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亮是大梁山的小中醫,他當然可以準確把握玉珠的懷孕時間。
一直以來他都在考慮,要不要跟玉珠生個孩子。
因爲到現在爲止,他仍然弄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歡她,二丫的慘死依然在他的心裡揮之不去。
可是當他每次看到玉珠光光的身子時,都會把持不住,情不自禁跟她纏在一起。
二十年以後,海亮也搞不清爲啥年輕時會對玉珠那麼迷戀,最後覺得,或許是玉珠的美麗徹底俘虜了他。
這一晚,王海亮再次屈服了,兩口子整整折騰了一晚,直到東方發亮,天明時分方纔作罷。
玉珠是最先下炕的,海亮起來以後,女人精神抖擻,已經爲他準備了早飯,早飯是玉米麪糊糊,窩窩頭,白蘿蔔鹹菜。
鄉下人只能吃這個,不逢年過節的,很少吃細糧。
但海亮依然吃得津津有味,忙活了一晚,精疲力盡,是該補補能量了。
飯後,天才剛矇矇亮,海亮不敢怠慢,披上衣服上工去了。
他走的時候爹老子王慶祥跟他娘還沒有起,北屋裡傳來了打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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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亮依然惦記着那條路,不趕緊修出一條路來,他誓不罷休。
這些天他每天起的都很早,睡得也最晚,幾乎統攬全局。
不但要指揮修路,擔心那些民工的安全,還有采藥隊,柳編隊,跟運輸隊,吃喝拉撒全磕在了他一個人的身上。
這就是做村長的苦楚,出力不落好,但海亮卻無怨無悔。
早晨的大梁山泛起一陣薄薄的霧氣,那霧氣中帶着花香的甜味,沉浸在漫山遍野的草葉上,樹枝上跟花朵上,然後化作一滴滴露水,順着枝葉向下淌。
遠處的山朦朦朧朧,近處的水也模糊不清,露水打溼了鞋面,浸溼了衣裳。
莊稼地裡的麥苗早已返青,正在拔節,還沒有揚花吐穗,距離割麥的時間還早,但眼前已經顯出了即將豐收的景象。
遠處山坡上的野杏,核桃還有梨花兒,棗花兒早已敗落,花蕾落下,就變成了指頭肚大小的累累果實。
到了秋天,漫山遍野的山果就會熟透,那時候將所有的山果採摘回家,運出山外,對於村民來說,又將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王海亮走在山道上,心中依然激起無比的豪氣。
十年,給他十年的時間,他一定會將這條大路修好,通向山外,然後開工廠,辦企業,讓大梁山翻天覆地,讓山外人刮目相看。
他有這樣的信心。
走出村子,穿過老槐樹底下那片空地,再走過一條簡單的石拱橋,遠遠就可以看到工地了。
哪知道就在這時候,忽然,海亮聽到了一陣嬰兒哇哇的啼哭聲。
“哇——哇——”那聲音清脆悅耳。
王海亮嚇一跳,心說不好,這裡是荒山野嶺,怎麼會有嬰兒的啼哭聲?
再說這裡已經距離村子很遠了,天色也剛矇矇亮,不可能有人抱着孩子上山。
難道這孩子是被野狼從村子裡拖出來的?
王海亮豎着耳朵,仔細聽了聽,果不其然,真的是嬰兒的哭聲,而且距離他的位置並不遠。
海亮大踏步衝了過去,轉過前面那塊巨大的山石,他的眼前就是一亮。
蒼天!那真的是一個嬰兒,裹在一個小小的襁褓裡。襁褓端端正正放在一塊平整的石頭上。
海亮一下子衝了過去,抱起嬰兒一看,發現那孩子虎頭虎腦非常可愛,是個男嬰,最多七八月的樣子。
嬰兒稚嫩的胎毛還沒有退去,小胳膊小腿都很粗壯,一雙大眼活靈活現。
王海亮這麼一抱,那嬰兒竟然格格笑了。
海亮那個悶得慌,爲啥這兒會無端出現一個孩子?這孩子是誰家的?
是被野狼從村子裡拖出來的,還是誰一不小心將孩子給丟了?
一個個謎團從他的心裡潮起。
那嬰兒在他的懷裡手舞足蹈,身上是一件畫格子衣服,小棉被也是普通人家的粗織布。再就是一條普通的紗巾。
除了這些,就什麼也沒有了。
海亮四周看了看,然後扯着嗓子喊:“誰家的孩子?誰的孩子丟了?”
可喊了幾聲根本沒人搭理他。
本來他想趁早趕到工地去的,可因爲見到一個嬰兒去不成了,只好返回了家。
當海亮抱着那個孩子返回家門的時候,他的娘剛剛起牀,從廁所裡方便出來。
看到那個孩子,海亮孃的眼睛頓時閃出了光彩:“我的個天!海亮,這孩子哪兒來的?不會是你跟玉珠昨天夜裡……搞出來的吧?”
海亮娘覺得兒子太彪悍了,昨天玉珠的肚子還是扁平的,渴望有個孩子,兒子回來短短的一晚功夫,孩子就搞出來了,這也太神速了。
海亮說:“娘,我跟玉珠哪有那麼快?這孩子不是我的,是我在路邊……撿到的。”
“啊?撿到的?你早上出門撿到個孩子?真是出門見喜大吉大利!”
