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宸從顧念兮的病房裡走出來之後,並沒有遠離這裡。
而是,守在病房的一側。
談老大剛剛的電話不是說明了,蘇小妞現在就會過來找顧念兮麼?
他凌二爺找尋了整整好幾天的女人,就要出現了,他凌二現在哪有離開的道理?
再說了,雖然談老大從今天一直對自己冷言冷語的,但看得出他還是暗自幫了他一把。
不然,他怎麼會在剛剛他要離開之前,就撥電話給蘇小妞,還特意說了那些話?
這顯然,談老大就是在告訴他凌宸,蘇小妞很快就會出現在這裡。
好多天,都沒有見到蘇小妞了。
這一會兒,凌二爺覺得自己竟然莫名的期盼着。現在的凌二爺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夥子一樣。
他還隱隱有些擔憂,現在他這幅萎靡的形象,會不會讓蘇小妞趕到厭惡。
是不是該趁着蘇小妞還沒有到醫院之前,回去換一套衣服?
可轉念一想,要是換個衣服和蘇小妞錯開的話,那多得不償失?
算了,凌二爺還是打算頂着這萎靡的形象,和蘇小妞見面得了。
只是,和蘇小妞見面之後,他該說些什麼纔好?
到底該說什麼,他的蘇小妞才能原諒自己,才能更快的回到自己的身邊?
想到這些,凌二爺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
索性,凌某人在醫院的樓道里開始抽菸。
諷刺的是,他的正前方正掛着一個標識:不準吸菸。
來往有許多護士,都用詫異的眼光盯着他看,還有的甚至想要上前,讓他將菸頭熄了
。
但每一個有想法想要上前來勸他的人,都被他一記警告的眼神給嚇開了。
沒一會兒,凌宸的腳下就出現了許多燃盡被踩扁的菸蒂。
可男人像是什麼也沒有感應到似的,繼續盯着醫院的入口處。
這軍區醫院是有很多扇門做入口,不過要想到顧念兮這個病房,就勢必要從這個入口過來,剛剛他在這裡等候之時,已經將這個醫院的位置圖研究了一遍。
良久,都沒有等到醫院門口出現那熟悉的身影。凌宸決定再吸一根菸。
可當男人才將香菸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的時候,門口那熟悉的女音,引起了凌二爺的注意:
“二狗子,是不是這邊?這醫院他媽的就像是迷宮,都快將姐姐給繞暈了。”大門處,囂張而張揚的女音,撞擊着凌宸的耳膜之時,他感覺到無比的親切。
那一刻,男人的手甚至有些微微的顫抖。
而他手上的那根香菸,也因爲這輕微的顫抖掉落在地面上。
而他,來不及伸手撿起,就急匆匆的看向那聲音的來源地,急於確認,那人是不是他凌二爺這些日子發了瘋似的尋找的女人。
當看到那抹熟悉的聲音出現的時候,凌宸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真的,是他的蘇小妞!
真的是她!
雖然小臉尖了許多,臉色也不像之前那麼的紅潤,但凌宸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她來。
只是在看到蘇小妞的出現,凌二爺還來不及多感動幾秒的時候,眼尖的他便又注意到了此刻跟在蘇小妞身邊的那個男人。
男人很高,比蘇悠悠還高一個腦袋。
男人的衣着很隨意,只是穿着一身運動衛衣。
男人的頭髮也沒有刻意的做什麼造型。那蓬鬆的頭髮看得出,是洗過頭,就任由它自己風乾的結果。
男人看上去也很年輕,和蘇悠悠差不多的年紀。
所以,他們兩個人的同一時間出現,無疑是礙眼的。
但一切的礙眼,都比不上蘇悠悠的小手,此刻正被那個男人牽在掌心中的那一幕來的刺眼。
那一刻,凌二爺垂放在大腿雙側的手緊了又緊。
那雙黑色的眼眸,也瞬間幽暗了許多
。
像是,恨不得將眼前的一切都給毀滅。
只可惜,凌二爺的情緒貌似並不爲遠處的兩位察覺。
那個女孩依舊嘰嘰喳喳的說着什麼,而牽着她小手的年輕男子面對她有些無理取鬧的說法,也只是寵溺一笑,道:
“就是這裡,我剛剛算了算,就在那邊正數的第三間。”
“還算一算,你以爲你是算命的?”今天的蘇小妞沒有將她那頭又黑又直的長髮披散着,讓她看上去如同名門淑女一樣,而是用橡皮筋隨意的紮成了一個馬尾,看上去青春又張揚。再加上她一身和男人又幾分相似的運動衛衣,看起來和未踏出大學校門的小丫頭沒有什麼區別。
但這一切,對凌二爺來說,無疑是礙眼的。
因爲這蘇悠悠身上的這套衛衣在他看來,和那個年輕男子是那麼的相似。看起來,就像是情侶服!
