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許清早早來到大宋銀行總行,馬上找來幾位股東,他對樑玉說道:“樑小姐,馬上用信鴿聯繫你的家族,讓他們儘快聯繫江南一帶有意從事海上貿易的商家,我們這就把建船廠的事做起來,我的意思是所有入股的股東,將來一起成立一個海外貿易聯合會,張兄你別急,就算你現在沒錢入股,我也會把股東的位置留給你一個的,海外貿易缺不了你這樣有經驗的人。”
許清安慰了一下焦急的張遠長後,才接着說道:“這個海外貿易聯合會的股東,除了優先得到研製出來的海船外,還會得到其它會員的相互幫助,一起抵制其他人的競爭,同時以後可以在大宋銀行拿到比較低息的貸款,更重要的是,以後可以在大宋銀行購買風險擔保,也就是說,會員以後在向銀行交一定的風險金之後,但凡在海上出現意外,比如遇到風浪船隻傾覆的話,大宋銀行將負責全額賠償。”
許清說到這裡,樑玉等人已經清楚許清要表達什麼了。通過這幾項措施,江南等地想必能吸引不少有意海外貿易的人。
“現在就把這些馬上通知你蘇州老家那邊,記住,讓所有想入股海外貿易聯合會的人準備好現金,如果順利的話,揚州、杭州兩地分行的危險,大概就能對付過去了,我等下還要馬上進宮一趟,爭取讓朝廷同意以現金換鹽引,並通過大宋很行來結算,如果能通過的話,也有望把真定等幾個分行的危機解除,你們先不要出發,但這兩天籌措到的資金要先運出去,等我的消息後再出發不遲,樑小姐也準備一下,組建船廠的事少不得我親自去,而我少不得你從旁協助。”許清一口氣把自己的想法全說了出來,在各人目瞪口呆中徑直出了銀行總部,往大宋皇宮而去,朝廷作爲第一大股東,是該出點力的時候了。
等許清去遠後,總部裡的幾個人纔回過神來,到了此時,連方有信這些老手,都不得不對許清佩服得五體投地了,他們這兩天也是日思夜想,甚至發動家族裡的所有掌櫃加入進來,也沒想出什麼有效的辦法,現在許清的想法在他們看來,確實足夠高明,這已經完全跳出了銀行本身這個危機的高度,直接以籌集船廠資金這個由頭,讓杭、揚兩地的分行危機順勢而解,只要有船廠籌建的資金注入,相信擠對風潮會自然平息。
同時船廠及那個海外貿易聯合會和銀行之間,又掛扣起更密切的關係,將來必定形成相互促進的關係,而且就目前的情況看來,許清這個設想實施的可能性極高,相信江南那邊只要有心從事海外貿易的人,就經不起許清拋出的好處誘惑。
方有信有些懊惱剛纔爲什麼愣過神去,沒來得及問問許清真定等幾地,如果有商人有意入股能不能得到同樣的條件,他相信北邊同樣有人對海外貿易感興趣,這樣豈不是在這幾個地方也有可能籌措到資金,以應對目前這幾地分行的危機。不得不說方有信這個想法很好,許清確實沒能想得這麼深入,他只是直覺地認爲這個計劃在江南才適合施行,其實象方有信這些走南闖北的商人,雖然是北方人,但對海外貿易賺錢,同樣有着很深刻的認識,有許清拋出的由銀行提供保險這一條,方有信相信還是有不少人動心的。
許清來到皇宮的時候,趙禎還沒有下朝,他只好耐心地等着,順便整理一下思路,看看等下怎麼說服趙禎,以及其它相關的大臣。就許清所知,發放鹽引這些事情歸三司使管。三司使是北宋前期最高財政長官。朝廷設三司使統管鹽鐵﹑戶部﹑度支等事務,總管國家財政,原是爲了分中書省宰相的權。三司總理財政﹐成爲僅次於中書﹑樞密院的重要機構﹐號稱“計省”﹐三司的長官三司使被稱爲“計相”﹐地位略低於參知政事。而現在的的三司使就是曾亮那老狐狸,從上次的情況看來,曾亮這老狐狸雖然推卸責任的習慣,但想來他也不想看到大宋銀行就這麼倒下,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老狐狸剛從自己這裡拿去了十五萬貫,而且今後還有望拿更多,相信他不至少馬上翻臉不認人吧。
等到趙禎下朝時,已經差不多等於後世上午十一點的樣子,兩人進了天章閣後,許清也不客氣,直接把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這兩天大宋銀行的風波趙禎也聽到了不少,他只是不知道情況嚴重到什麼地方,趙禎聽了許清的話後也思索了起來。
“許卿,能查出是誰這麼大膽,竟行此鋌而走險之事,他就不怕朝廷追查?”
