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難得來一回將作監,便把神臂弓作坊及活字印刷作坊都看了個遍,最後來到火藥作坊,除了一觀那據說聲若驚雷的新火藥威力外,也打算象許清一樣弄些私貨,許清燃放的煙花讓滿城的百姓驚歎不已,此事連趙禎都有耳聞,他也想見識一下玉樹瓊花,繽紛璀璨的景象。
許清讓高老頭拿出一個大型的鐵蒺藜,還有幾個手雷試爆給趙禎看,正所謂耳聞不如目睹,親自見識了新火藥的威力後,趙禎一個勁地吩咐蔡元明道:“蔡卿啊,定要保證火藥用料,爭取多製作些出來,減輕些前方將士壓力。”
“陛下放心,無論是神臂弓還是火藥作坊,如今都是將作監重點所關注的,老臣一定不負陛下所託,爭取爲前方將士多造些利器出來。”
趙禎一時高興,對許清說道:“子澄,這樣樣離不開你的功勞,說吧,要朕賞賜你些什麼?”
許清聽了頓時覺得有點眩暈,彷彿滿天神佛都在衝自己說,人啊,你許個願吧,我們都會滿足你的;金錢?現在金錢好象不用麻煩趙禎了,他現在也是窮得叮噹響的主,美女?晏楠三個還如一堆亂麻理不清呢,再來幾個怕自己連家都不敢回了。
“陛下,您真要賞賜點什麼給臣的話,所謂長者賜不可辭,您賞賜那就更不可辭了。”
“少廢話,朕金口玉言說出口,豈能不作數,說吧,要什麼?”
“陛下,您剛纔也看過手雷的威力了,但是手雷投擲卻是有講究的,若不熟悉,恐怕反會炸傷自己人,所以臣請調五百(禁)軍來專門演練投擲手雷,等臣教熟他們後,再讓他們去前線教會各軍將士。”
“子澄是說你想當這營(禁)軍指揮使?不行不行,子澄啊,你好好的文官做什麼指揮使,朕還有諸多大事要去你做呢,做什麼指揮使,換一個。”
許清也不管蔡元明他們在一邊看得一愣一愣的,連忙說道:“陛下您聽我說,還記得臣在江南時你派有四個班值侍衛給臣嗎?他們常跟臣提及想上前方殺敵報國,其中叫趙野那個,是班值領班,臣的意思是想把他調過來任這個指揮使,臣只掛個監軍之職即可,陛下,這投擲手雷確實需要演練才行,非臣胡亂說道,如今工匠們用來試驗的引信都過長,投擲出去後許久未炸,敵人完全可以撿起投回來,若是引線短了,那就須熟練掌握投擲節奏才行,否則可能還沒投出去就爆炸了……”
許清是真的急了,好不容易有這麼好的機會,若是不抓住別說趙野他們上前線的願望實現不了,自己就更沒希望了。宋朝皇帝對軍隊將領的控制極爲有力,只要趙禎答應,一個小小的指揮使基本就算定下來。
“子澄啊,你確定不要其他賞賜,做個營監軍對你真有這麼大吸引力?”趙禎有些玩味地看着他笑道。
許清一窒,訕訕說道:“陛下如今用度也緊張,臣再讓陛下以銀錢賞賜的話,心裡實覺不安,再說臣敢坦言,如今對這手雷的瞭解沒幾人及得上臣,由臣來做這監軍順便教習士卒再適合不過。”
“哈哈哈,難得子澄事事爲朕着想,好吧,你說的不無道理,就按你說的辦吧。”
“謝陛下﹗”
“行了行了,朕早聽狄青說過你想到西北從軍,少拿朕的宮中用度來說事,不過子澄啊,這營監軍朕是答應你了,但若想上前線,沒朕點頭你想也休想,把你放到軍前根本是張冠李戴。”
許清也不再分辯,他現在也只是找個由頭,以後再慢慢想辦法就簡單多了。不過這手雷投擲確實不能亂來,後世那種拉環手雷,新兵由於緊張還有不少出錯,何況現在這些需要明火點燃引信,操作起來更加煩瑣,而且這時代人們對爆炸的畏懼心裡更強烈,出錯的概率會高得多,許清的意思是,以後每軍都專門訓練一些投彈手,作戰時由他們專門負責投彈。
趙禎夾帶了不秒私貨,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將作監,許清看趙禎那躍躍(欲)試的樣子,估計今夜輪到大宋皇宮火樹銀花不夜天了吧。
他把趙禎送到皇宮大門後,自個纔打馬回家。
“大官人回來了。”
許清剛到家門口,門房的小斯便殷勤的上來問安,並接過馬繮繩,許清聽了這稱呼不覺有些好笑,家裡對他的稱呼其實挺亂的,小顏和許安一家習慣叫自己少爺,小芹則習慣叫自己公子,到後面這些新宅裡的下人,則叫自己大官人,一個家裡對自己竟有三種稱呼,許清有時想想也覺得好玩。
不過這樣也好,他覺得小顏叫自己少爺叫最親切,如今那句‘咱們是一起的嘛’已經成了小顏的口頭禪,有許清對她的疼愛,如今小顏在這個家裡更象是大小姐,第天除了跟紅菱讀些書外,就是盡情的玩,小丫頭還有個不爲人知的愛好,那就是愛數錢,許清留意了一下,其實她對錢沒什麼概念,並不是什麼守財奴,自己也不藏錢,有錢她會讓許清幫收着,但卻經常會來問許清要錢來數,彷彿把數錢當成了一個非常好玩的遊戲,許清懷疑這是不是她原來跟自己去賣畫時留下的後遺症,此事已經被小芹取笑過她幾次,她依然樂此不疲。
“少爺回來了?”
