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小燕有過這樣的想法,那就是懇求王海亮,讓她跟着運輸隊的人一起出山。
但每次話到嘴邊,她都止住了,因爲她知道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兒。
大梁山的人不會這麼做,不會得罪張二狗。
現在,她的寶依然還要押在張大毛的身上,張大毛成爲了她逃出大山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她在苦苦等待時機,苦苦尋覓機會。
終於,機會來了……。
第一批竹筐上市以後,柳編隊的人可以休息幾天,中間能喘口氣。所以工作不是那麼繁忙了。
張大毛的媳婦大白梨要離開了,她跟張大毛說:“大毛,俺要去走親戚,二丫他舅要蓋房子,俺到李家莊住幾天去,給他家幫忙,可能幾天都不回來。”
既然孃舅家要蓋房子,作爲姐夫跟姐姐當然有錢出錢,沒錢出力,大白梨過去幫忙也屬於正常。
張大毛說:“那你走吧,我一個人在家就行。”
大白梨走的時候,幫着張大毛做了一鍋疙瘩湯,讓他餓了就熱熱吃。
一鍋疙瘩湯夠張大毛喝三四天的。這樣離開也不擔心男人捱餓。
小燕親眼看着大白梨離開的,她覺得是時候下手了。
傍晚,到了下班的時間,幾個編制柳框的女人收拾了一下,紛紛離開了,回家給孩子跟公婆做飯,只有一個人沒有走,那個人就是小燕。
眼看着太陽落山了,小燕也站了起來,說:“大毛叔,晚上就你一個人?”
張大毛說:“是,就我一個?”
“沒人給你做飯?”
張大毛說:“沒有,你嬸子走了,留了疙瘩湯。夠我喝幾天的。”
小燕噗嗤一笑:“疙瘩湯沒營養啊,不如俺幫你做飯吧?”
一句話不要緊,張大毛幾乎感動得淚如雨下,自從閨女二丫死了以後,很少有人這麼關懷他了。
張大毛的老臉一紅:“這多不好意思啊。”
小燕說:“沒事!俺回家也是閒着,你幫了俺這麼多,俺應該回報您一下。”
張大毛阻攔不住,女人已經繫上圍裙,鑽進了廚房的鍋臺。
小燕在裡面打雞蛋,擀麪條,手法熟練,隨着擀麪杖的移動,她的前胸也來回亂擺,身段跟河邊的楊柳那樣隨風起舞。
女孩子的臉頰紅潤,前額的秀髮同樣輕輕飛舞,充滿了活力。
這讓張大毛的心裡一動,激起一股難以抑制的潮漲。
二狗的媳婦,真他孃的饞人啊。
張大毛本來就是個老無賴,見鞦韆就像蕩,見女人就想上,小燕這麼主動,由不得他不浮想聯翩。
張大毛跟張二狗的爹老子張大栓是同輩,雖然都姓張,卻沒有血緣關係。
王八蛋才知道他們祖輩的分叉在哪兒,或許五百年前是一家。
往上數五輩子人,兩家也扯不到一塊。
所以張大毛就被小燕吸引了,老傢伙心跳起來,呼吸也急促起來。
小燕做飯的技術同樣很好,很快擀好了麪條,打了雞蛋滷子。將熱氣騰騰的麪條端在了張大毛的面前。
這才解開圍裙說:“大毛叔,俺走了……。”
張大毛說:“小燕,就在這兒一塊吃點唄。”
小燕說:“不了,回家晚,俺婆是要罵人的。”
哪知道小燕剛剛轉過身,張大毛就有點把持不住,一下子從後面抱住了女人的小蠻腰。
小燕打了個冷戰,渾身哆嗦了一下,心裡也暗暗竊喜,她知道,老傢伙上鉤了……。
女人的臉蛋紅彤彤的,沒有掙扎,說:“大毛叔,你幹啥?”
張大毛鬍子拉碴的嘴巴已經湊到了女人的腮邊,野狗那樣拱來拱去,聞着女人身體的香氣說:“小燕,你真好,饞死叔了……你咋就嫁給了張二狗,他不是個東西,不如我來疼你……”
小燕抽泣了一聲,說道:“大毛叔,俺知道你是好人,熱心,善良,其實俺也待見你,可俺跟二狗已經這樣了,你說咋辦?”
張大毛說:“不如……你跟二狗離婚吧?跟我好,我保證一輩子待見你。”
小燕說:“那你家大白梨咋辦?你捨得她的大白梨?”
張大毛說:“大白梨已經老了,勾不起我的興趣了,我可以給你錢,我有錢,去年一年,王海亮給了我好幾千塊。我還可以幫着你逃出大山……”
小燕一聽心裡樂壞了,她等的就是張大毛這句話。
但是她知道,張大毛老奸巨猾,吃幹抹淨就不認賬。不能讓他這麼容易就得逞。
見不到錢,你休想碰姑奶奶的身子,這就叫不見棺材不掉淚,不見兔子不撒鷹。
小燕說:“大毛叔,你真的肯給俺錢,真的會領俺走出大山?”
