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御使劉元瑜上值之時總是哈欠連連,每到散朝之時,都會坐車急急的往家趕,爲此被同僚嘲笑了兩回,劉元瑜依然樂此不疲。
半個月前劉元瑜新納一房二十歲的小妾,名叫攀枝兒,攀枝兒原是西京洛陽的名妓,因年齡稍大,急着從良找個歸宿,來東京一個叫香草的姐妹處暫住,剛好劉元瑜是香草的常客,一聽到攀枝兒這名字,劉御使不由得想起攀附在樹枝上的藤蘿,想起攀附在身上軟軟的腰圌肢。
劉御使要攀枝兒出來一見,頓時驚爲天人,倆人一個郎有情,一個妾有意,幾番往來……劉御使逾發不可自拔,攀枝兒雖然年齡稍大,但姿顏未減,而且牀第間的技巧已無比嫺熟,每每讓劉御使欲罷不能,感嘆自己前四十多年白活了。
這等絕世尤物,劉御使豈肯放過,加上攀枝兒急於從良,於是很快就成一劉御使的第十四房小妾。自此始劉御每天便手麻腳軟上朝,散朝就往家裡趕,今天本也不例外,然而剛出班門,卻突然被轉角處兩個小使的話給吸弓了去。
“我說蘇二郎,你有完沒完,咱們御使臺這種宴席就讓你念叨了十來天,你是沒看到人家進奏院那邊,嘖嘖山漸青200第二百章一家哭總比一路哭強
“蕈老六,進奏院也不見得比咱們御使臺有錢啊!難道辦的宴席比咱們御使臺還好?……
“少見多怪,我聽說賽神會那天人家進奏院不但宴席大開,還請來了歌妓載歌載舞,完了這還不夠,等大夥散去,人家蘇提舉和王校理還請來了軍中女妓,啊哈!人家那才叫好呢!”
劉御使的座右銘是:牀上鬥爭不能放鬆,階級鬥爭更不能放鬆!所以他聽到這,頓時如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腰也不酸了,腿也不軟了家裡的攀枝兒先讓他攀牀稈去吧!
“覃老六,你剛纔說的這些,是從哪兒聽來的?可真有其事?”劉元瑜想盡量讓自己的口氣聽起來和善些,但平時在這此小吏面前擺慣官架子了,所以聲音聽起來還是有此發僵。.
正聊得起勁的章老六兩人,被突然來自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還以爲劉元瑜是責怪自己多嘴呢。
“劉御使,小人也是聽太子中舍李定李大人所說這此天李大人到處在說這事,應該不會有假。”
“太子中舍李定說的?”
“……小人真是從李大人那聽來的,當時舍人院的幾個吏員也在,都聽到了,劉御使,這可不是小人胡說啊!”
“放心吧本官沒怪你們,既然確有其事你們到處說也無妨。”劉元瑜撫着幾根稀疏的鬚子調整了許久,終於找到感覺,露出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來。即使如此,覃老六仍象感染了劉元瑜的軟腿病一樣兩腳輕輕打着擺兒。山漸青200第二百章一家哭總比一路哭強
“走!去崇仁坊太子中舍李定家!”劉元瑜一上馬車,便對自家的小廝吩咐道,小廝雖然奇怪今天主人怎麼不急着回去抱小妾而跑去一個閒官的家中,看看劉元瑜焦急的神色,理智告訴他,還是先放下主人的小妾吧。
李府之中李定端起丫環新例的茶剛汲一口,茶太燙不小心嘴脣被燙了一下。
“哐啷!”
氣得李定順乎就把茶杯扔到了丫環腳下,燙得丫環渾身發顫,忍着火圌辣的疼痛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
李定擡腳把丫環踹到了門邊,氣還不消,這段時間他自覺黴運連連,所以恨不得把氣就撒在這不知死活的丫環身上。
自從上次碰到那個許清,不但被狠揍了一頓,官司也打輸了,這不不算,轉眼許清和晏楠那個鬼丫頭訂親之後,晏殊這個舅父對他更不待見,連晏府的下人看他的眼光都帶着鄙夷。.
李定這官職都是靠着晏殊才弄來的,這氣不忍也得忍了,可如今例好,連蘇舜欽這些人也將他視爲無物,賽神會那天當着數十人駁了他的再子,讓他恨得牙齒都咬碎了。
李定正想給那地上瑟瑟發抖的丫環再來幾腳,突然門房來報說御使劉元瑜來訪。
“滾!”山漸青200第二百章一家哭總比一路哭強
看着如釋重負的丫環跑出廳去,李定突然又吼道:,跑什麼跑!還不趕緊把廳裡清掃乾淨,等下客人進來還是這樣子,看我不削了你的皮!”
