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她的臉上甚至掛着淡淡的笑,她的背脊直挺挺的,沒有愧疚,沒有猶豫,沒有退縮。就那麼平靜的說出她想說的話,讓那個天之驕子一樣的男人啞口無言。
她像是一棵帶刺的玫瑰,外表看起來雖是那般的誘人好看,可是,一旦觸碰,那刺便像荊棘一般,密密麻麻,傷的人鮮血淋漓,體無完膚。
丁拓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真正的認識尹隨心一般。
忽然之間,覺得她陌生得很,那冷漠的神情,狠狠的將自己拒於千里之外。
丁拓的心揪着一陣陣的疼痛,他咬着自己的腮,平復了好久才讓自己的心漸漸的不那麼疼。
他問:“隨心,如果,我沒有出國,我們之間,有沒有可能?”
尹隨心略微的怔了怔,以往的記憶再次涌出,不得不承認,和丁拓在一起很舒心,他的博學,他的體貼,他的紳士,他的溫柔,很難不讓一個女人對他產生好感。只是,這些如果的假設都不存在,很多事,冥冥中都自有註定。
她說:“丁拓,我們,都尊重現實吧!”不要去糾結那些如果和假設,她已經結婚了是事實,他當初出國了也是事實。
而且就算丁拓當初沒出國,尹隨心也覺得她和他不一定就能走到一起,緣分這事誰能說的清楚呢?也許兜兜轉轉自己又和秦稍端走到了一起!
就好像月老放下的那根紅線,紅線的這頭尹隨心緊緊的拉着,紅線的那頭是秦稍端,就算這根紅線中間打了很多結,和其他的紅線糾纏到了一起,一眼看去,很是錯綜複雜,可只要耐心的解開這些結,紅線兩頭的人依舊不會變。
丁拓勾起一個淡漠的笑,那笑怎麼看怎麼苦澀,好似有什麼東西從他的胸口掉了出去,然後摔的粉碎。
他正準備開口說話,可當看到不遠處那一抹身影的時候,他心思一轉,改變了注意。
他擡眼看着尹隨心,那雙黑曜石般的雙眸裡盛滿了悲痛和絕望,他說:“隨心,能不能……讓我抱一次?”
他的聲音力度把握的極好,隔着兩米遠的尹隨心能聽得到,可隔着七八米遠的秦稍端卻是沒有辦法聽得清楚的。
因爲尹隨心是背對着秦稍端,所以她沒辦法看到秦稍端,也不知道秦稍端就在她不遠處的身後。可是和她面對面的丁拓卻能看到,儘管秦稍端站在一人高的花瓶後面,可丁拓還是一眼能認出來。
這個丁拓做夢都想讓他失敗名列、一無所有的男人!
丁拓調查過秦稍端,這個男人自尊心和好勝心極強,好勝心強的人佔有慾也強,只要他看到尹隨心和自己抱在一起,不管因爲何種原因,作爲一個事業有成的男人的他,都是無法忍受的吧!
尹隨心張了張口,正準備說話,丁拓再次說道:“讓我抱一次,最後一次……”那黑的深不見底的眸子中帶着懇求。
這時,身後的人站出來,邁着步子走了過來,他伸手攬着尹隨心的肩膀,說道:“媳婦兒,你在這呢?”
卻是看也不看丁拓,彷彿根本沒看到這裡還有另外一個人似的。
只是丁拓沒料到的是,秦稍端耳力極好,他來了有一會兒了,尹隨心先前說的話,他都聽了個八九不離十,知道他媳婦兒對丁拓沒意思,要不然,按他的性子,早就衝上來揍丁拓了。
尹隨心擡起眼看着秦稍端,目光是掩飾不住的詫異和驚喜,“你致辭致完了?”
秦稍端捏了捏尹隨心的鼻子,“可不是麼!我可一直在等着媳婦兒鼓掌呢。”而後湊到尹隨心耳邊道:“你都沒給老公鼓掌,回家了,媳婦兒可得好好的獎勵老公。”
一番話說得尹隨心面頰不禁紅了紅,平時在家鬧就算了,這在外面還有外人呢。
“好了,餓了吧,晚宴要開始了,走,吃飯去吧!”
秦稍端說着攬着尹隨心的肩膀就要走,似乎想起什麼,拍拍尹隨心的肩膀,讓她去前面等着自己。尹隨心疑惑的看了秦稍端一眼,再看了眼站在原地的丁拓,沒有說話,默認的點了點頭朝前面走去。
秦稍端看尹隨心走遠,這纔回過頭,朝丁拓笑着道:“丁總也在呢。”
丁拓面上掛着淡淡的笑,“秦總裁好。”
秦稍端也跟着笑,從眼底溢出來的笑意,“丁總的設計公司近段時間頻頻嶄露頭角,風頭很盛哪!”