張大毛對天發誓:“如果我騙你,就讓我出門被汽車撞死,踩西瓜皮上摔死,摔倒坐釘子上。”
小燕說:“好,那你給俺錢,俺就依你,你想咋着,就咋着。”
張大毛楞了一下,這才知道女人不好對付,花言巧語對她沒用。
小燕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在大都市裡混過,張大毛這樣的貨色她見多了。
張大毛說:“可錢不在我身上,大白梨藏起來了,藏在哪兒了,我也不知道。”
小燕嘴巴一撇,哼了一聲:“哼!你騙俺。想挨我的身子,你做夢。”
女人掙開的他的手就要走,可張大毛卻將她越抱越近,怎麼也捨不得撒手。
“要不這樣,你讓我快活一次,說多少錢,我都給你。”
小燕說:“不行,除非先見到錢,沒錢免談!”
這分明是一筆交易,張大毛被逼到了死角。事到如今,眼看着到嘴邊的肥肉,他不想就這麼飛了。
於是張大毛咬咬牙說:“好,今天晚上,村南的那個廢窯裡見,我當面給你錢,但是拿到錢,你一定要讓我得逞。”
小燕說:“沒問題,只要看到錢,你想咋着都行。”
就這樣,張大毛撒開了小燕的小蠻腰,一頭衝進了屋子裡,開始找錢。
小燕走了,回家去吃飯。
張大毛在屋子裡翻騰了很久,衣櫃裡,席子下面,棉被角,鞋子裡還有襪子裡,全部翻騰一遍,也沒有找到錢。
張大毛家是有錢的,王海亮沒有虧待他,而且一直在照顧他,他去年一年掙到錢是別人的三倍。
王海亮之所以對他那麼好,就是爲了當初的二丫,他在代替二丫盡孝,早已把張大毛看成了親爹老子。
可張大毛不善於管錢,真的不知道大白梨將錢放哪兒了,恨不得掘地三尺把錢找出來。
尋啊尋,找啊找,張大毛急的渾身是汗,眼瞅着太陽落山,夜幕籠罩九點半了。這時候……錢找到了。
原來大白梨將錢放在了水缸的下面。
張大毛家的水缸很大,足足可以裝十梢水,十梢就是十大桶,大概四五百斤。
大白梨平時將錢放在水缸下面的瓦罐裡,每次水快吃完的時候,女人慢慢移動水缸,纔將錢放進去。
錢被水缸壓着,一般人搬不動,也想不到。
張大毛感嘆媳婦的聰明,也感嘆大白梨會持家過日子。奶奶個孫,也不怕扭壞你的水桶腰?
總算是到手了,張大毛抓了一把票子,足足五十多塊,麪條也沒吃,急急忙忙奔向了村南的那個土窯。
來到土窯的時候,小燕已經等在哪裡了,張大毛怎麼也忍不住對女人的渴盼,一下子將小燕按倒在了窯頂上。
小燕也是扯謊出來的,說是工廠夜裡要趕工加班,要不然大栓嬸也不會放她出來。
在張大毛哪兒,大栓嬸就很放心,因爲哪兒女人多,她跟張大毛的關係也不一般。
可她怎麼也想不到,小燕是出去跟張大毛約會,而且地點選在了令人恐怖的土窯。
張大毛撲過來的瞬間,小燕立刻制止了他,第一句就問:“錢呢?”
張大毛說:“拿着呢。”
小燕說:“拿過來,我瞅瞅。”
張大毛沒辦法,只好將錢遞給了小燕。
小燕說:“進窯洞,我數數,夠買車票……隨你。”
女人翻身衝進了土窯,張大毛也跟着衝了進去。
小燕拿着手電筒,按向電門,光柱子捅破了廢窯黑暗的天空。
女人看到錢眼睛都綠了,她不是個貪錢的人,可如今錢就是她的命,錢就是她的自由,她的幸福生活。
只要有錢,就可以離開大梁山,離開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衝出大山,尋找屬於自己的白馬王子。
她再次燃起了對幸福生活的渴盼,幾乎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就像一個坐牢十年的人渴盼衝出牢籠那樣。
小燕拿着電筒一張一張數錢,張大毛在後面無法忍耐,就那麼把女人按倒在了窯廠的土坡上。
他扯下了女人的棉褲,摸了女人光滑的後背,親了她的脖子,將女人用力納緊。
小燕渾然不顧,還是在數着錢,任憑張大毛親她,抱她,摸她……。
兩個人就那麼在黑乎乎的窯洞子裡成就了好事……張大毛無法擺脫小燕的吸引,女人的美麗,姣好,讓他癡迷,讓他震撼。兩顆脆弱無助的靈魂一起在暗夜裡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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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地點,忘記了黑暗,忘記了恐懼,忘記了報應,爹孃是誰也忘記了。
小燕在張大毛的身下顫抖,女人香汗淋漓,手裡卻死死攥着那五十塊錢,彷彿攥着自己的命運。
她在等着張大毛完事,趕緊滾蛋,以後兩不相欠。
但是張大毛接下來的一句話,立刻將她從熔爐拉進了冰窖。張大毛說:“小燕,錢我給你了,但是我絕不會幫你逃出大山。”
小燕愕然了,問道:“爲什麼?”
張大毛氣喘噓噓說:“我纔沒有那麼傻,你走了,我會後悔死的,你這樣的好女人,上天入地都找不到,你走了,我跟誰好……?”
小燕頓時呆立了,覺得張大毛玩弄了她……一行委屈的淚珠再次從兩腮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