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想到的是,跟沈德儉定下合約的那位客商竟是個貴人,居然就住在離湛王府不遠的一座大宅子裡,當沈德儉得知跟自己籤合同的客人是爲大人物後,都有點兒緊張了,不過更多的是驚喜,能跟這樣的大人物搭上關係,往後賺錢肯定就容易多了!
沈若蘭卻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能住在王府附近的,應該是吉州政治權利中心的人物,一個商戶又怎麼可能會住在這兒呢?
要知道,商戶在古代的地位可是很低下,所謂‘士農工商,’‘商’屬於社會的最底層,不管有多少錢,都改變不了他們的社會地位,可就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會住到王府的旁邊兒呢?
她覺得不對勁兒,就悄悄的把自己的疑惑跟她爹說了。
然而,沈德儉卻不以爲然,“或許這位王爺是個豁達不拘小節的,跟那位鄭爺處得來呢,要麼就是就是這位鄭爺也是官場上的人物,私底下做買賣的。”
沈若蘭卻覺得,作爲一個王爺,皇室貴胄,跟一個低賤的商戶成爲朋友的機率是微乎其微的,就是在人人平等的現代,人與人的交往過程中,也都喜歡交一些跟自己身份差不多的朋友,在這個等級森嚴的社會,又有哪個王爺會結交一個低賤的商戶,還把他弄到身邊兒做鄰居呢?
還有第二點就更不可能了,要是官場上的人物,還是能跟王爺做鄰居的人物,肯定是個大官了,絕不可能去屈尊降貴的做生意,更不可能看上水晶凍這麼不起眼兒的小買賣,還籤什麼合同,付什麼定金的。
沈德儉覺得自己的閨女想多了,不管人傢什麼身份,只要能住在這兒的,就定然是有身份的,不可能騙他個做小買賣的,因爲——他也沒啥值得人家騙的呀!
這一點沈若蘭倒是認同了,能住在這兒的,確實不會騙他們家這種小門小戶的人家,就算把他們家的家底兒全騙過去,也沒多少錢啊?犯不上嘛!
這麼一想,她就放心多了,或許,真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沈德儉按約去拜訪那位鄭爺了,沈若蘭帶着沈福存兄弟和招娣姐妹,就在鄭爺府外的角門兒等着,因爲對方是大人物,他爹不能把他們都領進去,甚至連正門而都不能走,只能走角門兒。
等人的過程中,福存哥悄悄的說,“蘭丫,聽說張二勇也在吉州呢,你不去看看他嗎?”
沈若蘭搖搖頭,說:“下回吧,我就光知道他在吉州,具體住哪我還不知道呢,吉州這麼大,我又上哪去找他呢?還是等你們在這邊兒安頓下來,慢慢的找到他,我下回再來的時候你們帶我去看他吧。”
沈福存點點頭:“也行,吉州確實大,要找一個人兒還真不容易,沒準兒等你下回來我們還沒找到他呢。”
沈金存說:“從前我覺着咱們七鬆鎮就夠大的了,可前個兒去了農安,才知道自己就是隻井底的蛤蟆,今個兒來到這兒,就更了不得了,這吉州都有十個農安大了,我的乖乖啊!”
沈若蘭被他說得‘噗嗤’一聲笑了,“金存哥,那叫井底之蛙,不叫井底的蛤蟆,還有,後一句話應該用‘天外有天’來表達,真是服了你了。”
“嗨,井底之蛙不就是井底的蛤蟆嗎?還有什麼‘天外有天’的話,那些都是小叔常謅的,我不會說,誒?你咋會說這些‘四個字兒四個字兒’的話呢?”
