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訂婚請柬(1)
說這話的時候,顧念兮已經站了起來。而談逸澤擔心她會磕着碰着,也立馬跟上前,一手將她護在懷中。
看着顧念兮上前,蘇悠悠自然是不可能落單的。便立馬伸手,拉着邊上站着的施安安上前。
至於舒落心,眼下情況的轉變,讓她有些無從下手。
按照她的想法,這顧念兮被她這麼爲難,不是應該百般不願意麼?就算最後站到了臺上,也會滿臉愁雲纔對。
可爲什麼,現在的顧念兮非但看起來沒有半點擔憂,反而還非常享受這個局面?
特別是顧念兮此刻嘴角上勾起的弧度,一時間讓舒落心的眉頭皺成了一團。
因爲現在的顧念兮看起來,像是即將迎來某種勝利。
這樣看來,不像她舒落心算計了顧念兮,倒像是顧念兮將她們兩人都一併給算計了。
相對於舒落心的擔憂,談老爺子和談建天也是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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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後來想想,反正也就是在他們的生日宴上隨便露一手,就算輸給了陳雅安,也沒有什麼。
再說了,他們兩人之間纔不會因爲這麼個小小的比拼,而改變對顧念兮的看法。
這麼一想,兩人到也冷靜了下來。
“念兮,你幹嘛中了那個老女人的圈套?你沒有看得出她就是故意激你和陳雅安比拼的麼?”顧念兮這邊,施安安有些不滿的嘟囔着。
談逸澤雖然也跟在顧念兮的身邊,但一直沒有任何的表情。
看不出,他到底是緊張,還是高興。
不過顧念兮還是能從這個男人繃緊的脊樑骨察覺到,他正擔心着她的這個事實。
“放心,我會沒事的。”顧念兮的這話,看上去像是對身後的施安安說的,但更像是對談逸澤說的。
因爲,此刻她的小手緊握着的,是談逸澤的大掌。
那隻小手上透出的堅定,還是談逸澤第一次看到的。
聽着顧念兮的話,談逸澤原本繃緊了的脊樑骨,也在這個時候稍稍放鬆了。
但他卻還是反握住了顧念兮的手,像是在告訴顧念兮,不管事情會變成什麼樣,他談逸澤都會在她的身邊守着她。
而顧念兮在接受到他這一個鼓勵的眼神之後,便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而後鬆了手,開始從陳雅安那邊整來宣紙。
看着宣紙的分量,還有其他的那些東西,顧念兮也大致知道了,其實今天這個“逼上梁山”,這陳雅安和舒落心,一早都是算計好了的。
就連那日,陳雅安“無意”的透露談老爺子生日宴上的事情,看來也是事先預謀好的。
既然他們這麼誠心誠意的“邀請”她顧念兮來比賽,她顧念兮又怎麼可以讓這兩人失望?
掃了舒落心和陳雅安那邊上一眼之後,顧念兮勾脣。
不過,邊上的施安安倒還是有些不安:“真的會沒事?”
一幅畫,就算輸了,也沒有什麼。
但施安安就是不喜歡,有人給他的朋友下套,而且還是當着她施安安的面的。日後有機會的話,她施安安一定會整死這兩個女人。
不過相比較之下,邊上向來毛毛躁躁的蘇悠悠,卻非常的平靜:“你放心,絕對沒問題。”
蘇悠悠拍着胸脯和施安安說。
一番話,倒是讓施安安有些摸不着頭腦。
怎麼向來咋咋呼呼的蘇悠悠,而且一見到有人陷害顧念兮就要死要活的,今兒個見到這陳雅安他們來給顧念兮下套,比試畫畫,她倒是冷靜了下來。
不對不對。
蘇悠悠非但冷靜,施安安甚至還從她的嘴角看到一抹勝券在握的光芒。
“你確定?”施安安問蘇悠悠。
“確定,百分之百確定。一定,會是我們兮丫頭贏,別的我不敢打包票,但這個我可敢打包票。要玩陰人的手段之前,也不先調查調查一下,我們顧市長的祖祖輩輩是做什麼的。敢找念兮比國畫,她是死定了!”蘇悠悠的聲音,壓得很低。
除了她身邊的那幾個人,其他的人是聽不到的。
而聽到這蘇悠悠打的包票,施安安有些詫異。
相比較之下,此刻陪着顧念兮站在臺前的談逸澤,嘴角突然揚起了一抹弧度。
也對。
這蘇悠悠不說,他還差一點忘記了。
當初打結婚報告的時候,他在看到這顧念兮的父親一欄上寫着的是顧印泯的名字的時候,他便覺得有些熟悉。於是,他一通電話就讓小劉將顧家給查了個底朝天。
不查,還不知道。
這顧家,一直都是書香門第。
沒上仕途之前,顧家還有幾位長輩,是開畫廊的。
而畫廊裡,除了有些是古董級的國畫之外,還有一些是當代年輕藝術家的作品。
當年,顧家還有好幾位叔侄,是國內有名的畫家。據說,顧家的作畫的手法還有一部分是他們祖上傳下來的。
顧印泯的名字雖然沒有在其中,但可想而知,這祖上傳下來的東西,這顧印泯又怎麼會拋棄?