醋意,這一刻無疑在凌二爺的心裡橫衝直撞。
蘇小妞從結婚之後都沒有和他凌二爺穿過什麼情侶服,這愣頭青憑什麼?
再說了,她蘇小妞還是他凌二爺的妻子。
憑什麼,和其他的小年輕摟摟抱抱的?
想到這,凌二爺的醋意又再一度的飆升。
“蘇悠悠,在那邊。那一間,就是了!”
年輕男子不知道比劃了什麼,然後就拉着蘇悠悠朝着這個角落走了過來。
而好死不死的,他凌宸此刻正站在他們所說的位置上。
當蘇悠悠被年輕男子拉着走過來的時候,自然而然的看了過來。
在看到他凌二爺出現在這裡的第一時間,蘇悠悠的神情開始出現了龜裂。
這樣的表情,很好!
其實,凌二爺還真的巴不得,多見到蘇悠悠的臉上有更多詭異的表情。因爲那能夠證明,其實他凌二爺在小妞的心裡並不是可有可無的。
可凌宸失望了。
因爲,蘇小妞的錯愕表情,只是在起初看到他的時候,纔有了一絲絲的龜裂。
但很快的,所有的表情都歸於平靜。凌二爺,也沒有從那雙平靜的眸子中,找到其他的一樣光芒。
這樣的蘇小妞感覺上就像是將他凌二爺完全當成了一個陌生人一樣,所以再面對他的時候,他凌二爺纔再也無法從那一雙曾經熟悉的眼眸裡,找到熟悉的光芒。
而她,亦沒有停下腳步
。
與其說,蘇悠悠是自動停下腳步的,還不如說,其實她是被二狗子拽着直接走來走去的。
在看到凌二爺的時候,她的心裡不是沒有任何的感覺。
一如初次動心的時候一樣,她的心被凌二爺那張猶如妖孽一樣的臉,撓的癢癢的。
可讓她想起來的,更多的是他凌家人的醜陋嘴臉,以及他在各大報紙上擁着其他女人出現的時候的恣意,又或者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對她蘇悠悠一句話都不敢承認的那些片段。
這一幕幕,就像是一部老電影,在蘇悠悠的腦子裡不斷的重複,不斷的上演。
他和其他女人出現時候的每一個恣意的表情,比刀子還要鋒利,一下一下的凌遲着她那顆體無完膚的心。
更有,當他風塵僕僕的歸來,不分青紅皁白就將孩子的離去的一切的罪責朝她蘇悠悠劈頭蓋臉的砸過來時的嘴臉。
那每一幕,都像是一塊塊巨石,壓得蘇悠悠喘不過氣。
那一刻,蘇悠悠幾乎沒有力氣走下去。
若不是身邊有二狗子牽着,她恐怕早已因爲失去了力道,栽倒在這過道里。
凌二爺爲什麼會在這裡?
估計,是因爲擔心顧念兮的身體吧。
這談氏和淩氏,其實也有商業往來的。
這會兒談家的談參謀長的媳婦生病了,身爲淩氏的代表人自然要過來關心慰問,聊表一番。
而蘇悠悠也打死不會相信,這凌二爺會是來找自己的。
想到這,蘇悠悠別開了臉,假意自己從沒有看到這男人一樣,想要隨着二狗子的步伐,消失在這個男人的面前。
可就在蘇悠悠即將走過他的身邊,即將從他的身邊錯開的那一刻,男人卻開了口:
“蘇悠悠!”
