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逸澤的吻,來的有些突然。
一番糾纏撕咬下,顧念兮的紅脣已經有些紅腫。
看着懷中的女人脣兒已經因爲自己的擁吻而變了一個顏色,妖冶無比。談逸澤卻沒有打算就此放過她,直接半蹲下去,就將這個被吻得頭暈眼花的女人直接抱起,然後大步朝着大牀走去。
這張大牀,他們曾經無數次在上面癡纏過。
當被談逸澤這麼熱烈的擁吻過後,甚至還抱着走向這張大牀,顧念兮再傻也不會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可現在做這些,合適嗎?
她肚子裡,還有她的寶寶……
這樣,會不會傷害到寶寶呢?
可沒來得及多想,談逸澤已經直接將她按在了牀上。
對準她身上那件直筒連身裙,上去就隨意的撕扯着。
那粗暴的脫衣服方法,讓顧念兮在心裡無數次暗罵着:這個敗家子!
一次求歡,就要毀掉一件衣服,這還不是敗家?
可談逸澤也沒有別人那麼多的想法,只是義無反顧扯着。
而顧念兮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衣服本來還好好的貼在自己的身上,下一秒就變成了一堆碎步,被人隨意的丟在地上。
氣,不打一處出。
而男人這邊,已經開始將自己身上的衣服給扯下來。
那麼急切又焦躁的樣子,還真的和尋常的談逸澤判若兩人。
不過想到在他去出任務之前,他們已經因爲先前鬧得不愉快,有一段時間沒有這樣擁抱過了,所以顧念兮將此刻談逸澤的異常,歸類於這個男人太久都沒有得到肉了,現在嘴饞了。
也正是因爲沒想那麼多,所以顧念兮也忽略掉了此刻談逸澤的異常。
眼看着談逸澤將自己扒了個精光就要欺上她的身,顧念兮自然是伸手想要將這個太過急躁的男人給推開了。
現在的她,不比尋常。
要是被他這麼猛的衝上來的話,怕是肚子裡的那個小命不保。
而談逸澤看到顧念兮的藕臂攔在他的胸口前,黑眸一暗。
可下一秒,他還是耐性的哄着:“給我……”
“給我,兮兮……”
“好想要你……”
就算再怎麼意志堅定的女人,也絕對抗拒不了談逸澤用略帶嘶啞的嗓音,柔柔的語調說着這些誘哄着。
當然,最後撼動顧念兮心絃的,還是談逸澤那眸子裡的迫切。
好吧,和他夫妻三年多,顧念兮自然不會知道,這個男人每日無“肉”不歡。
除了她當初懷着聿寶寶的那段時間,他們兩人的夫妻生活每夜幾乎都是抵死纏綿。
如今,談逸澤能在尋常的情況下按捺了這麼久,對於他來說有多不容易,顧念兮知道的。
再者,看着他這才離開了不過五天,就明顯消瘦下去的臉,顧念兮的心有些疼。
最終,她也只能點了點頭。
現在孩子估摸着已經三個出月了吧。
前段時間,胎兒也穩定了下來。
這麼做,應該沒有問題吧?
而看到顧念兮點頭,這男人的吻便再度迫不及待的落了下來。
從她的臉上,再到下巴,脖子……
一路延伸,一路向前……
而顧念兮還是有些擔憂之下,便推了他一把,在他的耳邊呢喃着:“輕點……”
免得傷害了他們的寶寶……
只要能讓他吃上一口肉,對於現在迫切的男人而言,無論什麼要求,他都會答應的。
於是,一切的發展順理成章。
很快,這個房間裡就只剩下牀墊發出的吱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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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兮是大半夜醒來的。
本來是到臥室來午睡的,可被談逸澤一折騰,她直接從下午睡到了大晚上。
而身邊,早已沒有了他的身影。
若不是顧念兮聞到他的枕頭上還有他身上的那個味道的話,怕是真會誤以爲,剛剛下午那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場春?夢。
談逸澤離開了五天的時間,本來留在這個被褥間的他的氣息,已經淡了很多。
雖然懷孕的嗜睡現象,讓顧念兮幾乎是頭一粘到枕頭就睡去的。
可沒有他在身邊,她睡的還是有些不安。
好在今兒個他回來了,現在被褥間又有了他特有的氣息,才能讓顧念兮一覺睡得這麼踏實。
頭也沒有前一陣子那樣,總是暈乎了。
伸了個懶腰之後,顧念兮摸着自己的小腹,她的脣角向上勾了勾。
看來,這又是一個有戀父情結的孩子……
和她懷着聿寶寶的時候,感覺真的很像。
每次難受的慌的時候,只要有談逸澤在自己的身邊就會好一點。就算他臨時出任務在家的時候,她也喜歡在身上套件他的衣服,聞着他熟悉的味道。
所以聿寶寶出生之後,每次都是個小叛徒。
在家的時候別提跟她顧念兮玩的多歡,只要談逸澤一回家,他就喜歡整天都窩在談逸澤的懷中。
估計,將來這個小寶寶也是一樣的。
不過,這大半夜的,她這兩個被孩子戀着的父親,到底上什麼地方去了?
