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看右看,霍尚凌得出一個結論:眼前這個小夥子,與自己那聰明中不泛純樸、憨厚中又不缺機靈的弟子,肯定不是一個爹孃生的!
霍尚凌威嚴氣息讓反應過來的莊二牛不禁又打了兩個冷顫:“你這樣看我做什麼?我又沒說錯,這裡是莊家,我是莊家人,你們憑什麼在我莊家仗勢?”
桑月素來就知道這莊二牛是個沒種的人,聽到這他語氣頓時一臉輕視的看着他:“莊二牛,別跟我說你忘記你與莊大牛分家了!要是你不認也行,這屋子你有份歸你一半,那你那新屋子、那裡的秋糧,也分一半給你大哥,我們就讓你在這屋子裡橫!”
這話一出,護食的莊二牛頓時忘記了害怕,想也沒想衝口而出:“我想得美!那是我的東西,你別想打主意!哼,既然我大哥不在家,我不與你們說!等他回來,讓他給我送肉過來!”
看着不知所謂的莊二牛,聽着他那強弩之末的口氣,桑月一臉鄙視:果真是個不知所謂的東西,怪不得昨天莊大牛想了半天,就不是給莊二牛送野豬肉!
“二哥,你怎麼變得這樣?這野豬是昨天霍伯伯打來的,你憑什麼來要啊?可別讓大哥聽到了,否則他可要傷心了。”莊大花坐在門口做着手工活,她實在聽不過了,便開口說了兩句。
可她不說還好,只是她這一開口莊二牛終於找到了發飈的對象了:“我哪變了?我本來就好好的,變的是大哥和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不就是這幾天大哥給了你幾天飯吃,你的心就偏幾他了麼?哼,一個下堂婦,我纔不要你偏心我呢!”
這一番話,桑月口瞪目呆:靠,這人還真是個人渣中的人渣啊?
自己的親妹妹在人家家裡過着豬狗不如的日子,他這個親二哥不僅不替妹妹撐腰就算了,到了關鍵時刻他還要挖她的傷痕?
見他這會又忘記了打,桑月走過去就是一腳,頓時莊二牛屁股上一個腳印,緊接着“砰”的一聲摔出門外!
“人渣,給我滾出去!我警告過你,別跑來這裡胡言亂語!下回再敢放肆,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莊二牛毫無警覺的情況下被桑月一腳踹出了門外,一陣劇痛從手心傳來,緊接着就是一聲殺豬般的驚叫:“桑月,你這個賤人,你竟然敢踢我?我要殺了你…”
桑月雙手一叉腰站在門口:“你要殺了我?莊二牛,你要真有這本事,來吧!”
莊二牛其實就是個慫蛋,除了嘴巴子厲害外,啥本事也沒有。
一看桑月這潑婦樣,他爬起來邊走邊說:“小賤人,有種你等着,我會讓我幾個大舅兄撕爛你!”
這一聲威脅,頓時讓桑月大笑三聲,她追着莊二牛說:“去吧!人渣!不過你對你那三個渣舅子說一聲,說我桑月讓你帶話:別忘記了一月之約!”
霍尚凌知道桑月性子就個潑辣性子,可是他還是頭一回見到她這女土匪婆的模樣:“嘖嘖嘖,你都沒去當土匪,還真是埋沒人才!”
桑月哪是這麼容易打擊到的人,她眉一挑:“臭老頭,你不知道老孃就是人梁山寨上下來的女土匪婆麼?我警告你別惹我,否則哪天我剁了你包人肉包子吃!”
她這兇模樣沒把霍尚凌嚇着,到是把莊大花嚇着了:“大嫂,你別胡說!”
霍尚凌聞言搖搖頭:“大花丫頭,你別聽這臭丫頭的胡言亂語。老夫走遍西齊的天下,還從未聞聽過有一個叫梁山寨的方呢!”
桑月不服氣的說:“那就不許西齊之外的麼?我就是大中國來的女土匪!”
“大東國?臭丫頭,你知道大東國在哪個方向麼?我們西齊過去是東周,東周過去是南臨,再往東走纔是大東。這西齊國與南臨相鄰,大東離這裡十萬八千里呢!就憑你這一個黃毛丫頭,連方向都打不着!還大東國呢!”
看到霍尚凌的洋洋得意,桑月真想吼他一聲:臭老頭,人家說的是大中國,而不是你們的大東國!
沒說過漢語拼音是不是?
“zhong”“dong”不分,什麼水平嘛!
方向方向,我管它呢!
可想到方向二字,桑月撅着嘴低下了頭:她還真不知道大中國在這個世界的哪個方向,要是她知道它在這個世界的哪個方向,就是爬她也要爬回去!
桑月突然士氣大落,霍尚凌不解了:“臭丫頭,這就生氣了?老夫不是鄙視你沒見識,而是想告訴你,吹牛皮的時候,先了解一下國情。”
一下子想起了家,桑月的志氣沒了,同時升起來的是一股怨氣:“我管它國情民情呢,我不過一個鄉村小姑娘,管多了說得小叫杞人憂天,說得大了會說我腦子有病!咱一個小小老百姓,去管國情管了有用?”
自認識桑月以來,霍尚凌一直看到的她是一個虎虎生氣、脾氣極壞、嘴巴極不饒人、心眼兒極多,卻又是個心地善良的小姑娘。
可今日她突然變成低沉哀怨的模樣,霍尚凌很不適應,頓時眼一瞪:“你這是啥思想?瞭解國情咋了?你難道就不是西齊的老百姓?只要是西齊的人,就應該關心國情!”
管她西齊還是東齊,反正不是她的大中國,與她有半毛錢關係?
國家國家,有國纔有家,可現在這國不是老百姓的國,是那些個皇親國戚的國。
再說那些個政治,不過是統治都的玩藝,與她一介混吃混喝外來戶有何關係?
桑月撇了撇嘴:“別與我說什麼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的話,我聽不懂!那些個政治的東西,都是那些權勢爲了私慾玩的手段。我們這些老百姓,只有食有糧、住有房、病有醫、人身安全有保障,能過上豐衣足食的生活就足夠了!
什麼國情啊、局勢啊,誰當權啊,與我們小老百姓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對於我們小老百姓來說,誰給我們飯吃,誰管我們病痛,誰保護我們不受外族侵犯,他就是個明君!”
說完這話,桑月迅速掃了霍尚凌一眼:不對,這臭老頭爲毛總在她面前頌揚那皇帝啊?
他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