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唐紀曉這個主薄原本就有不錯的幹才……【只是一直被關泗中他們壓制着,或許是因關泗中他們的下場就擺在眼前,唐紀曉被許清激發出了所有的潛能。總之經過一下午的組織,第二天一早,唐紀曉總計動員了近七百人,開始對淄。”縣周邊的農田水利大力整修。
派出斥探王倫去向的十幾個士卒,到第二天早上仍未見返回,幾十個亂兵本來算不上什麼大事,如果王倫等人直接上山落草,或許在這當口許清懶得去管他們
但看情形卻不是這麼回事,王倫這羣亂兵輾轉數州之地,如今各州緊閉城門,連出戰都不敢,難保王倫他們不心氣大漲,繼續這樣流竄下去,說不定會象滾雪球一般,越滾人越多。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啊!大宋如今失地的流民本就不少,這等於是給王倫他們提供了壯大的土壤,許清自己又是推廣旱地作物,又積極準備向外擴張,說到底也都是想着把這些失地的百姓安置好。別自己這邊丙起步,例讓王倫先拉着這些百姓去造圌反了。大宋如今虛弱不堪,一但內亂,只會便宜遼國和西夏這兩個虎視眈眈的左鄰。
斥探王倫去向的士卒未回許清也不急着離開淄……”縣,一大早跟着唐紀曉親下田間地頭,監督水利工程,淄”縣城西側有籠水流過,向北匯入濟水。沿着籠水兩岸是大片適合耕作的土地,但長期以來由於地方官圌府對水利投入不足,或者是根本不重視,離籠水河稍遠些的田地灌溉都有問題。
許清他們要做的就是架起水車,修建水渠,儘量將灌溉範圍向遠處輻射。然而許清到了河邊,卻發現河道兩邊地勢比較低,水車可以弄得高大一點,但河岸附近一段的水渠也必須砌成高架水渠,才能讓水向遠處流去,問題是全部用石頭砌起高架水渠的話,先不說分配到淄縣的資金夠不夠,光是這麼浩大的工程就不是淄。”縣能承擔的。
唐紀曉也看出問題的關鍵來,一臉爲難的找到許清商議對策,有些忐忑不安的說道:“巡察使大人,淄。”人力有限,加上朝廷不準讓百姓出勞役,這修建起來,怕這…”
許清擺擺乎,他何嘗不知道面臨的困難,按正常的做法,灌溉面積肯定不能照顧到多少。有什麼簡易的方法,把沿河一段水渠架高呢?
在田間悠轉了許久,把後世的方法都想了個遍,還是不得頭緒,看着附近滿山的竹林發了一陣呆後,卻突然找到了個勉強可行的辦法。
在河邊砌一個高大的蓄水池,水車把水先蓄到水池裡,然後用竹子做成簡易高架水渠,從蓄水池從把水引出去,一根竹子引不了多少水,那就多置幾十根,做成幾十個管道,匯在一起引水量也相當可觀了,隔一兩裡再建一個蓄水池,如此把水引向遠處。這些竹子用一年或幾月不成問題,腐爛之後,換新的也費不了什麼事,缺水之時農戶自己就可以換。
這是目前資金和人力都不足的情況下,唯一可行的辦法。許清把方法跟唐紀曉說明,讓他按此施行。唐紀曉如獲至寶,幹勁十足的去施行了。
幾百人迅速行動起來,運石砌池,伐木代竹,打造水車,欲話說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這些廂軍在關泗中手裡連城門都不敢開,在許清和唐紀曉的督促下,做起事來倒也賣力。
到下午之時,派出探查王倫行蹤的十來個士卒終於回來了,征衣沾滿黃塵,臉上神色疲憊不堪,許清詢問之下,竟是一日一夜幾乎沒有休息,直接馳馬到了密州城下才返回。
帶人去查探的都頭李光男一臉凝重地說道:“侯爺,屬下查到王倫等人已南下海州,據說海州知州一聽王倫到來,便棄城而逃!海州已落入王倫一羣亂軍手中。”
“什麼!該殺!”
若不是李光男言之鑿鑿,許清都有些懷疑他是不是在開玩笑,這世界也太荒謬了,四五十個亂兵,竟嚇得一州知州棄城而逃。
自己昨天還在罵趙明誠是窩囊廢,沒想到轉眼就真遇到了這麼多窩囊廢!這是真的嗎?自己是不是也帶着荊六郎他們橫掃他幾個州,稱皇稱帝算了!
“那附近駐軍呢?淮陽軍、漣水軍呢?可有什麼反應?”
許清很快冷靜下來,現在不是罵這些窩囊廢的時候。淮陽軍駐地在宿遷附近,和漣水軍正好對海州(連雲港)形成半包圍之勢,若是這兩軍能夠迅速反應,王倫等人未必能夠坐大。
“回侯爺,屬下沒查到淮陽軍和漣水軍的消息!”
