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栓留下的這個傢俱廠很大很大,裡面空空如也,變成了一片荒地,荒地上長滿了青草。
半年前,這裡非常繁榮,是Z市名極一時的傢俱廠。
張大栓手藝高超,不知道做出了多少好傢俱,不單單在Z市暢銷,也暢銷到了外省很多地方。
他的傢俱做出來就被人搶購一空。
但是張大栓這人做生意不守規矩,串通了當地的伐木工人,從大梁山偷偷砍伐樹木,牟取暴利。
如果他老實本分,不激怒王海亮還好,可偏偏爲了給兒子報仇,利用小燕毀掉了王海亮的名譽。
王海亮這人視金錢如糞土,但對面子看得很重要,一怒之下掌握了張大栓的犯罪證據,領着民警將張大栓跟那些偷伐工人一鍋給端了。
張大栓被判刑,傢俱廠被查封,裡面的樹木也被有關部門給拉走了,算作贓物。
如今的傢俱廠破敗不堪,裡面荒草層層,而且在牆角的位置還放着幾口棺材,讓整個大院顯得陰森恐怖。
張大栓後期就是依靠做棺材起家,因爲手藝好,那些棺材做的特別精緻,雕龍畫鳳,價值千金。
幾口破敗的棺材因爲不吉利,有關部門纔沒有拉走。
但是今年,這些棺材成爲了二狗跟小燕的安樂窩。
小燕是翻牆過來的,張二狗也是翻牆過來的。剛剛見面,他們纏在一起又親又抱。
張二狗迫不及待扯下了女人的衣服,女人也迫不及待撕扯他的衣服,兩個人就那麼滾倒在了草叢裡。
因爲是初春,天氣特別冷,兩個人凍得直打哆嗦,張二狗就把小燕抱起來,兩個人一起滾進了棺材裡。
棺材裡的空間特別大,有死人準備躺臥的褥子,還有被子,包括枕頭,好比一個大大的暖牀。
他們沒有感到恐懼,強烈的渴望戰勝了懼怕,在棺材裡來回翻騰,一口棺材被晃得咯吱咯吱響,差點晃散架,裡面傳出了男人的喘氣聲跟女人的呢喃聲。
就這樣,張二狗跟小燕在傢俱廠裡慌亂地偷吃了惡果。
有了第一次,很快就有第二次,以後的一年,她們幾乎隔三差五就跑進那個傢俱廠裡去偷會。
偷會的刺激讓張二狗嚐到了生活的樂趣,也讓小燕重獲了新生。
再後來,女人走路的樣子也變了,身體輕飄飄的,好像騰雲駕霧,臉蛋也越來越紅潤。
他們的苟且是年底被人發現的、也活該出事,那一天晚上,高老闆剛好走到傢俱廠的門
口。
高老闆是來取經的,傢俱廠掙錢了,他打算擴大經營,也想做棺材。
他知道張大栓是做棺材的狀元,於是想看看人家的棺材是怎麼做的。
高老闆同樣翻過牆頭,拿着手電,在傢俱廠的幾口棺材前徘徊,仔細看着上面的花紋。
哪知道正在看,那隻棺材卻動了動,裡面傳出了男人跟女人的喘氣聲跟嚎叫聲。
把憨子爹高老闆嚇得差點坐地上,手電筒也幾乎撒手。
我的娘啊,見鬼了,棺材怎麼會動?難道里面有人?
接下來,棺材裡傳來了一男一女的對話,男的說:“小燕,逮不逮?”
小燕說:“逮死了,二狗,俺盼着天天跟你這麼逮,逮他一輩子,一輩子也不要分開。”
張二狗說:“好,年底拿到錢,我就跟老闆告假,拉你一起回到大梁山,咱們成親。”
“死鬼……俺愛死你了。”
“乖乖,寶貝,我也愛死你了……”
吧唧吧唧,裡面傳來了一陣拔瓶塞的聲音,他們兩個又逮了一次,棺材又晃盪起來。
高老闆在棺材的外面,他們兩個賤人竟然毫無知覺,繼續幹那些不三不四亂七八糟的事兒。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才雙雙從棺材裡爬起來,兩個人定睛一瞧,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目瞪口呆。
趁着他們第二次逮的機會,高老闆已經返回家叫過來一大幫人,將那口棺材團團包圍了。
老高帶來的都是本家的侄子,還有爺們,每個人的手裡拿着槓子,繩索,抄着扁擔,對張二狗跟小燕怒目而視。
張二狗嚇得連滾帶爬,丟掉小燕就要跑,幾個年輕人眼疾手快,撲上去將他按住了,五花大綁捆了起來。
張二狗開始嚎叫:“老闆!不怪我,不怪我啊!是小燕,是你兒媳婦勾搭我的,我是冤枉的!”
“啪!”一記耳光重重抽來,高老闆怒髮衝冠,差點將張二狗一巴掌拍成煎餅。
“張二狗!你狗曰的對得起我?虧老子對你那麼好,又是升職又是加薪,你竟然勾搭我兒媳婦,大家給我打!!”