往自己的身上隨意的套上外套之後,顧念兮便起身下來,準備找尋談逸澤。
不過她的尋夫之旅,並沒有多久。
這一到樓下,顧念兮便發現了他的蹤跡。
不用說,這整個客廳那濃濃的煙味,肯定是那個男人制造出來的。
而這,是現在顧念兮十分不喜的味道。
她懷孕了。這味道,她擔心對肚子裡的寶寶造成傷害。
這要是以前懷着聿寶寶的時候,就算談逸澤有再大的煙癮,都不會在家裡抽上一根的。
不過顧念兮也不會埋怨現在的談逸澤不顧她肚子裡孩子的死活,因爲這個男人直到現在都不知道她肚子還有了另一個孩子。
大半夜的,談家大宅的人都回到各自的屋裡沉沉睡去。
唯有這個男人,一個人獨處在黑暗中。
他既沒有打開大廳的燈,也沒有在打開電視消遣。
只是,安靜的坐在沙發上,在黑暗中任由那兩指之間的火苗子,將一點一點的煙氣匯聚在這個大廳裡。
不知道是光線是過暗的緣故,還是談逸澤抽菸的煙霧陣勢太大的緣故,總之這一刻顧念兮看不清談逸澤的臉。
更不知道,他臉上是寫着何種情緒。
唯一能察覺到的是,這個男人的背影很孤單……
悄悄將大廳裡的門窗打開,讓夜晚的涼風吹散這一室的煙味之後,顧念兮朝着他走了過去。
沒有在他身邊落座,也沒有說一句話,她只是上前,來到談逸澤所做的沙發的後面,伸出藕臂環住了談逸澤的脖子,將他那個有些微刺的平頭,摟進自己的懷中……
這一刻的她,貌似忘掉他們之間有過的所有不愉快,靠近了他。
不是因爲她的所有氣都消了,而是因爲她捨不得他這樣一個人孤單。
而被顧念兮突然抱住的談逸澤,黑眸裡閃現一抹詫異,隨之而來的卻是嘴角那個無可奈何的弧度……
其實,早在顧念兮下樓,開窗戶,然後走向他的時候,談逸澤都是知道的,即便她做這些的時候,是那麼小心翼翼的。
他是特種兵出身,日以繼夜的訓練,讓他能夠直接聽聞這十米之內所有的聲響,就算只是呼吸聲……
所以,顧念兮從出現在樓下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
甚至,他也設想過顧念兮看到他一個人坐在這兒抽菸之後,可能會問某些問題,又或者是直接將他手上的香菸給搶走。
但談逸澤怎麼也沒想到,顧念兮是走過來了。
可她沒有跟別的女人一樣,咄咄逼人的質問他爲什麼大半夜的一個人跑到客廳坐,而是直接將他抱住了。
那一刻,談逸澤伸手掐滅了自己手指間的那根香菸,就這樣閉眼任由她將自己抱在懷中,獨佔她的溫柔!
也不知道,這樣的擁抱到底進行了多久,顧念兮這才鬆開了手。
而她,又問出了一個讓談逸澤詫異的問題:“餓了吧?我看你是今兒個中午飯都沒吃,直接從那邊趕回來的吧?”
然後又直接和她在牀上耳鬢廝磨了一個下午,這樣不餓壞纔怪!