許清點點頭,李光要他們在這麼短時間,能查到王倫入海州已經很不錯了。想到潤州民亂時宣毅軍那羣歪瓜劣棗,許清眉頭又皺了起來,大宋內地禁軍已糜爛到極不堪的地步,單純寄望這兩軍的反應,恐怕有些不靠譜。
不怕虎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戰友啊!論實力,王倫幾十個亂兵本不足慮,隨便哪個縣組織起來,都能將幾十個亂兵解決掉。可現在偏偏連知州都棄城而逃了!
淮揚一帶是大宋重要產糧區,也是這次興修水利的重點區域,真讓王倫在淮揚一帶坐大,後果不堪設想,若王倫真是個雄才大略的人,如今他們攻下了海州,趁着聲勢大盛之時招兵買馬,發展壯大不是不可能。
許清雙手扶額吐了一口長氣。沉聲問道:“李光男,你們既然到了密州,那麼當初王倫到密、青兩州時,密、青兩州閉門避戰可屬實情?”
李光男恨恨地答道:“屬下在密州城打聽過,王倫來時,密州知州辛盡忠、青州知府陸時遷確實下令緊閉城門,任王倫等人在城外搶掠!”
許清看了看將要沉入西山的夕陽,只好讓李光男等人先好好休息一夜。
他則連夜給趙禎上了一份奏章。范仲淹他們不是一直想裁撤沉員嗎,就讓他先拿這幾州的官員試試刀吧!
第二天一早,天丙矇矇亮,許清就帶着護衛衝出了淄。”縣城,青州也顧不得再去了,直接從淄。”抄近路南下沂州。快馬急行半日便進入沂蒙山區,道路變得極其難走,羣山峰巒疊嶂,煙籠密林,山谷溝壑縱橫,有些地方還得下來牽馬而行,攤上這種道路,急也急不來,許清只得苦笑,早知道走青州、密州一線還好。
看到前面開路的荊六郎褲子都被荊棘勾爛了,露出白花花的大圌腿,許清不禁啞然失笑!一羣人對這一帶路況都不熟,本想抄近路快點,沒想到近路這麼難行。既然急不來,許清也就放開懷抱,不就是幾十個亂兵嗎,說不定自己到時,淮陽軍早把他們滅了!
他對荊六郎打趣道:“六郎啊!沒想到你這廝大圌腿這麼白,嘖嘖!跟翠薇院的姑娘有得一比!你可小心了,可別讓山賊瞧見了把你搶回去做壓寨夫人。”
許清的話弓來一片轟笑聲,荊六郎隨許清久了,渾不在意的回話道:“那啥?若是山賊都象侯爺這麼英俊瀟灑,屬下去做做壓寨夫人倒也無妨!”
夏寧侯爺被噎了一下,惱羞成怒地大呼道:“荊六郎!你這廝再拿本侯爺跟山賊比,看爺不扒了你的皮!”
衆人正邊前行邊取樂,山林中突然有沙沙的輕響,許清即時舉手止住衆人的行動,別剛說山賊就真遇到才賊纔好,不用許清吩咐,一都人馬迅速刀出鞘,弓上弦,這種崎嶇狹窄的山道上擺陣是不可能了,只能搶佔有利位置。
荊六郎帶着十來人迅速撲進林中察看。突然一聲虎嘯自林中傳出,身邊的戰馬大都變得躁動不安起來,例是黑寡婦相對鎮定,猛打了個響鼻,鬃毛微微豎起,一雙銅鈴般的大眼盯向林中。
聽到虎嘯,許清反而放下心來,就算來三兩隻老虎也不怵它,身後這百名壯漢可不是那些窩囊廢,刀槍弓箭皆全,收拾幾隻老虎不成問題。
果然,只聽到林裡一陣弓弦聲,隨即又傳來一陣虎嘯,只用一盞茶工夫,荊六郎他們便拖着一隻斑讕的大老虎。脖子等處插着十來支長箭。
山賊沒見着,例成了打虎英雄!荊六郎樂呵呵地說道:“王爺,這趕了大半天的路,正好兄弟們也走累了,不如咱們就先弄點吃的再趕路如何?”
許清想想也是,大夥也都餓了,可別光顧着趕路,一個二個走得精疲力竭,路上真遇到撮小毛賊就讓人家給收拾了,那才叫冤!
得到許清頜首,荊六郎乍呼呼的喝道:“兄弟們還愣着幹什麼?趕緊生火烤虎肉啊!”
荊六郎幾人則樂呵呵地把老虎往小溪邊擡去。許清由着他們來,反正這年頭打虎不犯法,只是老虎肉用烤的,等下能啃得動嗎?對此許清很是懷疑。
不管如何,半個時辰後,兩世爲人的許清終於嚐到一次虎肉。荊六郎很識趣的把虎皮給許清收拾好,再把剩下的虎肉裝在馬背上,一行人再度出發。
翻山涉水,除了噠噠的馬蹄聲,還有那某位侯爺那如‘黃鶯出谷’的沂蒙山小調:
人人那個都說哎
沂蒙山好
沂蒙那個山上哎
好風光
青山那個綠水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