丁拓笑道:“哪裡,小公司而已。”
“丁總客氣了,要真是小公司,丁總今天也不會出現在這了。”
丁拓但笑不語。
秦稍端接着道:“丁總也是商人,應該知道商人做買賣從不做虧本的賣賣,不摳門看緊一點的話,還不賠得傾家蕩產?是不是啊?丁總?”
丁拓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收斂了,他說:“我和隨心是多年的好朋友,遇到了一起說說話,秦總裁這都不允許?”
秦稍攤開雙手,笑着道:“你知道我是商人,商人都銅臭惡俗,我又是一向小氣,對於那些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掩蓋不可告人目地的披着羊皮的狼,我一向是嚴打的!”
“秦總裁要怎麼想,其他人自是無法干預!同樣,別人怎麼做,秦總裁也干涉不了!”
秦稍端竟然笑得更加燦爛了,他伸手拍了拍丁拓的肩膀,“丁總,你在跟我說笑嗎?”
有些人越是笑着,就越是危險,就像現在的秦稍端,就算臉上的肌肉都僵硬了,他還是在笑。
丁拓看着秦稍端拍着他肩膀的手,突然也笑了起來,他說:“總是那麼一本正經,人生豈不是太無聊了!”
“哈哈!”秦稍端看着丁拓,大笑出聲,而後點點頭,“你確實很可笑!”
“我就把這句話當成褒獎,謝謝秦總裁了!”丁拓面不改色道。
“丁總還挺會自我安慰。好了,下次有時間咱們再好好的……聊,隨心在等我,我先走了。”
秦稍端漸漸的走遠,丁拓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身子兩側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
真能那麼容易放棄,他就不是丁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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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隨心看到秦稍端,問:“你和丁拓說什麼了?”
秦稍端不高興道:“怎麼?你就這麼關心他?”
尹隨心白了秦稍端一眼,“你能別這麼陰陽怪氣的麼,不知好歹!”
秦稍端這才笑了,“這麼說,媳婦兒是關心我了?”
“你比猴都精,也用不着我關心!”
“哪能啊,老公在媳婦兒面前就是小笨蛋!”
尹隨心一聽這話,心裡一陣惡寒,“你也不害臊,三十多歲的人了,老笨蛋還差不多!”
“我老不老媳婦兒還不知道嗎?”秦稍端挑了挑眉,“或者說,要是真老,如何能滿足媳婦兒?”
“去你的!”尹隨心瞪了秦稍端一眼,率先邁開步子,不再理這個不知羞的人。
她本來是想和秦稍端說她和丁拓之間的事的,想了想,還是回家說吧,這裡人多嘴雜,說什麼都不方便。
秦稍端上前幾步,伸出手臂,朝尹隨心示意,尹隨心撇了撇嘴,不情不願的挽了上去。
剛進大廳,門口就是一陣騷動,好些個人“呼啦”一下子迎了過來,走在前頭是今天的主辦方,傳媒公司的董總,他笑的一臉褶子道:“秦總裁,總裁夫人,請上座。”邊說邊將秦稍端和尹隨心往主桌上迎。
尹隨心跟着秦稍端走到主桌子邊,主桌子上的其他幾個人紛紛又站起身來和秦稍端寒暄,寒暄的內容無非就是誇讚和恭維。
入席之後,司儀又高談闊論了一番,先請主辦方的董總講話,然後又請了市裡面的幾個職位比較高的領導講話,無非就是讓大家吃好喝好之類的。
講完話,全場掌聲不斷,環節都走完了就宣佈開席,酒店服務效率很高,菜也是準備好的,全場上菜的速度非常快,沒一會兒每一桌都就都擺滿了。
尹隨心百無聊賴的吃着秦稍端夾過來的菜,說實話,這些菜味道確實不錯,可不知道爲什麼,尹隨心就是沒什麼胃口,這也是她不喜歡應酬、不喜歡參加一些宴會的原因。這些不認識的人一個個的都彎着腰朝她敬酒,有的人比她爸年齡還大,還一口一‘您’的,尹隨心真怕自己會折壽。
好在,秦稍端知道尹隨心不喝酒,他也不會讓他媳婦兒陪這些老男人喝酒,一句,“她不喝酒!”成功的讓尹隨心隔離了那些蒼蠅似的圍上來的人。
秦稍端讓服務員給尹隨心倒了杯果汁,笑了笑又開始給她夾菜,邊夾邊說:“媳婦兒,多吃點。”
尹隨心小聲道:“你做什麼,別夾了!太多了!”
