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大牛這個反應在季子均意料之中,他淡淡的點點頭:“嗯,如果你願意把這法子賣給我,我付你五百兩銀子。”
五百兩?
又是一個五百兩?
他小媳婦這樣胡鬧鬧,一個這樣的方子竟然能賣五百兩?
莊大牛一聽到這個價錢打擊太大了,頓時嘴張得能吞下鴨蛋。
“怎麼樣?”看他這表情,季子均信心十足的嘴角一挑:上回五百兩買的那蔬味劑方子,讓他所有的酒樓生意翻了一翻!
今日他無論如何都要把這碳方了給拿下!
莊大牛拍拍受驚的心肝:“這…東家,我說實話你別介意,這事我還得與我媳婦商量商量。畢竟這法子是一個貴人教給我們倆的,我不能私自就作主。”
一個男人還得問過女人的意見,而且是一個鄉下村婦的意見,季子均心中有點嘲諷莊大牛不像個男人了。
不過他是一個見過世面的人,於是臉上卻依舊浮着淡淡的笑容:“那當然,一家人總得好好商量才行。”
當桑月進來的時候,季子均怔了怔。
眼前的女子並非天香國色,亦非傾國傾城,可那一身粗布襖下的氣質,怎麼也讓季子均與一個農婦連起來。
雖然季掌櫃的在他耳邊多次提過莊大牛的優秀,說他是一位如何如何優秀的獵手,又說他是如何如何的爲人仗義實誠。
可在季子均看過莊大牛後,雖然心裡不得不承認莊大牛在村夫中很出跳,可是還是脫不了山裡人的憨厚土氣。
就在剛纔莊大牛再三提到要買這方子必須問過他媳婦時,季子均已認定桑月一定是個有點姿色卻潑辣霸道的農婦。
只是眼前這一身粗布衣裳,卻穿起大家閨秀氣質的女子,讓一直沉穩的季子均失態了。
桑月極具觀察力,季子均一失態的一瞬間她完全感覺到了。
她知道自己這副模樣放在農村裡來說,應該是朵村花了。
只是眼前這一身儒雅貴公子打扮的男子,她一個村姑怎麼可能入得了他的眼?
有可能他是覺得,沒想到自己這麼年輕吧?
桑月從來不自戀,因爲她清楚的知道這時代身份地位金錢有多重要。
眼前的男子,明顯不是一般的商人。
他有商人的精明,卻多了一股穩重的氣質,少了一絲純商人的那種俗氣。
只是今日她是來談生意的,她不是來發花癡的。
桑月大大方方的上前與季子均見過禮,便談起了這方子的事。
初一聽到這個價錢桑月還是驚訝的,畢竟這時代要賺點銀子真的不太容易。
在行的手藝出銀子太慢,這好不容易掏鼓出了一個能來點錢的方子,她自然欣喜若狂。
只不過當季子均提出這方法只許賣他一家,而且他們自己家也不能在任何地方販賣時,桑月知道這人的野心了。
桑月實在不知道這木碳的行情,所以季子均說出這個價時,她真正的考慮了。
屋內一時無人說話,最後還是季子均先開了口:“你們應該也有自知,如今這柴碳能用得起的人並不多,一斤兩文你們這樣賣的話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賺得到這筆錢。有了這筆銀子,你們不如買上幾十畝地,這樣以後你們的子孫都有了保障。”
明明是個野心家,卻偏偏想裝扮成一位慈善家。
看着季子均,桑月沒有莊大牛那種激動,只淡淡的出了聲:“看起來是這麼回事,季老闆想得還真周全。小婦人雖然讀書不多,可也知道殺雞取卵的事,其實是最無利於後代的事。一文三斤看起來一年賣不了多少銀子,可是十年呢、百年呢、子子孫孫呢?”
十年呢、百年呢、子子孫孫…
這話一出季子均倒是意外的盯着桑月不轉眼了,許久他才說:“小娘子這想法倒是不錯,只是你知道這柴碳只用一個季,這五百兩銀子得賣多少年你心裡應該清楚。而且,我看小娘子與這位兄臺也是個實誠人,這新東西一出,恐怕得遭人嫉妒。這人心最不可估量,有的人爲了銀子,以權壓人,到時候小娘子你應該想得到結果會如何。”
季子均的話讓桑月頓時想起了霍尚凌的話,頓時心沉了下來。
可心中有事歸有事,特別是在談生意的時候,誰先穩不住誰就先敗。
桑月表情依舊:“季老闆說得沒錯,懷壁其罪的道理小女子也懂。可一個法子並不是說來就來的事,有的人也許窮盡一生也得不到一個好法子。可季老闆卻出這個價買小婦人的法子,說實在的,我無法心動。”
桑月的話更讓莊大牛傻眼,他媳婦五百兩銀子這個法子她不賣?
天啊,剛纔他聽到這個價錢的時候,可是心都快跳出來了!
果真,小媳婦不愧是村子裡出來的人,就是比他這大山裡出來的人見識要廣!
季子均是生意老手,只是他還真想不到一個小村婦竟然如此淡定:“不知小娘子想要多少?”
桑月自然知道生意人,生意人講究精明,但也講究實在與誠信。
如果靠這賣木碳發財不是不可能,只是她真得考慮這季老闆所說的話:懷壁其罪。
她一個小老百姓,一無身家二無後臺,萬一真的被壞人盯上了,就別說發財了…
只是很久以後,桑月卻後悔了這次的過份小心了。
想到這桑月擡頭看向季子均:“季老闆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既然能看中我這法子,說明你看到了先機。明人不做暗事,實人不說虛話,正如你所說這木炭一斤三斤的賣,要迅速集成財富也不可能。可要是找個有後臺的人,你說的那事自然也不成問題了。
一直以來季叔都照顧我相公,而你又是他的東家,在機會均等面前,自然先考慮的是你。這樣吧,我也不說二價,人以誠信爲本,如果公子出一千兩,那麼這個法子永遠是季家的。”
這價一出莊大牛抖得連話都不會說了,一千兩銀子啊?那是多少?
這個價錢讓季子均也意外,他還真想不到這個小山鎮上竟然有個如此大膽了小婦人,能開得出如此價格。
這個女子真的是一個山裡的村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