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卡巴着眼睛,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忽一眼瞥到了穆氏,見她正端坐在那裡,已經喝完了那盞安胎藥,正優雅的拿着帕子擦嘴呢。一秒.la】,精彩小說無彈窗免費閱讀!
見到她那副優雅從容的樣子,崔氏不覺又忌又恨。
一樣的女人,憑啥她就這麼好命呢?跑出去騷浪十多年,回來還能被她爺們當成寶貝似的捧在手心兒裡,瞧瞧,都懷孕了,可見他們兩口子是總在一起的。
回過頭來再看看自己,張興旺那個老鱉犢子啥時候對自己好過啊?就算自己給他生了仨兒子他也不待見自己,一天天的跟她說話都沒個好氣兒,倆人也有好幾年不做那事兒了,有時候她有心思讓老東西犁犁她那塊旱地,老犢子還不肯,更是沒好氣的罵她是老不要臉的,碰都不肯碰她一下哩,都憋屈死她了!
一樣的女人,同人不同命啊!
崔氏嫉妒的看着穆氏,又因穆氏說話柔聲細語的,以爲她是個好拿捏的,就不是好聲兒的衝她喊起來。
“沈老二家的,你瞎了嗎?你們家人打人呢,你沒看到嗎?還是你故意縱容她們欺負我們?告訴你,今天這事兒你不給我好好說道說道,老孃今兒就跟你沒完……”
穆氏擡起眸子看着崔氏,依舊是柔聲細語的說,“你不是說要去告我們,讓我們一家都下大牢、砍腦袋嗎?那我還有啥說的呢?就到官府去說道好了,到底是誰下大牢誰砍腦袋,讓官府來斷吧。”
“你,你這是啥態度?你們家又不缺這點兒錢,也不缺那張皮子,你閨女不是找着有錢男人了嗎?還刮吃我們家那點兒東西幹啥?你們還要不要臉了。”崔氏叫了起來。
穆氏一看崔氏這副四六不懂得死樣子,就知道跟她也說不通個啥,就淡淡的說,“你要是覺得我家不對,就到官府去告我們吧,要是官府判我們該給你啥,我們肯定就給你啥,絕不含糊。”
說完,對茵茵道:“送客吧!”
茵茵上前一步,對崔氏做了個請的動作,“這位老太太,我家夫人要休息了,您請回吧。”
崔氏看着穆氏對她那副冷淡又帶搭不惜理兒的模樣,心裡這個氣呀,一樣的農村老孃們,她被稱爲老太太,而她卻被稱爲夫人,她心裡不平啊!
“這把你裝的,還夫人?我呸——”
嫉火攻心的崔氏被穆氏的態度給激怒了,忍不住破口大罵,“我來要回我們自己家的東西,你憑啥攆我?那是我兒子拿命打回來的,你閨女都跟別人訂婚了,憑啥還賴我家的東西?你們這家子不要臉的,這點兒東西都要賴,你們活不起了咋地?還有你,跟我裝什麼夫人太太?誰還不知道你咋的,破鞋,養漢老婆……”
崔氏立瞪着眼睛罵起來,沒等罵完呢,素素又倏的一下閃過來,不用沈若蘭發話,擡起手‘噼裡啪啦’的連着打了崔氏五六個大嘴巴子,動作快得就像再放快進似的,轉眼間就打完了,把崔氏打得雙耳轟鳴,眼冒金星,兩個臉頰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一轉眼就腫得像屁股那麼大,眼睛都睜不開了。
因爲動作太快,崔氏被打完了才反應過來,她‘嗷’的一聲,一頭向素素撞來,看瘋狂的樣子,像是要跟她同歸於盡似的。
素素輕輕一閃,躲過了崔氏的撞擊,就勢扯住了崔氏的後脖領子,將她薅到門口兒,一推門甩了出去。
茵茵見狀,也彎腰把張金鳳薅了起來,丟到了外面。
“哎吆——”
“啊——”
先後兩聲慘叫,娘倆都被摔在了院子裡,崔氏先着地的,正痛聲慘叫呢,冷不丁她那膀大腰圓的閨女向她砸來,一個一百五十斤的大肉餅子,毫無預警的砸向她,差點兒把她給壓死了。