秦稍端手沒停的繼續夾菜,身子往尹隨心那邊挪了挪,說道:“多吃點,晚上回去還有活兒呢!”
“什麼活?”
“男女交合!”秦稍端說着左手放在了尹隨心的大腿上慢慢摩擦。
尹隨心臉一紅,真想拍開秦稍端的手,“你幹嘛啊?別人看到了怎麼辦?”
秦稍端把臉往尹隨心耳邊貼,語氣有些無辜:“我摸我自己的媳婦兒,關其他人什麼事兒。”
“你也得看這是什麼場合吧!”尹隨心咬牙道。
“我看不到,我眼裡只看到媳婦兒!”
秦稍端邊說,底下的那隻手也越來越過分,因爲參加宴會,尹隨心穿的是一條裙子,這就更加方便秦稍端繼續他的動作。
尹隨心被秦稍端的手弄的面紅耳赤,只得不着痕跡的將手放到桌子下面去攔着秦稍端的手。
秦稍端笑了,低聲說道:“媳婦兒,讓我摸摸怕什麼,要不我也給你摸摸還不行麼?”
說着,就要拉尹隨心的手。
“滾你的!”尹隨心的臉一陣白一陣紅的,使力抽回自己的手。拿起杯子,裝作喝杯子裡的飲料。
誰知,秦稍端的手直接又摸進了她裙子裡,而且這次的動作更加得寸進尺。
尹隨心想死的心都有了,小聲說道:“秦稍端,你別這樣行不行,把手拿走。”
秦稍端臉上一本正經,嘴裡卻說道:“我想得不行,摸摸解解饞,媳婦兒也管?要不咱們現在就出去,去車裡,我伺候媳婦兒!”
尹隨心抓住秦稍端不安分的手,咬牙道:“秦稍端,你再這樣,我真生氣了啊!”
秦稍端也不敢太過火,畢竟尹隨心的脾氣他是知道的,她這人典型的吃軟不吃硬,要真給她惹急了,她估計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會讓他碰。
想到這,秦稍端面帶不捨的抽回了手。
但是他身體的火卻被挑起來了,一時半會是消不下去的。想到這,秦稍端站起身,開口:“酒喝的頭有點疼,我出去散一散。”然後伸手攬着尹隨心從貴賓通道出去了。
直到被秦稍端攬着走出十米開外,尹隨心才反應過來,這什麼爛藉口,就抿了幾口酒還頭暈,出來散散?
這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根本不是簡單的散散酒味這麼回事!
秦稍端直接拖着尹隨心進了停車場,打開後車門直接把她塞了進去按倒,解開自己的皮帶,抱着尹隨心壓了上去。
嘴裡還說着:“媳婦兒,我的好媳婦兒,老公給你伺候的好不好?”
激情之後,秦稍端緊緊摟着尹隨心,嘴脣貼在她的臉上,好一會兒才放開她,起身後抓過車前的紙巾幫她清理,然後扶起尹隨心給她整理衣服繫好鈕釦,攏了攏她的頭髮,湊到她嘴邊親了親,開口:“媳婦兒,累不累?你要不願意去宴會廳就在車裡等我一會,我去去就回。”
尹隨心靠在椅背上,聞言,睜開雙眼,淡淡的“嗯!”了一聲,後又閉上雙眼。
秦稍端看尹隨心這副要睡覺的樣子,不禁笑了笑,竟是一刻也不想離開媳婦兒了。想了想,拿起手機給主辦方的董總打了個電話,大致意思就是因爲尹隨心身體不舒服,所以提前告辭了。董總哪有不應之理,先是關心了下尹隨心的身體情況,而後感謝秦稍端這次的賞臉,最後,希望以後能有機會多多合作,秦稍端淡笑着一一應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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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桌上秦稍端和尹隨心走後,一桌子人心照不宣的交換了個眼神,然後該幹嘛的幹嘛,敬酒的敬酒,恭維的恭維,一時間,籌光交錯,應接不暇。
整個宴會廳的人都是如此,似乎都忙的不得了!