他的聲音,有些莫名的乾啞。
大概,是最近燥熱的酒喝太多了。
“……”從始至終,蘇悠悠連擡頭看他一下都沒有,徑自的跟着二狗子的步伐準備遠離這一處。
可好死不死的,二狗子聽到了凌二爺的這一句,便停頓下了腳步。
蘇悠悠一個剎車不及,就撞進了二狗子的懷裡。
這一撞,可不輕
。
這二狗子的身上,都是硬梆梆的骨頭,蘇悠悠的鼻子一下子就被撞的酸酸的痛着。差一點,眼淚就要滑下來了。
“二狗子,你發什麼瘋?”蘇悠悠摸着鼻子,朝着面前的二狗子吼着。像是一點都沒有看到,此刻正滿懷期待看着她的男子。
“不是我發瘋,難道你沒有聽到有人跟你打招呼麼?”二狗子說這話的時候,視線落在凌二爺的身上。
這是,凌二爺和二狗子的第一次正面交鋒。
當初凌二爺和蘇悠悠宣佈結婚的那一會兒,二狗子因爲私心堅決的反對。甚至,從蘇悠悠提及她要和凌二結婚的那一天開始,二狗子一氣之下就出了國,也就根本沒有機會和凌二爺見過面。
這不,當凌二爺喊着蘇悠悠的名字的時候,二狗子錯誤的將他當成了蘇悠悠的好友。
可當正面相對的時候,二狗子感覺到這個男人的眼神根本不是對着自己,而是對着自己身側的蘇悠悠投去。而他的眼神,除了欣喜,眷戀,更多的還是怒意。
用這樣的眼神看着蘇悠悠的男人,和蘇悠悠又怎麼可能是一般關係?
這人,即便不是和蘇悠悠結婚的那個人,恐怕也與蘇悠悠關係匪淺吧。
看到此,二狗子突然有些後悔剛剛帶着蘇悠悠停下腳步了。
“……”再度看了面前那個西裝皺巴巴的男子,二狗子決定拖着蘇悠悠離開。
因爲他能感覺的到,即便此刻這男人身上的着裝打扮有些邋遢,頭髮蓬鬆的像是雞窩,但這個男人身上與身俱來的那股子上位者氣息,卻在這一刻彰顯無遺。這樣的男人,豈會是尋常人?
再者,二狗子還感覺到了,當那個男人看向蘇悠悠的時候,蘇悠悠的小手若有似無的顫抖着。即便這一整個過程中,蘇悠悠並未與這個男人對視。
“蘇悠悠!”可就在二狗子決定要將蘇悠悠拉走的時候,對面的男人卻又開了口。
而這聲音,對蘇悠悠來說,無疑是最爲熟悉的。
曾幾何時,那樣夜色撩人的時候,男人也用着這樣一副好嗓音,在自己的耳際呢喃着。也曾經,這幅好嗓音,也讓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透頂。
有那麼一瞬間,蘇悠悠有想要落荒而逃的衝動。
她拽着二狗子的手,急匆匆的就要向外走去。
可男人,根本就不給她這個機會。
在蘇悠悠扭頭就要離開的時候,那昔日熟悉的高大身軀,就突然擋在了她的面前。
“蘇悠悠,見了面就想要走?”相比較前兩句,這一刻凌宸的嗓音裡多出了一股子冷意,而男人那漆黑的瞳仁,一直緊盯着蘇悠悠拽着另一個男人的手
。
她的小手,那麼的白皙和纖細。每一根手指,都呈現非常誘人的蔥白。指甲,也修剪的圓滑平整。她是當醫生的,所以她的手上不會和其他女人一樣,去弄那些五顏六色的指甲彩繪。可她指甲裡自然散發出的粉色光芒,無疑是這個世間再好看的顏色。
凌二爺曾經說過,蘇悠悠有着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手。
有時候情到濃時,凌二爺會將蘇悠悠的手放在自己的嘴巴里一根根的啃着。
想到纏綿到骨子裡的時候,凌二爺更加覺得,此刻蘇悠悠牽着別的男人的小手,更是扎眼。