“殺人啦,我滴個天啊,大家都來看啊,有人要打死我這老婆子呢——”
老崔婆子從來就不是個肯吃虧的主兒,這會子被人家打成豬頭,又被人家給丟出來了,她焉能就此罷休?一看打不過人家,就乾脆躺在地上,呼天喊地的做起來,想要放賴訛人。
放賴訛人是農村潑婦們幹仗時慣用的伎倆,當她們跟人發生肢體衝突時,要是有男人碰到她們,她們就脫衣裳喊非禮,要是女人碰到她們時,她們就往地上一躺,說是自己被打壞了,你得給治病、賠錢,不然就跟着你住到你家去,白吃白喝還得人伺候,不把你家折騰得丟了一半傢俬絕不善罷甘休……
沈若蘭在屋裡聽到崔氏抑揚頓挫的哭罵聲,曉得她要放賴,就皺起了眉頭對素素說:“去,處理了。”
素素聽了,馬上走出去,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對崔氏說,“馬上滾,要是再敢在這兒放賴,先看看你們的脖子有沒有這面牆結實。”
說完一擡手,一道銀光從她的袖子中閃出,只聽“錚”的一聲,一把三寸長短的飛鏢破風而過,釘到院牆上,只留下一段鏢柄在外面,兩寸餘長的鏢身全部都沒入了院牆中。
這是青磚的院牆,不是土夯的,能不費吹灰之力把飛鏢射入青磚中那麼深,可見這發鏢的人有多深厚的功內功。
崔氏一看到這情景,哭嚎聲一下子戛然而止,就像被捏住了脖子的鴨子似的,再也敢吭一聲了。
沈若梅也瞪大了眼珠子,嘴脣子哆嗦了幾下子,卻啥也沒說出來。
素素見她嚇老實了,哼一聲關上門,不再理會她們,這樣的下三濫,還不值得她費心思。
崔氏和張金鳳看着那把寒光閃閃的刀柄,又看看那扇關閉的門,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最後都悄沒聲地站起身,撲棱撲棱身上的土,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她們雖然有點兒缺心眼子,但是還沒有虎透腔,眼前的形勢對她們很不利,硬碰硬指定討不到便宜,沒準兒放賴不成還得叫人家給放血呢,還是趕緊走吧……
走出沈若蘭家,張金鳳心有餘悸的回頭看了一眼,小聲說,“娘,咋辦啊?難不成就這樣算了?”
老崔婆子也回過頭,狠叨叨的看了後面的宅子一眼,‘呸’了一聲,道,“算了?咋能就這麼算了呢?她們把咱們娘倆打成這熊樣兒,能就這麼算了?”
“可是,不算了又能咋整啊,你沒看出來嗎?那倆騷比都是有兩下子的,一言不合就開削,咱倆也打不過她們啊?”
老崔婆子揉着豬頭似的臉,尋思了一會兒,說,“打不過咱們就換別的招,走,上彩霞她們家看看去……”
**
絡腮鬍子幾個人半死不活的逃回吉州,一回到大將軍府,幾個人就大哭着跪在陳炳榮的面前告狀:“大將軍,您可要給屬下等做主啊,屬下等殘的屈啊……”
陳炳榮看到幾個殘了的部下,不由得大吃一驚。
這個絡腮鬍子叫鄧倫,此人雖然算不上聰明,但卻是個武藝高強的武將,等閒之輩打不過他的,什麼人能有恁大的本事,不僅把他打敗了,還把他的手臂都砍掉了呢?
“嗚嗚嗚,屬下等奉您的命令去了靠山屯兒,找到了那位沈姑娘,哪知她不願意來咱們府上……”
丟了一條胳膊,鄧倫也沒了之前的男兒氣概,一邊說一邊哭,及至聽完他的哭訴,陳炳榮的心裡‘咯噔’一聲,暗道不好。
淡金色的駿馬不是普通的馬種,而是鼎鼎大名的汗血寶馬特有的顏色,汗血寶馬價貴,在楚國並不多見,吉州更是少之又少,據說僅有一匹,還是養在湛王府中。
若真如傳言那樣,那麼那個騎馬傷人的人必定是湛王的人了,甚至還有可能是湛王本人,不然別人也沒那麼高的武功,能在一招之內讓他的心腹大將變成獨臂神尼!