再說,就算談逸澤不打算吃,顧念兮也想去煮點麪條來吃。
她餓不餓沒關係,最重要的是肚子裡的寶寶餓了。
“……”
黑暗中,談逸澤沒有出聲回答顧念兮剛剛的那個問題。
但那雙黑暗中還是照樣發光發熱的黑眸,卻是肯定了顧念兮猜測。
“別抽菸了,煙怎麼抽都不會飽的。我現在去下面,很快就好了!”說着,顧念兮便轉身去了廚房。
看着她套着那件寬鬆的外套離去,談逸澤自然也跟過去。
大半夜的,冰箱裡的東西並沒有多少。只能找來兩個雞蛋,還有幾顆菜。
煮水下面,放佐料,顧念兮做的有模有樣的。
給談逸澤盛了一碗之後,顧念兮自個兒也盛了一碗,隨後便放在他們尋常吃飯的餐桌上,和談逸澤面對面坐着。
“吃吧,家裡沒有什麼東西,只能這樣了。要是不夠的話,那鍋裡頭還有!”
說完這話之後,她已經先行抓着筷子開動了。
好吧,她真的餓壞了。
沒等談逸澤開動,她就已經先往嘴裡頭扒了好幾口麪條。
可等她吃了一大半的時候,才發現坐在對面的談逸澤一直都盯着那碗麪條,若有所思的不知道在做什麼。
“怎麼了?再不吃,面都糊了!”
聽着她在對面嘟囔着,談逸澤擡起了頭。
一雙黑眸的銳氣,像是恨不得直接穿透顧念兮的美目似的。
但最終,在盯着她的眼珠子看了不過兩秒,他的眼眸卻浮現了難以剋制的柔情……
“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我們的麪條都是同個鍋子裡盛出來的,不可能我的會比你好吃,你也別想讓我把我的讓給你!”說着,顧念兮還藕臂上前,就直接環住了自己面前的大碗,如同小獸護食。
而談逸澤微愣過後,不答反問:“兮兮,難道你真的沒有什麼事情要問我的嗎?或許……”或許在這樣好的氣氛下,他也可能說出來的。
可談逸澤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直接被顧念兮給打斷了。
“老公,你覺得你的性子,是別人想問就能問的出來的麼?”她說這話的時候,毫不造作的直視着面前談逸澤。
許久,她在這個男人的眼眸中得到一記肯定的眼神。
而她,也緩緩輕啓紅脣:“既然是這樣,也不可能我問什麼你就說什麼吧?語與其這樣,倒不如不問。或許有一天,等你自己想清楚,心甘情願的說不出,不也很好?”
不聞不問,不代表她的心裡不慌張。
但這是他的性格,她也只能成全了他。
“好了,吃麪條吧。再不吃,你的那份也要變成我的!”或許睡了一個好覺之後,顧念兮的食慾明顯比之前還要好。
這大半碗麪下肚,還覺得有些空空如也。
所以,此刻她盯着談逸澤的那碗苗條,到底露出了餓狼撲食的眼神。
好在,這時候的談逸澤一直都沉浸在顧念兮剛剛那一番話給自己帶來的震撼中,沒有注意到小女人餓狼般的眼神。
不過他最終,還是緩緩的提起了筷子。
將她大半夜起來煮好的麪條,一口口的往自己的嘴巴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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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談逸澤不知道大半夜一個人到底坐了多久,此時顧念兮醒來的時候,身邊的男人還睡着。
晨光中,這男人的臉如同斧子鑿出來那般深邃,迷人。
不過此時睡着的談逸澤,因爲眼皮掩住了那如同鷹隼的眸子,讓人沒有尋常面對着他的時候的壓迫感。
而睡的如此沉的他,倒是頗有幾分孩子氣。
伸手隨意的揉着這個男人的臉頰,見他還是沒有醒,顧念兮便悄悄的在這個男人的臉頰上落下一吻。
昨晚大半夜雖然和談逸澤一起吃了頓麪條,但那點東西對於今兒個食慾大增的她只夠塞牙縫。
大半夜,她又不敢吃太多。怕自己和孩子承受不了。
可因爲吃不飽,一下子又被餓醒了。
悄悄的將男人橫在自己腿上的那條長滿毛髮的腿給挪開之後,顧念兮這才下了牀。
快到月底了,今兒個趁着城北那邊的案子還沒有那麼緊迫,先到雲閣那邊把賬給清了。
最後,她還要去一趟醫院,做第二次產檢。
顧念兮還打算,今兒個把孩子的b超照片給留下,留着給談逸澤當禮物。
雖然現在對於談逸澤前一段時間的異常還多少有些怨言,但一想到他昨晚上一個人在沙發上那孤單的樣子,她就生不起氣來。
慈愛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之後,顧念兮迎着晨光的那張小臉蛋上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容。
她相信,這個孩子的出現,一定是上帝賜給她和談逸澤的。
而最近有些孤寂的談逸澤,估計也會因爲這新生命的到來,而蛻變重生吧?