蘇悠悠也在這個男人擋在自己的面前的時候顯得有些慌亂。甚至,二狗子感覺蘇悠悠緊張的都快要將他的手給掐斷了。
不過這點疼,他還能忍受。
蘇悠悠一直眉頭擡頭,眼睛也未曾和凌二爺直視,那過分纖長的睫毛,只是隨着她的緊張情緒撲閃着。
不知道在做了多少個深呼吸,努力控制自己即將傾瀉而出的情緒之後,蘇悠悠終於擡起了頭,看向面前的男人。
陽光下,男人下巴處冒出的青綠尤爲扎眼。頭髮有些蓬鬆,衣服也有些彆扭。這樣的凌二爺,是蘇悠悠所爲見到過的。可蘇悠悠可不會自戀的覺得,這個男人是爲了自己才變成這樣的。大概,這幾天凌二爺都遊走在萬花叢,沒有時間好好的打理一下自己吧。
而無可否認的,即便是以如此邋遢的形象出現在世人面前,依舊i不能減損這個男人給人的氣質。即便是這樣的他,依舊完美的讓人怦然心動。
有那麼一瞬間,蘇悠悠感覺自己的靈魂又快要被這個男人給吸走。
她突然別開了臉,開了口:
“凌二爺,好久不見。”蘇悠悠承認,自己的開場白有些老土,但這卻也是現在最適合他們兩人的。
“蘇悠悠,你他媽的給我放開他的手!”看着面前這個自己化了整整好幾天時間沒日沒夜尋找的女人,這一刻竟然和別的男人手拉着手出現在他凌二爺的面前,這不由得讓原本充滿期待的他,滿腔怒意。
“連日不回家也就算了,現在這算什麼?紅杏出牆?”
一直以爲,伶俐的口才和超強的記憶力,是女人面對出軌丈夫的法寶。可沒有想到,凌二爺何時也練就了此等的功夫,這會兒他也使出了他潑婦罵街的才能。
看着男人猩紅着雙眼,在自己面前叫器着,暗罵着她蘇悠悠出軌的樣子,蘇悠悠突然有種想笑的衝動。
事實上,這個想法一出現在蘇悠悠的腦子裡的時候,她便已經執行了。
盯着面前那個叫器着的男人,蘇悠悠的紅脣突然勾起
。妖嬈的弧度,比夜間綻放的罌粟還要迷人上幾分。
只不過這樣的笑,有些不清不楚。迎着陽光,凌二爺更是看的有些不真實。而身側的二狗子卻看的真切。蘇悠悠,將她所有的悲哀,都隱匿在這個美好的弧度中。
“我沒想過今天會見着凌二爺你,我今天是來看兮丫頭的。不過既然今天碰上了,有些話還是要說明白點的好。那份離婚協議,我已經簽了名,會盡快給你郵遞過去的。到時候,你讓你的律師處理一下,就行了。”
她身體都這樣了,還沒有拆線呢,他就迫不及待的給她扣上這紅杏出牆的罪名。
目的是什麼?
還不是,他已經膩味了他們的婚姻,現在想要掙脫這個束縛來着?
既然是這樣,那她蘇悠悠就成全了他!
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卻像是耗盡了蘇悠悠全身上下的力氣一樣。
在說完這一句話之後,她整個人都虛脫了。
若不是身後還有二狗子支撐着,她怕自己早已支撐不住自己。
“蘇悠悠,你還有良心麼?我他媽的費盡心思找了你好幾天,到頭來你卻和我說你要離婚?”凌二爺出手了,硬生生的拽住了蘇悠悠的一手。
那過大的力道,掐得蘇悠悠生疼不已。她甚至,還聽到了自己手骨處發出的細微聲響。如果凌二爺不停止這樣的暴行的話,以一個醫生的直覺,蘇悠悠覺得自己的手要報廢了。
可凌某人似乎什麼也沒有察覺到。這會兒繼續用着他那扭曲了的表情,盯着蘇悠悠怒吼着:
“我問你,到底是誰讓你有這個想法的?該死的,是不是他?找到一個年輕的,就想要將我甩了麼?”
