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免她擔心,他避開那邊三人的目光,右手在身側攤掌,只見一枚圖案獨特的令牌懸浮於掌心之上。
“呦,恢復了!”桑月詫異一笑,語含欣喜。
那幾位玄門大佬猜得沒錯,這玩意兒果然能夠自愈。
雖然她也這麼認爲,可年輕人心存幻想很正常,老年人一般很務實理智。
“所以,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你都不用擔心我和阿水的安全。”屠夫微笑道,不動聲色地收起令牌,“人各有命,往後你安心過你的日子,不必管別的。”
在島上時,聽聞有隱世家族與邪修有勾連,他頭疼萬分。
光是一羣邪修足夠讓世間術士頭疼,如今又來一個隱世家族,簡直不讓人活了。結果沒想到她一打三,結果還打贏了,極大鼓舞了在場的術士重燃鬥志。
邪修有靠,正道有光。
自古正邪不兩立,雙方的實力再次不相伯仲僵持着。鹿死誰手,有待時間繼續來書寫。
“世間從來是善惡並存,除之不盡,咱憂心也沒用。”屠夫早已收功,雙手隨意擱在膝上,意念道,“這場劫亂你我都盡了力,我的建議是以後不要再摻和……”
主要是外邊的幾大世族和其他術士、玄師俗緣深重,且沒有他和她這樣的機緣,苦修一世也難敵隱世一人。
她現在能以一敵三,焉知以後還能保持優勢?
當務之急的是她潛心修行,自己也一樣,他被外界的人和事牽連太深,擾了清修。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修爲遲遲難有寸進,連洪家一個守護陣都逃不脫。
由於他的盲目自大和懶散,在強敵來襲的時候只有她一人力抗,這讓他感到無比的羞愧。
同樣是擁有大機緣的人,他卻屢次要靠她出手相救,這不拖後腿麼?再不努力修行提高實力,關鍵時刻掉鏈子,那他這損友還有存在的必要麼?
“可那些人的修爲不怎麼樣,法寶厲害得緊。”桑月蹙眉道,“你家的結界撐得住麼?”
“他們的法寶來自異星,我的何嘗不是?”屠夫不以爲意道,“我相信那些人早就去過我家山頭,無法得手證明我的法寶比他們略勝一籌……”
他給家人的東西向來是最好的,不然哥倆哪敢出來閒逛到處結仇?
“聽聞你家老二在培養新秀,龍叔、洪叔他們說胡家以前想奪你的命格。現在胡家是沒了,可咱也不知道還有沒其他人也在打你命格的主意……”
身懷至寶但無力自保,終非善緣。
他不需要她擔心自己的安危,自己現在也無力替她排憂解難。唯有勸她關門閉戶,潛心修煉。等她實力提高了,一切來自低階修士的陰謀終將笑話一場。
“等你我了結塵緣,始終希望你隨我去星雲洲見識更加寬廣的天地……”
就她現在的修爲,驚豔世俗小修綽綽有餘。
人往高處走,這世間對她來說除了無盡的算計已無一絲值得留戀的東西。包括親情,實在沒有逗留的必要,她強留在此只會讓世人滋生更多的貪婪惡念。
“不行,我還沒玩夠呢。”桑月始終堅持初心,“再說,修真界畢竟跟咱們這兒不同……”
她在本土亦算隱世高人,但在修真界頂多一螻蟻般的存在,這點修爲不夠看。
“有些人看着很厲害,實則可能不堪一擊。”對於未知的世界,她始終心存敬畏,“你們在這邊把我誇得天花亂墜,無所不能,到了那邊可能活不過兩秒……”
剛落地就被人一招秒了,連星雲洲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這種可能不是沒有。
往往被世人稱爲天之驕子的人,出場被秒是常態。影視都這麼演,大家有經驗。就連她當年聲名鵲起也時常這麼想,別人的誇獎在在她看來是一種詛咒。誇得越厲害,她就越害怕。
她還曾經跟家人提過這種焦慮,被家人集體笑話一場。正如兄姐所說,她這是不習慣身份的轉變,等時間長了便能處之泰然。
這話也沒錯,時間長了,她就習慣了。
可她的直覺更準,這命運就像一場詛咒,自始至終如影隨形。
“以後別再誇了,你們越誇我就越心虛。”這全是真心話。
正因爲這種無形的壓力,她才靜得下心修煉。偶爾纔出去逛逛,逛的時間不敢超過一年。
“行,不誇。”每個人的忌諱不同,屠夫雖然不信,但尊重她的意願,“阿拉的去留你打算怎麼安排?實在不行就交給我,我來找龍叔幫忙。”
還是那句,不能讓外界的人知道她在世間還有別的因緣牽連。
親情於她已是毒藥,一劑就夠了,再多怕她承受不住從而黑化。他在島上聽到的消息不止一點,還知道西方教派肯跟本土邪師合作的條件就是找到莫拉。
找到莫拉就能找到它的現任主人,這主人是黑巫的學徒,掌握着中世紀黑巫首領的秘術。
逼她黑化對這世間沒有好處,損失最大的是她本人以及他們這幫友人。
“不用,我跟她再商量商量,辦法多的是。”他的好意桑月心領了,“莫拉改名了,以後你們叫它阿滿。爲避免被人讀心,我已經把大家的記憶改了一點,包括阿水的。
你的要不要改?”
“改吧。”屠夫乾脆得很。
以前的他對自己的能耐很自信,見識過隱世子弟的身手後他就不那麼想了。或許將來他的修爲能與隱世子弟抗衡一二,可他眼下的實力不是還沒達標嗎?
萬一被人擄走讀心豈不是給她添麻煩?與其事後懊惱,不如現在一抹了了。
於是,桑月暫停淨化,先幫他改了記憶再說。換個名字而已,簡單得很。以後,在所有熟人的面前只有阿滿,沒有莫拉。
“阿滿是器靈,應該也能修煉纔對。”改了之後,屠夫略感疑惑,“怎麼它到現在還只會噬靈?”
“噬靈怎麼了?”阿滿正在協助主人一心二用,意識共享自然聽到這句話,哼道,“又沒吃你家的。”
“但在我的印象中,主人修爲不俗,身爲器靈的你應該也不差。”屠夫不慍不惱,平靜描述自己的疑惑,“阿桑的敵人越來越強,你身爲器靈應該成爲她的助力。
怎麼,難道你不想成爲自己主人的最佳搭檔?”
“……”這話好有道理,可它有心無力啊,“我沒軀體,修不了。”
“鬼修也是靈體,它們能修,你就能修。阿桑,你那顆水晶球可是個好東西……”
“我懂你的意思,但沒用,試過了。”
從水晶球裡掏出的鬼修秘籙已被束之高閣,阿滿始終堅持用吃來增長修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