想起當初他從老胡的最終知道她懷上寶寶時候那個激動的表情,顧念兮的嘴角又彎了彎。
話說,她還真的有些期待,這老男子知道自己又要當爸爸之後的表現。
悄悄挪開談逸澤的身子之後,顧念兮躡手躡腳的下了牀,套上衣服之後就下了樓。
其他的先不說,現在她是餓得慌,先要找點東西來填填肚子先……
而顧念兮卻不知道,在她躡手躡腳離去的時候,本來還閉着眼睛躺着的男人,卻是一下子睜開了雙眼。
看着她離開房間的背影,男人的眸色出現了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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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一大早,明朗集團的辦公大廈裡邊,就有一個人不時的朝着總裁專用電梯那邊張望着。
這人,誰人都不陌生,正是前一陣子在明朗集團內混得風生水起,如今卻被打回了原形,甚至連原形都不如,只一身清潔工妝扮的霍思雨。
自從被顧念兮將這個月的工資都給扣掉之後,霍思雨就一直在尋着機會和顧念兮見一面,問問她是不是要將事情做的這麼絕。當然,她也其實還抱着希望,看看顧念兮會不會把工資還給她。
可直接上總裁辦公室找了許多次,這顧念兮的秘書都說顧念兮沒過來。
但霍思雨可不信。
就顧念兮那個拼勁兒,她沒事會不來上班?
怎麼可能?
難不成,談家發生了什麼事情?
應該沒有才對!
若不然,她現在寄住的舒落心家裡,怎麼一點兒風聲都沒有!
所以,霍思雨認定了,應該是顧念兮不肯和她見面罷了,什麼沒來上班,壓根不過是藉口。
壓根不相信秘書的說辭的霍思雨,這幾天就開始守在明朗集團的大廳裡,假裝認真的掃地拖地,實際上注意力都在總裁專用電梯那邊。
她就是要看看,這顧念兮會不會突然出現在公司裡。
這樣,她也好直截了當的戳破了顧念兮的謊言。
可翹首等待了幾天,霍思雨都沒有在電梯那邊看到顧念兮一眼。
難不成,這顧念兮還真的爲了什麼事情不來上班?
又或者,是自己每天回去清潔部換東西的時候,顧念兮正好下樓?
不可能吧!天底下,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再說了,巧合一天也就罷了,哪有一連下來就是一個星期的?
將髒拖把在清水裡洗了一遍之後,霍思雨又心不在焉的將拖把往地上扔,本來就擰不幹的拖把,瞬間甩出了許多的水珠來。
因爲這霍思雨以來,這顧念兮便惡作劇似的將整個公司的清潔工作都交給她了,美其名曰:她顧念兮信任霍思雨的能力!
可實際上呢?
霍思雨哪看不出,顧念兮這是變着法子的折騰她?
讓她自己主動承受不了提出辭呈罷了!
可顧念兮越是想要讓她霍思雨那麼快滾蛋,她越是要咬着牙堅持下來。
除了和顧念兮作對之外,也是爲了能讓自己活命。
只是,一個有腿疾的人,怎麼可能將明朗上上下下幾十層都收拾的乾乾淨淨呢?
再加上,霍思雨原本就不滿意現在的這份工作,最多是有人催促的時候就動一動罷了。
而明朗集團現在來往的業務也多。每個人進進出出的都是皮鞋,光是一天的人流量就多。
連着幾天下來,這地面有些髒。
而霍思雨只是隨意一拖地,這水桶裡的水也能變黑。
這水桶裡的水一黑,怎麼可能拖得乾淨地?