他將蘇悠悠拽到自己的面前。
高大的身影的籠罩下,蘇悠悠所見到的不再是陽光。
暗色中,蘇悠悠唯一可見的就是這個男人的眼眸。
那裡,暗藏着滔天巨浪,像是恨不得將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顛覆。
“你放開我!”蘇悠悠被掐得生疼,拼命的掙扎着。
而二狗子也發現了這一點,趕緊上前。
“先生,我不清楚你和蘇悠悠之間是什麼關係。但請你,放開她!”二狗子試圖想要掰開凌二的手。
可看到另一個男人的手再度覆在蘇悠悠的手臂上的時候,凌二再也控制不住在自己所有的惱意
。
那一刻,男人跟瘋子一樣,朝着二狗子掄起了拳頭:
“老子和蘇悠悠說話,有你插嘴的份麼!”
二狗子沒有想到長相斯文的男子,竟然會突然掄起拳頭來。一時間,躲閃不及,就這麼硬生生的捱了凌二一拳。
而總算得到了自由的蘇悠悠,卻沒有因此而慶幸。因爲她看到,二狗子被打了。
“凌二爺,你發瘋了是不是?”二狗子是她蘇悠悠的青梅竹馬。雖然他們之間的爭吵不斷,但從小隻要一方被別人給欺負,另一方一定會幫腔的。
朝着凌二爺怒吼了一聲之後,蘇悠悠跑向了二狗子所在的位置。
“二狗子,你有沒有怎麼樣?”將二狗子從地上扶了起來,蘇悠悠有些關切的察看着二狗子嘴角的傷勢。
而這一幕,又刺痛了另一個男人的眼。
“蘇悠悠,我揍他你他媽的心疼了是不是?”蘇悠悠是他凌二爺的女人,她怎麼可以當着他的面,關心另一個男人呢?
這一幕,除了讓凌二爺醋意氾濫之外,甚至還讓他男性的尊嚴受到挑釁。
“是……我是心疼了怎麼着?凌二爺,我已經說的夠清楚了,我要離婚,我受夠了這樣的你!”拉着二狗子,蘇悠悠朝着男人咆哮着。
累了,真的累了。
一年的婚姻裡,她一絲絲快樂都沒有感覺到。而撕心裂肺的感覺,卻伴隨着她的每一個時間段。
明明才二十四歲的她,感覺自己像是七老八十。滄桑的,不像是她。
她覺得,自己是時候爲這樣的一段婚姻畫上句號了。
可這是蘇悠悠的想法,並不代表凌二爺的。
當女人說完這一句話之後,李訥個日夜怨毒的神色越深,危險的看着蘇悠悠和二狗子。那眼神,大有將他們兩人給生吃了的衝動。
他依舊擋在那扇門之前,一步也不肯挪動,直勾勾的盯着蘇悠悠,像是等待着什麼。
而如此偏執的凌二爺,卻讓蘇悠悠感覺更加的疲憊。看了他一眼,蘇悠悠便開了口:“凌二爺,好狗不當路。你讓開吧,今天我是來看兮丫頭的,不是來看你擺譜的。”
既然她已經決定不去愛,那當初爲了他的那些委曲求全,是不是也應該全都收回來?
她,已經沒有必要再爲了這個男人的喜好,去改變自己,去迎合他,去討他的歡心了,不是麼?