許清苦笑,或許人家還真不怕,真要查出來恐怕連趙禎都會更加爲難。
“陛下,要查出來沒那麼容易的,其實對手用的辦法並不高明,他們是看準了朝廷國庫空虛,不能支援大宋銀行,想趁銀行剛組建的脆弱期擠垮我們,就目前看,對方準備也有些不足,行事也還不夠老辣,只要我們能及時籌措到銀錢注入幾個分行,對方就會空忙一場,所以陛下,只要朝廷能同意以真定、太原、京兆府三地以現銀換鹽引,臣自信能把這次危機應付過去。”
就趙禎來說,眼看就可以從銀行得到不斷的財源支持了,他是最不願看到大宋銀行垮掉的人,於是,他很快讓閻文應去傳呂夷簡、曾亮等人。
未幾,呂夷簡、曾亮,晏殊,張崇高等人相繼來到,除了田耀文這個御使中丞外,今天還多了一位管鹽鐵的支度使,算是曾亮的手下,叫徐公明。
許清再閃陳述了自己在真定幾地以現銀換鹽引的設想。
呂夷簡今天第一個站出來反對道:“陛下,此事不可,朝廷的開中法自成規矩,糧商把糧食運到邊關交給邊軍後,朝廷纔開出鹽引,如果准許以現銀換鹽引,那麼誰還會花力氣去運糧食,邊關如今不平靜,若是因此造成軍中斷糧,後果不堪設想。”
許清不知道呂夷簡是故意打擊他,呂夷簡一下把事情說得這麼嚴重,也讓許清感到有些棘手,他想了想說道:“陛下,各位大人,以現銀換鹽引只是一時權宜之計,也不需要太多,真定、太原、京兆府三地每個地方換十萬貫現銀即可,相信這樣一來銀行很快就能把這次危機應對過去,不出多久,到時候這三十萬貫就會回到朝廷手中,而且到時銀行還可以提供更多的低息貸款,甚至是無息貸款,朝廷可以用這些款項來採購糧食,相信不會造成邊軍缺糧的。”
呂夷簡知道,如果真讓許清換到現銀,他這次就真的白忙了,於是他不惜一切地攻擊了起來:“陛下,許清只是一個未滿十七歲的七品散官,他說的話豈可輕信,若是到時換來的三十萬貫還不足讓銀行擺脫危機,邊軍的軍糧怎麼辦,此事豈能讓許清一個七品散官拿來當兒戲?”
許清本想立下軍令狀,保證有了三十萬貫就能把危機應對過去,但對方既已拿自己的人身來攻擊,自己一個七品散官還有什麼資格來立軍令狀。
沒想到這時倒是張崇高出來幫他說話:“陛下,各位大人,臣主管銀監司,對銀行之事還是有些瞭解的,以上幾地分行出現擠兌風波,確是有人故意所爲,而且從各地的賬目上看,幾個分行應對擠兌所缺的銀錢也不算太多,若真能每個分行再籌到十萬貫的話,加上目前所銀行已經籌措到的十五萬,應該足以把眼前的擠兌危機應對過去。”
“陛下,據老臣所知,出現擠兌的非只真定、太原、京兆府三個分行,而是全部分行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擠兌,揚州、杭州由爲嚴重,所以即使能把真定等這幾分行暫時解決危機,其他地方一樣應付不過去,最終這三個分行還是會被波及,所以,此事萬萬不可。”呂夷簡一力反對道。
張崇高不知道許清已經有了解決其它分行的辦法,而且鹽引確實不宜無限制地多開。所以一時也不好再說什麼。
許清馬上站出來說道:“陛下,各位大臣,除了揚州、杭州外,南方其它分行情況都不算太嚴重,各分行本身就能應對過去。小臣已經有了解決揚、杭二州分行危機的辦法,所以只要朝廷能幫助對應北邊真定等三個分行的危機,大宋銀行很快就能恢復過來。”
“你已經有解決南方各分行危機的辦法?”趙禎有些驚喜地問道。
呂夷簡更是疑惑,揚州、杭州作爲江南半壁,而且離得比較遠,正是他們重點擠對的地方,許清怎麼就能應對過去了呢?這讓他對許清不得不重新審視起來,在他原先想來,許清年未滿十七歲,又是第一次任事。雖然有些奇思妙想,但想必辦事未必那麼牢靠。他認爲自己原先的安排足以讓大宋銀行垮掉,他自己甚至站在許清的立場細想過,自己一發動後許清將能用什麼方法挺過去,連他自己都認爲沒有辦法了,這才放心發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