沈金存蹲在沈若蘭的身邊兒,抄着袖兒,笑眯眯的看着她。
沈若蘭看他這副隨意的樣子,笑起來:“你可快起來吧,你當這兒是在家的南牆根兒曬太陽呢,當心一會兒有人笑話你是‘鄉巴佬’。”
沈金存不以爲意的嘿嘿一笑,“笑就笑唄,我本來就是鄉巴佬,不怕他們笑話。”
“那可不行,人活一口氣,一樣的人,憑啥叫別人笑話啊。”沈若蘭可不贊同堂哥這種無所謂的精神,她看了看兩個堂哥,說:“待會兒咱們找到住的地方,我就給你們倆買身兒像樣的衣裳去,咱們雖說是來幹活兒的,但也得注意自身的形象,可不能被人看輕活看低了。”
前幾天大娘轉彎抹角的跟她給沈若梅要衣裳,被她被無情的拒絕了,不是因爲她捨不得一件衣裳,而是因爲對方是沈若梅,她就是這樣,自己在意的、看重的人,就是給他(她)多少錢她也眼都不會眨一下,但是她討厭憎恨的人,就是給她(他)一根針,她也斷斷不肯。
無關於金錢,而是心情!
沈福存和沈金存一聽沈若蘭要給他們買衣裳,都急忙推辭:“不用不用,我們是男人,穿的爛點兒沒關係,二叔能帶我們出來我們已經很感激了,你就別在我們身上亂花錢了。”
沈若蘭說:“給你們買你們就拿着,不爲別的,就爲你們倆過去對我好,沒像別人似的欺負我,所以,我還認你們這倆哥哥,給你們買件衣裳是我這個做妹妹的對自己哥哥的一點兒心意,你們不用有啥心理負擔,也不用很過意不去,這是我願意的,要是我不願意的話,你們就是張嘴跟我要,我也不會給你們的。”
沈福存和沈金存都聽出來了,這是在告訴他們她爲啥拒絕他們老孃的要求,爲啥不肯給沈若梅買衣裳了。
其實,就算沈若蘭不解釋,兄弟倆也不會因此對沈若蘭心生芥蒂的。他們都知道娘和梅兒過去怎麼對蘭丫的,又怎麼能怪蘭丫惱她們呢?就她們對蘭丫那態度,別說是蘭丫了,就是他們哥倆,也不會答應的。
老孃也是的,哪有長輩巴巴的去朝晚輩要東西的,爲了佔點兒便宜長輩的尊嚴都不要了,過去咋對人家蘭丫的不記得了嗎?現在咋就那麼大的臉呢?
當天知道了這件事兒後,兄弟倆對老孃出的這事兒感到臉紅,還差點兒就去找沈若蘭道歉呢,所以,就算沈若蘭不跟他們解釋,他們也絕不會對她有任何的芥蒂的。
解釋完這事兒。
沈德儉出來了,身邊兒還跟着個小廝,他快步走到沈若蘭身邊兒,一臉興奮的說:“蘭丫,爹真是遇到貴人了,剛纔進去時,鄭爺聽說咱們還沒落腳的地方,就把他一處空閒私宅租給了爹,離這兒不遠,兩進的宅子,一個月才三兩銀子,這可是打着燈籠都找不着的好事兒呢。”
聽到有這兒好事兒,大家都挺高興的,紛紛嚷嚷着要去新宅子看看。
沈若蘭卻高興不起來,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那位鄭爺既然那麼有錢,又何必把自己的宅子租給外人住呢?他又不差這三兩銀子,完全沒必要嘛!
可是,就如她爹所說,人家也不可能算計他們,因爲他們家也沒啥值得人家算計的啊!