“蘇悠悠……”他的雙眸,早已被猩紅所吞噬
。
他垂放在大腿雙側的手,有些不甘願的抓撓着。
如果不是因爲這個時候身後的那扇病房門打開了,蘇悠悠認爲今天自己想要見到顧念兮,可能還需要經過一番打鬥。
門開了。
身後站着的,正是談參謀長。
他的臉色不是那麼好,一雙犀利的鷹眸掃了在場的三人一眼,便開了口道:“進來吧,她在等你。”
在蘇悠悠的記憶中,談參謀長就是這樣。
他素來高人一等,很多時候都是像這樣的直接對話,別人的名字對他來說,都像是形同虛設。
他的一個眼神,都能告訴你他是在和你說話。
談逸澤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用喊,蘇悠悠就知道,他在和自己說話。
這個世界上的人對談逸澤而言,大都沒有什麼區別。不管面對誰,他都能像現在這樣的平靜無波。而能引起這個男人情緒起伏的,恐怕這個世界上除了顧念兮,不會再有別人。
看到談逸澤對顧念兮的偏愛,看到他總是將顧念兮當成心肝寶貝似的捧在掌心裡,蘇悠悠其實是打從心眼裡羨慕的。
若是凌二爺也能有談逸澤對顧念兮那樣的一半疼愛自己的話,她蘇悠悠就算付出她的所有,又何妨?
可偏偏,凌二爺連談逸澤的千分之一都沒有。嫁給他,福沒有享受到,倒是將她顧念兮折騰的像現在這樣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好的,我就進去。”蘇悠悠恭敬的回答。
其實,不是蘇悠悠欺善怕惡。而是,她打從一開始就對談逸澤這樣的男人打從心眼裡佩服。
說着,蘇悠悠的手,又拽向一旁的二狗子,準備將他也一併拉進這個病房。依照門外那個男人那般的神色,要是放二狗子一個人在外面的話,蘇悠悠不放心。要知道,這凌二爺要是狠起來,還真的會將人往死裡折騰。
而二狗子是帶她蘇悠悠過來的,他又哪裡需要受凌二爺的氣?
想着,蘇悠悠準備將他拉進病房。
她要跟顧念兮敘敘舊,二狗子一個男人呆在裡面是有點不像樣。不過好歹這病房裡有談參謀長鎮壓着,凌二爺就算想要胡鬧,也不能將他們怎麼樣!
可蘇悠悠卻不知道,她的這個小動作又刺痛了某個小心眼的男人的眼。
眼看着蘇悠悠就要將二狗子給拽進門了,凌二爺又開始往病房裡擠。
這是他凌二爺的媳婦
。
憑什麼,要和別的男人呆在一起?
可凌二爺這邊纔有小動作,他的路又被談參謀長給堵死了。
“談老大,你這是做什麼?”
“我做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今天是讓她過來給你嫂子看一眼放下心的。你是不是真的想要鬧到兮兮和孩子都有危險,你才滿意?”談某人的臉色很不好。
也可以說,從知道顧念兮有流產的危險之後,他的神色就i不是那麼好。
“我……”被談逸澤這麼說,凌宸想要跟進去的心再怎麼急切,也斷然只能打消。
談老大和念兮在d市發生的事情,他也略知一二。甚至,他也清楚,小嫂子流過產。這孩子要是再保不住,他們將來估計沒戲了。不然,這一次也不會弄得如此興師動衆。
想了想,凌宸還是決定呆在病房外等着。
而看着凌二總算安分下來,談逸澤也鬆了一口氣。轉身,“啪嗒”一聲,將門給關上了。
——《軍婚,染上惹火甜妻》,連載——
“兮丫頭!”一進病房,蘇悠悠看到的就是顧念兮毫無生氣躺在病牀上的樣子。
那小臉,明顯的比之前尖了許多。
臉色,更是蒼白的像是白紙。
顧念兮弄成這樣了,怪不得談逸澤的臉色不是那麼好。
“悠悠!”聽到蘇悠悠的聲音,顧念兮終於回過神來。
“悠悠,你到底跑到什麼地方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顧念兮一看到蘇悠悠,眼淚就簌簌的往下掉。
而那眼淚,早讓站在一旁的男人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
“兮丫頭,對不起。可我不是給你打電話了嗎?我跟你說過我會沒事的!”她那天臨出院之前給顧念兮打的那個電話,就是這個意思。
“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一聲不響的走了,我哪裡也找不到你,我有多麼的擔心。”蘇悠悠上前,顧念兮終於一下子趴在了蘇悠悠的懷中,哭的有些上氣接不住下氣。
“好了好了,我再也不輕易離開就是了。別哭了,再哭我都要急死了。”而身旁的談參謀長,更有將她蘇悠悠掐死的衝動了。
“……”
勸了好一陣,顧念兮總算是發泄完情緒了。
這會兒,蘇悠悠和二狗子落座在病房裡的沙發上。而談某人已經擠到顧念兮的身邊,幫她擦着淚
。
“陽哥哥,你怎麼也在這裡?”等到談某人將她的眼淚擦乾的時候,顧念兮這回纔看清楚,還有另一個人跟蘇悠悠坐在一起。
而談某人在聽到顧念兮管另一個男人親切的喊“陽哥哥”的時候,濃眉一挑:
喲呵,一個“東籬哥哥”都沒有搞定,現在又出現了個“陽哥哥”,這又是哪門子的哥哥?