只是談逸澤從未想到的是,他家這小東西也會國畫?
那他今天倒是要好好的見識一下。
這邊,因爲有了蘇悠悠的這一番話,所有的人都安靜了許多,只等着陳雅安出醜。
相比較之下,陳雅安這邊的氣氛,則變得有些被動。
本來將顧念兮逼上臺來是他們,如今顧念兮站在那邊壓力倍增的也是他們。
邊上,舒落心終於按捺不住,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和陳雅安咬耳朵:“雅安,你有多少獲勝的把握?”
“媽,您這邊就不用擔心了。我學這國畫,少說也有十幾年了。您認爲,我這功夫,有可能輸給什麼都沒有學過的麼?”陳雅安眼見顧念兮上臺之後,除了有些壓力之外,她還是抱着必勝的信念的。
畢竟在她這段時間的相處,她還真的沒有見到過顧念兮擺弄過這些東西。甚至,連顧念兮的臥室裡,也看不到一丁點和國畫相關的內容。
這也正是,今兒個她會選擇國畫,來爲難顧念兮的原因。
一陣子之後,陳雅安收下的那副作品,算是大致完成了。
雲閣的工作人員,也在陳雅安畫完之後,將那副作品掛了起來,呈現給在場圍觀的人羣看。
“大嫂,今兒個獻醜了!”這是,今天陳雅安今兒個開口對顧念兮說的第一句話。
但簡單的一句話便能讓人聽出,陳雅安那幸災樂禍的心情。
“哪是獻醜,你畫的蝦,直中有曲,亂小有序簡略得宜。”但,還不夠鮮活。
這,是顧念兮的評價。
不過她不像是陳雅安那樣的口無遮攔。
更不會,當着所有人的面將自己的情況都給表露出來。
不然,這一局便是輸!
“還謝謝大嫂誇獎。對了,我畫完了,我的筆借給你!”說着,陳雅安就將自己的筆遞給了顧念兮。
一整個過程中,顧念兮的嘴角上始終掛着輕笑。
一點,都不像是被逼上這個檯面上的。倒像是,極爲享受着現在的這個氣氛。
接過陳雅安的筆,顧念兮回到了談逸澤身邊的位置。
在她還沒有動手畫之前,談某人蹭在她的耳邊咬耳朵:“喜怒不於形?”
他說的,是剛剛她對戰陳雅安的時候表現出來的大氣。
顧念兮嘴角彎了彎:“還不是跟你學的?”
貌似自從跟了這個男人之後,她已經不會像以前一樣,在面對敵人的時候輕易的將自己的情緒泄露出來。
這也印證了一句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但這話,不知道被談某人聽到了會做何感想。
顧念兮作畫的時候,眼眸突然變得非常專注,甚至連站在她身邊的談逸澤都忽略了。
特別是她那作畫的姿勢,比起剛剛陳雅安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看的,陳雅安都有些微微發愣。
這顧念兮,到底是怎麼了?
而在所有人的注視中,顧念兮那雙白皙的小手時而緩時而急,指法也變幻多樣。
就算是外行人看,也看得出這顧念兮的這套動作,就比剛剛陳雅安的要專業上許多。
更不用說,是陳雅安了。
顧念兮的構圖一開始讓人覺得有些髒亂無序。
可漸漸的,隨着她筆尖的調轉和運用,所有人都開始驚奇她畫上那些景物的變幻。
陳雅安只畫了幾隻蝦,而顧念兮卻畫了一條河。
旁邊,還是山石。
石頭,畫的還算不錯。
不過這主題是什麼,倒是讓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但最後的幾筆,顧念兮讓人看到了這河流中順流而下的小蝌蚪。
“你選擇的是齊老先生的畫,那我也選齊老先生的。”
要比,自然要比同個人的畫作,這樣纔有可比性。
“我畫的,是齊老先生的‘蛙聲十里出山泉’,據說這幅畫是老舍出的題,有好多畫家殘餘評價。不過最終公認畫的最好的,來時齊老先生的。因爲寓意好……”
最後幾筆的時候,顧念兮邊畫邊說。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嘴角一直都是帶着弧度的。甚至到收尾,放下毛筆之後的顧念兮,也依然淺笑盈盈。
只不過,那樣的弧度在陳雅安看來,一點也不美。
相反,她覺得諷刺極了。
顧念兮的畫,筆法和架勢,明顯的比她陳雅安這練了十幾年的還要嫺熟。
兩幅畫要是拿來比拼的話,其實誰也說不好。
因爲在場的,沒有一個是專業的畫家。
除了她陳雅安算是看出了,這顧念兮在這一方面的功夫不比她差之外。甚至她畫畫的那些門路,都是她陳雅安所沒有見到過的。
“哦?寓意?那兮兮倒是說說看,這幅話有什麼樣的寓意?”