一聲令下,高家的爺們一撲而上,抄起手裡的武器將張二狗打了個半生不熟。
叮叮咣咣一頓暴打,張二狗的兩顆門牙再次被打掉了,滿臉冒血,鼻子歪在了半邊,手臂上,兩腿上都是傷痕累累。
他衣服也沒穿,光着定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旁邊的小燕心疼急了,猛地撲過去爬在了二狗的身上,生生替男人捱了幾棍子。
“別打!別打啊?爹,是俺的錯,不是二狗的錯,是俺勾搭二狗,要打,您就打俺吧,俺對不起憨子,對不起您啊!”
“你?”高老闆咬牙切齒,兩眼冒火,舉起的巴掌停在了半空中。
他是條漢子,沒有打女人的習慣,再說女人也沒穿衣服,他的輩分是公公,公公打兒媳婦天理不容。
最後,他的巴掌還是拍在了自己的腿上,怒道:“你們兩個不知羞恥的賤人!給我拉回家,明天送局子裡去!”
就這樣,張二狗跟小燕被人給捉住了,拉回了老高的傢俱廠。
按照老高的打算,把這兩個人送到局子裡去,讓他們坐牢,這是通鑑啊。
可後來一想不行,那樣的話自己豈不是人財兩空?
出了這種事兒,小燕已經不能跟憨子在一塊了,早晚跟張二狗,豈不便宜了這小子?
他沒有立刻報警起訴,而是把張二狗跟小燕吊在家裡的樹上整整一天,不讓他們吃飯,也不給他們水喝。
兩個人口乾舌燥,不吃不餓,不喝也不渴,什麼都顧不得了,只是在擔心自己的命運。
他們不知道老高會幹出什麼,惱羞成怒將他們殺了也說不定。
晚上,老高揹着手走進了院子裡,開始跟張二狗談條件。
“張二狗……”
張二狗有氣無力說:“恩……”
“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小燕,要把她帶走?”
張二狗說:“看老闆的心思了,你讓我帶,我就帶,不讓帶我就走,大不了一年的工資不要了,算是對你的補償。”
張二狗是怕死的,這個時候小燕才感到,張二狗跟她想象的不一樣,這男人不會負責任,只會自己逃命,她多多少少有點失望。
老高說:“你想得美!平白無故睡了我的兒媳婦就想走?沒那麼簡單!”
張二狗問:“那你想咋辦?只要可以饒過我的狗命,我一切都聽你的。”
老高想了想說:“你的工資別打算要了,算是賠償的一部分,我還有個條件,只要你答應,我不但會放你走,也會放了小燕,跟你一起走。”
張二狗一聽擡起了頭,眼睛中閃出了希望:“那您說,什麼條件?”
老高說:“很簡單,你必須把所有傢俱的製作方法寫下來,留給我,我要拿走你們家傳絕技所有的秘方。
還有,就是棺材的製作方法,你把張大栓製作棺材的方法也全部交給我,我立刻就放人。”
老高是聰明的,不愧是生意人,他要用自己兒媳婦換走張二狗的祖傳絕技……。
失去一個兒媳婦,可以得到一部流傳千古的秘籍,他不吃虧的。
張二狗家的那本木工秘籍應該來自於大梁山的祖師,那是宮廷建築的藍圖。傳說是魯班留下來的,價值千金。
張二狗根本就不知道這本秘籍的來歷,出門的時候也沒有帶在身上。
但是裡面所有傢俱的製作方法,都印刻在了他的腦子裡。
他發現這些技術可以救命,當然求之不得。立刻點頭答應了。
高老闆命令旁邊的本家侄子:“把他放下來,秘籍畫不完,不讓他走。”
這天晚上,張二狗整整畫了一晚,將大部分的木工製作草圖畫了出來,交給了高老闆。
他也是聰明的,最重要的一些木工製作方法卻沒有交給他。
傳說,那本書上有一種技巧,就是用木頭雕刻的小鳥,小鳥一旦製作出來,可以在天上飛翔,三天三夜都不降落。
還有一種躺椅的製作方法,名字叫做樂牀。那是一種古典的老式牀的製作方法,人躺在上面如沐春風,兩口子怎麼折騰也不會感到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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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種木馬的製作方法,打造出來跟家裡的騾馬特別相似,可以行走,人騎上以後日行千里,翻山越嶺如履平地。
但是這幾種木器的製作技術,張二狗跟他的爹老子張大栓做了多次也沒有成功,究竟問題出在哪兒,現在也搞不懂。
張二狗忙活了一晚,第二天黎明時分才把所有的草圖畫好,旁邊還標註了尺寸。
憨子的爹高老闆是說話算話的,果然承諾了誓言,就那麼把張二狗跟小燕放走了。
小燕跟張二狗這才返回大梁山。
在以後的日子,高老闆利用張二狗畫的草圖秘籍發了大財,日進斗金,成爲了Z市崛起的一代企業家。
十年後,他再次跟張二狗相遇,張二狗跟他展開了新的較量,終於將高老闆打得一敗塗地,徹底滾出了Z市。
當然,這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