於是,談某人用着和解剖刀一樣的眼神,將這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
這男人長的還不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還有個嘴巴。
好吧,談參謀長其實對人的長相併不怎麼在意。不過他似乎忘記了一點,地球人都長的跟他描述的差不多。
最引起談逸澤關注的,就是男人身上這一身和蘇悠悠身上衣服有些類似的服裝。
而落座在沙發上的某男子似乎沒有感覺到談某人那不滿的眼神,自顧自的道:“念兮,你總算看到我了。”
“陽哥哥這是說哪裡的話,我剛剛是見到悠悠,高興壞了。”顧念兮也沒有察覺到談參謀長的不滿,自顧自的說着。“對了,陽哥哥怎麼會和悠悠在一起?”
問這話的時候,顧念兮看了一眼蘇悠悠之後,又看向了二狗子。
其實,二狗子原名駱子陽,d市人。身高一米八五,在凌二爺的面前不相上下。不過比起顧念兮家的談某人,這人只能差不多到他的脖子處。長相沒有談參謀長的那麼霸氣,不過用蘇悠悠以前的話來說,這駱子陽其實也有着禍亂衆生的資本。單憑那一雙桃花眼,在他們高中的時候,就惹得全校的女生前仆後繼的遞情書。
而身爲二狗子的鄰居兼青梅竹馬的蘇悠悠,自然成爲這愛神丘比特。蘇悠悠還記得,當年要她幫着送情書的人,每天都好吃好喝的供着她。這也讓蘇悠悠的體重在某個時間段一度飆升。一直到蘇悠悠看着鏡子裡那個肉乎乎的自己都快要認不出來的時候,她也就開始恨起了二狗子。
他們的樑子,也就是在那段時間結下的。
顧念兮和蘇悠悠從小就是閨蜜,自然而然的也就和駱子陽熟悉起來。有時候,他們三個還會一起到楚東籬家蹭飯。
不過顧念兮記得,這駱子陽在他們財經學院沒有畢業的時候就開始創業了。現在那家上市公司,也在d市混的風生水起。這駱子陽,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邊?
再者,還是和蘇悠悠在一起?
不是顧念兮偏袒凌二爺,而是她覺得,這一刻蘇悠悠和二狗子一起出現的場面,實在太詭異了。
而在顧念兮用着狐疑的眼神打量着他們兩的時候,駱子陽突然開口拋出了這麼個勁爆消息:
“其實這幾天,悠悠都和我在一起,所以念兮你不用擔心
!”
那一刻,不止是顧念兮驚訝的看着他們倆,連坐在駱子陽身側的蘇悠悠,也用萬分驚悚的眼神,瞅着他看。
“兮丫頭……你不要聽他亂說。”蘇悠悠在一頓毛躁之後,趕緊開口解釋着。
可某個造成不小轟動的始作俑者卻又開了口:
“難道不是麼?”