看看大家都這麼高興,沈若蘭也不好掃大家的興了,就不聲不響的跟着一起去看新宅子了。
新宅子離這兒確實不遠,走不到五百多米就到了,那是一座精緻小巧的院落,青磚碧瓦,雕鏤軒窗,前後兩進,裡面的傢俱物事一應俱全,連鍋碗瓢盆都有,直接進去就可以住人了。
大夥兒還從來沒住過這麼好的房子呢,沈福存兄弟倆高興的在院子裡跑來跑去的,看到什麼都覺得新奇,招娣姐妹一邊兒往屋裡倒騰東西,一邊兒也不住的打量這屋裡屋外的,眼角眉梢也都是笑意,看得出對能住進這樣的房子滿意急了。
沈若蘭對這個房子也很滿意,並暗暗將這院落的佈局記了下來,打算等她家蓋房子時就按這個佈局來。
歸置完東西,沈若蘭帶着兩個堂哥去了街上,給他們每人買了一身衣裳,哥倆穿上簇新的棉布衣裳,棉布鞋子,都不知該咋走道兒了,一個個彆彆扭扭又小心翼翼的,把沈若蘭逗得咯咯直笑……
沈若蘭只在這兒住一晚上就回去了,她跟張四爺約好要去青州拜訪榮師傅,時間緊,容不得她多呆。
不過,這邊的環境這麼好,等忙完了這段兒時間,她一定會偶爾過來小住的。
回到農安縣,已經是兩天後的事兒了,跟張四爺匯合後,倆人又馬不停蹄的去了青州。
又在路上走了兩天,才兩天後的傍晚才趕到青州。
這幾天的馬不停蹄的舟車勞頓,讓沈若蘭疲憊不已,到青州後,倆人住進了青州一家高檔的客棧裡,客棧臨街,兩人的房間都在二樓,選擇的房間是相鄰,有什麼事的話也好有個照應。
沈若蘭進屋後,就吩咐小二燒水,她要洗澡,打算洗去滿身的疲憊再睡覺。
備水的時候,她閒着無事,就走到窗前,打開窗子看街。
已經是傍晚,太陽都落山了,加上天又有點兒冷,所以街上的人並不多,稀稀落落的,每個人都行色匆匆,大概是急着回家去吧。
沈若蘭看了一會兒,怕把屋子晾涼了,正打算關上窗子呢,忽然看見一個瘦小的男孩兒從南街慌慌張張的跑來,男孩十來歲的樣子,穿得破破爛爛的,他一邊跑還一邊回頭,很緊張似的。
“小偷,抓小偷,站住……”
突然聽見一陣喧譁聲!
沈若蘭順着聲音一看,卻見後面追來幾個成年的男人,幾個男人跑的都很快,眼看着就追上這男孩兒了。
男孩兒大概是太緊張了,腳下一個踉蹌,踩到了一塊冰雪上,哧溜一滑,一個趔趄載到在了地上,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後面的幾個男人追了上來!
“我讓你跑,我讓你跑!”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男人上去就對着孩子就是幾腳,小小的孩子被踢得像個皮球兒似的,滿街翻滾着。
“偷了老子的銀子,還敢跑,老子打死你個小叫花子!”另外幾個追上來的男人也圍着男孩兒踢打起來,打的那孩子不住的慘叫着,可憐極了。
看到孩子被打的那麼慘,沈若蘭的心突然痛起來,也不知爲什麼,就是很痛很痛,就像那每一拳每一腳都打在她的身上似的,痛得她連窗戶都忘關了,撒腿就往樓下跑。
三步並作兩步的到樓下時,那幾個男人還在打那個孩子,孩子都被打得奄奄一息了,幾個人卻還不住手。
“住手!”
沈若蘭叫了一聲,大步的向那個孩子跑去。
打人的幾個漢子聽到這聲怒斥,回頭看時,見是一個十四五歲的瘦小丫頭跑過來,就嚷嚷道:“小賤人,老子教訓小偷兒關你屁事?你少特孃的多管閒事,當心惹火了老子,老子連你一起教訓。”
沈若蘭吸了口氣,儘量讓自己平靜,道:“幾位,就算這孩子偷了你們的銀子,你們已經把他打成這樣兒了,難道還不夠嗎?殺人不過頭點地,他一個小孩子,你們打也打了,銀子也拿回來了,還想要怎樣呢?”
“打一頓算什麼?老子要他一隻手!”絡腮鬍子的大漢蠻橫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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