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的位置距離疙瘩坡並不遠,翻過村南的土窯就是。
張大栓將喜鳳嫂抗進工地的時候,女人還沒醒。
張大栓家跟王海亮家一樣,是功夫世家。
其實大梁山的人多多少少都會些功夫,儘管這些功夫有點花拳繡腿。
這些功夫的來歷沒人知道,都是祖上留下來的。
一千七八年前,到大梁山隱居的那個沒落皇帝,身邊有大量的侍衛,還有宮廷御醫跟宮廷建築師。
很多大梁上不爲人知的秘密,包括功夫,應該就是那時候流傳下來的。
張大栓會點穴,打暈喜鳳嫂的時候,拍的正是女人後腦的麻穴,他知道女人一時半會醒不過來。
工地上也沒有狗,海亮家的獵狗黑虎,早被玉珠拉到了學校,保護帶娣姑娘的安全。
至於小花,也被拉到大白梨的家,爲大白梨看家護院。
工地上有王海亮,不要說賊,就是山上的野狼也不敢進來騷擾。
張大栓走進工地以後,發現工地上悄無一人。到處是散落的工具,四處是建築留下的痕跡。
四周的圍牆已經修建完畢,裡面的廠房,包括倉庫什麼的,地基已經挖好,四處是土堆。
王海亮的帳篷一眼就能瞧見,裡面有一盞燈泡,燈泡下是一牀草鋪,海亮在草鋪上睡得那叫一個香。
張大栓躡手躡腳,來到了牀鋪跟前,將喜鳳悄悄放在了海亮的身邊。
然後一點點扯下了她的衣服,就這樣,女人就光溜溜地了,一條布絲也不沾。
看着喜鳳雪白的身子,棉花包一樣,張大栓還有點捨不得,使勁嚥了口唾沫。
心說媽的,便宜這王八蛋了。
別管這件事成不成,王海亮都逃不掉干係,這屎盆子算是扣你腦門子上了。
你狡辯也沒用!證據確鑿。
張大栓將喜鳳雪白的身子放在了海亮的身邊,還拉過被子角,蓋上了女人的肚子,防止她着涼。
然後,他露出了奸邪的獰笑,悄悄返回了村子。
接下來,就是怎麼將喜鳳跟王海亮睡覺的事情告訴張柺子了。
張柺子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衝進工地,一柺杖敲爆王海亮的頭。王海亮也會跳進黃河洗不清。
從此以後,張王兩家爭鬥不斷,大動干戈,你死我活,血流成河……
張大栓希望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就在張大栓將喜鳳嫂送進王海亮棉被的同時,張柺子這邊又開始滿大街找媳婦了。
張柺子在*點算賬完畢,夜已經很深了,他打算返回屋子睡覺。
哪知道挑開門簾一看,炕上沒媳婦,屋子是空的。
炕上的棉被也疊的整整齊齊。
張柺子很納悶,俺媳婦幹啥去了捏?不會是串門子去了吧?
於是,張柺子拄着柺杖出門,將手掌搭在嘴巴上,形成一個喇叭狀,扯着嗓子喊起來:“如意娘——!如意娘——!”
鄉下人就這樣,那時候沒有移動電話,女人呼喚男人吃飯,大人找孩子,都是滿大街叫喊。形成了一種習慣。
張柺子的聲音又尖又細,扯嗓子一吼,從大街的這頭一下子傳到了那頭。
滿樹的喜鵲也驚的撲撲楞楞亂飛,村子裡的狗汪汪直叫。
可張柺子從大街的這頭喊到那頭,又從那頭喊到這頭,不要說媳婦,女人毛也沒有發現一根。
張柺子意識到了不妙。
上次,李老實擄走喜鳳,在山洞裡鼓搗了半個月,這件事還讓張柺子心有餘悸。
俺的親啊,喜鳳不會又被人擄走了吧?難道還是綁架?
不會是三更半夜偷漢子耍吧?
這個念頭剛從腦海裡掠過,張柺子立刻打消了。
他相信喜鳳,喜鳳是熱男人,可自從嫁給他張柺子以後,也算是恪守婦道。
再說經歷了這麼多事,幾生幾死,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得到了昇華,寧死也不背叛。
這一點信心張柺子還是有的。
可女人到哪兒去了?怎麼不支聲呢,一定是遇到了危險。
於是,張柺子又返回家,把家裡裡外外搜索了一遍。
廚房沒有,廁所沒有,糧倉沒有,炕洞子裡沒有,老鼠洞都找遍了,還是沒有喜鳳的影子。
張柺子坐地上差點哭了。
“喜鳳,你去哪兒了?倒是吭一聲啊?喜鳳,老婆,甜心,小乖乖,寶貝兒……。”
張柺子一聲聲呼喚,眼神裡充滿了恐懼與失望。
他再一次衝上大街,準備到海亮家去一次,讓海亮幫着他找。
每次家裡遇到難事,張柺子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海亮。而且王海亮總是會幫着他解決。
哪知道剛剛走出家門,張柺子就發現迎面走來一個人。
那個人正是張大栓。
張柺子趕緊問:“大栓叔,問你個事兒。”
“啥事兒?”
“你看到俺媳婦沒有?”
張大栓假裝一愣:“半夜三更找媳婦,不到你家炕上找,到大街上找,你有病啊?大街上有媳婦?”
張柺子說:“俺媳婦失蹤了,不知道去哪兒了,怎麼找也找不到。”
“哪兒都找過了?”
張柺子說:“是,都找過了……”
張大栓呵呵一笑:“喔,一個小時前,我在土窯上涼快,恍恍惚惚看到一個女人的影子,奔王海亮的工地去了,那會不會是你家喜鳳呢?”