只有一個人,手中的酒杯生生的被捏碎了。
他就是丁拓。
丁拓的桌位和主桌隔着三個桌子,但他選了個能看清尹隨心的座位。
自落座之後,雖然和桌子上的人應酬着交談着,但丁拓的目光時不時的有意無意的都往尹隨心那邊看。
所以,秦稍端的那些動作,丁拓看的一清二楚。
雖然知道她和他會做親密之事,可看見了和沒看見卻是兩回事,親眼看到的刺激遠遠多過內心的想象。
那一刻,丁拓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嗡作響,恨不得直接拿起桌子上的酒瓶上去砸死秦稍端,他腦海中甚至出現了很血腥的一面,他拿着酒瓶不停的朝秦稍端的腦袋砸着,一下又一下,直到砸的秦稍端腦漿迸裂,面目全非,再也動彈不得。
想到這一刻,丁拓的心中有那麼一瞬間,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
他覺得,必要時,實現那一快感,也並非不可!
本來,他真沒想要那人的命的,現在看來,計劃得相應的變動變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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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媽媽的孃家是開酒店和大型連鎖超市的,在福建當地是相當富裕、了不起的人家,聽說秦稍端開始涉足房地產行業,秦稍端的舅舅給秦稍端介紹了海南三亞的一塊地,海南三亞是著名的旅遊勝地,四季如春,環境甚好,在那要是有一塊地,不管建什麼,基本上都是穩賺,但那地的價格也極高,要投資好幾十個億,秦稍端想了想,打算實地去考察下,看到底值不值這個價。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海南環境不錯,考察之餘,他打算帶着尹隨心去玩玩,別的不說,天涯海角是必須得去的,雖然挺俗的,但勝在意義好啊,不管走到天涯海角,他秦稍端和尹隨心,都會一直在一起。
秦稍端問尹隨心最近的課程安排,問她最近忙不忙,尹隨心擡起頭說:“還行,不是太忙。”
秦稍端就說出了他的打算,當然,主次順序得顛倒,主要是帶她去海南玩玩,順便考察考察。
果然,尹隨心一聽去海南玩,當時樂的就蹦起來了,老是在京城待着,確實挺無聊的,而且京城這個地方車多人多,環境又差,去一個四季如春的地方散散心,她豈能不開心。
這幾天晚上,尹隨心一有時間就拿着她的平板電腦在牀上戳戳戳,有時候一個姿勢待累了,就把秦稍端當墊子,趴在他身上戳。
起初秦稍端以爲尹隨心在查資料,後來發現她有時候三更半夜了,還眯着眼睛在那戳戳戳。
秦稍端支起一條胳膊看着自家的媳婦兒,看她時而蹙眉,時而沮喪,時而緊張,時而狂喜……表情那叫一個豐富。
終於忍不住,秦稍端湊到尹隨心跟前,伸出手摸了摸她那光滑細嫩的臉蛋兒,問:“媳婦兒,你在幹嘛呢?”
“別碰!”尹隨心猛的大叫出聲,而後瞪大雙眼相當謹慎的在屏幕上一戳,隨即哈哈大笑道:“媽呀,我終於搶到了!太不容易了!”
秦稍端問:“搶到什麼?”
“特價機票啊!”尹隨心一副撿到大便宜的表情,笑的那叫一個開心,“也不知道爲什麼這段時間去三亞的特別多,特價機票放出的又少,好難搶啊,我守了幾天終於搶到了兩張,你一張,我一張,嘿嘿,四折呢,我厲不厲害?”
秦稍端定定的看着尹隨心,良久,開口:“機票我已經買好了。”
尹隨心正準備付款,聞言,手一抖,正好戳偏了,她憤怒的擡起眼,“買好了?什麼時候的事啊?你怎麼不和我說啊?”
“告訴你的那天就買了!”
“靠,秦稍端,你逗我玩呢,你知道我爲了這兩張特價機票整天茶不思飯不想麼,都沒睡過好覺,你竟然告訴我你買了?你買了你倒是事先吱一聲啊,要不是今天正好碰到了,那不就買重了麼!”
秦稍端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我也不知道你這幾天在搶機票啊,我以爲你在查資料呢。”
“不知道你不會問啊,對了,你買的什麼艙?”
秦稍端不假思索的說:“頭等艙。”
“我就知道!”尹隨心用拳頭狠狠的砸牀,“你說你花那份冤枉錢幹嘛?總共也就四個小時,坐哪不是坐啊?你個敗家玩意兒!”
秦稍端眉頭跳了跳,“經濟艙多擠啊,那麼小的地兒坐着多憋屈啊,頭等艙才舒服,寬敞!”
“你怎麼不說頭等艙比經濟艙貴了好幾倍呢?”
“之前我們去夏威夷和塢村不都坐的頭等艙麼,也沒見媳婦兒你說不願意啊!”
“那能一樣麼,之前是你和你媽付錢,現在是我掌錢,我當然得把錢花在刀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