繽紛知道裴中晴想說什麼,看她這樣子想必也是想通了,當即也不爲難她,態度極好地說道:“夫人昨天躺了一天一斤好多了,裴小姐要是想見我家夫人,奴婢就替您稟報一下,您先稍等。”
“那就麻煩掌櫃的了。”裴中晴的回答再次驚到了繽紛。
直到出門,繽紛還沒想明白,這裴中晴爲什麼前後態度差別這麼大?難不成還有什麼別的算計不成?這般一想,繽紛的神色立馬凝重了起來,走到顧水秀的房間後,輕輕推門而入,旋即說了裴中晴的情況,“夫人,這事也太反常了,這人今天好像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您說會不會有詐?”
“能有什麼詐?”顧水秀扶着繽紛緩緩坐起來,“只怕她是去縣衙,結果卻碰了一鼻子灰,走投無路纔來示弱的,正好我們現在也不想和裴家搞僵,等會兒就看這裴中晴是什麼態度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若是她能好好認錯,我自然也不會爲難她。”
在繽紛的伺候下穿好衣裳,顧水秀慢條斯理地梳了頭髮纔出門。
在廂房的裴中晴一直等得很是忐忑,見顧水秀進門,條件反射般的站了起來,像做錯事的小孩似的,見顧水秀還是一臉溫和,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輕咬着嘴脣,低聲說道:“董夫人……我今天是來跟您請罪的,因爲我一時魯莽,差點害人害己,我已經知錯了,能不能請夫人看在我誠心悔過的份上,把那些人放了,您想要什麼補償都行,只要這次事情不要鬧大就成……”
裴中晴現在很是被動,跟顧水秀說話也是有商有量的,哪裡還有以往那自持身份的樣子。
顧水秀心下好笑,對裴中晴倒是有些另眼相待,這人雖然囂張跋扈,任性魯莽,不過這能屈能伸的性子法倒是令她有些欣賞,更難得的是,她沒有從裴中晴的眼中看出任何的不甘心或者仇恨,想來確實是真心過來認錯的。
既然對方都低頭了,顧水秀自然不會再繼續拿喬,客氣地說道:“裴小姐既然已經道歉了,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最開始我確實不知道那些人是你的人,你也知道我這春華秋實裡面賣的東西都不便宜,之前也不是沒招過賊,這回還以爲跟以前一樣,便直接送去衙門了,要是早知道……唉!說多了都是空話,既然裴小姐已經過來領人了,那就讓董十隨你們走一遭,跟縣令說是誤會就成了想來縣令應該不會扣着人不放。”
裴中晴聞言,心下一鬆,只要顧水秀這邊鬆口,她就好辦了,當即再次謝過顧水秀,也不再提找沈世康的時候,帶着繽紛給她打包的那些東西,付了銀子就走了。
人一走,繽紛立馬興奮地說道:“夫人,您可知道這回裴小姐在咱們鋪子花了多少銀子?”
“多少?”顧水秀挑挑眉,饒有興致地問道。
“整整五百兩銀子!咱們鋪子這一天的收入都快趕上十里飄香大半年的收入了。”繽紛咂舌不已,她之前就是待在十里飄香的,那裡有多忙,有多辛苦,她可是親身體驗過的,相反是這春華秋實,每日閒的好像沒事做一樣,也就招待那麼幾個客人,賺的還比十里飄香多的多,要是讓成海他們知道了,只怕他們心裡會不平。
顧水秀也想到裴中晴會有這麼大的誠意,竟然直接在她這裡消費了五百兩,顧水秀思付了片刻,輕笑道:“既然裴小姐這麼捧場,你就多送一套胭脂水粉和牙粉香皂過去,就說是感謝她的捧場,也算是給她一個明確的答覆,想必她會明白的。”
繽紛甜甜地應了下來,轉身快速出了顧水秀的房間。
裴中晴收到顧水秀送過來的東西后,神情一陣恍惚,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倒是嬤嬤心情極好,溫聲道:“小姐,董夫人能送這東西過來,說明她已經消氣了,這件事情就這麼過了,雖然您之前確實闖了禍,但也算是成功補救了,老奴等會兒就給老爺飛鴿傳書,向老爺稟報,至於見沈大人的事情……”
嬤嬤蹙了蹙眉,遲疑了半天才說道:“沈大人跟咱們家的關係畢竟不簡單,說到底,老爺在沈大人面前也是晚輩,想必沈大人不願意見您,您就是回去了老爺也不會說什麼,最多就是感慨兩句而已。”
最主要的是,現在事情終於回到可控制的範圍,裴中晴沒把情況變得更糟,這纔是嬤嬤最開心的事情。
裴中晴悶聲道:“嬤嬤說的這些我都懂,你看着辦就是了,等爹爹的回覆,要是爹爹讓我回去,我就回去。”
這次出門一趟,什麼事情都沒辦成,還差點闖了大禍,對裴中晴來說可謂是不小的打擊,若她能吸取教訓,重新站起來,對她來說一定是一次寶貴的經驗,但要是她因此一蹶不振,那隻能說是裴家的損失了。
嬤嬤知道裴中晴心中不好受,也不敢多說什麼,讓她一個人安靜地好好思考,出去給裴東祈送信。
一行人在知水縣又逗留了好幾天,直到收到裴東祈的飛鴿傳書,第一次的飛鴿傳書是回覆嬤嬤第一次送出去的信,裴東祈在裡頭把裴中晴罵得狗血淋頭,揚言要她想辦法安撫董家,還要她去向沈世康賠禮道歉,求得原諒。
嬤嬤沒敢把這封信給裴中晴看,直到裴東祈送來第二天封信,她才把信給了裴中晴,“小姐,老爺雖然責怪您擅作主張,不過老爺說您能及時修補我們家跟董家沈家的關係,就算是將功補過,奴婢看着老爺字裡行間的意思,似乎很是欣慰,想來應該不會怪您。
至於找沈大人的事情,老爺也說了,沈大人自己給老爺傳了消息,老爺讓咱們別管這些事情了,直接把信交給董夫人,由董夫人代爲轉交就行,咱們也可以馬上返程回去了。”
嬤嬤早就想離開了,回了晉安郡,就是裴中晴闖禍闖出天際也能擺平,在這裡她真的覺得壓力很大,尤其是還要看着裴中晴,真是一天老十歲,再這麼下去,只怕她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回去的時候,現在好了,終於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