可霍思雨卻好像全然不知道那樣,用着那桶髒兮兮的水繼續拖地。
反正在她看來,其實拖不拖地壓根就沒有區別。
再加上她有腿疾,一天哪能折騰那麼多桶水?
可越是沒換水,水桶裡面的水越是污穢不堪。
光是剛剛甩出去的黑水,濺了好幾滴在附近路過的女職員的白襪子上,就出現瞭如同墨水沾到一樣的痕跡。
看到出現在自己襪子上的水珠,女人又瞅了正在邊上打掃的霍思雨一眼。
而後者,壓根就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污水潑到了別人,只是自顧自的拖着地,還時不時的張望一下總裁專用電梯,看看顧念兮有沒有從那地方出來。
而看到霍思雨那個小人的奸詐樣,剛剛被濺了一身髒水的女人脣角勾起一抹冷笑。
趁着霍思雨張望着電梯的時候,她的腳一伸……
脫完了這一塊地,準備往下一塊地方繼續的霍思雨沒有看清楚前方的情況,就這樣擡腿。
而這一下子,她沒有看清前方突然出現的那隻腳,就這樣硬生生的栽倒了……
很不巧的是,此時前方正好放着她名義上用來拖地,實際上更像是用來弄髒地面的水。
而霍思雨這一栽,直接一頭紮在了水桶裡。
在裡面嗆了好幾口水,感覺自己的嘴巴變得有些污穢不堪之後,她迅速的掙扎站了起來。
“該死的女人,是你絆了我一腳的,對吧?”
霍思雨不是傻子。
這明朗集團都是鋪着板磚的,怎麼可能會突然長出一個東西來絆倒自己?
轉身她一眼就看到此刻站在她身後,因爲看到她出了洋相而得意洋洋的陌生女人。
憑藉霍思雨的第一直覺,她覺得剛剛就是這個女人絆了她的。
喝了幾口髒水之後的霍思雨有些窩火,直接衝上來就是給那女人一巴掌。
或許是因爲這邊的動靜弄得有些大,本來在大廳裡各自忙着的人兒們在聽到了這一番動靜之後,便紛紛的朝着他們這個角落張望了過來。
而女人被霍思雨甩了一巴掌,自然也不服氣。
況且,周圍還有那麼多人看着,她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承認自己的罪行,索性將這些都推得一乾二淨:“你神經病吧,你那隻眼睛看到我絆了你一腳?還不是你自己拖地的時候又擰不幹拖把,才讓地面打滑的!”
而一番話下來,所有人都注意到他們前方有一大片地明顯是剛剛拖“乾淨”的,上面還有一大片的水漬。而且那水桶裡的水,簡直噁心到家了。
不過在看到這一幕之後,大多數人原本的狐疑視線,瞬間落在了霍思雨的身上。
“看什麼看?沒有見過女人吵架麼?滾!”
朝着圍觀的人叫罵了一通之後,霍思雨又拖着自己那隻半殘的腳來到那個身穿高跟鞋的女職員面前,叫器着:“你這三八,你分明就是以爲我好欺負,你以爲我不知道?”
出口就髒話連篇,還不是因爲現在的霍思雨真的被惹怒了。
廢話,誰一臉喝了好幾口拖地的水,不憤怒的。
可這些人看向霍思雨給她的感覺,就像是壓根都不信她的話似的。
因爲,現在地面上都是她拖地後留下的水漬。
其實早前就已經有很多人向部門主管反映過,這公司最近的清潔工大媽越來越不給力了。
時常拖地之後地面上還到處都是水。
員工們經常在大廳裡打滑不說,甚至連到公司訪問的其他公司的代表,都有好幾次險些在這裡跌倒。
公司的人,本來就有很多不滿了。
現如今,霍思雨的跌倒不過是她自作自受罷了。
大多數人圍觀,不過是想看看這霍思雨到底能折騰出個什麼結果來。
“都不用跟着了,在這兒嚷嚷着做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當所有的員工都因爲這邊的熱鬧聚集在這一邊的時候,韓子正巧從樓上下來,打算去給顧念兮送幾份文件。
沒想到,下樓的他正好見到了公司的員工圍成一堆的樣子,便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前幾天他才答應了顧總,要在她保胎的這段時間好好的替她守護好公司的。
韓子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出現了什麼岔子。
聽到韓子的聲音,衆圍觀的人都事項的離開了。
因爲在這明朗集團裡面有誰不知道,現在韓總監是顧總面前的紅人。
要是惹得這總監不開心的話,沒準他們連工作都不保了。
就算再怎麼想看霍思雨的笑話,也不能拿自己的飯碗開玩笑。
而等人羣散去的時候,韓子才發現,今兒個又鬧出了事情的,還是霍思雨。
一看到她,現在韓子也覺得有些頭疼。
而霍思雨這會兒見有人出現,便開口抱怨着:“這個女人趁我拖地的時候伸腳絆了我,讓我喝了好幾口髒水。”
“你別胡說,分明是你自己拖地拖的滿地都是水,自己滑倒了還想要賴到別人!”這女人其實也沒有想要將事情攪和的那麼大,不過是想要趁機教訓一下將自己潑的滿襪子都是髒水的霍思雨罷了。
可沒想到,這霍思雨非但給了她一巴掌不說,現在竟然還將事情鬧到韓總監這邊!