張大栓的話很含糊,加了隱隱約約,會不會這些疑問詞。
他的言外之意,你媳婦不會是找王海亮,跟他約會去了吧?
他就是在間接提醒張柺子,到工廠的工地上去找,一定能找到。
張柺子還不相信,說:“不會,俺媳婦三更半夜,找海亮幹啥?”
張大栓說:“你不信我也沒辦法,看那背影,像是喜鳳,或許她有事找海亮幫忙解決?”
張大栓說完,吹着口哨唱着*走了。
彷彿這件事跟他沒有半點關係。
張柺子心疑了。
如果說喜鳳半夜找王海亮去約會,這件事打死張柺子都不信。
他相信王海亮的爲人,就是黃河的水會倒流,天上掉下個星星砸了人的腦袋,家豬生了個狗崽子,他也不信海亮會看上喜鳳。
人家的媳婦玉珠,可比喜鳳漂亮多了。
村子裡喜歡王海亮的女人也多了去了,憨子的媳婦芳芳,學校裡的帶娣,還有城裡那個叫素芬的小姑娘,一個個都排隊等着呢。
這些人都比喜鳳有潛質,王海亮都視而不見,他根本不會把喜鳳當顆蔥。
再一個,喜鳳跟他經歷了那麼多事,兩夫妻好得,電鋸都鋸不開,同樣不會背叛他。
既然王海亮在工地上,那麼正好,可以到工地上去找他,讓海亮兄弟幫着我找媳婦。
張柺子打定了注意,從*點拿了手電,拄着柺杖一瘸一拐走出村子,直奔工地的位置。
來到工地上,他首先看到了海亮的帳篷,帳篷裡亮着燈。裡面有人在睡覺。
走進一看,張柺子氣得差點跳起來。
果不其然,只見媳婦一絲不掛,抱着王海亮的脖子睡得正香。渾身那個白。比燈泡還亮。
王海亮也打着呼嚕,女人的一隻手抱着他的脖子,另隻手還壓在海亮的身下。
張柺子被雷電劈中,面色鐵青:“你們……你們!傷天害理,傷天害理啊!喜鳳,你對得起我!!”
張柺子這麼一嚎,不單單王海亮醒了,喜鳳嫂也醒了。兩個人一起嚎叫起來:“啊——!怎麼回事啊?怎麼會這樣?”
王海亮大吃一驚,喜鳳嫂滿面通紅,趕緊拉過被子,遮蓋了自己的全身。
王海亮是真的很驚訝,喜鳳嫂卻有一半是裝的。
其實張大栓走了沒多久,喜鳳就醒了。
喜鳳醒來以後,同樣大吃一驚,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暈死過去,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睡在這裡?
她一眼就看出這是村子裡正在修蓋的工廠,旁邊躺的那個人根本不是張柺子,而是王海亮。
喜鳳在那一刻,腦袋一下子蒙了,根本不知道該咋辦?
前幾年,大夯哥沒死的時候,喜鳳就喜歡海亮。
那段時間,她老想着海亮,喜歡男人健碩的臂膀,寬廣的胸肌,有力的手臂,也老想被海亮摸一下親一下。
她是喜歡海亮的。疙瘩坡半道街的女人,那個不想跟王海亮扯上關係?
每個女人都想把海亮的媳婦玉珠掐死,自己一頭扎男人的棉被裡。
喜鳳嫂的心神盪漾起來,難道剛纔在茅廁,將俺打暈的是海亮?
難道海亮喜歡俺,想跟俺在一塊?
哎呀,求之不得呢!
女人不再害怕,反而想若菲菲。
所以她沒有叫,反而伸手抱上了男人的脖子,一個勁地往懷裡摟。
王海亮累壞了,根本沒有搭理她。
女人用力搬了幾下,男人的身子重,根本搬不動。
於是她一頭扎進了男人的懷裡,拱啊拱。扯啊扯。
拱的正歡,沒想到張柺子來了,於是她就假裝剛剛醒過來,一臉委屈像。
王海亮嚇壞了,問道:“喜鳳嫂,怎麼是你?你在這裡幹什麼?”
喜鳳嫂也說:“海亮!怎麼是你?俺還以爲是柺子哥呢?俺怎麼會在你的棉被裡?”
兩個人一起驚訝,一起震驚。
張柺子氣得直跺腳,怒道:“喜鳳,你……乾的好事,竟然揹着我……偷漢子。”
喜鳳驚慌失措:“沒有啊沒有,柺子哥,你聽俺解釋。”
“解釋個屁!喜鳳,不喜歡我你就明說,我不會纏你一輩子的,咱麼倆好了這麼長時間,好說好散,你不該揹着我幹這件事……還有你……王海亮,你對得起兄弟嗎?”
王海亮也蒙了,王八蛋才知道你媳婦怎麼會進我的被窩?
一定是喜鳳嫂趁機不被,故意闖進來的。
海亮想不到喜鳳嫂直到現在,還是如此豪放不羈。
“柺子哥,你別誤會,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咋回事啊?你聽我解釋!”
“解釋個毛!王海亮,想不到你是這種人!算我張柺子瞎了眼,從此以後,你跟我關係一刀兩斷!”
張柺子還是比較有風度的,沒有跟王海亮打架。
他知道自己這兩下子在海亮面前是白給,根本打不過他。
海亮怒道:“喜鳳嫂,你怎麼回事?”
喜鳳一聽哇地哭了,說:“是你,是你把俺打暈,然後拉到這裡來的,你還冤枉人?”
王海亮怒道:“胡扯!今天晚上,我根本沒有回過村子。”
忽悠一下,海亮明白了,應該是着了人家的道,有人給他下了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