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唯一嗚嗚痛苦,這段時間,她甚至連哭都不敢。
她怕自己徹底失望,徹底崩潰,怕這樣的念頭一產生,就再也沒有機會補救。
可是,此刻裴逸白活生生的人告訴她,自己的忍耐是對的。
他沒有死,他真的沒有死。
“太好了,裴逸白,真的是太好了。我真的怕,怕那些虛假的新聞是真的,你沒事太好了。”宋唯一又哭又笑。
她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這是喜極而泣的眼淚。
看到他,太震驚,也太開心了。
裴逸白擰着眉,推了推她。
宋唯一這才發覺,自己可能將人抱的太緊了。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她擦了擦眼淚,忙鬆開裴逸白。
她的視線,想X光射線一樣,在裴逸白的身上來回打量。
宋唯一這才注意到,除開額頭上的繃帶之外,他的胸口微微露出,那裡也綁着後悔的繃帶。
她頓時吃驚地看着那個地方:“你這裡怎麼了?受傷了?”
她的手但顫抖着,慢慢擡起,看着那個隱隱透露出血跡的地方。
那是靠近心臟的位置。
宋唯一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那個傷口。
靠近心臟的位置啊!
是刀傷嗎?
“你沒事吧?”她的眼淚又忍不住奪眶而出,
“怎麼會傷到這裡?到底是誰這樣做?”宋唯一顫抖得抓住裴逸白的手,急迫的問他。
那雙手,依舊是乾燥溫暖。
這一刻,宋唯一感覺,如同做夢一般。
他劍眉緊皺,望着面前激動的女人,露出一絲不悅的表情。
裴逸白將手抽出,冷淡地反問:“你是誰?”
你是誰?
宋唯一聽到這句話,氣得火冒三丈!
竟然敢問她是誰!
裴逸白這個笨蛋,“我是你老婆!”她咬了咬牙,沒好氣吼過去。
別人也就算了,竟然敢這麼對她說話!
若不是看在他此刻是病號的份上,宋唯一此刻都要跟他算賬了。
但看在是病號的份上,這筆賬,她之後再跟裴逸白算。
“哦,你現在認不出來也是正常。”宋唯一摸到自己的臉,纔想起自己還帶着人皮面具。
她微微一笑,手伸到耳後根,輕輕一扯。
整一塊人皮面具頓時便被宋唯一扯下,露出原本清麗的臉龐。
那是跟那張美國面孔完全不一樣的小巧臉蛋,皮膚雪白勝雪,小巧的紅脣水潤潤的,如同塗了上好脣膏。
她將那張人皮面具拿在手裡,在裴逸白的面前半蹲了下來。
“這樣,認出我來了吧?裴逸白,你真讓我失望,你就算是沒有認出我的臉,但是我的聲音肯定可以聽出來吧?我就是聽到你的聲音,才冒死闖進來看你的,果然,我的聽力沒有出錯。”
宋唯一有些得意,也幸好,自己大着膽子這個時候衝進來。
否則,還要花時間去求證的話,以這個時候嚴一諾的脾氣,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發現這便是裴逸白呢。
裴逸白依舊是面無表情,甚至眼睛都沒看宋唯一一下。
“我不認識你,快點出去。”
他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波瀾起伏,如同在陳述着一件無關緊要的小時一般。
宋唯一的心理敲起了警鐘,不認識?
“喂,裴逸白,你生我的氣了?這個遊戲可一點兒都不好玩。”
她壓下心裡的狐疑,硬是扯出一抹笑,故作平靜地說。
“聽不懂人話?你進來的目的是什麼?還是說,讓一諾將你抓起來?”
一諾?叫的那麼親密!
宋唯一怒,猛地湊近他的臉,跟他大眼瞪小眼:“什麼一諾,那可是別的女人,不準叫她的名字叫的那麼親密,我纔是你老婆,懂不懂?”
她要氣炸了,好一個裴逸白!
一個嚴一諾嬌嬌嗲嗲也就算了,裴逸白竟然還叫嚴一諾叫的那麼親密,這不是戳她的心窩嗎?
“我不認識你,立馬滾出去!”裴逸白低喝,黑壓壓的臉色帶着明晃晃的怒色。
宋唯一心一涼,呆呆的看着他。
不認識她……
這句話,他重複兩次了。
從自己進來開始,用的一直都是原本的聲音,他不至於聽不出來的!
可是他確實沒有,而且,從頭到尾,他的反應都很冷淡。
這不可能是裴逸白的態度,就算是不明顯,他肯定也是該開心的,而不是這麼冷淡地說不認識她。
“我是你的老婆啊,你怎麼會不認識我?”宋唯一顫抖着問。
慢慢地,心裡浮現出一個念頭。
“你真的不認識我?難道,你是失憶了?”這句話剛剛脫口而出,宋唯一自己差點暈過去。
不會是這個可能吧?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給我滾出去,我不想再重複第三遍。”裴逸白低喝。
他此刻臉上的陌生,是宋唯一從沒見過的。
就連他們剛剛結婚的那個時候,裴逸白也不會這樣對自己。
他兇她,還趕她走!
宋唯一的眼淚刷的一下滾了下來,“裴逸白,我是你的妻子,我肚子裡還懷着你的孩子,你怎麼可以忘記我?”
剛纔有多高興,有多歡喜,此刻就有多失望。
剛剛爬上來,以爲看到了希望,此刻又被裴逸白的一句話推入谷底。
她甚至在猜想,他會不會將嚴一諾當成他的妻子了?
這個猜想,讓宋唯一渾身不寒而慄。
不會的!
“你自己看,我們的寶寶,要六個月了,你自己看。”宋唯一激動地拽着他的手,伸到自己的肚皮這邊來。
裴逸白卻毫不客氣地將手抽回來,直接提起聲音,喊了一句:“一諾!”
依舊是冷酷的聲音。
簡單的兩個字,差點讓宋唯一暈眩過去。
他叫別的女人一諾,而且,還要叫嚴一諾趕自己走。
“哎,我就來了,你們給我快點。”
裴逸白才叫了嚴一諾的名字,外面就傳來她的聲音。
宋唯一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不要趕我走,我會跟你說清楚的,你別……”說話的時間都不夠了,她猛地跑到浴室,將門關上。
“哐當”一下,嚴一諾打開門,後面跟着幾個傭人,其中還有兩個人抱着被子和牀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