於是,某女的心裡頭對霍思雨的怨恨,又多了一份。
“賤貨,你以爲我弄不到滑倒和絆倒的區別?”
霍思雨仍舊有些咄咄逼人。
而韓子雖然一直保持着沉默,但掃了一眼周圍的痕跡,其實他也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之後,他看向霍思雨問道:“那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我當然是想我剛剛喝了多少口髒水,這個女人也跟着喝多少髒水罷了。”霍思雨的原則從來都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別人給了她多大的痛,那勢必那人也應當付出相應的代價。
可正得意於韓子問了她的看法,應該是察覺到她是被絆倒,想要懲罰那個絆倒的女人的霍思雨,卻沒想到明明看到了這些之後,韓子竟然還能說:“霍小姐,這便的事情我會看着辦的。沒事的話,你先把這裡的地給收拾一下。”
霍思雨是想過韓子雖然不大可能贊同她讓那個女人也同樣喝幾口髒水的事情,但至少也會呵斥那個女人幾句,或是處罰她之類的。
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韓子憑着這幾句話就想要將她霍思雨給打發了。
難不成,他們真以爲她霍思雨那麼好欺負?
一惱之下,霍思雨再度扯開了尖銳的嗓子喊着:“不行,你要是不當着我的面處置了她,我不服!”
她的目的,就是爲了爲自己討要一個說法。
可沒想到,這韓子跟在顧念兮的身邊久了,竟然連威脅的方式都跟顧念兮一模一樣。
看着這霍思雨臉紅脖子粗的樣子,韓子只是挑了眉道:“你要是不服的話,大可以現在就收拾東西走出明朗!”
一番話下來,韓子扭頭就準備朝着明朗大門外走去。
他還趕着給顧念兮彙報今天工作的進展呢!
霍思雨也震驚於剛剛韓子的那一番話,回過神來的時候她便看到韓子已經走的快到了公司的門口。
當下,霍思雨真的有種羞到想要找個地縫給鑽起來,而不是站在這裡接受衆人嘲諷的表情。
而本應該已經走出大廳的韓子卻在這個時候發話了,他說:“霍小姐,我想你現在也應該認清楚一點,你現在已經不是當初的你了。除了我們明朗現在肯聘用你當清潔工之外,你覺得你現在還有什麼地方可去?你當初做出的那些齷齪事,顧總沒記在心上,還‘重用’你,你就應該感恩戴德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成天給人找不自在!”
一番話,韓子闡述了自己和顧念兮的立場,也在衆人中將明朗集團給擡高了些。
但只有霍思雨心裡清楚,到底他話中的“重用”二字,不過是譁衆取寵罷了。
給她一個清潔工的工作,就是重用的話,那滿大街都是人才了!
可沒等到霍思雨說什麼,韓子又開口說了:“至於今天的事情,我會和顧總彙報的。顧總賞罰分明,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的。而你們,我奉勸你們最好現在還是各做各的事情,要是耽誤了今兒個公司的正常運作的話,你們都給我從什麼地方來,滾回什麼地方去!”
