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故意讓你的管家把我爹哄到這兒來的吧?”
用那二百兩銀子和一紙合同,外加一座便宜房租的豪宅,把他們爺倆哄到這兒來……
爲啥?
或許……他早就對自己有意思了吧!
沈若蘭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定定的看着他說,“齊爺,當初我爹來吉州,是你的手筆吧!”
淳于珟的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但還是坦然的答道,“是!”
反正已經向她表明心跡了,就沒啥好遮着瞞着的了,這事兒她遲早得知道,早點交代跟晚點兒交代有啥區別呢?
沈若蘭又是一驚:“這麼說,你早就對我有那份心思了?”
“嗯!”他答道。
這下子,沈若蘭淡定不了了!
原來,她早就被他盯上了,還早就被他給算計了,可她自己還渾然不知道呢,這感覺,真不爽啊!
沈若蘭有點兒惱火兒了,她站起身,冷聲說道,“齊爺,我這個人一向光明磊落,不喜歡算計人,也不喜歡被人算計,過去您算計我的那些也就算了,但是希望以後不要再有這種事了。還有,我再次聲明一下,別說我已經訂婚了,就算沒訂婚也不可能跟您有什麼,所以,請您往後還是不要再往我身上花費心思的好。”
說完,提步向外走去,走到門口時又停了下來,“以後,除了關於您身體方面的問題,咱倆最好不要有交集,一起吃飯的話就更不必了,我先回去了,以後不是關於您身體的問題別找我,等你好了,我就馬上離開……”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守在一邊兒的英戰一看她這樣放肆,還以爲主子會惱羞成怒,大發雷霆呢,不由得做好了隨時將她捉回來的準備。
然而,等了半天也沒聽到動靜,他悄悄的側過頭,見主子正不緊不慢的喝湯呢,臉上一點惱怒的神色都沒有,只在喝完湯時輕哼了一聲,“混賬東西,還沒過門兒呢,就敢給爺擺臉子了!”
……
英戰一抖,頓覺自家主子要放棄高冷的人設,走死皮賴臉的路線去了……
艾瑪,這可咋整?
沈若蘭回到素芳園,一頭撲倒在榻上,煩躁的將自己埋在了緯錦被子裡,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亂成了一團。
她萬萬沒想到,他已經喜歡自己這麼久了,甚至不惜動用手段將她們一家騙到吉州來,雖然她反感任何形式的欺騙,但是卻沒法爲此責怪他,因爲他是愛她才這麼做的,是存粹的愛,而不是欲,不然她早就被擄到王府做小妾了。
他愛她,尊重她,相信她也理解她,她說《三十六計》是道濟先生的作品,她就相信是‘道濟先生’的作品,一點兒都不懷疑他;她拒絕了他的表白,他本可以憑着自己的權勢強迫她服從的,但是他沒有,第一次拒絕他後,他還不計前嫌的去吉州府衙給她撐腰,使她免於牢獄之災和無妄的刑罰,從靠山屯兒回來時,他爲了把馬車讓給她,自己在酒館兒坐了一夜;第二次拒絕他,她說了那些難聽的話,他雖然氣得不行,卻沒有做任何不利於她的事,在手術前生死未卜時,還不忘替她安排好後路……
那麼驕傲的一個人,能爲她做出這麼多,她怎能不感激、不感動呢?可是,不管怎麼感激,感動,她都沒法迴應他的感情,這是等級森嚴的封建社會,她的出身註定使他倆不可能在一起,她不想自己後半輩子被圈在男人的後院兒裡,也不想有朝一日跟他成爲一對怨偶。
所以,她只能拒絕他,辜負他的一片深情了……
第二天一早,他又打發人過來叫她了,理由很充分:因爲他今天得換藥!
沈若蘭正想檢查一下他的傷口恢復啥樣了,有沒有感染的可能?需不需要再吃消炎藥;再者,別人給他換藥她也不放心,萬一那個大夫的手不乾淨,把他的傷口給感染了,她不就功虧一簣了嗎?
所以,儘管滿心的不自在,她還是硬着頭皮準備給他換藥。
換藥的過程有點兒尷尬,因爲手術的位置在右下腹,裡那裡很近,所以換藥時,不得不脫掉他的褻褲,讓他的某些部位暴露在她的視線中。
沈若蘭儘量無視那處風景,解開纏在他腰間的紗布,觀察了一下傷口。
傷口恢復的不錯,已經結痂,消了腫,正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沈若蘭檢查一番後,開始給他換藥,爲了能專心幹活,也爲了不辣眼睛,她特意用一塊帕子把某件東西給遮起來了,之後纔拿起乾淨的棉布,蘸着溫水,開始小心的擦拭他的傷口。
暖暖的溫水,柔軟的小手,在傷口處輕輕的摩擦,撩撥似的,有點兒疼,還有點兒癢癢,不過卻很舒服。
然而,當她擦了七八下後,帕子忽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確切的說,是被頂起來的,一下子站得一尺來高,還動了兩下。
沈若蘭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子了,囧的不得了,她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怒喝道:“你想啥呢?再這樣就找別人給你換吧!我不伺候你了!”