此時,陳炳榮的師爺就站在他的身邊兒,聽完鄧倫的敘述後,師爺捋着山羊鬍子沉思了半晌,又詳細的向鄧倫等人詢問了行兇者的模樣,鄧論等仔細的描述一遍後,師爺肯定的說:“將軍,屬下覺得那個砍傷他們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湛王殿下!且紅姨娘向您討的這個丫頭,就是湛王爲之放棄三十萬吉州大軍的沈姓小商女!”
陳炳榮一聽,臉上徒然變色。
他搶了湛王的軍權,肯定已經讓他對自己不滿了,這會子又歪打誤撞的招惹了他的心尖尖兒,他肯定對自己更仇恨了,這下可糟了!
雖然湛王已經不再是統領三十萬大軍的湛王爺,但是他的戰神和殺神威名猶在,世人都知道他武功高強,天下無敵的,這樣的人跟自己結仇了,往後還能有他的好日子過嗎?
且他在北方經營多年,勢力盤根錯節,到現在他還沒有探出他到底有多少隱秘的勢力呢!惹怒了這樣的祖宗,他真心感到害怕啊!
“師爺,你說這事兒現在該咋辦?”陳炳榮有點兒慌了,這會子他都恨死紅棉了,都是那個賤人惹的禍,這下子可把他給連累了……
師爺沉吟了半晌,說:“大將軍,屬下覺得湛王非常愛重那個女子,他爲了她不惜放棄自己身份,可大將軍您卻要讓人家給您的姨娘做丫頭,如此貶低湛王心愛的女子,湛王一定很惱火,所以纔會那樣對待鄧倫等人的,大將軍要是想平息王爺的怒氣,只怕……就要忍痛割愛了……”
陳炳榮是聰明人,師爺口中的‘忍痛割愛’是什麼意思,他一下子就領悟到了,並馬上做出了迴應。
“只要能平息湛王,本將軍捨出個妾室原算不得什麼,只是如此,湛王就能消氣嗎?”
“湛王能不能消氣屬下不知,就只知道大將軍您若不懲治紅姨娘,湛王就會認爲是您有意縱容妾室爲難他心愛的女子,或者是有意向他挑釁,後果嘛,請大將軍應該知道……”
聞言,陳炳榮毫不猶豫的下令,重責紅姨娘五十大板,行刑後馬上披枷帶鎖,押送到靠山屯兒去,任由湛王和沈姑娘處置。
紅棉在陳炳榮的心中,不過是一個玩物而已,別說這個禍是她闖下的,就算與她無關,只要關係到自己的利益,陳炳榮也會毫不猶豫的把她捨出去的。
爲表自己的歉意,他還特意給淳于珟修書一封,將此事如實的敘述了一遍,向淳于珟稟明,他並不知沈若蘭就是王爺心愛的女子,都是這個叫紅棉的賤妾不曉事,害他得罪了王爺和沈姑娘,如今他就把這多事的賤人押解過來,是殺是剮全由王爺,直到王爺消氣爲止。
可憐的紅棉做夢都沒想到,她惦記着的會唱曲兒的沈姑娘竟然和湛王是這種關係,得知真相後,她悔的腸子都要青了,然而,這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闖下這彌天大禍,她必須得承擔責任,於是,被打了一頓板子後,披枷帶鎖的押送到靠山屯去了……
**
再說崔氏和張金鳳母女,從沈若蘭家被扔出去後,就直接去了彩霞家。
彩霞家只有彩霞一人在,大春出去拉腳掙錢去了,彩霞的肚子月份大了,也不能跟那幫老孃們一樣出去賣粉條子,就只好留在家裡喂喂豬,養養雞,安安靜靜的等着孩子出生。
看到崔氏和張金鳳忽然來了,彩霞驚訝的說,“大娘,金鳳,哪陣風兒把你們給吹來了?”沒等說完了,一下子看到崔氏腫的像屁股那麼大的一張臉,驚道,“艾瑪,大娘的臉咋滴了,這是讓誰給扇了咋地?”