這是許安在問安了。
“回來了,安叔啊,咱們家刻印作坊如今怎麼樣了?”
許清隨口問道,最近許安精神抖擻,每天臉上都掛着笑,人也彷彿年輕了幾歲。
“少爺放心,這事交給老奴就行了,如今作坊裡已經印出不少書,銷路都由方東家和樑姑娘他們幫聯繫着,老奴也只是幫看着作坊就行。”
“哦,那就好,有什麼需要你再跟我說就行了。”
按銀行如今的發展勢頭,每成股份到年底分個十萬貫紅利是有可能的,而且將來隨着銀行不斷的壯大,還會越來越多,相對於方有信他們的投入來說,這絕對是暴利,許清已經能感覺他們有些不安了,所以極力地巴結着許清,前天他們送來的賀禮,許清事後才知道每人所送竟值萬貫以上,把許清嚇了一跳。
這事許清也思索過,等今年分完每一次紅利後,將建議他們每人只保留半成甚至更少的股份,其它的全部轉給朝廷,大宋銀行按這外勢頭髮展下去,許清已經有些擔心它會變成一個圈錢的巨獸了,而方有信他們繼續保留這麼多股份的話,每年分得的鉅額紅利必將被人窺伺,從而引來橫禍,還是細水長流的好啊。
時近八月,後院裡桂花的清香隨風陣陣吹送,清澈的小湖上,有些荷葉已經開始老去幹枯,形成了一幅帶着淡淡詩意的殘荷圖,兩個侍女正坐在湖邊的青石上,將白玉般蓮足伸到清波里玩着水,相互笑談着些什麼,閻文應這次選來的十個宮女姿色都是上佳之選,遠遠看去那身姿倒影在水面上,極盡美感,其中一個低頭時,玉釵突然掉進了水中,引來一聲嬌呼,還好湖水清澈見底,許清很快見她把玉釵撈了起來。他含笑自花徑走開,沒有去驚動她們。
“紅菱,好點了嗎?”
上得樓來,許清從背後輕輕抱住紅菱問道。前夜她爲報許清爲她所作的一切,無比投入的逢迎着她,許清見她款款迎送,纏繞如蛇,情潮接二連三,還以爲她韌(性)比較強呢,倆人繾綣纏綿了半夜,等到第二天,紅菱竟起不了牀,讓許清懊悔不已。
紅菱被他問及羞人之事,紅着臉將頭靠在他懷裡,聲若蚊囈地答道:“沒事了,許郎你不用內疚,爲報許郎,紅菱做什麼都願意。”
“傻姑娘,就算要報答我也不用那樣啊,來日方長,這一輩子你都是我的人了,還怕沒機會報答嗎?”
許清輕輕撫着她的俏臉,聞着她身上淡淡的體香,感到無比的溫馨,湖邊的柳絲垂到小樓的陽臺上,隨風輕擺着,一雙紫燕輕快地穿過柳絲間,掠過湖面時在平靜如鏡的水面上輕快的一點,一圈圈的漣漪便迅速的擴散開來,遠遠的院牆邊,小顏和小芹正趴在一棵何首烏下,小顏不時伸出小手向小芹比劃着什麼,兩人似乎是在尋找着什麼。
“許郎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紅菱依着他,嘴裡輕輕地問道。
“今天陪陛下去一趟將作監,沒什麼事就回來了,最近又是將作監,又是旱地作物,加上不停的拜訪朝中大臣,每天的生活有些紛繁雜亂了,一個不好自己又被拋到風口浪尖上,所以突然想讓自己靜一靜,想一想今後的路該怎麼走,同時也可以多陪陪你,有你和小顏在身邊,總能讓我感到安心……”
“許郎是心累了嗎?那紅菱給你撫一曲琴吧。”
“別,等你身子完全好了再說,這樣聊聊就好,把自己心中的感覺說出來後,心裡就安然多了。”
紅菱甜甜一笑,她也習慣了聽許清細說自己的感覺,有時候他說得很散亂,想到什麼說什麼,但紅菱卻偏偏很喜歡這種感覺,總在這時,兩顆心之間彷彿特別的貼近,那種家的感覺也更加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