淳于珟也是一臉的尷尬,他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啊?
自從隨師傅練功,他都是每天早上一柱朝天,平時的時候除了噓噓根本不這樣,誰想到被她一碰就這樣了呢?
太丟人了,她一定以爲自己是禽獸吧!
雖然窘迫,但這會兒也不能認慫,更不能認錯,不然他就真被她當禽獸了。
所以,硬着頭皮辯強辯道,“爺有尿了,不行嗎?”
沈若蘭咬牙:“好,你去尿,我等着!”
淳于珟咳了一聲,“爺懶得去,你換你的藥好了,等換完了再去也來得及!”
沈若蘭冷笑,臭不要臉的,連都紅了還狡辯呢,一看就撒謊呢!
手下的力度加重了,原本溫溫癢癢的感覺,一下子變成了摩擦傷口的疼痛,淳于珟被痛得一皺眉,卻沒有吭聲。
知道她是在變相的懲罰自己呢,這會兒他要是說重了,她肯定得說‘我掌控不好力度,不如下回你另請高明吧。’然後就手就撂挑子了……
他可不想別人來擺弄他的身體,情願痛也讓她給他換藥,他新歡她擺弄自己的身體,便是痛也痛得爽快,像喝了烈酒似的,爽的他直想破功、破功、破功……
他今年都二十五了,不可能一輩子都練童子功,第一次,他捨得廢自己的一身蓋世神功了!
**
換完藥,沈若蘭面紅耳赤的逃走了。
回到素芳園時,沒想到在門口遇到了青蓮姑娘。
青蓮在看到她的時候,一時間像被雷擊了似的,瞪着眼睛半天才說出話來。
“沈,沈姑娘,是……是你……”
沈若蘭有點兒不好意思的說:“我也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才換個身份揭榜的,沒想到百密一疏露出了馬腳,被王爺給識破了。”
青蓮扯了扯嘴角,勉強的說:“王爺英明神武,這世間還沒有誰能騙得了他呢!”
言辭間,對淳于珟的仰慕之情溢於言表。
沈若蘭呵呵呵了,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情人眼裡出西施吧,雖然那爲爺確實挺強大的,但也沒有她說的這般誇張啊。
還‘英明神武,這世間還沒有誰能騙得了他’,這把他捧的,差點上天了!
此刻,她可沒空陪這位內定姨娘談論她的夫主有多英明神武,她還要進屋去洗手、洗眼睛呢,今兒看到那個大茄子,嚇死個人了,得趕緊進屋去洗洗眼睛,免得晚上做噩夢!
這樣想着,她呵呵道:“青蓮姑娘,我進去了,你要不要進屋裡坐坐?”
青蓮當然想進屋去坐坐,套套她的底細,再好好觀察觀察她,看看她到底哪好?能把王爺迷得五迷三道的。
可惜,王爺早就下了禁令,誰都不許進素芳園打攪。
她雖然跟王爺親厚,但是也不能違他的意思,所以,只敢在門口兒小站一會兒,不敢進素芳園去。
“不了,我還有事兒呢,今兒就是給姑娘準備了點兒吃的用的送過來,順便過來悄悄,現在東西也送到了,人也看完了。姑娘還是快回屋裡歇着吧,王爺還指着您侍奉呢,要是累着了您,可誰來服侍王爺呢?”
沈若蘭看她這般識時務,也挺高興的,就向她道了謝,帶着她給自己準備的兩大包袱東西進去了。
青蓮看着她進去後,才轉身離開。
回去的路上,春梅咬牙罵道,“真是個狐媚子,還假託別的身份入府行醫,當真是好手段呢!”
青蓮幽幽的說,“便是狐媚子,也是個有本事的。能治腸癰之症,把王爺從鬼門關上拉回來,這下子,王爺肯定更傾心於她了!”
“就她那出身,再有手段,王爺再傾心也沒用,等過幾天安安郡主來了,有她好看的!”春蘭低諷道。
春桃也說:“青蓮姐姐不用擔心,我聽說榮嘉大長公主是個醋罈子,她養出的女兒也必隨她,要是安安郡主知道這賤人這般手段,定不會容不她的,您就等着瞧吧!”
青蓮緊緊的揪着帕子,輕聲說:“安安郡主走到哪兒了?快到了吧?”
春蘭道:“還早呢,安安郡主身子不大好,不能在車上坐太久了,如今連一半兒的才路程都沒走完呢!”
