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醒啦?”一個衣着得體的嬤嬤看到沈若蘭坐起來,急忙上前來服侍。
沈若蘭揉着眉心,從牀上放下腿來,“嬤嬤,您是——”
嬤嬤笑道:“老奴姓白,是齊爺吩咐過來照料姑娘的,姑娘若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老奴就是。”
一提齊爺,沈若蘭纔想起他來,問道:“齊爺呢?”
那會兒她陪着他喝酒,醉倒在酒桌上,沒失態吧?齊爺不會怪她吧?
不過,看自己目前受到的待遇,齊爺應該沒怪罪她,不然她現在就不是睡在這兒,而是睡在莊子外的荒野中了!
白嬤嬤道:“齊爺出去了,今晚大概回不來了,姑娘若身子不適,可在這兒住下,若想回去的話,老奴就給您安排車子。”
沈若蘭當然不會住下了,她要是一宿不回家,娘肯定得急壞了,那她的罪責可就大了,她笑了笑,說,“還是勞煩白嬤嬤幫我準備一輛車吧,我已經好了,還是回去吧,不然我爹孃會擔心的!”
白嬤嬤聽了,轉身對伺候在身邊兒的兩個小丫頭吩咐了一聲,立刻有個小丫頭出去辦了。
另一個小丫頭則上前,幫沈若蘭把鞋子穿了,扶着她坐到了地中間圓桌兒旁的繡墩上。
白嬤嬤從桌子上提起紫砂壺,給她倒了一杯醒酒茶,雙手奉了上去。沈若蘭道了謝,接過來喝了幾口,頓時覺腦袋的疼痛緩了不少。
“姑娘,再洗把臉鬆泛鬆泛吧。”
白嬤嬤揮揮手,又有兩個小丫頭走進來,一個端着銅盆,盆裡是飄着花瓣兒的溫水,另一個手裡還端着個盤子,盤子裡放着香胰子和疊的整整齊齊的毛巾。
兩個丫頭走到沈若蘭面前,一起跪下,把手裡的東西舉過頭頂。
沈若蘭一見如此,都有點兒受寵若驚了!
跪下服侍——這也太殷勤了吧!
她不過是個來畫畫的,就算做了兩頓齊爺愛吃的飯菜,畫也畫的不錯,可畢竟身份擺在那兒呢,一個畫匠和廚子而已,這身份在等級森嚴的大戶人家裡,連人家的奴才都比不上呢,哪值得人家跪着服侍啊?
“快起來吧,我不習慣讓人這麼伺候!”沈若蘭急忙去拉那個端着一銅盆水的小丫頭。
看小丫頭長的杏眼桃腮,嬌嬌弱弱,跟一朵嬌花似的,端着這麼沉的一盆兒水,還舉過頭頂,肯定累壞了吧,姓齊的還真是不懂憐香惜玉啊。
誰知,那丫頭一看沈若蘭來拉她,卻不敢起來,把頭低得更低了,像是犯了大錯似的,腦袋都快要扣到地上了!
白嬤嬤笑道:“姑娘快梳洗吧,做奴才的本就就該這樣服侍的,讓她們起來豈不是壞了規矩?”
沈若蘭一聽,既然是人家的規矩,那她還是別壞了人家的規矩了吧,就撂下杯子草草的洗了把臉,趕緊讓那丫頭起來了。
小丫頭見沈若蘭洗完,這才肯起身,端着盆子出去了。
白嬤嬤又抱着一副妝奩走過來,擺在了桌子上,笑道,“姑娘,老奴再幫您把頭髮通一通,用篦子篦一篦吧,省得酒醒頭疼。
沈若蘭約摸着馬車也快套好了,不願再麻煩人家了,就委婉拒絕說:“多謝您的好意了,剛開始起來時頭確實有點痛,不過喝了您的茶已經好多了,就不勞煩您了。”
白嬤嬤笑道:“姑娘這是說的哪裡話,老奴若能有幸服侍姑娘,便是老奴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呢!”