談老爺子在看到顧念兮真的畫出了一幅畫,而且畫上的小蝌蚪也極爲的鮮活,特別是這蝌蚪所遊的方向,還是逆流而上。
光是看着,就有意思。
相比較之下,陳雅安那副畫上簡簡單單的幾隻蝦,活也不活,只是有點像罷了。
顧念兮沒有中了舒落心他們的圈套,談老爺子自然是開心的。
“沒有蝌蚪,就沒有青蛙。換句話說,有蝌蚪就有青蛙。”這體現的,就是一個不忘本!
聽着顧念兮的話,大家都在點頭。不錯,做人就是不能忘本。
“逆流而上,急流勇進。”這,就是有勇有謀!
談老爺子能走到今天的這個位置,自然也不可能是一帆風順的。
如果沒有迎面直擊,接受考驗的話,那現在這個位置也是不可能的。
再者,這到場的人,哪一個走到今天的這個位置,是沒有經歷過任何考驗的?
而顧念兮也用了這麼一副畫變相的拍了談老爺子的馬屁,也拍了大家的馬屁。
所以,不管顧念兮的這幅畫怎麼用,光是她的這一個寓意,就已經大獲好評。
“談老,你家這個大孫媳婦真是不簡單。難怪小澤一娶進門,你就那麼喜歡。”
“對啊對啊,人長得好,能力也這麼好。真是不簡單啊。”
“……”
緊跟着,是一羣人又一羣人的道喜聲。
而話題,無一不是圍繞顧念兮展開的。
“……”在所有人都前來道喜的時候,談逸澤的嘴角也不自覺的輕勾。
當初一眼看中這小東西的時候,他還真的沒有想到這丫頭可能是個“十項全能”!
要是今天不親眼看到,他還真的不相信這丫頭連國畫也會。
看來,這丫頭的能力在自己的面前最多也展現了冰山一角。她的潛力,還有待他慢慢察覺……
顧念兮身後的蘇悠悠和施安安兩人,也高興的手舞足蹈。
反正這兩貨,看誰不爽,就唯恐天下不亂的。
一番歡天喜地之中,只有舒落心和陳雅安和此番景象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不是說,你學了十幾年的國畫麼?怎麼還鬧成這樣?”舒落心想到自己當面被人涮了一通,臉上是掩飾不住火的惱意。
“媽,我也沒有想過,她是個行家!”陳雅安也覺得自己有種搬石頭來砸腳的嫌疑。若不是她要在這裡表現一番,還刻意想要拉上顧念兮當陪襯的話,也不至於輸的這麼慘。
“行家?”舒落心疑惑的看向陳雅安。
“是的,她是行家!”這就是,陳雅安對顧念兮的評價。
好歹她陳雅安也學了十幾年的國畫了,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畫出這樣的一副作品。
可這顧念兮倒好,信手拈來。
一幅畫,簡簡單單的將她十幾年的功夫都給打壓下去了。
那樣的架勢和畫法,陳雅安相信是在興趣班所學不到的。
“真是氣人。”舒落心狠狠的瞪了不遠處的顧念兮一眼,有些咬牙切齒。
這顧念兮,到底是什麼做的?
爲什麼別人會的東西,她一點都沒有落下呢?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不是打壓顧念兮。轉身,舒落心拉着陳雅安說:“算了雅安,你現在還是什麼都不用想,老老實實在這裡坐着。等待會兒這邊結束,我再陪着你上醫院檢查一下。”
自從陳雅安在餐桌上那麼一表現之後,舒落心的一門心思都在這了。
“媽……”要不是被舒落心再度提及這事情,陳雅安估計都已經想不起來,她已經“懷孕”了。
眼看,這舒落心一副不死不罷休的架勢。
陳雅安開始不安了。
她壓根就沒有懷孕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