“那,大概還得多少天?”青蓮問。
“至少二十天吧!”春蘭說道。
“二十天……”
青蓮閉了閉眼睛,心裡默默祈禱,但願安安能早些到來,把那個狐媚子一下子除去纔好,或者,讓她們兩敗俱傷,就更好了……
**
當天晚上,沈若蘭正要睡覺時,英戰過來了,送來了一套紫珍珠的頭面首飾,說是七爺給她的。
沈若蘭打開那錦繡的匣子,看見裡面有一條紫珍珠項鍊,一對紫珍珠耳墜子,一個紫珍珠手鍊兒和一朵紫珍珠的珠花。
整套首飾色澤亮麗,珍珠飽滿圓潤,珠子大小均勻,做工精巧細緻,沈若蘭雖不曉得紫珍珠值多少錢,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套首飾一定價值連城。
這個時代還不興珍珠養殖,珍珠本就是貴重之物,紫珍珠更是少之又少,平日裡能有一顆兩顆的已經是稀罕物,像這樣整套的紫珍珠更簡直就是鳳毛麟角了。
這麼貴重的東西她可不敢要,當即打發英戰又拿回去了,理由很任性——她不喜歡!
淳于珟見自己給人家的禮物被退回來了,很鬱悶。魯參將告訴他,女人都喜歡珠寶,越好的珠寶她們越沒辦法拒絕,所以他特意巴巴的跑去庫房,挑出了這套紫珍珠,結果人家不喜歡,連試戴一下都沒有,就直接給他退回來了。
看來,送珠寶討好這一招,對她不管用啊!
第二天,沈若蘭剛起來,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軟軟糯糯的叫聲,起身出去後,看見一隻剛出生不久的波斯貓正趴在院子裡,專心的舔自己身上的毛呢。
那個雪團似的、毛茸茸的小東西,一下子把沈若蘭給萌到了,她情不自禁的走過去,蹲下身把它抱在懷中,溫柔的撫摸着。
“好可愛啊,這是哪來的貓?”
一個撲克臉的侍女說:“是王爺差人給姑娘送過來的,王爺還說了,姑娘要是不喜歡貓的話,他還可以給姑娘找狗、雪貂、狐狸,總之,不管姑娘想要什麼,儘管開口就是,王爺一定幫姑娘找到!”
一聽是淳于珟送的,沈若蘭頓時沒了興致,她可不想要他的東西,沒的再跟他牽扯不清。
於是,她隨手把貓遞到撲克臉侍女面前,冷聲道:“給他送回去吧,我不喜歡寵物,讓他不用費心了!”
小白貓本來在她懷中待的好好的,冷不丁被她送了出來,身子還懸得高高的,嚇得它‘喵嗚’一聲,碧藍清澈的眼睛委屈的看着她,好像害怕了。
沈若蘭看着它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有點兒不忍心了,可又一想到收下這小東西,就難免又要跟他有牽扯,萬一那位爺說這是他送她的定情物,她豈不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思及於此,她狠下心腸撇過頭,不再去看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堅持道,“送回去,我不要!”
侍女接接貓的時候,貓咪的小爪子還抓着她的衣袖,戀戀不捨似的,被拽開時,小爪子下的梅花肉墊劃過她的皮膚,暖暖的,軟軟的,讓她更捨不得了。
沈若蘭從小就喜歡貓啊夠啊的小東西,這隻貓要不是他送的,或者,他要是沒對她安那份兒心思的話,她一定會歡天喜地的收下的。
可是,他偏偏對自己起了那份兒心思,所以,這萌萌的小東西她不能要了,真不能要了!
侍女接過小白貓,並沒有像沈若蘭那樣小心翼翼的抱在懷中,而是粗暴地拎着它後脖子的皮毛往外走。
小白貓被它勒得喘不上氣兒來,一邊揮舞着短短的四肢,一邊可憐兮兮的叫:“喵——喵——”
沈若蘭一看,心疼得不得了,要是這小東西被這樣拎着走到聽雨軒,只怕走到半道就給被勒死了。
“這位姐姐,你這樣抱貓不對,你這不是抱貓,是拎貓,就你這種抱法,只怕沒到聽雨軒,這貓長得讓你給勒死了”
侍女冷冷道:“王爺說過,若是姑娘不要,就把這貓丟出府去,是死是活就無所謂了!”
沈若蘭一聽,想都不想的叫道,“別丟,我要。”
好吧,她妥協了,她認輸了。
雖然知道這很有可能是那位爺逼着自己收下它的一種手段,但是她卻不得不中招,因爲她真心捨不得這小白團子被勒死或者丟到外面去。
它還這麼小,沒有生存的能力,若被丟到外面,就只有一個死,她捨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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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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