她這樣一說,沈若蘭都不好拒絕她了,只好又坐下來,請她幫着通一通。
白嬤嬤欣然的打開了沈若蘭的頭髮,沒有立刻通,而是先從妝奩裡拿一對兒核桃做的小錘子,在沈若蘭的頭上輕輕敲打,打得不輕不重的,各個穴道都被打到了,也打通了,沈若蘭的頭也鬆泛多了。
捶打完,白嬤嬤纔拿出篦子開始給沈若蘭通頭髮。
沈若蘭的頭髮稀疏、發黃,不過在頭皮處又發出不少新頭髮,都是黑黑的、亮亮的,大概是她現在營養跟上去了,身體素質變好了,頭髮就長多了罷。
那些新長出來的頭髮還都很短,參差不齊的乎在她的頭上,使她看起來毛茸茸的,跟一隻小雞雛似的,很可愛!
那些黃頭髮的髮根處也不那麼黃了,就只發梢處還是黃的,還有些地方分叉,都是過去營養不良造成的。
白嬤嬤幫着她一邊兒通頭,一邊兒用小剪刀兒修剪分叉的髮梢,通完後,又幫她把頭髮編好,編的鬆緊適度,梳得整整齊齊的。
拾掇完,馬車也準備好了。
白嬤嬤親自把送沈若蘭送到大門外,看着她上車,直到車子走的看不見了纔回去。
回去後,剛纔那個給沈若蘭叫馬車的丫頭悄悄的對白嬤嬤說:“娘,您可是這莊子裡的管事,那個姑娘不就是個畫畫的嗎?那配您這樣服侍她啊?”
白嬤嬤急忙四下看了看,見無人,才低聲斥道:“沒眼色的東西,沒看出王爺對她的不同嗎?你看她今兒是個畫畫的,沒準兒明兒就是咱們的主子了呢?”
小丫頭有點兒不忿的撇撇嘴,“娘你想多了吧,她長得也不怎麼樣啊?頂多算個清秀而已,還是個土裡土氣的鄉下丫頭,王爺怎麼可能看上她呢?”
白嬤嬤道:“這大概就是緣分吧,要說相貌,這姑娘不是一頂一的好,論出身,就更不用提了,可王爺就是喜歡她,我還從來沒見過咱們王爺喜歡過那個女人呢,想必這位姑娘是個不同的吧!”
“哼,我可沒看出來王爺有多喜歡她,昨兒我進去服侍的時候,我還聽到王爺挖苦她來着呢,嘲笑她長得醜呢,哼!”
小丫頭很不服氣,也很嫉妒,她可以容忍哪個官宦人家的千金做她的主子,也可以容忍哪個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受她的服侍,但是像剛纔那個鄉下丫頭,論長相、論出身,也沒比她強哪去啊,也就會幾筆畫,會做幾道菜而已,憑啥就讓主子高看一眼?憑啥就讓她們服侍她呢?她配嗎?
白嬤嬤點了點她的腦袋,埋怨說:“娘總跟你說看人不光要用眼看,還要用心看,你光看王爺挖苦她諷刺她了,咋不想想咱們王爺是什麼性子?要是他真看不上的人,他還有心情挖苦諷刺嗎?不早直接打發陰司裡去了嗎?”
小丫頭怔了怔,“娘,那照你這麼說,王爺真看上她了?”
白嬤嬤點頭:“怕是真看上了,我還從來沒看見過咱們王爺對哪個女人這麼上心呢!”
那位姑娘醉倒的時候,是他親自抱進來,嘴上雖然罵她‘混賬無禮,’可那眼神卻是騙不了人的,看她的時候帶着淺淺的笑意,點點的柔情,她還沒見過王爺用這種眼神看過哪個女人呢!
活了一輩子,她自認爲這點兒眼力還是有的,絕對沒看走眼!
看看女兒拿不甘心又嫉恨的樣子,白嬤嬤冷聲警告說,“我可告訴你,千萬別打不該打的主意,前兒我聽你青蓮姐姐說,府裡又有個下賤胚子要勾搭王爺,已經被王爺給罰了,咱們藉着你姨娘和青蓮姐姐的光兒,在這莊子裡吃香的喝辣的,多好的日子啊?要是因爲你整啥幺蛾子給弄壞了,不光是我跟你爹饒不了你,就是你青蓮姐姐那,你也別想好過了!”
小丫頭咬了咬嘴脣,雖不甘,最後卻也無奈的說:“我知道了,我又沒想怎樣,你敲打我做什麼?”
“沒有就好,明兒那畫畫的姑娘再過來時,記得好好服侍,要是能讓她喜歡你,高看你一眼,那纔是你的本事,也是你正經該做的事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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