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老天爺還真是會捉弄人,他們這地界因着水系豐富,很少有人家打井,再加上打井要不少銀錢,窮人家根本就打不起,普通人家即使必須要打井,也是幾家和在一起分攤這個銀錢,很少單獨一家自己打井的,也就有錢人家或者那種高門大戶纔會捨得花這個銀錢。
不巧這次他們去了豫章郡,還真讓董成虎看到了不少打井的師傅,原因無他,豫章郡比起永嘉郡,已經算是內陸了,那裡雖然河流也不少,但跟永嘉郡卻是完全不能比的。
尤其是他們這次去的州郡,只有一條大河從城外流過,城裡的用水都是從大河裡引進的,遠離內城河的人家要用水就必須打井,他們在豫章郡逗留的五六天時間裡,就看到不少人家在打井,有的是打新井,有的則是嫌原來的井不夠深,在深挖。
當時董成虎還好奇地拉着董偉和董烈去湊了一會兒熱鬧,不過他只當做熱鬧看而已,沒想到現在他們家竟然也需要打井,還真是天意弄人。
“這打井的師傅我們還真碰到幾個,可是那是在豫章郡,不是在咱們永嘉郡,我們之前去知水縣的時候就沒看過誰家有打井的。也就縣衙後院有一口井,我想還是給成海他們飛鴿傳書,讓他們在縣城裡打聽一下,要是真有師傅的話就請進來,多給一些銀錢,讓師傅幫我們打吧。”董成虎無奈地說道,看他那微微抽搐的嘴角,就可知道他有多鬱悶了。
楊毅難得調侃道:“要是你們在我們出發之前提出這個事情,說不得我們還真能從豫章郡給你們弄幾個打井的師傅過來。”
衆人:“……”
“行了,這打井之事雖然急迫,但也不是一定要這段時間內辦好,就按成虎的意思辦吧,至於……”沈世康看向董青青,眸中閃過一絲隱晦地光芒,意有所指地說道:“我們剛剛說的那件事情,我會馬上給子平送消息的,儘量讓他幫你們爭取。”
董雲梅當即站起來給沈世康福了福禮,一臉感激,“有勞先生了。”
沈世康擺擺手,不甚在意地轉身離開,他心裡很清楚,這件事情真要辦起來,可沒有那麼簡單。
就在沈世康給沈子平飛鴿傳書之後,董成虎也給成海送了消息。
成海看到董成虎的信鴿後,忙不迭地查看了裡頭的消息,隨即跑去跟其他人商量。
第二天,顧大牛就收到門房的消息,見到成海着急的樣子,疑惑道:“怎麼了?可是有人去店鋪裡鬧事?”
成海緊緊抓着自己的手,搖搖頭,把顧大牛拉到邊上,小聲說道:“大舅老爺,我們家老爺夫人在打聽咱們縣城有沒有打井的師傅,小的估計是因爲今年一直不下雨,翠竹山那些田地的灌溉都成了問題,事情應該挺緊迫的,大舅老爺要是知道的話,就跟小的說一聲,小的也好馬上去找人,畢竟從縣城到翠竹山,可是要四天的時間呢!”
顧大牛已經許久不曾回家了,看了看外頭的豔陽,皺眉道:“已經這麼嚴重了嗎?要是翠竹山的水都不夠灌溉,那我們村只怕用水更緊張了。”
畢竟草籽村可有不少人家,大家生活要用水,灌溉也要用水,比起翠竹山,只怕更是迫切地需要打井。
顧大牛尋思了片刻,朝衙門裡看了看,靠近成海耳邊嘀咕道:“我們縣衙裡面用的就是井水,不過這口井好像打了十幾年了,我也不瞞你說,當初打這口井的時候還出了一些意外,所以我們縣衙裡的人對這口井諱莫如深,再加上之前起義軍攻到知水縣,縣衙裡許多老人都走了,現在想要打聽這個打井師傅只怕要費些功夫。我想幫你問問,要是問不到再去外頭看看。”
“那就麻煩大舅老爺了,小的在這裡先謝過您了。”成海再三表示自己的感謝之後才急匆匆地離開。
等成海走了,顧大牛就煩惱了,關於這口井的過往,他也是之前聽採買管事的說過一些。
他們這地界,不缺水源,所以很少有人家打井,當初的縣令爲了圖用水方便,堅持要打井,後來好像是之前打井的時候接二連三有人受傷,每個人的症狀還都一個樣,很是邪乎,當時有人知道了就說這是龍王爺不讓打的,縣令這麼做肯定會遭天譴的。
縣令剛剛走馬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心裡雖然害怕,但不肯輕易妥協,便堅持要接着挖下去,既然人下去不安全,那就想方設法從上面挖,最後用了大半年,終於把這口井挖起來了。
出水之後,縣令便打算就這麼荒廢着不用了,畢竟之前那些人說得這麼邪乎,他的心裡還是有些芥蒂,後來挖井人嘗試着喝了兩口,連連稱讚不已,縣令想到當初打井的目的就是爲了用水方便,便慢慢釋然了,這口井才得以成爲現在縣衙主要的用水來源。
之後還有什麼事情顧大牛就不得而知了,如今帶他的那個管事早就不在縣城了,縣衙裡還留着的老人許多都是在打井之後才進來的,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人對鬼神總是比較敬畏,潛意識就會抗拒談論這種事情。
顧大牛問了一圈,一個知情的人都沒有,最後無法,他只能出去找那些在縣城混得比較久的乞丐,給他們一點銀錢,讓他們幫着打聽打聽。
此時,遠在東陽郡的沈子平也收到了沈世康的飛鴿傳書,看了上面的內容之後,沈子平神情凝重地直接把紙條燒了。
梁氏的肚子已經跟西瓜差不多大了,有些臃腫地走到他的身邊,沉聲問道:“怎麼了?可是爹那邊出了什麼事情?”
沈子平看向妻子堅毅的眼睛,欲言又止,隨即輕嘆一聲,安撫道:“沒什麼,不是咱家的事情,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宋大哥那邊走一趟。”
“現在嗎?”梁氏驚呼道,這會兒都已經深夜了,就算宋有新再怎麼勵精圖治,這個點也該躺下了吧。
沈子平在妻子訝異的神情中點點頭,二話不說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