可憐的小丫環如中了定身咒,哆嗦着趕緊又跑回來,清掃地上的茶杯碎片,要是小顏在這裡看到這一幕,一定又要勸這丫環去許家了,反正許家的鍋如今多煮一個人的飯肯定沒問題。
京東東路,淄,縣衙門。
許清對關泗中的辯解聽而不聞,右手中指在桌案上輕輕敲擊着,他在等。
關泗中卻等不下去了,打算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好好勸解一下許清。旁邊那個留着山羊鬍的縣丞,適時扯了扯關泗中的衣袖,偷偷和他交換了個眼色,然後笑咪圌咪地對許清說道:“巡察使大人一路勞頓,不如讓下官安排一下,巡察使先去洗洗風塵如何?……
這縣丞不錯,有眼色!有前途!這纔是爲官之道嘛,許清也笑咪圌咪地問道:“哦,這位應該縣丞大人吧,怎麼稱呼?您打算給本官安排點什麼呢?本官真的很期待哦!”
縣丞一看許清露了笑臉,覺得有門,趕緊趁熱打鐵道:“勞巡察使動問,下官淄,縣丞周儒,巡察使自京城而來,咱們淄。”縣方,論風雅咱們自是比不上圌京城,不過嘛,咱們小地方也自有一番野趣,大人但請移駕縣裡的摘星樓,下官等人自有妙處奉上定不讓大人失望就是口……”山漸青200第二百章一家哭總比一路哭強
對嘛,你們幾個老頭兒來跟我有什麼好說,找幾個妙齡少女來跟我說,那聲音才動聽嘛!許清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這時關泗中咬了咬牙,彷彿下了個極大的決心說道:“巡察使大人安馬勞頓,若不想走動,不如先移駕後衙歇息一下,下官新納了一房小妾,本是蘇州萬芳樓的頭牌,簫技一絕,大人若不嫌棄,我讓她好好給大人吹一曲如何?”
吹圌簫?吹的什麼簫?嘖嘖!關泗中這算是下大本錢了,俗話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這…明着偷!
夏寧侯爺心動了,雖然這時代用小妾來招待貴客不算什麼新鮮事,直接把小妾送人的更是大有人在,但夏寧侯爺兩世爲人,還沒有過這麼刺圌激的經歷呢!
唉!若不是適時看到匆匆走進來的荊六郎等人,夏寧侯爺可能就要犯作風上的錯誤了!
一百採名護衛隨着荊六郎涌進來,腳步鏘鏘有聲,瞬間把大堂內外佔滿,關泗中等人臉色又變得煞白起來。
荊六郎經過大堂時,分別在幾個淄。”官員身上掃了幾眼,走到許清身邊,貼近他的耳朵小聲說道:“大人,兄弟們在城中圌共詢問了一百多名百姓,除了縣裡的唐主薄還稍有清名外,包括關泗中在內,其它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這位唐主薄平時不理事,也只是少擾民而已,沒幫百姓仗義執言過。”山漸青200第二百章一家哭總比一路哭強
許清看了看那位站在堂下還算鎮定的主薄,無奈的對荊六郎點點頭,看來也只能在矮子裡頭挑高個了。
許清再次拿出趙禎的聖旨充虎皮,冷冷地看着堂下的關泗中和周儒,大聲說道:“現在,我以欽賜巡察使的名義正式下令,淄州縣知縣關泗中、縣丞周儒即刻免去官職,淄。”縣一切事務由主薄唐……唐什麼?”
“下官唐紀曉!”那位主薄趕緊深深一躬答道。
“淄。”縣一切事務暫由主薄唐紀曉置理!唐主薄!”
“下官在!請巡察使大人吩咐。”
“你即刻招集人乎,明天開始,全力做好縣裡的水利整修事宜,若有一絲懈怠,知縣便是你的榜樣!”
“是,下官一定竭力完成朝廷下達的任務。
這時關泗海、周儒兩人終於回過神來,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呼天搶地的喊道:“大人,大人!下官冤枉啊,青、密各州一樣緊閉城門以避亂軍,大人獨獨把下官免職,這於理不合,大人,大人,您就放過下官一回吧,下官一定戴罪立功,大修水利……
若這兩人只是避戰,平時官聲還過得去的話,許清還會考慮放他們一馬,但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詢問了一百多個人,都說你們不是什麼好東西,光這一點免了你們就不冤。許清冷哼一聲說道:“想戴罪立功的人多的是,不差你們兩個,至於密、青等州主官,本官會奏明陛下,一概免職,你們放心吧,除非陛下免了本官的職,否則,他們一定會和你們一樣!荊六郎!”山漸青200第二百章一家哭總比一路哭強
“喏!”
“繳子他們的官憑卑信!”
許清一聲令下,荊六郎等人如圌狼圌似圌虎的撲上去,不顧關泗中兩人連聲哀求,拎小雞似的把這兩位士大夫,拎進後衙去,不一會便把官憑印信全繳了出來。後衙裡,關泗中一家子已是哭聲一片。
一家哭,總比一路哭強口許清聽着後衙的哭聲,突然深深地體會到了范仲淹這句話的含義。
“荊六郎!”
“喏!”
“即刻派些兄弟,儘快偵知叛賊王倫行蹤!”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