駱子陽盯着她在笑,笑的面帶桃花。
而此刻落在她髮梢上輕撫着的手,更讓人有種意亂情迷。
“我們這兩天確實在一起,但我們……”
可他們之間,到底是清清白白的。
連她蘇悠悠到底喝了他多少碗湯,駱子陽都清清楚楚的記在本子上。當然,這一點無從考證,是蘇悠悠自己懷疑的。
爲什麼這二狗子卻在這個時候說的如此輕佻?讓人難以不聯想,他們之間有着怎樣牽絲拌縷的關係。
“這不就結了麼?”蘇悠悠的話還沒有說完,某人又開口將她剩下的那半截話給打斷了。
而後,男人甚至當着其他在場的人的面,將蘇悠悠的小手納進了自己的掌心裡。
其實,剛剛他們過來的時候也是那樣手牽着手。不過那是走路,也是以前養成的習慣。從小到大,蘇悠悠的方向感並不是那麼好,所以每一次二狗子帶她出門,都要像是這樣的牽着她。
換用二狗子那前邊的話說,其實他就是怕將這傻妞給弄丟了。可事實上,駱子陽真的是怕弄丟蘇悠悠麼?
其他人,無從得知。
牽手,對於這兩個人走在路上,其實如同家常便飯。
可這會兒坐在這裡還被駱子陽牽着,蘇悠悠突然感覺氣氛的不對勁。
蘇悠悠其實有些慌亂,想要掙扎。可不管她怎麼掙扎,二狗子的手就像是銅牆鐵壁一樣,沒有鬆動分毫。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看着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顧念兮都有些應接不暇了。
這蘇悠悠不是已婚人士麼?
可駱子陽現在在做什麼?
還有,他們這幾天都在一起……
這凌二爺要是知道,該怎麼想?
當顧念兮有些擔憂的瞅着蘇悠悠,想要從蘇悠悠的臉上找到點什麼答案的時候,談某人卻是眉頭一挑
。
看樣子,這個“陽哥哥”,還不會對他談某人構成什麼樣的人身威脅。
而後,男人的視線又落在病房門的位置上。
雖然這個“陽哥哥”到底是什麼人他談逸澤不清楚,但他知道,外面的那一個,肯定要吃人了!
“兮丫頭,有些事情我一時半會兒還真的解釋不清楚。”特別是現在她的小手還被二狗子這麼緊拽在掌心裡,蘇悠悠更是坐如針氈。“這樣吧,我還是先回去了。不過我現在不會消失了,你想要知道什麼事情的話,過後打電話給我我再和你說吧。”
“那……好吧。老公,你送送悠悠他們。”剛剛那一幕對顧念兮來說,也是不大不小的震撼性消息。她也需要一點時間,來好好的消化一下。
“不用送了,我們的車子就停在外面。”這駱子陽,從大學時代就開始在商場上摸爬滾打。這會兒自然也懂得了一些門道。
蘇悠悠已經在剛剛那一場中被弄得有些暈乎,這會兒駱子陽倒像是來探望的那個人,不僅和談參謀長相談甚歡,也面面俱到。
“那請慢走!”談某人將他們兩個送到門口的時候,這麼開口。
“好的。”
而二狗子也在談逸澤再度關上門的那一瞬間,帶着探究的看着門縫裡的談逸澤。
他總感覺,他好像在什麼地方見到過這男人……
——《軍婚,染上惹火甜妻》,連載——
“老公,你說他們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悠悠突然間就……”就和駱子陽在一起了呢?
蘇悠悠他們離開之後,顧念兮皺着眉頭看向談逸澤。
“人家愛怎麼着就怎麼着,現在你看到她還安好了,可以安心養胎了吧?”談某人的手,落在顧念兮的小肚子上輕撫着。
不過,男人的臉色還是沒有好多少。
或者可以說,從得知她有危險之後,談逸澤的臉色都沒有好過。特別是剛剛面對這些,他談逸澤視爲害了他小東西差點流產的始作俑者。
看着這樣的談逸澤,顧念兮多少也猜出了談逸澤是怎麼想的。
想了想,顧念兮還是決定將事實告訴談某人:“老公,其實我那天晚上會變成那樣,其實還不是因爲蘇悠悠,而是爲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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