喜歡!”
“娘娘腔”的雙臂水蛇一般纏在郝劍身上,任憑郝劍那麼使勁兒的推,他居然能巍然不動,依舊貼在郝劍身上,下身繼續不同摩挲
!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郝劍在樹冠的陰影裡多待一秒鐘,那些隱藏在公園個個角落裡的“援兵”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險。
偏偏面對的是一個基友,郝劍完全沒有應對經驗。
“滾,滾犢子!再不滾開,俺可削你了!”郝劍無奈,瞪眼唾罵。
“哎喲,哎喲!叫呀,帥哥你再火一個,叫的聲音大點兒,我好興奮,好久沒有遇見這樣‘man’的男人了,走嘛,開房去,我包你滿意!”
“娘娘腔”嗲聲嗲氣的說話,突然手臂下滑,落在了郝劍的小腹部,並且一下靈活的鑽進了他的皮帶裡。
郝劍“花容失色”,頓時大腦裡一片茫然,也顧不上考慮怎麼擺脫他的糾纏,怎麼不要白靜安排的人暴露,只是本能的用盡全身力氣躲避,一掌推在對方胸前,隨即右腳踹出,正中“娘娘腔”小腹,迫使他不得不鬆開糾纏郝劍的手臂。
“死基佬,滾開!滾開!”
郝劍像是受了驚的兔子一般扭頭就跑,一邊跑嘴裡還一邊嚷嚷着。
夜已深,空曠的公園裡郝劍驚恐的聲音被放大了許多,迅速傳遍附近每一個角落。
東北方向,兩個在涼亭裡一直聊天的人急急走出亭子,突然聽見郝劍的喊聲,兩人對望一眼,隨即放慢了腳步;
西邊,公園角落的一棵樹下,陰影裡走出一個男子,男子快步如飛,但在郝劍的叫聲過後,他愣怔了一下,突然改變了去往郝劍那個位置的方向,向着公園大門走去。
廣場上,原本在一起的幾個年輕人也在郝劍這聲吆喝之後,改變了行走的方向,又退轉回廣場,繼續大聲調侃;
……
“裝什麼裝?裝什麼裝?哼,就沒見過你這樣的男人!不想搞,你特麼的在這兒一個人轉悠大半夜你幹什麼呢?”
“娘娘腔”被郝劍的一腳踹疼了,衝着郝劍倉皇逃走的背影用尖細的聲音嚷嚷道。
郝劍則逃命一般,慌不擇路,踉蹌着跑下了迴廊,隨即頭也不敢再回,向着公園門口走去。
夜深風涼,尤其是在紫河邊。公園裡此時早已沒有了之前那麼多的散步者,但郝劍這一路跑到公園門口,所經之地,倒也還有不少三三倆倆的遊客,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精神過度緊張,在郝劍的眼裡,這些人幾乎都成了白靜安排的人。
一直跑到公園門口,他這才停下了腳步,長長喘出一口氣兒。
“咔嗒”一下,似乎是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的聲音,郝劍連忙驚恐的扭頭,一臉生怕那個“娘娘腔”追上來了的樣子,但眼光在身後掃了一圈兒,居然連個人影兒都沒有。
他剛剛落下的心此刻不得不又提到了嗓子眼兒,憑着人本能的預感,他覺得有雙冒着兇光的眼睛,正盯在他的脊樑上。
可四周一片安靜,安靜的幾乎沒有一絲生機,又哪裡來的人呢?
一定是那個殺手,郝劍深深感受到,那個殺手並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他應該是殺手中的高手。
他轉回頭,快步向着紫河溼地公園前的大路上走去,很快就走到了充滿生活氣息的那一長段的老巷子中,雖然夜深了,但有的人家門前還有坐在凳子上,手裡搖着老式蒲
扇的老人。
長長的巷子裡亮着昏暗的路燈,路邊納涼的老人身邊放着播放戲曲的“唱戲機”,巷子裡充滿了人間煙火的味道,這讓郝劍那顆受到了驚嚇的小心肝漸漸得到一些安撫。
正走着,忽然覺得肩膀被人給輕輕拍了一下!
憑着感覺,郝劍覺得是一隻又軟又纖柔的手掌,和之前在紫河溼地公園裡被那個“娘娘腔”的死基佬拍在他肩膀上時的感覺沒有多大區別!
“滾開!死基佬,你還有完沒完……”
郝劍扭頭就罵,但只不過剛開口,一句話還沒有罵完,一個白皙纖細又柔軟的手掌突然捂在了他的嘴上:“咯咯咯,咯咯咯!看清楚再罵人好不好?是我!”
白靜。
此時的白靜一臉戲謔的笑,略顯豐腴的挺拔身姿笑的花枝亂顫。
“白靜?你,你從哪兒冒出來的?”
郝劍詫異問道。今晚上的心情真是猶如坐了過山車,忽上忽下,郝劍覺得從雪窩小村裡走出來了這麼長時間,就數今天最“銷魂”。
“咯咯咯,咯咯咯!”白靜只是笑:“等,等會兒,等我先笑完了在和你,說,說話!咯咯咯,基佬,咯咯咯,你居然被一個基佬給看,看上了,咯咯咯,看來,你很有搞基的潛質!咯咯咯!”
如果不是在巷子裡走路,估計她能笑的滿地打滾。很多納涼的老人原本眯縫着眼睛正在打盹,此刻也睜開眼睛,將關注的目光投在了她和郝劍身上。
“你還笑?哼,都是你出的餿主意,讓俺散步不說,還要俺一直散步到十點以後。要不是這樣,怎麼會被那個死基佬給纏上!”
郝劍沒好氣兒的衝着白靜嘟囔。
“咯咯,咯咯!”白靜又“放肆”的連着笑了幾聲,這纔算是忍住:“意外,純屬意外,誰知道月朗星稀的,死基佬都敢出動‘作案’,把你當做了同類呢?咯咯,說這個我就想笑!”
於是,白靜停下要說的話,一手搭在郝劍的肩膀上支撐着,又彎腰笑了起來。
“喂,你能不能不笑了?有這麼好笑嗎?俺又不是基佬,你還笑個不停?俺問你,你到底安排人在公園裡了嘛?爲啥俺剛纔被那個死基佬糾纏的時候,都沒有看見有人像是要來幫俺的意思?”
郝劍見她不停“取笑”,於是有些生氣的甩了一下肩膀,將白靜搭在上面的手甩開,然後獨自氣哼哼的向前走去。
“咯咯,別生氣呀!這不都是意外嘛!”白靜追上,止住了笑:“剛纔,辛虧你喊了一嗓子‘死基佬,滾開’,這才讓那些我安排的人沒有暴露。你沒有喊出這一嗓子之前,大概是因爲你在迴廊的樹冠黑影裡待的時間過長,我安排的人,好幾個都已經開始行動了!”
“真的?”郝劍盯着白靜好看的臉:“俺咋就沒看見誰像是要來幫助俺的呢?”
說話的同時,他努力在腦海裡回憶剛纔狼狽逃離“娘娘腔”身邊時的情景,想回憶出,究竟有沒有看見有人衝着他跑過來。
但大腦裡一片模糊,關於剛剛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沒有任何記憶,那會兒,他太慌張了,一心只想趕緊擺脫“娘娘腔”的糾纏,哪裡還有心思看別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