崔氏一聽這話,一屁股坐在炕沿兒上,拍着大腿哭起來。
“哎呀我的娘啊,我的命好苦啊,活這麼大的歲數了,還讓人給扇大嘴巴子,我還有啥臉活人啊……”
彩霞一看崔氏這樣兒,嘴角直抽,心說,大娘啊,又不是我扇的你,你上我家嚎喪啥呀?我這還懷着孩子呢,都讓你給嚎喪背晦了……
崔氏纔不管彩霞是咋想的呢,只管拍着大腿呼天喊地,她在這兒嚎喪的目的,就是爲了把靠山屯的村民都吸引過來,好讓人知道沈若蘭是咋對待她前婆婆的,又是咋賴帳不還的,好達到搞臭她名聲的目的。
別說,她的目的還真達到了。
確切的說,是達到了一半兒,因爲她成功的把很多村民給吸引過來了。
要說也是她幸運,現在屯子裡很多人家都沒人,不是在粉房子呢就是在幹豆腐作坊呢,女人們則天不亮就坐着馬車出去賣粉條子和幹豆腐去,一家也就剩下個乾巴老太太或者乾巴老頭兒,看着幾個不懂人世的小娃子。
崔氏要是在別的地方哭,也只能招去幾個乾巴巴的老太太和不懂人世的小娃娃而已,但是她選擇了在彩霞家,沈若蘭的粉條作坊就開在彩霞家的隔壁,與彩霞家就只有一牆之隔。
這粉房子原來就是沈家的老宅,後來被沈若蘭該爲粉條作坊了,這會兒,正有一百來號人在裡面幹活兒呢,聽到隔壁的哭嚎聲,幹活兒的村民們還都以爲出了啥事兒了,都停下手中的活計過來瞧。
一見大夥兒來了,張金鳳趕緊唾液橫飛的向大夥描述剛纔的事兒,誇張的跟大夥兒說沈若蘭是如何如何的不講理,她們家的兩個丫頭是怎麼揍她跟她老孃的。
爲了讓大家相信,她還叫她老孃擡起頭,給大夥兒看看那張豬頭似的臉,還差點兒撩起衣裳,讓大夥兒看她被踹傷的肚子,好在彩霞把她攔住了,不然她非得把衣裳撩起來不可!
說完這些,張金鳳和崔氏以爲大夥兒一定會向着她們,聲討那個死蘭丫呢,把她的名聲搞臭了呢。
沒成想,彩霞第一個開了口,竟是向着沈若蘭說話。
“大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不是我說你,你們家靠着人家蘭兒的秘方掙了多少錢啊?要不是人家那秘方,你們家上哪翻身去?,叫我說啊,蘭兒那方子賣你五十兩都便宜了,要是我的話非要你二百兩不可!”
“就是啊,你家現在不光把那好幾百兩銀子的外債都還上了,聽說還買了四畝上等好地呢,要不叫人家蘭兒給的秘方,你們家現在還一屁眼子饑荒呢,上哪整這好日子去?人家蘭兒對你們家這麼大的恩情,你咋就不知道感激人家呢?這心眼子是咋長的呢?”
“不是,不是,你們聽我說,不是那樣的……”
崔氏一看大夥兒都不幫她說話,還都紛紛指着她,急忙辯解,“她給我們個方子是不假,但是我家二小子還救她老爹一命呢,她爹那一命咋也值個方子錢吧,她咋還能管我們家要這要那的呢?”
翠翹也在粉房子幹活兒,每天跟幾個婦女幾個負責挑土豆和洗土豆,聽到老崔婆子的話後,快言快語的說,“你們家二勇救了沈二叔一命不假,但是蘭兒不也以身相許報答他了嗎?結果婚都訂下了,你們家又把人家給扔半道兒上了,還好意思提呢?”
大慶也甕聲甕氣的說,“老太太,蘭兒是我們看着長大的,她是啥樣人兒我們心裡都清楚,別說她不缺你這幾兩銀子,就算她缺,蘭兒也絕對不帶賴你那點兒錢的,她不給你那肯定就是你不該拿,我看你還是家去吧,別再這胡說八道了,我們這些人可都是把蘭兒當成自己親妹子看,要是再聽到有人臭屁她,萬一有人氣不過對你不客氣,那你可就得不償失了…。”
“對我不客氣?咋地,你們還想打我咋地?”
崔氏聽到沈大慶的威脅,一下子炸了,又拿出那套潑婦的作風來,“你們打呀,你們使勁兒打,正好我沒地方吃飯呢,今兒你們誰敢動我一下,我就一頭碰死到他們家門口去,我變鬼都不放過他……”
別看她在素素和茵茵面前消停的,捱打也就捱打了,但是這這些普通百姓面前可不那樣了,這些平頭老百姓誰敢輕易動手打她個老太太啊?大家都是小門小戶的過日子,誰不怕讓人家訛上啊?