說完這一番話,韓子便徑自走出了明朗集團的大門。
門外,早已等候在旁邊的司機等到他上車之後,便急匆匆的拉動了引擎離去了。
而被留下的兩個人,雖有有些懊惱韓總監剛剛說的那一番話,但他們也清楚,如今韓總監也有任命員工的權利。
要是真的將他給得罪的話,怕是真的要從這個公司滾蛋了!
“給我等着!”
霍思雨最終只能惱了又惱,丟出了這麼一句話之後,就開始收拾地上的那些東西。
而一身職業裝的女人掃了一眼地上的人兒之後,還是趾高氣昂的說着:“誰倒黴還不一定呢!”
在這個節骨眼上,氣勢絕對不能弱了。
不然,那就是理虧。
各自撂下了狠話的女人,卻都因爲事情緊迫,而各自忙活着。
而剛剛圍在這邊談論着他們的那些員工們,也再度回到了緊張而繁忙的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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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另一邊——
“顧總,這便是今天需要緊急簽名的幾份文件,您過目一下,看看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注意的!”
韓子從公司急匆匆趕到雲閣總部的時候,顧念兮正在辦公室裡頭看賬本。
其實,這也不是韓子第一次到雲閣。
不過卻是第一次印證了外面的傳言,雲閣的幕後老闆是顧念兮。
這多多少少,讓他有些激動了。
而坐在雲閣辦公室裡的顧念兮,沉穩而老練的樣子,和她現在的年紀有些不符。
掃了一眼韓子匆匆忙忙送來的文件,顧念兮笑道:“有韓總監幫我把關,我又有什麼可擔心的?”
隨後掃了幾眼文件幾項重要的條款之後,顧念兮便簌簌的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大名。
看到顧念兮如此信任自己,韓子的臉上是欣喜的神色。而這一幕,也恰巧落進了正在簽名的顧念兮的眼尾餘光上。
“對了,公司那邊今兒個除了這些還有沒有別的事情?”
“其他的都沒有什麼大事。不過今兒個霍思雨那邊,又出現了一些小問題!”
韓子說。
“什麼小問題?”
顧念兮一聽,便隨即問道。
“……”
因爲顧念兮問及,韓子便將今天早上發生的那些事情都給講了一遍,包括霍思雨拖地拖的一地都是水的事情!
“這人的安置,還真是我疏忽了!”
顧念兮聽着韓子的彙報,看似有些頭疼的揉着自己的額角。
本以爲,在唯一的清潔部霍思雨就折騰不出什麼事情,可沒想到還差一點挑起員工的不滿。
看着顧念兮頭疼的樣子,韓子也有些擔憂:“顧總,您沒事吧?”
“我沒事!對了,你明天讓人事部的人再去找幾位大媽過來,加入我們公司的清潔部,工資就和給霍思雨的那個一樣。”
顧念兮覺得,明朗集團也是時候設立一個獨立的清潔部門了。
“那顧總的意思,就是將霍思雨給開了?”
韓子有些納悶。
顧總不是說要引蛇出洞麼?
現在要是把霍思雨給開除了的話,那豈不是等同於打草驚蛇了?
“沒,霍思雨還是直屬於清潔部,不過她的工作以後就是公司各層的衛生間。至於大媽們,就各個樓層的清潔工作!做的乾淨又快的,也會發獎金!但做的不好的話,也會相應的扣工資的。”
公司內部的環境,就是職員的工作的環境,也是明朗對外的門面。
今兒個發生的事情讓顧念兮意識到,自己怎麼能將一個公司的門面交給霍思雨哪樣一個邋遢人?
“嗯,我知道了!”
韓子回答。
讓霍思雨去打掃衛生間,這個主意貌似也不錯。
而且實行賞罰制度的話,那打掃工作也會多添奮鬥力。
“至於那個故意絆倒霍思雨的,明兒個你把她叫我辦公室來!”
交代一番之後,今兒個要處理的事情貌似都完成了,賬本也剛剛對完。
顧念兮起身,收拾好自己的包包還有其他的文件。
“顧總,怎麼今天您還要出去,不是說您現在的身子不宜奔波勞累麼?”
“沒什麼,就是今兒個預約好了要去做產檢。”
顧念兮說着,手不自覺的落在自己的小腹上,輕輕揉着。
想到再過不久又有一個可愛的小生命即將降臨,顧念兮的嘴角便忍不住上揚。
“原來是要去做產檢,那顧總路上注意安全。對了,談參謀長不陪您過去麼?”韓子最近越來越有些三八了。
“他昨兒個才完成了任務剛回來。我就讓他在家裡多休息一下,一個人也能行!”
