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頭,對上宋唯一略微驚慌失措地窘迫目光,嘴角微微翹起。
“是嗎?我看看。”
額?宋唯一眨了眨眼,看看?
正這麼想着,她的鞋子被裴逸白踢掉,眼睜睜看着人字拖飛出去。
“你幹嘛踢掉我的鞋子?”宋唯一瞪眼。
驚訝地看到裴逸白含笑的目光,頓時整個人都懵了。
沒有想象中的生氣,反而是笑了。
她忍不住伸出手,碰了碰裴逸白的額頭。
“做什麼?”
“笑得那麼開心,不太對勁。我想看看,你今天是不是發燒了。”宋唯一咕噥着回答。
聲音雖然不大,卻足以讓抱着她的裴逸白聽到。
英俊的臉頰頓時變了顏色的,發燒?呵呵。
宋唯一,也是在剛纔那句話脫口而出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說出來了。
她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暗到宋唯一你個蠢貨。
“呵呵,老公。”宋唯一眨了眨眼,試圖轉移話題。
但顯然,沒有成功。
“嗯?發燒?怎麼個不對勁法?”
裴逸白眯了眯眼,顯然不打算放過宋唯一,把玩着她的手指,不依不撓地問。
宋唯一哪裡敢說?模糊地否認:“你聽錯了,我沒有這個意思。”
腳下突然一麻,宋唯一驚呼着低頭,脣瓣輕輕擦過裴逸白的臉頰。
一股溫熱撲面而來,正捏着宋唯一小腳丫的裴逸白微微愣了一下。
擡頭,漆黑的眸子一動不動地望着她。
宋唯一的臉因爲窘迫而漲紅,訥訥地跟他對視,眼角帶着晶瑩的溼意。
“我不是故意的。”宋唯一急急忙忙地解釋。
“故意的也無妨。”裴逸白揚了揚脣角,低着頭,右手擱在他的腳丫子上,輕輕捏着她的雙腳四周。
宋唯一整個人神魂顛倒了,這是什麼進展?怎麼還給她捏起腳了?
“感覺怎樣?”
“還……還好。”挺舒服的。
裴逸白聞言,不動聲色地捏着她的雙腳四周,宋唯一隻覺得痠麻的感覺有所好轉。
可是,今天的裴逸白,真的很不對勁啊。
她拆了他的臺,怎麼到頭來,連一聲責備都沒有?
還是說,只是還沒開始?
想到這個可能,宋唯一頓時覺得脖子上涼颼颼的。
幾分鐘後,宋唯一止住了裴逸白的動作,急急忙忙將腿收了回來。
“好了好了,已經沒有事了,不要再捏了。”
在捏下去,她估計都不會走路了。
裴逸白聞言,沒再勉強,任由宋唯一起來,坐到旁邊。
她直起腰桿,一副嚴陣以待的姿態,顯然已經做好了準備。
“老公,你跟你爸爸,吵起來了?他怎麼說?”
宋唯一直截了當地問。
從他進門開始,宋唯一就跟着提心吊膽,可是剛纔的小插曲打亂了宋唯一的設想,可繞來繞去,都不可能避免這個話題。
“你覺得,他會怎麼說?”裴逸白勾了勾脣,卻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將問題拋回給宋唯一。
宋唯一的目光下意識落在裴逸白額頭的傷口上,這便是最好的證明。
怕是沒有說,就動起手了吧?
因爲是父親,裴逸白也不可能反擊,只能受着?
短短几秒鐘的時間,宋唯一腦補了一出家庭倫理大劇。
“你爸爸肯定是氣瘋了,不過他也不能跟你動手吧?頂多,算到我的頭上。”宋唯一皺了皺小巧的鼻子,悶悶不樂地開口。
“不跟我動手的意思是,跟你動手?”
宋唯一被反問的咳咳幾聲。
她怕是不會束手就擒,若是不小心跟裴承德打起來……
這個畫面有點可怕,不,簡直是驚悚。
“好了,這件事,就不要再多提。”
“啊?”宋唯一驚訝地擡頭,呆呆的看着他。
她以爲自己聽錯了,又或者說,是理解錯了。
“嗯,沒有聽錯,就這樣吧,曲瀟瀟該被送出國,就送出國。而我爸知道假懷孕的事情,也就知道了吧。”
裴逸白淡淡一笑。
他改變不了父母對宋唯一的偏見,此刻已經不再試圖做無用功了。
在聽到宋唯一將假懷孕的事情告知了父親,第一時間裴逸白自然是生氣的,畢竟他是被宋唯一直接拆了臺。
可兩相比較,與其跟父親較量,或者跟宋唯一生悶氣,還不如選擇就事論事,平和處理。
以裴逸白對自己父親的瞭解,事情不會因爲他解釋了而變得簡單,反而會因此而加劇父親的怒氣,父子之間更加水火不容。
再者,這個假懷孕,還是他引起的,宋唯一本人多有無辜的地方。
這麼一比較下來,裴逸白對宋唯一的那點責怪,也所剩無幾了。
“可是你媽媽那邊……”若是知道了真相,一定對他們大失所望。
“我爸不會說的。”裴逸白的語氣很篤定。
眼底的複雜之色,沒有逃過宋唯一的注意。
他說得漫不經心,彷彿不以爲意,其實還是很在乎他父母的吧?
宋唯一默默嘆了口氣,扣住裴逸白的五指。
“終究是我們騙了你爸媽,其實我理解你爸爸的心情,可是……”
“可是你已經說了。”
宋唯一一窒,扯着嘴角笑不出來。
只好撅了撅嘴,“你可以罵我。”
裴逸白臉一沉,捏着她的下巴,咬牙切齒地問:“罵你?你倒是爽快,不過,罵了有用嗎?你還不是照樣知錯還犯?”
再者,他也不捨得罵。
這個女人,已經是他的妻子,也註定了要跟他攜手與共了,爲了這種小事,沒有必要罵。
知錯還犯?宋唯一的笑容頓時僵硬地掛在臉上。
還真的是,她是上天派來拖裴逸白後退的吧?
他能接受這樣的自己,胸襟是多麼的寬廣?宋唯一眼淚汪汪地看着他。
“那你跟你爸爸怎麼辦?”她怯怯地問。
“現在纔想這個問題,不覺得遲了?”
宋唯一裝死不說話,被裴逸白重重捏了一下鼻子,痛得她哇哇大叫。
“活該。”裴逸白冷哼一聲,從沙發上站起來,順道拿起地上的藥箱。
宋唯一小媳婦般,揉了揉紅彤彤的鼻子,敢怒不敢言。
“不是做飯了?我還確實有點餓了。”
宋唯一聞言,破涕爲笑,樂顛顛的走到了前面爲他帶路。