“你還是不是人了?人家蘭兒這麼幫你們,你咋還非得跟人家過不去呢?”
謝大娘看不下去了,瞪着崔氏出聲罵起來,“我就沒看過像你這樣的人,見利忘義,恩將仇報,忘恩負義,你就不怕把蘭兒惹急眼了,把那個五香花生米的方子公佈給大家嗎?”
“對呀,要是那個五香花生米的方子誰都知道了,看你們家還上哪掙錢去……”秋萍嫂子跟着說道。
還有人說,“誒?要不咱們就乾脆湊五十兩銀子,跟蘭兒把那個方子買下來,然後再公佈於世,省得讓那些沒心沒肺的狗東西佔了便宜去。”
這話,明顯就是在罵崔氏和張金鳳呢,倆人心明鏡似的,但是又不敢罵回去。
因爲人家要買她們家賴以生存的方子了,要是那方子叫他們買了去,再公佈於衆的話,她們家還上哪賺這老些錢去啊?
崔氏還指着老頭子今年能賺到大錢,好送她的寶貝兒子去縣城的書院唸書呢’張金鳳也指着她老爹多賺些銀子回來,好給她多置辦點兒嫁妝,好爲她能順利嫁人增加點兒籌碼呢!
要是方子給公佈於衆了,她們往後可就你沒啥指望了,就只能跟別的泥腿子一樣,再地裡刨食了!
最後,這娘倆在衆人的譴責聲和唾罵聲中,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此番來靠山屯,娘倆唯一得到了,就是一泡腳和一頓大嘴巴子,這個教訓,夠她們娘倆記上一陣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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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到了淳于珟給沈若蘭下聘的日子。
靠山屯的人都知道,沈若蘭是被新遷到北山上那個富貴公子給聘去了,大家都給山上那個人蓋過房子,知道他是個富貴人,還都以爲他給蘭兒下聘禮會辦的煊煊赫赫,幾百擡聘禮從山上一直連到沈家呢。
於是下聘這天,除了去城裡賣貨的,在作坊幹活的,剩下的村民們都跑到了沈若蘭家門口,等着看下聘禮。
然而,讓他們感到意外的是,山上那位貴人並沒有置辦多少聘禮,全部的聘禮加起來也就四個小箱子,還輕飄飄的,根本不用擡,只用四個小廝每人抱一個箱子,就輕輕鬆鬆的把聘禮送來了。
鄉下人沒有多少見識,見到四個能被輕易抱起來的箱子,就曉得裡面肯定沒有金銀珠寶,頂多是些綢緞布匹什麼的,反正不會有太值錢的東西,於是也就沒了那麼大的興致。
沈若蘭卻深知道,他一向大方,不會吝於幾箱子聘禮的。之所以沒有幾十擡幾百擡的往家裡擡,大概是怕家裡被賊惦記上,生活不得安寧吧,所以,他選了些精貴輕巧的東西送來的!
沈德儉和穆氏根本不在意他送來多少聘禮,他倆早就商量好了,不管送來多少聘禮,他們都會按女兒的嫁妝陪嫁回去,所以送多送少無所謂,少送點兒正好,省得來回折騰的費事呢。
鄉下沒有那麼多講究,把聘禮送到後,淳于珟留在沈若蘭家吃了一頓飯,算作是定親宴,兩個人的事就此就算正式定了下來,就等着元旦那日迎娶了。
今天的淳于珟也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從打過來沈家起,就一直淺笑着,風度翩翩,彬彬有禮,還在衆人的見證下,叫了沈德儉一聲‘岳父,’又叫了穆氏一聲‘岳母’,喜得這老兩口子趕緊給紅包兒,咧着嘴差點兒找不着北呢!
吃完飯,大家紛紛散去,家裡就只剩下沈若蘭自己家人的時候,沈若蘭當着爹孃的面,打開了這幾個裝着聘禮的箱子。
第一個箱子裡,裝的是幾沓房契和地契,沈德儉定睛看時,一下子驚呆在那裡。
原來,淳于珟把他封地內所有縣城,州府,各拿出一間鋪子送到沈家做聘禮,也就是說,沈德儉家現在已經有幾十間商鋪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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