“喲,談參謀長真的是好福氣,能娶到這麼一個會爲他考慮的妻子!”
韓子打趣着。
“……”
這話,顧念兮倒是沒回答,只是臉頰微微紅了下。
而韓子也在這個時候,纔在這個女人的臉上看到本該屬於她這個年紀的羞澀表情。
看來,普天之下能讓這個風華正茂的女人露出如此表情的,也就只有那個如同神一般的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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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悉,城北老城區的拆遷工程大部分已經順利完工,下半年的大型招標也即將開始,有關部門正密切配合……”
外面陽光明媚,和這個房間內籠罩的陰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已經記不清她在這樣黑暗的屋子裡一個人獨處了多久了。
這樣漫長的黑暗,讓每一天都變得無比的漫長。
可舒落心卻寧願這樣活着,也不喜歡面對外面陽光明媚的天氣。
在這無數個等待談逸南迴家的日子裡,舒落心尋常唯一能打發時間的便是看電視。
當然,她看的電視也不會是那些沒有娛樂大衆的節目。
舒落心房間裡的電視,從始至終都只看一個臺。那就是,a城的經濟頻道。
在這個電視頻道里,她就算不用出門也能瞭解到現在關於a城大大小小的動靜。
而今兒個得到的這個消息,對於舒落心而言也是至關重要的。
城北拆遷即將結束了?
那這次招標已經開始了吧?
那爲什麼,已經混進了明朗集團的霍思雨,卻連和她說上一句都沒有!
險些,壞了她的大事!
難不成,那個該死的女人還有什麼計劃?
可按道理說,現在這個女人現在住在自家的房子下面。
不是都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麼?
霍思雨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鬧什麼事情纔對!
那她到底爲什麼不告訴她這些?
難不成,霍思雨壓根就沒有到明朗上班?
不然,這麼明顯的事情,爲什麼她連告訴自己都沒有?
事實上,最近霍思雨每天都在明朗集團忙死累活的拖地,忙活的團團轉,連工資都沒有得到。而回到家,頭一沾到枕頭就睡着了。
這樣的她,除了無法接觸到公司高層的機要文件,又怎麼可能從電視上看到這些?
自然,她也沒有辦法及時和舒落心彙報這些。
但霍思雨怕是沒有想到,舒落心會先於她一步,從電視上了解到關於城北的開發案子的事情。
此時的她,還正在明朗集團的大廳裡,收拾着自己那拖地拖得溼答答的地面。
而此時,正在這個昏暗的房間裡,百思不得其解的女人,還是決定親自走一趟。
往自己的頭上裹上一塊絲巾,又戴上了太陽眼鏡之後,那雙隱藏在黑色大邊框眼鏡後面的眸子彎了彎:“霍思雨,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在給我玩什麼花樣!”
到明朗集團,舒落心是輕車熟路。一下子,就來到了那座自己最爲熟悉,也是最爲渴望的大廈樓下。
左顧右盼之後,舒落心這才走進了明朗集團。
而到這之後,舒落心卻被門口的保安給攔下了。
“女士,對不起請摘下您的墨鏡!”
“憑什麼?”舒落心可不想要讓自己的模樣展現在世人面前,免得再度迎來那些人的嘲諷。
可她的趾高氣昂卻沒能讓她順利進入明朗集團,反倒是差一點被“請”了出去。
“摘就摘,不過你給我記住你今天對我所做的,日後我一定要你付出相應的代價!”舒落心永遠都是這樣尖酸刻薄。
別人讓她不好過,她也一定要別人不好過才行。
摘下了墨鏡,在保安詫異的眼神中,她迅速的走了進來。
“你好,請問這裡有沒有個叫做霍思雨的在這邊上班!”
舒落心繞開了保安之後,便再度將墨鏡給帶上了。
來到了前臺,她仍舊和以前一樣的昂首挺胸。
除了是想要爲自己壯膽之外,她爲的是讓前臺小姐認出自己,然後將霍思雨的消息告訴她。
可舒落心貌似沒有想過,現如今她已不再是明朗集團的高層,就算前臺小姐認出了她,又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