海亮娘樂壞了,她最喜歡孩子,立刻將海量懷裡的嬰兒抱了過來。
仔細那麼一看,海亮孃的臉就笑成一朵燦爛的牡丹花。
“海亮,你老實交代,這孩子是你跟那個女人生的?仔細看看,這分明就是你的種啊?”
王海亮嚇一跳,說:“娘,不可能!”
王海亮仔細一看也大吃一驚,這孩子跟他太像了,不單單是眼睛,鼻子,嘴巴,包括身材的比例,無一不跟他王海亮一模一樣。
七八個月的孩子已經成形,面目的輪廓逐漸清晰,這分明就是一個縮小了的王海亮。
把王海亮嚇得,嗖地冒出一身冷汗。
他的媳婦玉珠剛剛出門,準備洗臉,女人猛地聽到這句話,手裡的臉盆咣噹掉在了地上……。
王海亮撿到個兒子,這個消息就像一場劇烈的驟風,一天的時間不到,就傳遍了整個大梁山。
大家都在竊竊私語,有人說王海亮早已跟村裡的某個女人相好了,孩子都搞了出來。
有人說,海亮上次出山,勾搭了城裡的一個妹子,那妹子大肚子了,孩子生出來給他送回了家。
還有人說,王海亮爲大梁山蓋了一座學校,而且還準備修路,功德無量,山神爺爺要獎賞他,所以咔嚓!一個雷給他劈出一個兒子。
這孩子是老天開眼,獎賞給他的。
反正說什麼的都有,衆說紛紜不置一詞。
王海亮在納悶的同時,心中也糾結不已。
他覺得這孩子一定是大梁山哪一戶村民丟的,肯定是一不小心,被野狼拖出了村子,還好自己趕到,將野狼嚇跑,孩子才保住命。
於是接下來,王海亮跟王慶祥就在村子裡打聽,看誰家丟了孩子。
哪知道他們父子二人將大梁山前後五個村子問了個遍,從東頭到西頭,然後從南頭到北頭,沒有一家人丟過孩子。
既然孩子是無主的人家,那也不能送出去。大梁山的村民日子不好過,自家的孩子都養不活,誰還有心思帶別人家的崽?
就這樣,那個乖巧的嬰兒落在了王海亮的家裡。
王海亮苦思冥想,也搞不明白這孩子的來龍去脈。他的爹老子王慶祥跟老孃卻樂得合不攏嘴。
海亮娘鐵定認爲是祖上積德了,老天爺垂憐王家無後,幫他們家降下一個嬰兒。
於是,老太太惦着小腳,抱着孩子衝進了屋子,一下子跪在了祖宗靈位的前面,將腦袋都磕出了血,感謝祖宗保佑,感謝天降神子。
王慶祥看到兒子海亮猶豫,他拔掉嘴巴上的煙鍋子,一股濃煙從他鬍子拉碴的嘴巴里噴出來,眨眼被春風吹得無影無蹤。
他舒展了一下額頭,將煙鍋子在石墩上磕了磕,說道:“海亮,這就是緣分,命中註定這孩子跟咱們有淵源,收下吧!就當是你跟玉珠生的。”
王海亮沒有辦法,只好將孩子收下了,交給爹孃調養。
鄉下人養孩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首先是*問題。
這孩子不是玉珠生的,因此玉珠沒有*,孩子整天餓的哇哇大叫。
海亮娘沒辦法,只好把孩子抱到喜鳳嫂哪兒,讓嬰兒吃喜鳳嫂的*。
喜鳳生完如意以後,女人跳下土炕,挺着一對飽滿碩大的乃子,儼然是個豐潤的少婦了。
她的*很充足,這嬰兒跟如意一塊吃,喜鳳的*也吃不退,跟山泉那樣源源不斷。
對於這個來歷不明的孩子,玉珠表現出了冷漠跟反感,甚至有些惱恨。
因爲這孩子不是她親生的,這麼一來,那孩子徹底奪走了她在家中的地位。
因爲婆婆跟海亮將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嬰兒的身上,有點冷落她了。
就是家裡的獵狗黑虎,也顛顛湊過來,對孩子表現出了無比的親熱。
黑虎的鼻子在嬰兒的身上聞到了主人的味道,完全將他當成了小時候的海亮。
它的舌頭在嬰兒的臉蛋上舔,長滿鬃毛的腦袋在嬰兒的身上亂蹭。
而且玉珠覺得,這孩子鐵定是海亮跟外面的野女人生的,要不然他爲啥跟海亮長得一模一樣?
她覺得海亮變心了。
晚上,玉珠睡不着了,女人趴在被子裡盈盈地哭。
海亮晃了晃她,問道:“玉珠,你咋了?”
玉珠說:“海亮,你是不是嫌俺長哩醜,跟外面的女人相好了?”
海亮道:“胡扯!幹嘛這麼說?”
玉珠說:“那你告訴俺,這孩子哪兒來的?”
海亮說:“撿的啊?這我早就說過了。”
玉珠道:“絕對不是,他分明就是你的種,俺瞅的清清楚楚,他的眼睛,鼻子,嘴巴,還有那笑臉,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你告訴俺,你跟誰相好了?”
王海亮急地恨不得對天發誓:“玉珠,我對你的心日月可鑑,這孩子真不是我的,我在外面也沒有野女人。天知道這小王八蛋從哪兒蹦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